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潜横放在马上,随着马儿向前奔跑,胃中的酸水一波一波的涌了上来,顶得生疼生疼,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正想着,马儿却停了下来,他微抬起头,向前望去,前面一字排开,黑衣劲装,腰杆笔挺的一群人无声无息的坐在马上,仿佛与黑夜融于一体。

少年匪徒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拦了去路?”

对面的人没有答话,陈潜事后才想明白,他们是懒得答话,带头一个懒洋洋的挥了挥手,两个黑影脚一掂,从马鞍上飞起,陈潜只听见扑扑两声,感觉身子一歪,就失去了知觉。

他想,他妈的老天爷,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穿成不男不女也就罢了,还是一位生命随时处于危险中的不男不女!

老天爷不兴这么阴人的!

马二是一名半瞎子,看人总是朦胧不清,天上圆圆的月亮看在他的眼里,就是一个虚虚的大圆光影,而蓝蓝的一望无际的海洋,在他的眼里,也只不过是一片蓝影而已。可他知道,就算他什么都看不清楚,这海船上的人还是怕他,就如同他怕自己的主子一般,暗网,就是他的主子,这张遍布富国的情报网,没有人知道是什么人设立的,但马二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就够了。

马二,原来是这片海域上最大的海盗头子,什么生意都做,与其它海盗头子不同的是,他尚有一丝良心,所以,当那人找到他的时候,这丝良心救了他,他成了那人的手下,替他管理着这片最大的海域,暗中收集传递消息,竟管他不知道这位衣着青衫头戴纱帽的年青人是谁,但他知道,只有跟着这位年青人,就不必再过那种提着头颅舔刀口的生活,而且,会生活得很好。

他已经在岸上娶了三个老婆,生了十几名子女了,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

海面上吹来丝丝的咸意,他抬起双眼,眼前有模糊的海鸥飞过的影子,旁边的属下早从桌面上拿了水烟袋递给他,他手持水烟袋吸了一口,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他问站在自己身边鼻青脸肿的属下,道:“说吧,怎么回事?”

那属下名叫黑虎,平日里就略有些好色,这批从富国各地抓回来的奴隶,是要送给暗网的,以后或送入花满楼,或训练成护院杀手,全由暗网说了算,只要不做得太过分,马二是不会管自己的属下揩油水的。

可显见,这一次,黑虎偷鸡不成蚀了把米。

黑虎小心翼翼的望了马二一眼,平日里凶狠的神色早已不见,略有些沮丧:“老大,小人想在下面的仓中选个小妞儿煮饭,船在海上航行了好这么多日了,靠了岸,也没叫兄弟们下船乐呵乐呵,嘴里早淡得出鸟来,可谁曾想…”

马二朦胧的双眼狠狠的叮了他一眼,黑虎明知道他看不清楚,心里还是一寒。

“莫不是你想打那小妞的主意?你要知道,这批人全是暗网要的,特别是前两日送来的两位,绝对不能动的,如果领主知道了,不光你没命,连我,都性命难保!”

黑虎道:“可那两个小子也太狠了一些,暗里下了套子,把小人挂了起来,好一阵打…”

马二冷冷的道:“莫非你还想打回去不成?”

他一双眼死死的盯住了黑虎,泛着眼白的眼神冰冷,仿如有冰碴掉落,黑虎心一寒,摸了摸打得青肿的脸庞,心想,如果不是刚好有人下来,自己很有可能被打死在了船舱里!那高个小子挥拳狠捧,那矮一点儿的小子还在一边起哄:挖了他的眼,踢他的下阴,割他的耳朵。

看起来长得斯斯文文,貌似女子,怎么就生了一幅如此歹毒的心肠?

黑虎嘟囔道:“只盼领主快一点处理了他们才是。”

马二心里暗骂自己这属下没出息,道:“把船舱里的人提了上来,先让我弹压弹压,可别真出什么事才好。”

黑虎忙点头应了,来到船舱,却有一些犹豫,挥手叫了旁边一名手下,道:“你先下去,走在前头了!”

那手下后退了一步,颇踌躇:“黑大哥,这几天水土不服,有点儿拉肚子…”

黑虎手臂如电,一伸手就把他拉了过来,道:“你下不下去?不下去,老子踹你下去!”

那手下暗想:你自己被船舱里的两位小子揍了,不敢下去,倒叫我当出头鸟?那两小子不是被卸了武功了的吗?怎么还能把黑虎给揍了?还揍得鼻青脸肿的?

正文 第五章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那手下无可奈何的沿梯而下,黑虎跟在他的后头,探头探脑,生怕糟了上次的惨祸,心中恶狠狠的想,如果不是暗网的领主指明了要这两小子,自己早把他们一锅烩了!

可下到昏昏暗暗的船舱,听到船舱里传来轻脆悦耳的声音,宛如熟人之间打招呼:“黑虎大叔,您…又来了?”

黑虎雄伟的身躯还是一由自主的一颤,这是这声音,上次起哄着叫人踢自己的下阴,割自己的耳朵来着!

他咳了一声:“我们老大说了,叫你们全都上到甲板上,我们老大有话说。”

陈潜回头问坐在自己身边一声不出的孟士元:“阿元,我们上去吗?”

孟士元冷冷的哼了一声:“我同你不熟,你上不上去,关我什么事?”自从自己劫持了这位陈府小公子之后,他感觉这是自己做得最错的一件事,一出府,就被一群黑衣人打昏了,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与那陈小公子以及其它一大批人处于一个黑不隆咚的所在,正搞不清楚状况,陈潜在一旁道:“我们在水里,现在的地方,应该是一个船舱。”

孟士元心想,你是被我劫持来的,说起话来仿佛老熟人干嘛?

他没理他。

但这影响不了陈潜的心情,他继续道:“你叫孟士元吧?我就叫你阿元可好?俗话说的好,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如修得你适好劫持了我,而我们又共同被劫持了,成为一对难兄难弟,可不知道得修炼多少年了…阿元?阿元?”

孟士元沉默半晌,道:“你很吵!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陈潜得意洋洋的拿出一方手帕,借着微弱的船舱光芒,孟士元很清楚的看见那是自己的手帕,他往自己怀里一摸,却发现怀里空空如也。

陈潜叮叮当当地倒下一大堆东西。叹了口气道:“阿元。我真不明白。你是不是一位侠士啊?怀里什么也没有。必备地毒药。毒粉。都没有。就几两散银子。而且。劫我出府之时。居然还让我堂堂陈府大少钻狗洞。你就不能高来高去?”

孟士元忍无可忍。跳起来想一拳挥了过去。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陈潜撇着嘴笑道:“你不知道吧?你被人封了武功了。”又庆幸地道。“还好。我没有什么武功。用不着被人封。”

旁边有一名同被捉了来地女子。听他们说得有趣。轻声地笑了起来。

孟士元哼了哼。心想。对付这陈府地。最好地方法。就是不理会他。

可是。仿佛不理会也不是一个好办法。过了一会儿。陈潜鬼祟地道:“阿元。枯坐无聊。想不想找点事儿教训一顿那位喜欢吃女人豆腐地黑虎?”

他还没有答应。只听刚刚偷笑地那名女子接过了话岔儿:“这位大哥。你真能帮姐妹们出这口气?”

陈潜戏谑的笑道:“帮妹妹您出了这口气,是不是向小爷我以身相许?”

那名坐在暗处我女子扑哧一下笑了:“只要你帮我出了这口气,您怎么着都行,只怕您有这心没这胆儿。”

陈潜笑道:“我平生最多的东西,就是胆儿!”

这样,才有了后来陈潜收集了船舱里所有人的腰带,也不知怎么七绕八绕的,制了一个活套儿,在黑虎再下船舱的时候,忽的一声把他吊了上去,把那彪形大汉痛扁了一顿,陈潜准备充分,脱了外衣包了块压船舱的砖石,抡圆了胳膊使劲打,这场拳脚大赛,船舱里所有的人都参加了,孟士元也踢了两脚,很是解气,但并不意味着就得和这陈府的称兄道弟了,他可什么时候都没忘记这陈府的是自己的杀姐仇人。

当黑虎带着几个人一溜儿的押着船舱里的人上到了甲板上的时候,惊讶的看见甲板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摆上了精美的红木桌子,描凤雕金的椅子,桌子上摆了几样点心,在海风吹拂之下香味儿直钻入鼻孔,那张铺了锦绣的椅子上坐着一位头戴垂纱,身着青衫的年青男子,懒洋洋的歪在宽大的椅子上,脚放在木塌之上,一名同样身着粉红轻纱的女子半蹲在地上,轻轻帮他按着大腿,他修长的手指在描凤长椅上轻敲,带出些许慵懒。

海盗船旁,一艘楼船富丽堂皇的停在海盗船旁,把海上霸王一般的海盗船衬得略有些寒酸,黑虎暗想,莫非是暗网的领主来了?他忙垂了头,不敢往上望,眼角余光到处,却见自己的大哥马二恭敬的垂手站在那年青男子身前,全没了教训自己时的气势。

他的身后立着两名侍卫,两名侍女,个个皆脸蒙了面纱,但个个儿锦衣绣袍,端的华丽无比。

黑虎感觉两道目光从面纱底下如利刃一般的射向自己,忙低了眼,垂了头,不敢再望。

“领主,这些就是这批要送到暗网去的人,您看看?”马二划了一个虚圈,遥遥的指向陈潜等人。

陈潜站在一排人的后面,瞅着空儿望向那歪坐在绣塌上的青年人,只见着他食指之上戴了好大一个白玉斑指,可不知道为什么,却老感觉那青年人神情虽懒,可那目光却透过前排的人直射到了自己的身上,凉拔凉拔的。

他忙把头缩了一缩,躲在人群之后,心想,自己可千万别变成了那出头之鸟。

只听得那双戴着白玉斑指的手轻轻在绣塌上敲了一敲,旁边就有一杯青花瓷杯茶递到了他的手上,他把茶杯递入面纱,饮了一口,轻声道:“听说,今儿个早上,你这船上有人被打了?”

黑虎一惊,心想领主才来,怎么就知道了?他摸了摸还痛着的脸,想着是不是自己上前去说明这一切。

马二却弯了腰,语气之中带了惶恐:“都是属下管教不严,让他犯下了如此的错。”

海风带着咸味吹来,微微掀起那青年的面纱,陈潜只看见他有一个优美的下巴。

那领主语气轻得如湖面上落下的樱花:“既然出了事,自然得查清楚了,是谁带的头,搞清楚了吗?”

马二犹豫了一下,领主的语气温柔而冰冷,让他莫名心底生寒,道:“事情刚刚发生,还没来得及查清楚。”

领主轻轻的笑了,懒懒的道:“既然查不清楚,也得把清楚的事儿办了再说,暗网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的。”他抬起那双戴了白玉斑指的手,轻轻的招了一招,他身后的两名侍卫一个起跃,眨眼之间,就把那黑虎如同提死猪一样的提了出来。

他抬起头,白纱拂面,轻声道:“这片海域的鲨鱼,可有些日子没闻到活人味儿了。”

早有人把成桶的牛血倒入海中,血腥气混和着海风吹了过来,让人几欲作呕,过了几分钟,海面上看见了几只巨大的鱼鳍,飞快的冲向船边,在船舷之处游曳。

黑虎被两个人挟持着,高大的身材一下子缩小了许多,脸色惨白,双腿发抖,几乎站不住脚,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黑虎虽然好色,但好歹是马二最得力的手下,马二见了,刚想求情,却听领主轻咳了一声:“是时候了。”

突出船舷的长木板已然备好,那两名侍卫挟着黑虎,来到船舷边,冷冷的道:“自己走上去,还是要我们帮忙?”

下面的鲨鱼被血腥味儿一刺激,张开满是獠牙的大口,兴奋的从水面跃起。

黑虎咬了咬牙,只道:“我走上去,只问领主,规矩还是像以前一样吗?”

领主舒舒服服的靠在绣榻之上,指了指前面的小腿,那给他捏腿的侍女纤指轻移,按上了那小腿之上。

他舒服的哼了哼,看来那侍女按得他轻重适当,极为舒服,道:“暗网的规矩什么时候改过?你自己跳下去,自然按规矩来,你还是暗网的人,家人自有暗网照应。”

黑虎忽地跪了下来,遥遥的向领主磕了一个头,惨白了脸,走上那悬在船舷边上的长条木板。

只听得扑通一声响,黑虎高大的身影曾直线状直跌了下去,一声惨叫之后,海面溅起无数的水花,碧蓝的海水染上一片血色,空气中的血腥味儿却越来越浓。

正文 第六章 你会装,我会躲

陈潜把头又缩了一缩,把身体在其它人的后面藏了又藏,这领主极有手段而且心狠手辣,让人自己跳入河中,而且一丝怨言都没有,临死还向他磕头谢恩,皇帝也不过如此,他想,得把自己藏严实了,千万别做那出头之鸟。

虽则躲在人的身后,他还是忍不住用眼角偷偷的望了过去,远处一睛如洗的天空浮着几朵白云,空气中血腥味儿倒淡了一些,陈潜心想,这人不但有手段,也极会扯虎皮作大戏,俗话叫装逼,弄出一个神秘莫测的味儿出来,把一众海盗吓得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空气中尚弥漫着血腥味儿,也不知道他那葡萄怎么吃得下去?

“既然查不出来谁领的头,这批人看来个个都是刺头儿,鲨儿们太多了,一个人几十头争,未免个个儿只塞了牙缝,不如全扔了下去吧!”

他温柔的话语尚飘荡在空气之中,语气中尚带着刚吃下的葡萄的甜味,却让陈潜惊出了一身冷汗,难道说自己当真要再度穿越了吗?

那些海盗全吁了口气,只要不处置他们自己,自然领主想处置谁,他们都照办不疑。

海盗们摩拳擦掌的上来,看得清楚他们脸上的狰狞之色,陈潜心想,自己要不要承担责任呢?要不再缓缓?他不相信这领主当真把这批人全丢下了海。

他正踌躇间,身边那孟士元却一脚踏了出去,陈潜一拉,只拉了个袖口儿,没拉住。

“不关他们的事,是我做的。”孟士元亭亭的身影在海风中挺拔如青松。

陈潜有几分感动,心想还以为他会把自己给摘了出去呢,想不到他却担了这责任?看来,这孟士元倒真是一位好人,只可惜,好人往往不长命。

“你做的?你能打这海盗结?”领主轻轻的笑了,做活套儿吊黑虎的那些腰带做的绳子被扔在了孟士元的面前。

陈潜心想要糟。自己这活儿可是前世大学期间作为记者参加了一次海军演习学会来地。据说是二战期间士兵们研究出来地打结法。这一世怎么会有人知道?看来自己想狠心让孟士元当一次替死鬼都不得。

阳光反射了放在船头地雪白锚尖。让陈潜地眼微有些刺。他眯了眯眼。心想。再穿越一次就再穿一次吧。反正穿来穿去地。也习惯了。死亡其实跟走让人讨厌地亲戚一样。走着走着。走出了感情。也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儿。于是一笑。走了出去:“不是他。是我。”

孟士元神情略有些诧异。这嘴巴很多地陈府小公子并不像一个会舍已救人地人啊?自姐姐死后。自己在这世上已无其它亲人。如果能以一条命换得下这么多人地命。倒也划算。见这陈府小公子自认了。心想这倒还好。报仇与救人地目地都达到了。如是便再也不发一言。

领主微微坐直了。帽檐上地面纱随风起伏。他轻轻一笑:“劫匪帮被劫人抵罪。倒是稀奇。你们两个。什么时候穿同一条裤子了?”

陈潜笑了笑。道:“早在领主用人不当地时候。就穿同一条裤子了。”

马二抬着朦朦胧胧地双眼打量了一下这位大胆地囚徒。只感觉这囚徒既瘦且矮。心中暗中赞赏。领主不喜欢卑恭屈膝地人。这矮小子倒很对他地胃口。

领主张嘴接过旁边侍女递过的葡萄,嘴边尤带着甜香之味,道:“你就不怕那鲨鱼?”

陈潜笑得如葡萄架上盛开的花朵:“为鲨鱼裹腹之前,可否让我做一个饱死鬼?”

领主吐出葡萄核儿,哈哈一笑:“好一个饱死鬼!”

早有侍卫在领主前摆了一张小小的八仙桌,放上一双筷子,几个碗碟,摆上了精美的菜肴,让陈潜坐下了,陈潜拿起桌上的银筷子,向领主做了个起筷的动作,极温文又尔雅:“那我就当仁不让了。”

空气中的腥咸味儿已然消散,海面又是一片碧蓝,唯留下几尾巨鳍在船边游曳,等待着运气再次从天降临。

“好香的桂花肠,入口带着淡淡的桂花香味,肥却不腻,如果配上云南的普饵茶,去去口中的油味,那味道便更好了。”陈潜把桌上所有的点心皆尝了一遍,边尝边品评赞叹不已,倒真仿佛跟三两个亲朋好友在酒楼品评饮酒,只差没有支使得小二团团转了。

马二虽看不清楚那小子的表情,但他轻脆的话语在响彻于空气之中,不见丝毫畏怯,未免心中感叹,难怪这黑虎会中了这小子的活套儿,被吊起来打,原来,这小子当真是一个惹不得的,只不过领主要怎么对付他?

陈潜凡碟必落,尝了个遍,可等他下第二筷的时候,领主轻挥了手,侍卫拿起碟子,劈劈啪啪的,全丢进了海里,船舷边巨鲨等着,见有物落,以为又是人肉,自是跃起抢夺,抢得不亦乐乎。

“你既要为鲨鱼裹腹,不如别这么麻烦,进了鲨鱼的肚子,在里面聚餐,岂不是好?”

领主轻轻的笑着,提高的左腿,蹲在地上的侍女轻轻的按上了他左腿的膝盖。

陈潜望着空空如也的桌子,叹了一口气:“只可惜,浪费了那上好的青花瓷。”

他站起身来,拂了拂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既如此,我自己走了上去,你们暗网是不是还有抚恤金可支付?”

那领主一笑,缩回了脚,蹲在他脚边的侍女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掀得差点儿跌倒在地,他道:“陈潜公子,倒真是名不虚传。”

陈潜涎着脸道:“既然名不虚传,不知道可不可以免其一死?”

马二站在领主的身后,很敏感的发现领主身影微有些颤抖,捏着那大斑指的手指略有些发白,马二心想,看来,咱们领主真有些生气了。

说得也是,在领主面前赖皮赖脸的人,他倒是从来没有见到过。

马二略有些遗憾,既然特特地下令劫了这两人来,那么,他们怎么会有好果子吃?可惜了这陈潜小公子与众不同的厚脸皮。

见领主良久的不出声,马二暗地里惴测了一下自家领主,心想,自家领主还是不希望这陈潜小公子成了鲨鱼裹腹之物吧?于是上前一步,踱了出去领命,道:“领主,这小子既不怕死,倒不如留他一条性命,属下保管能让他求生不成,求死不能?”

大帆船上飞过两只洁白的海鸥,呱呱的叫了两声,一片云从天边别处游了过来,带来了少许清凉阴影,全船的人屏息静气,半天没人出声。

眼看陈潜巍颤颤的走上了那长条木板,一步两步三步,步步惊心。

领主忽然站起身来,哈哈一笑:“把他押了过来,这么容易就死了,未免暴缅天物。”

船上其它盗匪从这句话中不知联想到了什么龌龊事儿,个个儿脸上带了暧昧之色,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有的道:“对啊,领主,花满楼不是收清倌儿吗?到底是富贵之家出来的人,吃的全是好东西,长得细皮嫩肉的,把他卖到那里…”

一船人全忘了黑虎的血水还飘在海面之上。

领主望着陈潜有些发白的面孔,哈哈一笑,白色的面纱吹起:“的确不错,一点朱唇万人尝,不若先让你们尝尝鲜?”

正文 第七章 富贵府门,当真惹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