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鼎,你熟兵法,往后练兵之事,还要你多加费心!”

袁汉鼎道:“殿下放心!我必不遗余力!”

慕宣卿点了点头,转向慕扶兰。

“阿妹,我长沙国能有今天,更是功不可没!父王在天之灵,想必也是万分欣慰。”

慕扶兰望着面前打造出来的一件件兵器,激动之情,也是分毫不亚于慕宣卿。

长沙国不穷,国库粮仓丰盈。现在有了兵器,有了军队,别的,才有可能去想。

从兄长的书房出来,她平复心情,正想回房再去伴着熙儿,阿嫂陆氏匆匆地找了过来,告诉她一个新收到的消息。

齐王世子赵羲泰听闻药翁的神医之名,特意来此求医问药。一行人已至城外,即将抵达。

第35章 第 35 章

齐王世子被长沙国的礼官迎入城中。

他乘坐的轩车高大而华丽, 两旁各六名骑从,轩车之后, 护卫多达数百。一行人虽长途跋涉而来, 却依旧是仪仗鲜明,气派非凡。

齐王份位特殊, 隐为藩王之首, 如今就连刘后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而长沙国立国以来,地处偏远南方, 本就与众多藩国往来不多, 加上这些年处境不利,民众听闻齐王府的世子这时候竟然来了,纷纷出来观看, 街道两旁站满民众,队伍一路过去, 吸引了不知道多少的目光。

陆琳等在王宫的门口, 看见队伍到了。骏马轩车,车中被人扶下一个身着华服面如冠玉的青年,惜带病容,知是赵羲泰, 忙上去迎接。

赵羲泰此行来到长沙国的目的是寻医求药。慕宣卿以上礼迎之,设宴接风。当晚, 筵堂里灯火通明, 长沙国百官陪席, 赵羲泰虽因身体的缘故没有饮酒,但却为此再三地致歉,自称失礼。

他言笑晏晏,态度谦和,没有半分架子,立时便赢得长沙国百官的好感,当晚宾主共欢,尽兴而散,与去年谢长庚来时的那一场夜宴相比,无论是气氛还是受欢迎的程度,如同天壤之别。

赵羲泰当晚被安排住在慕氏王府专为上宾而设的客轩里,次日一早,陆琳来寻他,道自己已派人去君山,请药翁下山来为他看病,赵羲泰立刻说道:“这使不得!我一路行来,沿途百姓提及神医之名,无不感恩戴德。他老人家德高望重,我本就是来求医的,怎能叫神医屈就来我这里?请陆相指点药翁所在,我自己登门拜访。”

他肯放下身段自己过去,陆琳自然求之不得,便亲自引路,带着赵羲泰乘船来到山下。

赵羲泰只带一名管事,乘了抬辇上山,到了药庐,向药翁诚心求医。

药翁医者仁心,半生悬壶济世,看病从来不论身份贵贱。替赵羲泰仔细看过之后,说道:“世子虽先天体弱,但从前若不是急于见效,误用烈药,症状也不至到此地步。如今体内淤毒不散,我可先试着替世子施针拔毒,以观后效。”

赵羲泰欣喜不已,向药翁再三地道谢,又对陆琳笑道:“我此行专程是为求医而来。贵地湖光山色与别处大不相同,叫人如入蓬莱,能长居于此调治身体,实在是我莫大福分,长沙王和陆相莫嫌我叨扰。”

陆琳听他恭维长沙国地方好,心里自然高兴,对他印象也愈发的好。笑道:“世子客气了。世子这样的贵客,平日盼都盼不来。只盼世子身体见好,不负此行。”

当日陆琳回来禀慕宣卿,说为方便药翁每日治病,赵羲泰在药庐里住了下来。

赵羲泰是四月间来的,药翁每天替他诊治,一个月后,停了施针,说接下来只要服药,慢慢调理,假以时日,病情必会起色。

慕扶兰自然也知道这个消息。

她不想和赵羲泰再有不必要的碰面,知他居于药庐治病养身之后,这一个多月来,再没有去过那里。

这天晚上,她刚伴着熙儿睡了下去,侍女来报,说赵羲泰身边的管事入城求见于她,道有急事。

慕扶兰起身出去。管事见了她,开口求助,说药翁前两日下山去了,人不在药庐,不巧世子今夜忽发急病,听药庐里的阿大说,翁主也会看病,实在无计可施,只能冒昧来此求她过去救急。

慕扶兰答应了,叫他稍等,自己匆匆进去,回了房,对儿子说道:“熙儿,师公不在药庐里,那里有个病人,娘亲要过去看病。娘亲叫慕妈妈来陪你,你自己先睡觉,好不好?”

熙儿起先点头,迟疑了下,又轻声地说:“娘亲,你能带我也一起去吗?”

“我不会吵到你给人看病的。”

她从河西回来后,有一种感觉,儿子对自己非常的黏。尤其到了晚上,天黑了下来,要是看不到自己,他便仿佛无法安心睡觉。

她看着儿子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小眼神,心软了,点头道:“也好,娘亲带你一起去。你要乖乖的,不要乱跑。”

“我知道!”

熙儿的一张小脸露出欢喜的神情,响亮地应了一声,人就从被窝里一骨碌地钻了出来。

慕扶兰和侍女一道帮他穿好衣裳,带着出了王宫,叫了随从,坐车出城,渡船来到君山。

她匆匆赶到药庐,让侍女伴着熙儿,自己来到赵羲泰的居屋。

门外站着两个侍女,房里亮着烛火,赵羲泰闭眼,人躺在床上。

管事入内,轻轻唤了声“世子”。

赵羲泰慢慢地睁开眼睛,看见慕扶兰到了,眼睛一亮,起身就要坐起来。

慕扶兰让他躺着不必起来,走到边上,问他体感。一番望闻问切下来,很快判定,只是受凉微热的症状而已。

寻常人体质若好,不用吃药,过几日,自己不定也就好了。考虑到他体质较寻常人要弱,须得及时疏风解热。

慕扶兰便替他开了一副药。药庐里药材现成都有,阿大拿了方子去抓,药很快上炉,煎了起来。

赵羲泰凝视着慕扶兰,目光中满是歉疚。

“怪我自己不小心着了凉,一点小事而已,下头的人却大惊小怪,累你大老远地赶来这里,实在辛苦你了。”

管事面露惶恐之色,不住地自责。

慕扶兰笑了笑,叫赵羲泰等下吃了药早些休息,自己便走了出去。

管事跟来出来,央求道:“翁主暂时可否留在这里?世子的身子,好容易前些时日有些起色,怪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没用,没照顾好世子,竟又叫他生了这病。药翁不在,那个阿大只会认药,不会看病,这里离城里又有些路,我怕翁主要是走了,万一若又发病。”

管事不住地恳求。

天已经黑透了,且从城中到这里,路程确实不近,还有一段水路。

慕扶兰也不想带着熙儿走夜路,且药庐里本就有她的屋,自己于这里,如同半个主人。便道:“我留下便是,你放心吧。”

管事松了口气,再三地道谢。

慕扶兰叫人将自己的屋收拾了一番,当晚带着熙儿过了一夜。

第二天清早,她去看赵羲泰。

赵羲泰已经起了身,人看起来精神尚好,但烧感,还是没完全下来。

自己是主,他是客,又知他从小体弱,虽是小病,但没痊愈之前,慕扶兰也不敢托大。打发人回城和陆氏说了一声,自己留了下来,暂时不走。

熙儿不愿先回,也就由他了。

她替赵羲泰重新开了副药,稍稍调整过剂量,叮嘱他好生休息,白天剩余时间无事,便去后头的药圃里做事。

时令已是初夏,天气渐暖,药圃里不但草药开始欣欣向荣,稗草也是,几天不除,便到处冒头。

熙儿跟在她的身后,一会儿帮她拔草,一会儿帮她擦汗,像只勤劳的小蜜蜂,快乐地飞来飞去。

慕扶兰叫阿大替自己去拿只匾箩来。

“我去我去!我知道在哪里!以前我就帮师公拿过!”

熙儿嚷了一声,丢下手里的野草,转身就跑。

慕扶兰转头,看着他的背影一溜烟地跑了进去,仿佛生怕阿大和他抢事情做,忍俊不禁。

“小公子慢些,别摔了!”阿大要去追。

慕扶兰道:“没关系,让他去拿吧。”

熙儿跑进屋里,很快就找到了匾箩,抱着回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他看到那个将自己娘亲请来看病的男子立在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别人都叫他世子,熙儿知道。

世子望着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熙儿站着,没有过去。

世子就自己走了过来,停在他的面前,弯下腰,抬起手,手里变戏法似地多出了一面晶莹的玉佩。

熙儿早上看见过,这面玉佩悬在世子的腰带上,是他的贴身之物。

“你便是熙儿?”他笑着说,“我姓赵,我是齐王府的世子。我很喜欢你,这就当送给你的见面礼。你喜欢吗?”

熙儿和面前这个笑吟吟望着自己的齐王世子对望了片刻,起先没有说话。见他抬起另只手,仿佛要伸过来摸自己的脑袋,后退了一步,说:“多谢世子。但是娘亲说好,我才能拿。”

赵羲泰一怔。

熙儿说完,从他身前走了过去。

这一天过去,赵羲泰的病还是没多大的起色,当夜,慕扶兰继续宿在药庐里。

她搂着儿子蜷在自己怀里的软软身子,忽然感觉他动了几下,睁开了眼睛,便问他:“怎的还不睡?”

熙儿的嘴巴凑到了她的耳边,说:“娘亲,那个世子,他是不是也喜欢你,和袁将军一样?”

慕扶兰一怔,立刻道:“熙儿不要胡说。”

熙儿迟疑了下,说:“白天我看到他总在偷偷地看你。他看你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袁将军也是那样的。”

“他们老是那样看你!”

他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带着小小的不容人辩解般的固执。说完便沉默了下来。

慕扶兰终于回过神来,急忙将他的小身子搂入怀中,哄他:“真的是熙儿看错了。娘亲和世子,还有袁将军,都没有关系。娘亲喜欢的,只有熙儿你一个人。”

随了她的这一句话,她怀中的小人仿佛终于放下了心,眼睛变得再次明亮了起来。

“好睡了吧?”

慕扶兰笑着,亲了亲他的额头。

熙儿立刻乖乖地闭上眼睛。

慕扶兰替他拉了拉被头,自己也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感到怀里的小人又动了一下。

“娘亲,熙儿想好了。没有关系的。以后,娘亲要是也喜欢谁,熙儿就和娘亲一样,喜欢谁。”

慕扶兰惊讶地睁开眼睛,对上了面前熙儿那双望着自己的充满了真挚纯真感情的眼睛,心底被一种酸楚和甜蜜交织在一起的无限柔情给占满了。

她忍住想要落泪的冲动,将自己的儿子紧紧地拥入怀中,说:“睡吧,娘亲陪着你。”

第36章 第 36 章

白天熙儿一直忙着拔草, 耗了他许多的力气,本就很是疲倦, 现在放下了心, 很快便真的睡了过去。

慕扶兰望着身畔沉沉睡去的娇儿,慢慢地也闭上了眼睛。

天亮了, 初夏清晨的药庐里, 空气中漂来一缕淡淡的煎药的苦香。熙儿还在睡梦中, 慕扶兰轻手轻脚地起身,出了房门。

侍女已在门外等着了, 看见慕扶兰出来, 立刻走过来低声说道:“早上我把煎好的药送去后,照翁主的吩咐,拐回去悄悄留意了下。世子喝了几口, 把剩下的都倒了。”

慕扶兰的心中疑虑顿时解了,也没说别的, 只吩咐她叫人收拾下, 预备今天回城,自己来到药庐前头,叫人请来齐王府的管事,说:“我今日便回了。回去后, 叫医丞来此替我。你照顾世子,叫他保重身体。”

管事脸上立刻显出不情愿的神色, 恳求道:“方才我去看世子, 他病况还是没有痊愈, 我正想请翁主再过去看下。世子从小体弱,这回是听闻药翁有神医之名,一片诚心,不顾路途迢迢,来此求医。王妃原是不肯的,是世子心志坚定,这才放他来的,临出门前,对我再三地叮嘱。寻常医丞过来,我怕应对不了。翁主师从神医,神医不在,就劳烦翁主再多留两日,等世子的情况好些再走。”

慕扶兰道:“我知你忠心。只是一来,世子这两日的病,其实很是寻常,医丞足以应对。二来,劳烦你也转告世子,他自己若是不遵医嘱,不好好吃药,莫说是我,便是药翁在,怕也无济于事。”

管事一愣:“翁主此言何意?”

慕扶兰道:“你自己问他便知。”

管事怎知赵羲泰倒了药,在他眼里,世子的病无论大小都不是小事,药翁不在,就要药翁的弟子看,别人他怎放心。只是此刻也听了出来,她的语气仿佛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迟疑了下,正要转身去往后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声。

管事回过头,见赵羲泰匆匆而至。

他来得仿佛很急,停下脚步,人还微微喘息,避开管事伸来要扶自己的手,叫他离去。

管事无奈,只好走了。

门口只剩慕扶兰一人了,赵羲泰不顾自己气还没喘平,上前道:“方才见你的侍女在收拾东西,你今日便要回城了?不如我也随你一道回吧,这里风光虽好,只是有些冷清……”

“世子,送去的药,你有吃吗?”

慕扶兰反问了他一句。

赵羲泰起先一愣,随即仿佛明白了什么,神色一僵。

大约两个月前,慕扶兰见恶于谢长庚,被他从河西送走回长沙国的消息,传至上京。

赵羲泰当时人在上京,欣喜不已,立刻决定去长沙国。

从前的宫中玩伴慕扶兰,这些年于赵羲泰而言,便如种在他心底里的一个幻象,他时常会想起她。但是倘若再无相见的机会,这一辈子,大约也就只是一个幻象罢了。

但是去年,他却和她在上京再次相遇了。

多年不见,心底里的幻象,突然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美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赵羲泰从看到她的第一眼起,便再也无法忘怀。只恨再遇太晚,自己当年没有抢在谢长庚之前娶她为妻,现在好不容易得知她又回了长沙国,他怎会放弃这个能和她靠近的机会。

哪怕他现在做不了什么,只要能常常看到她,便也是莫大的安慰。

他的借口,自然是求医。

他的母亲对药翁的医术并不如何相信,更不放心让他自己出远门,起先不肯放,说他真要求医,派人去把药翁请来便是。

赵羲泰怎会屈服,道自己从小到大,被拘得如同囚徒,这次想要出门,既是求医,也是散心,若是不放,他就再也不治病了,生死由命,反正自己活着也是无趣。齐王妃拗不过儿子,这才答应了下来。没想到到了之后,病情起色,固然可喜,但他发现自己好似没什么机会能和她见面,于是趁着药翁下山,前夜睡觉之时故意不去盖被。

虽已是初夏的季节,但山上本就夜凉,且他从前在王府时,往往要到春末屋里才停了取暖,便是此刻,盖的也还是丝绵暖被。一夜下来,第二天便感到不适,故意说重病情,打发管事入城,终于如愿请来了慕扶兰,又怎舍得这么快就让她回去?

慕扶兰注视着赵羲泰说:“世子,你远道而来,身子金贵,倘若在我长沙国有个闪失,王兄不好向令尊交代。你这趟过来,长沙国上从我的王兄,下至此处的仆役,人人以你为重,尽心尽力,盼你病情早日起色,你却做出如此荒唐之事。我不回,还留下再做什么?”

她说完,迈步要走。

赵羲泰慌忙将她拦住。

“全是我的错!我不该骗你!我向你坦白便是了。我这病也是我自己冻出来的!我这趟过来,除了想求医,就是想再见你的面!来了这么久了,我除了这个法子,想不出该怎样才能再见到你……”

慕扶兰看着他,微微蹙眉。

赵羲泰的脸涨得通红。

“我错了。你看在小时候咱们就认识的面上,原谅我这一次吧。下回我再不敢骗你了。”

慕扶兰沉默了片刻,说道:“罢了,此事就这样吧。你按时服药,我回去就叫医丞过来。”

“翁主留步!”

赵羲泰望着她的背影,忽又唤了一声。

“翁主,我这趟过来,其实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和你说,是和谢长庚有关的事!”

慕扶兰略一迟疑,停住了脚步。

赵羲泰快步走到她的面前。

“你以为太后对这个姓谢的有多放心?她现在不过是要用人罢了。只要能有可替的英才,姓谢的迟早完蛋!”

他看了下左右,压低声。

“翁主,我是真的把你当自己人,便不瞒你了。我父亲如今不但正在替朝廷物色人才,以期日后分忧,也派人潜往河西在刺探情况了。谢长庚以对抗北人为由,暗中积草屯粮,收买人心,僭越份位,河西将士知他而不知朝廷与太后,凡此种种,无不大逆。等证据拿到了手,递到太后面前,何愁扳不倒他?等他完蛋了,你尽管放心,日后,我父王必能保你长沙国平安无虞!”

齐王倘若真的如他表面那样中庸,后来也不可能独当一面,几乎取代朝廷的位置和谢长庚为敌。

他在暗中延揽人才,对这一点,慕扶兰丝毫没觉意外。

朝廷已经日落西山,国事被外戚把持,到了这地步,但凡有点能力和野心的人动起心思,并不奇怪。

她没想到的是,齐王为了除掉谢长庚,竟已派人潜去河西搜集证据了。

前有张班,后是齐王,便是刘后,对谢长庚恐怕也未必真的是全然放心。

但谢长庚的处境,无需她来替他担忧。

她看着赵羲泰,笑了起来。

“世子,多谢你坦诚相告。只是我不明白,即便谢长庚倒台了,你父王又凭什么在刘后那里保我长沙国的平安?”

赵羲泰说:“翁主,我早就已经替你们想好了。你们长沙国和谢长庚联姻多年,早察觉他图谋不轨。正是因此,这些年才与他离心不合。等我父王有了证据,到时候你们出面,听从我父王的安排,协助指证,则胜算更大。等除掉了他,刘后能用的人,也就只有我父王了,刘后又能奈你们若何?”

“只要你们愿意投靠,我就替你们引荐!父王求贤若渴,你们长沙国人杰地灵,只要肯真心投靠,我父王定会欣然接纳!”

“日后,莫说那个姓谢的巨寇,便是别的什么人——”

他顿了一下,意有别指。

“只要是和你们长沙国有仇的,无论是谁,你们想报仇,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