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都是常规用语,平时用来安抚病人的。

可是宋辞却抓到很不常规的重点:“生多少?是不是越多越好?”

“……”权威妇科医生,居然一时答不上来了,似乎宋少关注的点,有点偏离妇科领域。

关于生孩子与痛经这个话题,尺度有点超过阮江西所能接受的礼教范围了,她有些窘迫,催促宋辞:“你去外面等我。”

宋辞很犹豫。

张医生扶了扶眼镜:“有些女性话题,她可能害羞。”

“我在外面等你。”

宋辞出去之后,张医生的神情便放松多了,说话随意了几分:“我当了20年妇科医生,你丈夫是第一个愿意陪女人进妇科诊室的。”

阮江西笑了笑:“他还不是我的丈夫。”

“应该快了。”

从诊室出来,宋辞将阮江西安置在了一间休息室里,他取药回来,突然对阮江西说:“江西,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

大概宋辞已经认定了生孩子能治痛经,只是,这要孩子的理由,似乎太随意了点。

然后,阮江西当真了,思忖了一下,她征询宋辞的意见:“等过了明年的柏林电影节好不好?现在手上有剧本,时间不适合。”

显然,阮江西是深思熟虑过了的。

要是让陆千羊知道她家艺人都有生儿育女的打算了,她一定会辞职不干的!阮江西正是事业上升期,太早要孩子对她以后的发展多多少少是有影响的。

当然,这点影响在宋辞那里就根本不是事了,阮江西的回答完全取悦了他:“听你的。”宋辞还说,“电影节之后我们去拉斯维加斯。”

“去那做什么?”

宋辞一本正经:“结婚。”

她笑,并不反驳他。

宋辞揽着她往电梯口走,心情好,便多说了一句:“那里不用户口本也可以结婚,有护照就行了。”

“谁告诉你的?”

“秦江。”

阮江西表情很认真,不禁夸赞:“秦特助真的好学识渊博。”

他的女人夸别的男人,宋辞这就不高兴了,脸一沉,纠正阮江西:“他学历没我高,智商也在我之下。”

“……”

阮江西啼笑皆非,有时候,她家宋辞,确实有点唯我独尊不可一世了。

不仅如此,说到户口本一事,宋辞又喜怒无常了,直言表达他的不满:“还有那个姓顾的,我讨厌他。”

阮江西无言以对。

突然,传来一声戏谑:“哦?”

她抬头,只见电梯门大开,顾白款款走来,双手插在休闲裤的口袋里,闲庭信步,神情懒懒:“那真是巧了,我对宋少也正有此感。”

人生如戏,这剧情,有时候有点狗血。阮江西看看宋辞的脸色,又看看顾白的脸色,有些头疼,宋辞与顾白似乎只要碰到,就免不了一番剑拔弩张。

她喊了一声:“顾白。”不惊不喜,尽量将气氛缓和。

只是,打从顾白出现,宋辞皱着的眉就没松开过。反观顾白,却一贯玩世不恭,直接无视宋辞,打趣阮江西:“过来,让我看看,我家江西是不是瘦了。”

宋辞一张格外俊美的脸,又沉了几分,冰天雪地冷得一发不可收了。

阮江西问:“怎么过来了?”她不温不火,并无太多情绪。

顾白回:“想你了。”他半真半假,尽是玩味。

得,顾白就喜欢给宋辞找不痛快,用陆千羊的话说,娘家人和婆家人,要相处融洽是有难度的。

不得不说,陆经纪人高见。

宋辞薄唇一掀:“你现在就滚。”

滚?

怎么可能,顾老大可是从小就教,人生在世,无非就是两件事:让自己痛快,让别人不痛快。

顾白微微倾身,细细打量阮江西的脸色:“你经纪人说你病了,哪不舒服?”语气虽玩味,却到底是担心她。

阮江西微微后倾:“已经没事了。”

顾白这才松了一口气:“你没事了,我有事。本来打算给你个惊喜,你倒让我惊吓了一路,江西,你要补偿我。”他怨声很大,控诉,“我到现在都没有吃饭。”

似真似假的语气,顾白总是如此,避重就轻,他只说要补偿,却并不告知她,他有多担惊受怕,他坐立不安不远万里而来,却什么都不说,只是有些孩子气地对着阮江西抱怨:“我真的一天没吃饭了。”不知道她的情况,他哪有心情吃饭,一整天不是在飞机上就是在车上。

阮江西十分过意不起,便说:“我请你吃饭。”

顾白挑衅地睃了宋辞一眼。

这一个两个,都好幼稚。

宋辞将阮江西拉到怀里:“不要管他。”眸子一凝,看向顾白,“她不舒服。”

顾白顿时没了玩笑的心情:“怎么了?挂了什么科?哪里不舒服?做检查了吗?医生怎么说?”满眼担心,他完全忘了掩饰,那样关心则乱。

顾白,对阮江西,用心太深了。

宋辞沉吟了许久,将阮江西抱进怀里,手自然地放在了她腹上,他不疾不徐地说了三个字:“妇产科。”妇科与妇产科,一字之差,武力值,天壤之别。

顾白所有慌张失措全部静止,整个人呆住:“妇、妇产科?!”

宋辞拨了个电话,让锡南国际酒店分部的经理过来招待顾白,他揽着阮江西先行一步。

顾白再也没有心情吃饭了,在锡南酒店闹了一顿好大的脾气,折磨坏了一干酒店服务人员,没办法,再难伺候也得伺候,大BOSS在电话里交代了,要好好招待未来老板娘家的大舅子。

不得不说,宋辞腹黑程度,略胜顾白一筹。

回去的路上,是宋辞开车,阮江西坐在副驾驶座上,从医院出来后,手机就响个不停。

是顾白,阮江西转过身去,不看宋辞,还是按了接听键:“顾白——”

才说了两个字,手机便让宋辞接过去:“不要再打来。”

“让江西接电话。”

一个强势,一个冷硬,都不让一分,这是一场不见火焰的硝烟。

顾白压抑着怒火,再一次重申:“让江西接电话。”

宋辞不疾不徐,回:“孕妇不能碰手机,有辐射。”

一句话之后,是片刻的静止,随即——

“嘟嘟嘟嘟……”

电话被顾白挂断了,然后阮江西的手机就消停了,顾白没有再打过来。

可能,顾白也顾忌着辐射吧。

当然,顾白也就在酒店发呆了十几分钟,然后别驱车去了医院,十分钟后,从医院走出来,顾白只骂了一句:“小人!”

这些都是后话,总之,顾白再一次见识到了宋辞的阴险,不仅阴险,还小气!

确实,对阮江西,宋辞一贯以来都斤斤计较,这不,小气的某人,将阮江西的手机没收了。

宋辞如此小气得有些幼稚的行为,让阮江西哭笑不得:“宋辞,把手机给我。”

宋辞专心开车,不看阮江西:“放在我这也一样。”

哪里会一样,至少,阮江西的通讯录在宋辞这里,顾白是拒绝往来户。

阮江西很无奈,软着语气:“会有别人找我。”

不像平日里惯着她,每每遇到顾白的事,宋辞便格外蛮不讲理:“我替你接。”他转头,看阮江西,特别提醒,“会有辐射。”

阮江西失笑:“我没有怀孕。”

宋辞想,要不要尽快整个孩子出来。蹙眉思索了许久,他将自己的手机递给阮江西:“你用我的。”

宋辞吃起醋来,非常锱铢必较。

诶,拈酸吃醋的男人,很难哄。

阮江西乖乖接过宋辞的手机,给经纪人发了个消息,然后低着头刷宋辞的手机。

宋辞的手机桌面是阮江西的照片,屏保和来电也是,都是宋辞平日里给她拍的,手机里内容很少,除了阮江西的照片,基本没有任何私人相关信息。

通讯录很简单,只有三个。

一个备注是:特助。

一个备注是:姓陆的。

一个备注是:我的江西。

通讯记录与短信几乎全部都是那一个备注:我的江西。

阮江西笑了,心里却有些泛酸,大概因为宋辞的世界太纯粹,只有她一个,所以,会这么患得患失,这么草木皆兵。

“宋辞。”阮江西突然喊他。

宋辞转眸看她:“嗯?”

“把车靠边停一下。”

宋辞立刻打了方向盘,将车停在一旁,他有些慌了:“不舒服吗?是不是又疼了?”他伸手,碰了碰阮江西的额头,生怕她会发烧。

“没有。”阮江西将宋辞的手拉下来,攥在手心里,看着宋辞,眸光专注极了,“我只是突然很想吻你。”

伸出手,勾住宋辞的脖子,阮江西倾身,吻住了宋辞的唇,他似乎有些错愕,张着嘴,阮江西便堂而皇之地伸出舌头在他唇齿间动作。

宋辞似乎笑了笑,便张着嘴,乖乖让阮江西亲吻,她总不得要领,动作磕磕绊绊十分笨拙,等她气喘地撇开头呼吸时,宋辞托着她的下巴便来了个深吻,并不急着索取,他耐心地缠着她的舌尖,教她动作。

只怪天黑得太早,宋辞顾忌阮江西的胃,不然,他定要教会她女人接吻的时候要换气。

宋辞给她系好安全带,又将自己的外套盖在阮江西腿上,这才继续开车。

宋辞的手机响了,一串陌生的号码,并没有来电显示。

阮江西将手机递给宋辞。

“你帮我接。”

阮江西点了接听,放在耳边,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优雅好听:“宋辞。”

女人的声音,阮江西并不陌生,是于景致。

“你好,我是阮江西。”

十分礼貌,阮江西从来不会失了她的风度。

只是电话那头,突然就陷入了安静。

气氛有些僵冷,阮江西等了许久,于景致依旧沉默,她说:“请稍等,我让宋辞来听。”

“不用了。”

阮江西听着电话,并没有说话,只是料想,于景致有话对她说。

“他既然把你带来了,自然不会同往年一样给我当男伴。”

果然呢,于景致很精通语言攻陷,三言两语,弦外之音里全是挑衅。

阮江西只是安静地听着,不做回应。

相对无言,冷场了许久,于景言轻笑从电话里传来,带了几分宣战的意味,她说:“阮江西,站在宋辞身边,你准备好了吗?”

不待阮江西回答,于景致便挂了电话。

准备好了吗?

她筹谋了十五年蓄意而来,还会怕什么呢?阮江西云淡风轻地说:“是于医生的电话。”

“嗯。”

宋辞专心开车,并不关心毫不相干的人。

阮江西觉得,出于礼仪,她有必要转达一下于景致电话内容的目的:“他找你做他的男伴。”

宋辞转眸,看了阮江西一眼,便转过头去看路:“你应该告诉她,我是你的。”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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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务必看作者公告

“你应该告诉她,我是你的。”

阮江西笑:“她说,”眉头还是蹙了蹙,“以往都是你陪她出席。”

她想,其实她没有自己想得那样大度,突然有点想把刚才那串号码加入黑名单。

她抿着嘴,翻到那个号码,迟疑了一下,还是作罢,她有些懊恼,还是等到联系到了Holland博士再拉黑吧。

眉头又皱了一点,阮江西有点不开心。

宋辞却心情十分得好:“你是不是吃醋了?”

阮江西抬头看宋辞,嘟着嘴很诚实地点头。

这般小儿女的神色,极少出现在阮江西脸上,宋辞倒是喜欢她这般样子:“虽然我很喜欢你介意的样子,不过我可以解释。”宋辞口吻认真,“虽然我不记得为什么我以前会出席那么无聊的晚会,但我肯定,我不是陪她。”宋辞特别强调,“我跟她又不熟。”

阮江西很好哄,抿着的唇角,这便弯起了。

这三天,因为阮江西身体不方便,宋辞管她很严,不让她出门,也不让她乱走乱动,甚至恨不得让她躺个三天。

“江西,你不能碰水。”

“江西,你不要走动。”

“江西,这个你不能吃。”

“江西,不要开窗户。”

尤其是第二天,宋辞记忆清空之后,简直把阮江西这点每个女人都有的正常生理现象当成了一重大事项。

“江西,你要去哪?我抱你去。”

“江西,乖,去床上躺着。”

“你别抱着我家江西,你身上有寒气。”

最后一句,宋辞是怒吼陆千羊的,因为受不了宋辞这近乎变态的管束模式,陆千羊连着两天都没有来找阮江西。

阮江西觉得,宋辞太小题大做了。

第三天的时候,宋辞上网找了一些食谱,研究了一上午,十一点的时候,宋辞去了厨房,对阮江西说:“今天给你做红枣银耳粥。”他看着橱柜上一堆红枣与银耳,说,“百度上说,这个补血。”

因为善解人意的阮江西觉得,秦特助不仅要办锡南国际的公事,还要操心宋辞的私事,是在太有劳,便教了宋辞手机的另一个功能:百度。

阮江西不质疑百度,只有有些质疑宋辞的厨艺:“我来做。”

宋辞牵着她站到厨房外面:“这个很容易,不要小瞧我。”

还好,红枣银耳确实比较容易。

只是,阮江西忘了,宋辞分不清糖和盐,还忘了提醒宋辞这里的碗比家里的小,适量水不能只放一碗。

结果,意料之中的一塌糊涂。

宋辞很挫败,有些垂头丧气:“没有银耳了,今天让酒店送餐。”

关于下厨房这件事,宋辞确实没有天分,却着实很执着。

“好。”

这三天,都是送餐,阮江西欣然接受,就在宋辞去拿酒店外送午餐的功夫,阮江西接了个电话。

“谁的电话?”

阮江西回:“顾白。”

宋辞停下给阮江西盛汤的动作:“挂了,过来吃饭。”

阮江西挂了电话,走过去,表情有点严肃:“宋辞,你姑姑出事了。”

“嗯。”宋辞应了一声,并没有什么兴趣,牵着阮江西坐下,给她夹菜。

虽说宋辞与宋家感情淡薄,但阮江西看得出来,宋应容对宋辞是十分偏爱和偏袒的,她没有动筷子,说:“你姑姑被举报了。”

“又不是第一次。”

阮江西无言以对,确实,因着她的秘书办里基本是清一色的年轻男人,宋应容平日里因此被重点关注的次数,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所以,外界有传,宋应容,好男色。

“这次不一样,动作很大,你姑姑已经被停职了。”

宋辞低头,专注给阮江西挑鱼刺:“我们不多管闲事。”

阮江西不再提及,乖乖吃鱼。她自然知道,她家宋辞不喜欢多管闲事,也自然知道,她家宋辞护短得很。

宋应容接到宋辞的电话,简直受宠若惊。

“难得啊,我家小辞居然会发来问候。”

听宋应容这欢快的语气,想必在里面过得不算太差,还能接听电话。

宋辞完全不拐弯抹角:“看在我家江西的面子。”

这可是亲生的侄子,瞧这说的什么话,宋应容嗔怒:“宋辞,你这话太伤我的心了,要是侄媳妇不发话,你是不是都不管我的死活?”

宋辞一点都没有迟疑:“是。”

“……”好吧,是她这个做姑姑的自作多情了。

宋辞懒得闲扯,只说:“你需要找个律师。”

宋应容自然知道宋辞所指之事,语气十分坦荡荡:“不用不用,我行得正坐得端,愿意接受广大人民群众的审阅,我相信,市民的眼睛都是雪亮的,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好人——”

宋辞懒得听宋应容胡侃:“韩习是周兴进的私生子,这次背后动手脚的是韩习,你顺着这条线查。”

韩习是宋应容的特助秘书,众所周知,周兴进与宋应容一向不和,都恨不得灭了对方。

如此一来,事情便明朗了。

宋应容感叹:“果然蓝颜祸水,韩习那个没良心,白疼他了,养不熟的白眼狼,居然反咬我一口。”感叹完,宋应容又好奇了,“我都没发现端倪,你怎么这么快就查到了。”

宋辞言简意赅:“眼线。”

宋应容深思了,得多强大的眼线网,才能以这么短的时间挖出这种连她这个一市之长都不知道的秘辛,她不敢估测宋辞的权势到了何种地步,会让她这个市长心里产生落差感的。

宋应容打着商量:“小辞啊,你那什么眼线,也借我用用,你也知道,总有刁民想害我,想把我拉下马,我每天夜不能寐水深火热——”

宋辞没耐心听她胡说八道,直接说了一个名字:“顾白。”

宋应容问:“给我推荐的律师?”

宋辞报了一个电话,和地址。

顾白……

这个名字,宋应容并不陌生,突然想起了被她放在书房抽屉里的那块暖玉,扬起嘴角笑了笑,对着电话打趣:“你什么时候这么孝顺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那个家伙太闲。”

说了这句,宋辞便挂了电话。宋应容失笑,宋辞帮她是真,给情敌找事情做也不假。

挂了电话宋辞回到卧室,阮江西窝在沙发里,抱着平板发呆,眼睛却红红的。

宋辞走过去,将她的脸抬起来,拂了拂她微红的眼睛:“怎么了?”

阮江西偎进宋辞怀里:“看了《桔梗》的剧本。”吸了吸鼻子,“故事太悲伤,编剧太会骗眼泪了。”

她自认不喜欢伤秋感怀,也不多愁善感,只是未曾想到,林灿笔下的故事,这样凄凉。当年没心没肺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会写尽沧桑,写尽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