其实这有毛——
“一切都多得老师平日的殷切教导,您一直都教育我们要乐于助人,做好事不留名,大恩不言谢!”
所以!当那小朋友想把他早餐让给我吃的时候,我给坚决拒绝了!
所以我还饿着肚子哈~
完了大神面不改色的继续给我戴高帽:“蒋晓曼同学一直是我们学生会的骨干,而且心地很好,也很乐于助人。”
直到老师似乎有放过我意向,他才继续道,“那不打扰您了,待会下课我再来找您。”便是彬彬有礼的一笑,然后转身离开。
他离去时又是一声巨响,“轰隆!”
大神!
接下来的剧情,估计没有脱离大神的预期,老师果真只是简单训了我两句,就放了行。
出了办公室大神半靠在墙边,一看就知道在等我。
他轻笑,“变天了,你有没有带伞?”
自然摇头。
“我带了。”他淡淡的开口,“下午放学等我,一起走。”
我便揣测着他会不会因为跑来问我这个问题,刚好看见我跟着张老师回办公室,然后严刑拷打我们班同学,得知我被捕的真相,接着跑来搭救我?
只是下午放学的时候,已经没再下雨,但毕竟雷雨天气说变就变,加上大神现在初三,还在补课。
我瞅着老天不对劲,坚定的放了大神飞机…
想到这里,好吧…
如果是因为这样,我承认错误!只是人家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并非故意忘恩负义…
只是再看他两眼,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有种危机意识。
尤其刚刚那句问话,刚刚那眼神,现在想想,要是多添几分急切,不就跟恋爱中的症状一模一样…
啊哈!恋爱?
我摆手,用我妈的话来说,谁看中我谁倒霉,大神怎么看都是个鸿运当头的人。
当然小妖怪除外,雷都劈不中他,证明他命硬。
我按耐不住沉默,终于歪着头问大神,“师兄,你要是被雷劈了你怎么办?”师兄是我平时对他的称呼。
大神笑,不留痕迹将问题抛回来,“你呢?”
“怎么可能!”我惊讶,老天一定舍不得!“我可是老天的得力助手哈!”
“嗯,”大神笑,“你要是左手,”再笑,“那我就是右手。”接着他又说出我心中的潜对白,“所以一样,都舍不得。”
这话激动了旁边的小姑娘,原本轻轻拽着《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假装看书,结果“嘶~”一声,书被分尸。
靠门口那老太太历经风雨,听着我同房的小女孩鬼扯也一直很淡定的品着茶。突然一口茶“噗~”喷了她儿子满脸…似乎忧心祖国未来。
打针的小护士手一抖,“哎呦~”听见最里边的大婶惨叫。
咳咳,我摇头,蛋锭蛋锭!
同志们听我说,大家要蛋锭,有听说过左手和右手谈恋爱的么?
没有吧!
我耸耸肩,决定装作什么都没听到,我此刻心里已经装不下别人。
大神微微朝我靠近了些,突然对我伸出他的魔爪…
唔,我顿时纠结——是叫非礼比较耸动,还是喊□比较有戏剧性?
不料他只是捻走我病服衣领上的某根线头。
然而正当我放松警惕,他手指突然刷过我脸颊,似乎在指控我脸颊的软肉,然后轻轻笑着,暧昧的语调,“早点康复啊,小变态。”
听到小变态三个字我抖了一下。
此抖非彼抖。
奶奶的,我□了!啊不!
我奋起了!
等我取下石膏,我要在他们教室天花板钻一个洞,然后砸他的头!
还有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这次我听到他叫我变态我这么囧…
大神您说得对,果然变态还是不要经常挂在嘴边…
“石膏干了没?”他突然又问。
一定在打坏主意,我猛地摇头,“没干!肯定没干!你不要被它的外表骗了!”
“唔,你不说,我还真觉得它干了。”他轻挑眉。
“做人不能只看外表!”我义正严词,“你这是以貌取人!”
“嗯?”大神眼睛半眯,微笑,示意他没听清。
“…”
我立马放低姿态,“我盗汗,流入石膏里边发生了化学作用,而且雷雨天气潮湿么!”
“你盗汗?”他露出关心的表情。
好端端一个长句,就截取那么三个字…
而且大神,您明知道我说谎,一定要和我瞎掰下去么?
我想起我小时候通街跑的时候,我妈总是揪着我衣襟,把手从我后衣领伸入我背探探我有没有出汗的姿势…
赶紧笑眯眯,“我是说,‘我倒!汗!’不是‘我盗汗’…”
“也没关系,我就在上面写几个字。”
“我没笔!”
“我有。”他终于从床边挪动屁屁。
“石膏小姐不愿意!”
“我没问她意见。”
“你这是毁她容!”
“我不介意。”
“她不可能不介意!”诶?主语错误?
就看见大神动笔了。
居然还是黑色的粗头油性笔,他根本是有预谋的!
大神在石膏的左侧写,“waiting for you…”
在右边龙飞凤舞的签上“王庭轩”。
写得很大很大。
呜呜…
大神我恨你!一点位置都不留给我!
走的时候大神突然猫腰凑近我说,“刚刚你唱的那个,就是‘哒哒哒哒…’那个,”他哼出《忘情水》的调调,声音轻柔好听,然后笑笑,“那个水,我不需要。”
“…”
嗷,谁再说大神不是变态,我跟谁急!!!!!!!
我每天躺在病床上,睁眼就一定会看到石膏上边的字。
有时老太太的两个小孙子来看病,就会齐齐围在我脚周围,用汉语拼音来读waiting for you,“乌爱——‘外’!”
“特鹰——‘听’!”
“夫我——‘佛’!”
“日…”
“日…”
“日…”
听得我那个别扭…
然后在同房小姑娘的教导下齐齐声读,“王——”
“庭——”
“轩——”
…
我这辈子除了出生那一次,这辈子还没住过医院,原本的兴致勃勃被大神搞到意兴阑珊…
等我好了点,我举着我爸从他工作的家具厂偷的木材,给我弄的拐杖。
爬上医院的顶楼,悲壮的唱着: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 哦哦~
你家住在公共厕所…
…
有弹性的屁屁
第六章
过了些日子,断腿也恢复了七八成。
就外表来看,应该不会留下什么伤疤。
我这辈子只有一个疤痕能承受得心甘情愿,就是剖腹产的时候,就让医生给我剖的时候剖一个花形,让我家小孩成为名副其实,出生在花里边的孩子,欧耶!
本来还打算拿着石膏回学校显摆一下,但大神写的那些字让我打消了念头。
估计会造成我们班乃至整栋教学楼轰动。
但我还是担心大神偶尔兴起,想欣赏他的艺术品,所以没敢扔。
就此原因,我不得不继续对大神保持膜拜的心情,维持安全的距离。
人生嘛,总得干些变态的事。
也是一时兴起,回学校那天我用绷带把自己脸缠上了,装木乃伊,还滴了几滴红药水在上面,本来还想在上面画个刀疤,可画了刀疤我又怕自己想画成独眼龙,画了独眼龙我还想在手上弄个铁钩,所以忍住了。
我妈基本上是把我踢出门的,说这死小孩,当初怎么没被车撞死。
打是亲骂是爱,我妈爱我爱得要死。
回到教室,全班鸦雀无声。
我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到位置坐下。
同桌说,“班长探病回来不是说你只伤了腿…”
我拍了拍她笑说,“我们要学会用发展的眼光看事情。”
“那你的脸怎么了?”
“没怎么。”
同桌不信,全班都不信。
社会在发展,人的观察力却在退步,真话假话总是辨认不清。
下课后郭小宝来找我,估计是来探望慰问我。
然而我刚出去,他瞄了我一眼说,“还没死呢!”
我笑。
至于他会来探望我的原因,我想他应该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将就我这个朋友。
话说在我冷落他之后,因截然相反的举措,他终于隐忍不住,主动上门和我面对面进行会晤。
但其实那天看到郭小宝,我一点也不意外。
那会还在忙着帮大神处理文件,看着郭小宝,觉得是时候向大神证明我的实力,于是站起来,冲大神微微一笑,朝郭小宝走过去。
大神儒雅一笑,居然轻轻说了句,“马到成功。”
那天我跟着郭小宝一路走啊一路走,但他就是不开口。
从教学楼出发,穿过篮球场,绕完了足球场,再穿过升旗台,只是多少欣慰,他勉强恢复本色,走路熟稔的走成一条直线。
他的外表随意自在,却隐隐能察觉到他的拘束。
与其说拘束,还不如说是不自在。
过往一些认识他的人,视线都不约而同的落在我身上,我便热情地对着这群用眼神关照我的人挥手打招呼。
笑脸盈盈。
然而我们又从饭堂兜过宿舍楼,绕回升旗台,直到夕阳斜下,他才终于按耐不住,微微蹙眉别过睨了我一眼,“你就没有话对我说?”
“有啊,”我当时答得毫不犹豫,笑笑说,“我对你很失望。”
“…”他受不了的转身面对我,“你就不能正常点么?”
当然不能。我眯眯眼笑,仅仅是看着他,“我说完了,你要和我说什么?”
郭小宝沉默了一会,问出他心里的疑惑,“你之前为什么会找上我?”
大神说,变态要懂得内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