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夜心道:“你的意思?”

黑衣人毫不迟疑,“快马追回。”

叶夜心道:“一个丫头而已,何必费这么大力气。”

黑衣人道:“一个重伤,一个毫无武功,从那么高的悬崖跌下去,竟然都没有死,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她是佑护谢天海的人?原该将她交与主公,可暂去主公疑心,对少主大有好处:”他停了停,又道,“少主若不想害她性命,找个地方将她藏起来,不令主公知晓便是,怎能放她回去?”

“即使父王不知道,谢天海也会告诉他。”

“少主此番行事实在欠妥!”

叶夜心看着他。

黑衣人垂首道:“恕属下直言,放她回去,后患无穷,少主不该为一个丫头耽误大计。”

叶夜心道:“你担心得对,但要说那丫头注定是他的福星,我却不太相信。”

黑衣人道:“少主师从天心帮,怎能不信天意?”

叶夜心道:“做逆天之事的人还少么?”

黑衣人嗟叹着退下。

清风里放旗招展,上书一大“吕”字.气势十足,兵士列阵以待。

几个月下来,白晓碧也习惯了军中生活,身上已是男儿装束,对外只称是吕乾的远房堂兄弟,跟着来历练见识的,她也自觉地回避不多说话,众人当她年纪,也不怀疑,今日跟来观战,温海只派人护着她远远站在山头。

两边战鼓齐响,当先一名银袍将连斩对方三将,收刀回身,自腰间拔出宝剑朝天一挥,身后人马立即潮水般向前涌去,苍天之下,原野上密麻麻一片,似涌动征战的蝼蚁。

马蹄乱尘,战袍浴血,对方明显呈溃败之势,这边却士气大涨,呼声震天,踏着尸体乘胜追击。

半个时辰过去,厮杀声渐弱,只有尸横满地。

白晓碧两腿发软。

“吕副将亲自上阵,岂有不胜的!”旁边的校尉一脸自豪,“当年吕大将军威名无人不知,若非皇上自断臂膀,削了他老人家的兵权,那逆贼岂能有今日?!”转脸忽瞥见白晓碧神色如土,他顿时疑惑,“吕兄弟?”

白晓碧迅速地镇定下来,摇头道:“没事,大哥说的有理,我们下去吧。”

他们正待转身下山,忽然一队人马从旁边抄近路直冲上来。二人观战之处原不惹眼,温海只派了数十兵丁保护,哪知对方会突袭,一时竟无法拦阻。

校尉大惊,吩咐众人,“我留在这里,快送吕兄弟下去!”

话音刚落,那队人马已冲上来,当先是名黑袍将,他冷笑着,二话不说,举枪刺倒外围的一个兵丁,直取校尉。

校尉倒也沉若,一把推开白晓碧,自己就地打了个滚避开,抽出腰刀去砍黑袍将战马的马腿,“送吕兄弟走!”

转眼间,这边十多个兵丁已被刺翻。

黑袍将策马上前,大笑,“姓吕的?果然没白来,带回去!“

为避免引起对方注意,温海特地将她送到这里观战,想不到对方竟盯上了,此刻派小队人马冲上来,显然是要拿活的做人质。白晓碧暗暗后悔,叶夜心虽无心害自己,吴王却未必,万万不能落入他手上。想到这里,她顾不得其余人,转身朝山下飞奔。

才跑出几步,就听得身后马蹄声响,一只手臂伸来将她捞上马,顺势向山下俯冲。

白晓碧匍匐在马背上,死命地挣扎,无奈那人力气甚大,一时动弹不得。

她正在着急,忽见一骑迎面冲来。

高大的黑色骏马,寻常将士的轻便金甲红战袍,穿在他身上竟格外不同,阳光底下,金甲闪闪,英武夺目,恍若神将,人未走近,气势已及。

黑袍将先也被震呆,继而发现对方只是普通将士装束,并没带一兵一卒,甚至连武器也无,这才放了心,壮着胆子挺枪刺去。

红袍将微微一嗤,抬手,轻易地便夺下了枪。

黑袍将尚未反应过来,枪尖掉转,人已被挑起在半空,重重摔落于地。

红袍将随手丢了枪,见那几个散卒逃去,也不去追,只将白晓碧捞过来抱在怀里,面色如平日那般从容淡定,“原以为你胆子够大,如今看来,还是差远了。”

场景太过惨烈,白晓碧不忍地看着地上黑袍将的尸体,“他……”

“在沙场上可怜别人,死的便是自己。”温海扳过她的脸,“若非我及时赶来,你便要被吴王的人拿去,将来他若用你要挟我,祸事就多了。你有这分悲悯之心就好,杀与不杀,我自有道理。”

白晓碧点头,半晌道:“他真的拿我要挟你,你会救我么?”

温海不答:“不是师父了?”

白晓碧重复,“他真的拿我要挟师父……”

温海打断她,“你以为我该怎样?”

白晓碧沉默片刻,道:“跟着你的人太多,你不能拿他们冒险。”

“理当如此,但我又怎会不管你?”温海难得地笑了一下,“不要胡思乱想,今后再不许你出来观战,省得出事。”

白晓碧低头看看环着自己的手臂,欲言又止。

这话不论是真是假,听着都很温暖。

半晌,她回头朝山上望,见先前那校尉带着两三个兵走来,这才松了口气,想起为保护自己无辜而死的那几个士卒,心里又一阵难过。

温海带着她行至军中,下马后便不再理她,缓步朝前走。

知道他为了避嫌,白晓碧紧紧跟在后面。

这边吕乾已鸣角收兵,大胜而归,正向一名黑袍主将察报,“……斩敌八百,降六百一,活捉二将,共折了七十九个兄弟,伤三十五,如今他们都已退回城内。”

那黑袍将军沉吟片刻,挥手,“就地安营,守住城外要道,不得放走一个。”吕乾领命,过去吩咐将士。

温海上前,“吕副将勇武过人,虎父无犬子。吕将军用兵如神,更胜当年。”

黑袍将军大笑行礼,声音洪亮略显豪气,“王爷谬赞,臣不敢当。”

这就是传说中的神武将军吕复?白晓碧悄悄打量着,面前将军四十儿岁的样子,白面有须,眉宇间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采,模样与吕乾相似,只是多了几分稳重老成。怪不得先皇曾戏称他是“玉面将军”,只可惜他平生跟随镇国公南征北战,入朝之后虽有封赏,却始终不得重用。镇国公死后,皇上极力扶植亲信,堂堂神武将军竟被派去南海清剿流寇,直到京城告急,才被急召回来,终是错过良机,回天无力。想来今日他能重上沙场大展身手,一雪前耻,也是扬眉吐气的。

温海道:“此战告捷,吕将军意下如何?”

吕复摇头,“恕臣直言:城内粮草充裕,围困之法乃是下下之策,久攻不克,势必影响士气,若那边再增派援兵,于我甚是不利;再者,眼下六月将尽,七、八月便入秋,天气渐寒,实在拖不得。”

温海笑道:“吕将军想必已有妙计,本王就不多问了。”

吕复忙道:“臣惶恐,唯有竭尽所能,不负王爷厚望。”说完迟疑了一下,又道,“如今王爷乃正义之师,国不可无主,王爷当以大局为重,早日正名,以皇命号令天下,于我三军更为有利。”

温海想也不想便拒绝,“皇兄被乱臣所害,不过数月,本上怎好急这些?”他抬手阻止吕复再说,“此事再议,吕将军不必多言。”

众将叹息。

温海再说了两句,忽见吕乾走来,先前保护白晓碧的那个校尉跟在他后面,满脸惭愧之色。

吕乾先朝温海行礼,又笑看白晓碧,“杨校尉十分不安。”

杨校尉抱了头盔,单膝跪地,满脸羞惭,“末将无能,险些害了吕兄弟性命,幸得王爷相救。”

温海令他起来,安抚了两句。

原来他本是坐在军中看视,见白晓碧遇险,才临时夺了匹战马上去。王爷亲自冒险救人,而且是一区区小卒,简直不可思议,但这人若是神武将军的侄子,那就可以理解了,足见王爷爱护臣子之心。众将感慨之余,再看白晓碧一副文弱的模样,都忍不住暗中叹气。吕将军四子,个个英勇善战,最小的才一十四岁,也已立过两回战功,吕副将更是十三岁就上了战场,谁知这侄儿竟如此无用,手无缚鸡之力,竟还劳动王爷,简直丢尽吕家的脸面。

军中藏了女人,不能不让大将军知道,吕复早知道白晓碧身份,弄清缘故之后,正色道:“我朝存亡,如今尽在王爷一人,王爷以身犯险,实为不妥。”

温海瞥了白晓碧一眼,含笑道:“吕将军言之有理,本王也是一时情急,下不为例。这里就交给吕将军,本王先回帐歇息。”说完就走。

心知给他添了麻烦,白晓碧毅然,待要跟上去,忽然想起自己是吕乾的远房堂弟? 如今“叔父”与“堂兄”都在,一时竟不好就走,只得停住。

做臣子的,特别是忠臣,对天子的女人向来无好感,尤其是能让未来天子以身犯险的女人,吕复重重地哼了声,也不理她,大步就走。

吕乾忍了笑吩咐,“王爷亲自救你,还不去谢恩,用心学习,多多聆听教导。”

白晓碧慌忙应下,快步追上去。

见她走路摇摇见晃的样子,众将再度侧脸叹息。

白晓碧走进帐内,温海己经坐在桌前看信了。

她走过去倒了茶水给他,“师父今天不该以身犯险。”

温海拉起她的手,眼睛依旧看着面前的信,“我今日救的,却不是徒弟。”

白晓碧当然听得出话中意思,半晌道:“死的十王爷是假的,十王妃难道也是假的么?”

温海侧脸看她。

白晓碧也看着他。

温海丢开信道:“皇兄派她来监视我,她知道的事太多:我原有心救她出来,但她父亲是朝中阁老,极其顽固,倘若知晓我们的事,后患无穷。”

真相被证实,白晓碧艰难地道:“所以你……杀了她,嫁祸吴王,就不会有人说出去了。”

温海道:“心软难成大事。”

所以正元会也同样成了牺牲品,白晓碧面色微白,想要抽回手,“你答应收我为徒,就是想利用我转移他们的视线,让皇上和吴王他们都注意我、跟着我去找辰时生人,而你却在暗中策划大事。”

温海面不改色,“你想得太多了。”

“是么?”白晓碧垂眸,“傅小姐可有来找过你?”

温海目光一闪,“你见过她?”

白晓碧道:“她逃得性命,前些时候还曾行刺叶公子,险些被拿住,或许有些事她已经……想明白了。”

温海皱眉,隐约有些不耐烦,“她行事向来鲁莽。”

白晓碧忍不住道:“她是你表妹,正元会终究是因你而出事。”

“这些都是男人的事,不是你该管的。”温海将她拉至怀中,语气柔和了些,“这么多忠臣良将追随我,我不能为一两个人的事置他们于不顾,过去乃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也并没料到你竟肯随我赴死,如今我既救你,自然是喜欢你,会保全你。”

头一次听他说“喜欢”,白晓碧别过脸,“我只是寻常人,不配王爷看重。”

温海道:“不配王爷,就配郡王么?”

白晓碧暗惊,“王爷说什么呢?”

温海淡淡地道:“此人暗藏野心,智计更胜吴王,不可留。”

白晓碧看着他。

温海也看着她。

“叶公子救过我。”

“我也救过你。”

当日他说的没错,是她太幼稚,喜欢不切实际地幻想,最终只落得失望,白晓碧默然许久,低声问:“师父方才说的那些,是真话? “

温海扬眉,“师父?”

白晓碧脸一红。

温海微露满意之色,放开她,“时候还早,你先去睡会儿,今晚可能不太清静,吕将军有安排。”

白晓碧想起一事,问:“沈家不也追随你么,怎的不见沈公子?”

“我派他办事去了。”温海重新取过信看,“你若留着心思,再想别的男人,必不轻饶。”

第三章人质

是夜鼓声大作,那边惊慌,只当要攻城,派了重兵在城上把守,孰料这边迟迟无动静,直到天亮时分鼓声才歇住。两日下来,守城的将士已十分疲惫,那守备倒也不笨,知道是虚张声势,戒备丝毫不肯放松。直到第二日夜,城内忽然火起,大乱,原来吕复派了一队识水性的人自河道潜人城内,里应外合,终于还是拿下了城池。

入城后照常庆功,吕复亲白勉励将士,说了番豪气的话,无非是夺回京城,早日助王爷铲除逆贼,人人有封赏之类,将士们听得热血沸腾。

温海与几个重要将领在里面喝酒,白晓碧不好进去,独自坐在阶前。

往来兵丁巡逻,刚打了胜仗,城上已重新设置人手戒备,渐渐地也有百姓敢出来行走了,一切井然有序,看着面前景象,白晓碧越发敬佩吕复。

能引来这许多能臣良将誓死追随,这个人本身也不简单,可他是未来的皇上。白晓碧不知皇宫内院的日子,却亲眼见过朝廷选美的场景。朝廷曾有官员奉旨点美充实宫掖,当时门井县也在其中,凡未婚女子都要奉诏入宫,结果惹得一片混乱,但凡有女儿的人家,都急急觅婆家,随便给个簪子什么的就算完了行聘纳采等礼,竟连对方长相年龄也顾不得了,所幸当时白晓碧年幼不满十三岁,这才逃过。

可见在众人眼中,入宫并不是什么好事,纵使运气好得了荣华富贵,有了名分,那三宫六院妃殡无数,进去了究竟算是哪一个?色衰爱便弛的故事,白头宫女的悲叹,书里戏里都有,里头竟越看越像是个笼子,飞进去,就再也飞不出来。

头顶星光璀璨,白晓碧忐忑无奈。无论王爷还是郡王,都不是她想要的,宁可嫁个寻常人家,宁可辛苦操持家事,夫唱妇随。

三个将领从门内出来,大约是打了胜仗而高兴,说话声音也很大,不过是些玩笑话:忽然有人道:“想不到今日还做成了件喜事,九王爷英明,将来登基,定然是中兴之主,吕将军之子个个勇武忠良,女儿自然也贤惠,正当人主中宫。”

“你喝多了,叫九王爷听到‘登基’二字,又要发火。”

“怕什么,人人都知道那是迟早的事。现下九王爷不肯,乃是因为顾及先皇,足见其贤孝。”

“吕小姐的事难道不是戏言?”

“你傻了,虽是戏言,却由石将军提出来,可不就是九王爷的意思?看吕将军的面色,心里早已允了,听说他那四女儿生得很是貌美。”

“……”

白晓碧兀自发呆,其中一将已看到了她,喝道:“准在这里坐着,不知军法么?” 一边说,一边过来就要踢。

可巧其中一个正是先前保护白晓碧的杨校尉,见状连忙拉住他,“莫将军休要动手,好像是吕副将的兄弟。”

白晓碧也已回神,站起身,“是我不懂规矩,将军莫怪? ”那莫将军她是认得的,名唤莫志忠,是吕复手底的爱将,与吕乾年纪相仿,生得也浓眉大眼,只不过皮肤黑些。莫志忠愣了下,大笑,“原来是小吕兄弟,一个人在外头做什么,还不进去喝酒!” 边说边拿手拍她的肩,又皱眉,“生得这样单薄,竟没几两肉,斯斯文文的像个女人,若不是你,我还当姓吕的都是神了。”

杨校尉笑道:“莫大哥心直口快,吕小兄弟不要与他生气。”

白晓碧尴尬,“其实不曾习武。”

“纵然舞文弄墨,也不能只要几两骨头不要肉。”莫志忠不容分说,拎着她的胳膊就朝里面走,“还不进去跟你叔父贺喜呢,王爷向你堂妹提亲。”

厅上坐着十来个人。

温海安然坐于主位,面色平静,右边下去第一位是吕复,第二位是吕乾,其余一些将领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纷纷饮酒说笑,忽然见有人进来,不由都抬头看。莫志忠丢开白晓碧,笑道:“小吕兄弟竟一个人在外头发呆,我把他叫进来了,这么大的喜事,做侄儿的可不该跟叔父敬个酒么。”

经他一闹,众将也跟着起哄。

白晓碧根本没料到会被拉进来,站在众人中间,看着手中被强递上的酒杯,未免手足无措。

别人不知她身份,吕复与吕乾却是明白,顿时都尴尬不已。

吕复轻咳了声,责备莫志忠,“王爷跟前,岂容你放肆!”

其实军中将士素来豁达,尤其是庆功宴,极少拘礼,众将领隐约发现不对,各自疑惑。

吕复到底不安,看温海,“这……”

温海面色平静,“难得她一片心意,吕将军何必推辞。”

心知场面太僵,白晓碧轻轻吸了日气,微微一笑,既不看温海也不看众人,上前举杯,“叔父征战半生,屡立战功,侄儿一向敬重,如今追随明主,只望早日助王爷平定叛乱擒得逆贼,那时侄儿再来敬你老人家一杯,”

众将这才回神,都叫好。

见她并未有嫉妒之色,吕复反有些赞赏,接过酒喝了。

白晓碧再倒了杯酒,走到温海面前,“这杯是向王爷道喜,愿王爷早成大业。”温海看着她片刻,接过酒放在旁边,点头示意她退下:

那莫志忠再提了酒壶过来,拍拍她的肩,“斯文人就是不同,小吕兄弟这话说得更好听。来,我也与你喝一杯。”

白晓碧哪敢跟他喝酒,推辞道:“不善饮酒尽”

莫志忠笑道:“怕什么,醉了大哥背你出去,看不起大哥么?”

众将都大笑:

旁边吕乾见势不对,忙过来夺了酒杯,“莫大哥喝多了,我这兄弟生得腼腆,你别为难她,要喝酒找我来。”

莫志忠再要说话,忽听温海冷冷道:“吕小兄弟既不喝酒,且去我房里,将昨日的文字抄上一份。”

白晓碧最初被张公子退亲,伤心更多是因为颜面;看到叶夜心与姑娘亲密,好些天吃不下饭,却是气愤难过;如今听到这消息,竟也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激动,反觉坦然,因为这类事早已在预料中。

白晓碧退出门外,在笑闹声中缓步朝房间走。忽然,不知从哪里伸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

白晓碧心下大骇,急忙挣扎,接着眼睛开始模糊,只闻得一股奇异刺鼻的味道,最后,她失去了知觉。

再度醒来,人已经在一个马车里,一个长相不错表情却很冷酷的黑衣女子守在旁边。见她醒来,黑衣女冷冷吩咐手下,“给她喝水。”

白晓碧自然认得她,片刻的疑惑过后,一颗心猛地往下沉。

她是叶夜心身边的人,可叶夜心既放了自己,怎会再派人来劫持?除非? ? … 她是听命于吴王的!

白晓碧瞥了眼车窗:天色大亮,此刻已被偷运出城了吧?

果然,黑衣女带着她马不停蹄地前行,几日后便进了一座城。

再次被用了迷药,醒来时,白晓碧很意外,因为她发现自己非但没有在牢里,反而被安排在了一个干净舒适的房间的床上,轻薄柔软的纱帐,质量上乘,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

这是哪里?

正在疑惑,房间里突然响起说话声。

“她果然没死,若非七娥报信,你还想瞒着我到儿时?”声音有些苍老。

“儿子知错,父王何必动怒?”熟悉的声音。

“你自作主张,眼里可有我这个父王?”冷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