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全然一副居高临下的口吻:“她是我的,和你,和你们家都没有关系。”

强取豪夺的土匪!你以为江西是块地吗?你说承包就承包?!顾白压下满腹的火气,面不改色:“关于这个问题,以专业的角度,我建议你向法官说。”说完,堂而皇之地一个电话打到顾家,又旁若无人地拔高了语调,“老头儿,你听着,你要敢把江西的户口迁出去,我就敢把我的户口从你们顾家的列祖列宗中迁出去。”

只说了一句话,电话那边就咆哮了,顾白把电话从耳边拉远了,然后对着宋辞挑挑眉。

宋辞一张俊脸,阴冷得不像样。

顾白这招,真是太阴险了。他毫无自觉,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来午饭是吃不成了,江西,月底是老顾50大寿,家里见。”说完,对阮江西摆摆手,晃着手里的西装外套,顾白闲庭信步地走出了锡南国际,手机刚放到耳边,便被顾爷中气十足的河东狮吼震痛了耳膜。

“死小子,老子50大寿都过了半年了,你这不肖子孙,早点滚出老子顾家的家谱,老子造了孽生出你这个兔崽子,有种你丫别迈进顾家的大门,老子打断你的腿……”

顾白掏掏耳朵,突然对着电话说了句:“老顾,我的心很痛,真的痛。”

一句话,堵住了顾爷所有到嘴的吼骂,有点慌了:“臭小子,你可千万别想不开,我不把江西的户口迁出去就是了。”

“不要和我说话,我要去疗伤。”

然后顾白挂了电话,然后顾爷就真没打电话过来,耳朵终于安静了,顾白笑了笑:“混了那么多年黑,怎么还这么心软。”嘴角的笑,带了些无奈,然后掏出烟,点了一根,站在路边,大口大口地吸,视线落在远处,久久静止。

阮江西蹙着眉,紧抿着唇,她不安或者气恼时才会有这样的表情。

“别生他的气,他和他的父亲,都是我的家人。”

阮江西扯了扯宋辞的衣服,他别开头:“已经生气了。”

她有点不知所措,就安安静静地站着,秋水剪瞳水盈盈地望着宋辞。

只肖一个眼神,宋辞就心软得没了脾气,走过去牵着她:“我不是气你,是气我对你一无所知,气姓顾的比我早遇到了你。”

宋辞,你可知道,没有晚一步,在我懵懂得还不知情爱的时候,你就闯进了我的半生浮梦,用完了我一生的幸运,和你相遇。

她看着他,眸光温柔得像饮了江南的离人醉,微醺,并不说话,只是看他。

“怎么了?”宋辞将她抱紧了几分,竟有莫名的心慌,有点手足无措地哄她,“我不生气了,我以后也不讨厌顾家了,你别不开心。”

她的宋辞,总是这么毫无防备地撞到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然后,又酸又痛。该有多幸运,能让她得他眷顾,这样小心翼翼地去对待。

眼睛忽然酸涩了,阮江西敛下眸子,蹭了蹭宋辞的胳膊说:“我没有生气,我只是饿了。”

“那我们去吃饭,你想吃什么都可以。”想了想,又补充,“火锅也可以。”

只有这时候宋辞会由着她,平日里宋辞总觉得火锅不健康,沾都不让沾,阮江西笑了,问:“你中午不用加班吗?”

宋辞面不改色:“如果还要我加班,那锡南国际就不用养一群废物了。”

废物秦江在会议室里打了个喷嚏,然后对秘书说:“去餐厅打包几份午饭过来。”又对会议室一众高管等吩咐,“我们继续开会。”

高管们好心累,据说宋老板和老板娘正在公司大堂旁若无人地恩恩爱爱,为什么他们要在这里兢兢业业地加班开会?

秦特助还一直说:重做,重做。

大家心里苦:我本清心,何苦为难。

第二天,Oushernar广告在天宇影院试映,陆千羊八点准时出现在影院的休息室里,一看见阮江西就像见了失散多年的亲人,扑过去:“江西,小青他姑姑居然要解雇我,还好我誓死抵抗,不然你就见不到我了。”边说边拿眼瞪魏大青。

魏大青很无辜,放下两杯咖啡和今日的报纸就自动消失。

阮江西有些抱歉:“是宋辞要解雇你。”

晴天一个霹雳,陆千羊外焦里嫩了,用了半分钟时间消化,然后一把抱住阮江西的腿:“娘娘,奴婢再也不敢犯错了,求娘娘恩典替奴婢美言几句。”

阮江西被逗笑了。

陆千羊抹了一把泪:“娘娘,你是不是为了救奴婢不惜委身圣上,让圣上对你为所欲为了?”

这话,阮江西没接,将脸转到一边,露出微红的耳根。

果然,宋少那个昏君!陆千羊只恨不能揭竿起义,只能认怂,拿起咖啡,牛饮了一口,把报纸扔到阮江西跟前,说正事:“江西,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又上头条了?”

阮江西不惊不喜:“嗯。”

陆千羊特意将报纸翻到娱乐板块,凑到阮江西跟前:“你没什么想说的?”

阮江西看了一眼,眉头微拧:“宋辞他不喜欢上报。”

对于媒体如何传播由掴掌事件引发的微博事件的几大爆点,阮江西完全没兴趣。她所有的关注点永远都在围着宋辞打转。

陆千羊已经见惯了阮江西的宋辞控,都懒得表示鄙视了:“放心,你家宋大少的龙颜,那些娱记们还没有胆子瞻仰,顶多放几张侧面照敲敲边鼓,感叹几句冲冠一怒为红颜什么的,自从那些个不安分的媒体莫名其妙地消失在地球之后,那些不安躁动的笔尖都老实了,所以说,有钱好办事。”这些都不是重点,陆千羊最关注的是:“话说,你家宋大少到底有多少家底?你们交往也有一段时间了,财政大权有没有做交接工作?”

陆千羊这颗八卦的心,就算离开狗仔的岗位多时也依旧狂热:“江西你就透露透露呗,你家宋少有没有上交银行卡?有没有让你当家做主?”问题越问越不着调了,“有没有让你在上面啊?还有还有,宋少的身材怎么样?有几块腹肌?摸起来有没有很带劲?”

陆千羊,真的好污好污!

阮江西是好姑娘,是纯洁的小淑女,沉默地低着头,声音细弱蚊蚋:“我没有摸。”

阮江西,真的好诚实好诚实。

陆千羊有点遗憾:“真是太可惜了。”惋惜完又告诫她家艺人,“下次一定要摸知道吗?”

阮江西想了一下,点头了。

陆千羊突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沧桑感,她家矜贵又温婉的小淑女已经被宋辞采撷去了,她惆怅得不想说话了。

“《定北侯》拍到什么进度了?”

陆千羊从惆怅中抽离出来:“其他演员的戏差不多都拍完了,应该快要后期剪辑了,就差你的部分,你这手伤也养了够久的了,导演已经到我这旁敲侧击了好几次,只要你们家宋大少放人,剧组立马恭候大驾。”其实阮江西手伤早好了,陆千羊觉得宋少是故意不放人,分明是要阮江西常伴圣驾不离左右,陆千羊策反之心大起,“江西啊,咱这大牌也耍了两个月了,眼看着都要过年了,为了赶上贺岁档,张导熬得白头发都多了不少。现在就差你这儿的进度了,你就大发慈悲可怜可怜张导吧。”

阮江西稍作沉吟:“广告一个星期之后就会首播,这几天就可以安排《定北侯》的戏份。”

陆千羊笑得见牙不见眼,有模有样地福身:“谨遵娘娘凤旨。”小羊子上前近身伺候,又问,“那娘娘预计要拍多久?”

弯弯眉眼,阮江西笑了:“一个月。”

一个月?恐怕拍戏多年的老戏骨也做不到这样速战速决,陆千羊心生骄傲:“我家江西就是棒,张导应该会烧香拜佛了,你家那位这么折腾还能赶上贺岁档——”

陆千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阮江西。”

直呼其名,怒气冲冲,真没礼貌!陆千羊抬头,嘴角一扯,皮笑肉不笑:“嗨,于超模你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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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摸塘主腹肌

“嗨,于超模你好呀。”

于景言瞪着阮江西,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

阮江西并无太大反应,陆千羊一番审视后代表发言:“于超模,几天不见,憔悴了不少啊。”小陆同志苦口婆心,“那什么还是少吸点好。”

于景言脸色顿时更臭了,想来最近被千叶的吸毒事件搞得人比黄花瘦,怒极了,于景言对阮江西吼:“阮江西,那天晚上是不是你把我扔进了千叶的卫生间里?还放了冷水关了空调!”

于景言不蠢,那天晚上的事他也猜得不离十了,唯独没料想到阮江西这个女人一点都不心慈手软,差点没把他整死,就连吸毒绯闻,恐怕不是她也是她男人搞的鬼。

阮江西一点否认的意思都没有,喝着咖啡,眼眸未抬,说:“是。”

开诚布公,她明目张胆得让人火大!于景言炸毛:“你这是公报私仇!”

阮江西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神色:“我认为那种时候你需要冷静一下,我也考虑过找个女人给你降火,只是我也被关在了房间里。”

她的解释言简意赅,理智又漠然,好似置身事外。这一解释,于景言更恼火了:“你的意思是如果你没有被关起来,你会给我随随便便找个女人?”

阮江西点头:“我会尽力而为。”还是补充了一句,“尽量不找那么随便的。”

于景言暴走:“阮江西!”

阮江西小抿了一口咖啡,置若罔闻。

于景言眼睛里血丝都冒出来了,指着阮江西,气得手都抖了:“你、你、你——”

眼红脖子粗地‘你’了半天。也没挤出一句完整的话,然后于景言接了通电话,脸黑得更不能看了。

“你给我等着!”

放下一句狠话,于景言铁青着一张俊脸走了,回头剜了阮江西好几眼,好似恨不得吞了她。

直到广告试映完于景言也没有进场,散场的时候陆千羊告诉阮江西,很幸灾乐祸:“听说于大牌是因为吸毒绯闻,才不得不去做身体检查,光是验尿就要验个两天,抽血就更不用说了,有的他受了。”陆千羊笑得花枝乱颤。

阮江西听了,表情淡淡然:“他那样的性子,这件事不会这么容易结束。”

还真被阮江西说准了,第二天就有媒体曝出超模于景言探监时,一时情绪失控,踢碎了监狱的玻璃,揍了一个叶姓毒贩子,于超模被拘留查看,二十四小时后被保释出来,一出来,过没一时半会儿媒体就又曝出名模于景言买下了还在封锁期的千叶会所,据于超模说要在这块地上盖一座洗脚城。

第四天,回归正轨,阮江西这个话题女王继续霸占着所有娱乐媒体甚至微博贴吧的头条,因为万众翘首以待的《定北侯》终于要进入了最后期的拍摄了,宋少大手笔一挥,垄断资金,成了《定北侯》剧组最大的财神爷。

傻子都看得出来,宋少一掷千金是为了谁,消息一出来,网上一众宋辞粉泪洒微博,扬言:拒看《定北侯》!

拒看?呵呵,《定北侯》官方微博的关注已经破千万了好吗?总之,托了阮江西的福,《定北侯》未播先火,无论是关注度还是话题热度,都是年度最有看点的贺岁大片。而且因为阮江西手伤,《定北侯》拍摄期整整延长了两个月,要论大牌,看来阮江西已稳坐其首。

不过,谁敢多说一句,阮江西第一天拍摄,照理说应该日理万机的宋少居然全程陪同,搞得张导那叫一个战战兢兢,那一声:“卡!”喊得实在没有底气。

财神爷宋少大人,就站在镜头旁边,盯着他的女人,目不转睛。

张导很胆战心惊,语调已经称得上和蔼慈祥了:“江西啊,表情和动作都完美,只是,”张导看看阮江西的脖子,再看看宋少的脸色,张导好为难,好尴尬,支支吾吾,“这脖子上的妆得再补一补。”

镜头里,把阮江西脖子上的吻痕拍得清清楚楚,张导就算眼瞎当做看不见,可那一大片,后期处理也处理不干净啊,阮江西是女艺人,任何裸露在外的地方,怎么能留下痕迹呢?宋少太任性了!当然,这话张作风借了胆子也不敢明说。

反观宋少,心情颇好,嘴角上扬,一笑倾城。

拍摄暂停,化妆师上前去给阮江西上妆,宋少就在一旁,全程看着,偶尔,他会夸他家阮江西,比如:

“裙子很美。”

“头发很美。”

“江西,你太美了。”

虽说是夸赞,宋少语气并不是那么愉悦:“我很不想让别人看到你。”

这一番话风突变的话,搞得化妆师几次手打滑,经常有传闻说宋少是匹狠辣乖张的狼,不过化妆师倒觉得宋少更像犬系猫科动物,乖巧又忠心,还会邀宠。

趁着阮江西补妆,剧组开始上午茶,唐易给言天雅递了一杯冰水:“我觉得你需要补个妆。”

言天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喝了几口冰水,调整着气息,笑:“我拍戏也有八年,自认为演技和对角色的掌控力都还算不错,可是就在刚才,我才入镜,就被牵着走了。”她看向远处,若有所思着,说,“阮江西是第一个还没开口念台词就让我没办法招架的演员,如果导演刚才没喊卡,我就要喊了。”她失笑,“她,实在太强劲了。”

这样出神入化的演技,对情境和角色引领几乎要让人忘了身在戏中,这样的演员,言天雅从事演员八年都从未见过,即便享誉影视界的资深演员也未必能及得上她三分,这样的演技,阮江西大火不过是时间问题。

唐易却理所应当:“阮江西当然不是普通人,宋辞的眼光一向很变态,何况是他挑的女人。”

唐易的语气,是有几分自豪的,大概,已经将阮江西归为他唐家的亲戚了,竟也开始沾沾自喜。

休息了十分钟,拍摄继续,张导请示过宋辞之后,才喊:“ACTION。”

阮江西镜头感极强,几乎立刻入戏。

白光剑影,秦若将军的剑已刺入常青胸口三分,她却一分不退,甚至眉头都不动一分。

秦若大吃一惊:“你为什么不退?你分明可以——”

只要后退一步,以常青那一身剑术要全身而退轻而易举。只是,她退一步,秦若身后的三十万大军便会兵临城下,取大燕晋门关。

常青一步不退,血已染红了银灰色的战甲:“这是大燕的战场,身后是千万燕国子民,我如何能退?”

常青的身后,是大燕十米城门,城后,是燕国万千子民,可是她忘了,她只是血肉之躯,是北魏曾经最英勇的暗卫。

秦若出身北魏将门之后,十三岁以女儿身征战四方,早便煅就了一身傲骨,除了镇守一方的定北侯迟修远,常青是她唯一钦佩的人。

“常听侯爷说,这世间,除了常青,便没有哪个女子能在刀光剑影下和我一决高下。”秦若眸光相逼,“常青,你如何不能退?你忘了?你出自北魏定北侯府。”

常青抬手,握住剑刃:“秦将军,我不是北魏的常青。”一点一点将剑拔出,手心,血漫剑端,她只说,“我是大燕三军的主帅。”

话落,她猛然拔剑,依旧不退,反身拔出了腰间的软剑,直指秦若,手心血红,染上了她的剑。

常青伏于大燕七年,终于,将她的剑献给了大燕。

“你知道的,他意在四楚,对大燕,势在必得。”秦若说。

“我知道。”身后是大燕城门,她站得笔直,“那么,从我的尸体踏过去吧。”

许久,秦若道:“攻城!”

晋门关一战,常青以一敌三十万北魏大军,负了满身伤痕。心口一剑几乎要了她的命,最终,定北侯池修远终究还是退了兵。

“OK!”张导意犹未尽,表情很激动,跑到镜头前再看了一下,越看越心惊,不由得发出一声喟叹,“我拍了30年电影电视,到今天才知道什么叫演技。”

唐易啧啧失笑:“张导这话可真让人伤心。”就刚才阮江西那段演绎,唐易同样震惊,他知道阮江西演技了得,却不知到了这样变态的境地。

张作风哼了一声,很不客气地大损唐易:“你那是拍戏吗?”

众所皆知,唐天王的风格就是玩戏,剧本,台词,人物性格完全随唐天王的心情而定,演技倒是没话说,可是跟他合作,就得做好剧本剧情面目全非的打算,但偏偏观众对唐易异常偏爱与纵容,纵容得不得了。

张作风高度总结:“你那不是演戏,是玩票。”

唐易不否认:“那阮江西呢?”

张作风表情有点严肃:“阮江西这样的,真是玩命,刚才那一剑,跟刺进老子的心口似的。”双眼冒光,盯着阮江西瞧,眸光越瞧越灼热,“我敢保证,未来影视圈一定会有阮江西的半壁江山。”

这眼神,像饿久了的大灰狼瞧见了小白羊。

唐易好心提醒:“收好你的眼珠子,宋辞还坐在那呢,居然敢打他女人的主意。”

张作风作势一脚踢过去:“老子这是惜才,千里马还要伯乐呢。”不否认,张作风看见阮江西就心痒,手痒,技痒,难掩激动。

唐易好整以暇地整了整戏服:“你不知道有个词叫只手遮天吗?张导可以去问问宋大财神爷阮江西需不需要伯乐。”说着,唐易语气就酸了,“宋辞有的是钱,他女人要演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别说伯乐,就算是别人嘴里的鸭子,也能强取豪夺过去。”宋辞那丫的,就是个土匪!他的季度广告宋辞说给阮江西就给阮江西了,此事,唐易的怨念积了很久。

张导咆哮:“少打击老子!”

唐易哼哼,等着看好了,看宋辞怎么把阮江西捧上天,宠上天。

“去去去,准备下一场,要是一条过了,就收工去夜宵。”

唐易瞅了一眼剧本,感觉不好了:“应该没办法一条过。”

张导骂:“别扯犊子。”

“下一场是亲热戏。”唐易抬眼看了一眼宋辞,眼皮跳了跳,当着宋辞的面跟阮江西演亲热戏,太惊悚了。

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的张导也没办法淡定了,立刻暴跳如雷了:“王场务,你是怎么排的戏,还不快给老子滚过来。”

王场务有种天塌下来了的感觉,从刚才宋少知道阮江西接下来有一场亲热戏之后,整个片场的气氛都不对了,有种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压抑沉闷感,让人喘不过气来。

唐易把玩着手里的手机,走到阮江西面前:“阮江西,宋辞给我发短信了,要不要看看?”

阮江西摇摇头:“我们要不要对一下戏?”

“下一幕是亲热戏,虽然尺度很小,不过我可不敢多来几次,对戏还是免了。”晃了晃手机,唐易半点调侃的意思都没有,很严肃,“宋辞放话了,我要敢碰了不该碰的地方,他有的是办法从别处讨回来。”

“抱歉。”

阮江西似乎也很无奈,想来宋辞的醋劲很不得了。

唐易收了笑:“江西,一场吻戏都要让导演考虑是否用替身,我不否认你是个很优秀的演员,但作为宋辞的女人你不适合当演员。”

唐易的话,几分调侃,几分深意。

也许,他说得对,得宋辞一人,阮江西必定定了归属,为一人所有,宋辞啊,对阮江西有多宠爱就有多独占。

她却微微一笑,墨染的眸,亮如星子,她说:“我是演员,没有谁比我更适合这些镜头。”

唐易笑,不置可否。

“ACTION!”

导演的话才刚落,甚至不用走镜头,阮江西立马入戏,速度快得让唐易瞠目结舌,果然,阮江西是个天生的演员。唐易立刻调整,和阮江西对戏,如果不全力以赴,会被虐得很惨。

北魏四十三年,岭山一战,大燕大胜北魏,当时迟修远继任定北侯之位不到一个月,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常青送去大燕,作为战败国的俘虏。

当时,定北侯的常青树正翻新芽。

“常青,”他站在树下,沉默了许久,只说,“留下性命回来。”

也许,他也是不舍吧,毕竟常青是他亲手教养长大,是定北侯府里最优秀的暗卫。

她总是穿着一身黑袍,并不擅长言语,许是沉默寡言惯了,嗓音很哑:“侯爷,若是我活着回来,也不再是常青了。”

谁都知道,此去大燕,她是北魏细作,两国之争,无论谁主沉浮,常青都不可能再是定北侯府里的常青了。

迟修远久久沉默。

“如果回来的是我的尸体,侯爷,可否答应我一件事?”她依着身后的常青树,站得笔直,忽起的风吹起她黑色的衣襟,她总是喜欢穿着一身黑袍,将头发盘作男子的样子,常年背着那把青铜剑,那是迟修远送给她的剑,她从不离身。

常青,她不一样,和世间任何女子都不一样。迟修远看着她,出神:“好,我答应你,无论是什么我都答应你。”

“把我的尸体葬在你院子里的那棵常青树下,不要立墓碑,在旁边为我再种一棵常青树便够了。”

她似乎很喜欢常青树,所以在她六岁那年,迟修远为她赐名常青。

他狠狠抱住她,声音竟有些梗塞了:“好,我答应你。”

灯光,外景,演员,都十分到位,只差最后一个镜头,唐易虚揽着阮江西,正要低头去亲,怀里突然一空。

宋辞抱着阮江西,沉着脸:“你敢占她便宜试试。”

唐易嘴角抽搐,当他是几百年没见过女人的流氓吗?真特么想揍人。

然后,张作风导演出面调解,说了十五分钟,口水都快说干了,宋辞只赏了一个字:“滚。”

滚是吧,滚就滚,你宋少是赞助商,是财神爷,是法西斯!惹不起滚总行了吧。张导暴走了,捉住排戏的场务又是一顿胖揍。

然后阮江西只说了一句话:“宋辞,不要闹。”

宋辞抿嘴,不说话了,背着身,走到一边去,明明恼怒得厉害,却不对阮江西发作,自己生闷气。

张导赶紧趁热打铁:“ACTION!”

结果,和第一次一模一样,卡在了最后一个镜头,在场所有工作人员都忍不住怀疑:只是碰碰唇,尺度真的很大吗?宋少为何一副抓到了妻子出墙似的表情。

这样反复NG了7次,唐易快要被搞疯了,对着宋辞吼了一句:“老子不演了,给你演行了吧!”

宋辞沉思着。

靠,宋辞还真想亲自上阵?唐易直接把剧本甩宋辞脚上,这戏没办法拍了。

原本预计下午五点就能收工的拍摄,就这么被耗到了晚上,阮江西对工作人员道了声‘抱歉’,宋辞立马回‘为什么要道歉,他们的加班费都是锡南国际给的’。

你有钱!你大爷!

阮江西无奈,将宋辞带去了休息室。

不会让宋少在休息室里面跪键盘吧,大家伙脑洞都开大了,觉得也不是不可能,依照宋少对阮江西的宠爱程度,多半在宋少家里,阮江西地位为尊。

大概十五分钟之后,阮江西和宋辞出了休息室,阮江西低着头,脸蛋红红,宋辞一脸餍足。

得,家暴哪有美人计的效果来得立竿见影。

化妆师眼明手快,赶紧上前去给阮江西补了个妆,尤其是脖子,痕迹太明显了,宋少也太明目张胆了点,阮江西怎么说也是公众人物,哪能这样亲,额,说到底是阮江西惯着。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看唐易的怨念也还没消,导演也想赶紧完事:“补最后一个镜头就可以了。”

阮江西还是一贯地一秒入戏:“把我的尸体葬在你院子里的那棵常青树下,不要立墓碑,为我再种一棵常青树便够了。”

“好,我答应你。”唐易附身,唇贴着阮江西,念了一句,“常青。”

一触即离,唐易一秒都没有稍作停顿,连后面的台词都直接省了,回过头,正好看见宋辞森冷到骨子里的眼神,唐易下意识哆嗦了一下。他有预感,这绝对会是阮江西拍的第一场也是最后一场吻戏。

“OK,OK,过过过。”一向吹毛求疵的张导,已经顾不上挑剔唐易的敷衍的演技了,要是再来一次,他可不敢保证《定北侯》还能未删减版播出。

半瓶矿泉水下肚,唐易仍然觉得莫名的心惊胆战:“我还是第一次把吻戏拍得这么仓促,看宋辞的脸色。要是再来一次,他得杀了我!”

“你们不是兄弟吗?”

说起来唐易就窝火:“兄弟算个屁,恐怕连阮江西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张作风点头赞同,宋少确实太厚此薄彼了。

那边,宋辞不等镜头撤走,二话不说,上前就把阮江西拉到怀里,捧着她的脸就吻,动作很急。

不是浅尝辄止,是现场版法式深吻,直接上演舌尖上的躁动。

阮江西哪里招架得住,软了身子偎在宋辞怀里,到底是脸皮薄,脖子都羞红了一片,推了推宋辞:“他们都在看。”

宋辞不满意被中断,又将阮江西的脸固定在唇下,贴着她的唇畔,只说了一句:“没事,我会挖了他们的眼睛。”

然后,扣着阮江西的腰,继续深吻。

然后,方圆几十米的生物,都自觉闭上了眼睛,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心痒难耐。宋少的亲热戏,真的好想看怎么办?可是没那个胆子。不要怀疑,宋少向来说到做到,说挖眼睛就绝对不止只挖眼睛。

直到宋辞将阮江西唇角全部舔了几遍,才放开她,醋意未消,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阮江西脸上热意还未褪去,动情后的眸水雾迷离,十分好看:“宋辞,别生气。”

宋辞生气:“你以前说可以借位。”

阮江西说过的话,他全部都记得,而且,对她,他锱铢必较。

阮江西解释:“编剧不同意。”

哪止编剧,导演和制片也不同意,什么年代了,拍个吻戏还借位,何况这场吻戏很重要,是整个剧本中定北侯和常青唯一的感情戏,画龙点睛之处,怎么能大意,借位?开什么国际玩笑。

宋辞唯我独尊惯了,直接简单粗暴地表达:“我可以换了编剧。”

不止换了编剧吧,恐怕宋少连整个剧组都想换了,反正他有钱,他任性,他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哪个敢违抗。在场的一众工作人员都无语凝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