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阮江西是个正经人家的正经姑娘,思想做派真是乖巧又懂事,伸出手探了探宋辞的额头,嘘寒问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十分担心,又心疼,“如果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其实秦江很想提醒一下老板娘,老板不患病的时候,危害性与武力值以及暴戾指数都会爆表,实在没有必要这么捧在手里都怕化了。

宋辞好整以暇地看着阮江西:“告诉你之后,你要做什么?”

以身相许……

秦江觉得,这是宋辞希望的答案。

当然,阮江西很正经的:“换掉你的主治医生。”

这个主治医生,说的自然是主治女医生。

阮江西接着又解释:“我很不喜欢于医生盯着你看,更不喜欢她做检查的时候碰你的手,”口吻,郑重其事,而且,一本正经,“还有胸口。”

“……”心电波检查不碰胸口难道要隔空吗?再说,人家医生戴了医用手套的好吗?秦江表示,对后面两位贵人,已经无话可说了。

宋辞对阮江西的此番酸溜溜言论,显然是很愉悦的:“听你的,换掉她。”

宋辞可不是开玩笑的,他从来不对阮江西玩的。

“可是她的医术很好。”阮江西眉间有些郁结难抒了,“医院的护士都说,她有一双神奇的手术之手。”

的确,于景致的手术能力,尤其是缝合手法,在医学界,都是传奇。

“我是不是很小气?”

嗯,阮江西是淑女,觉得妒妇行径不好。

宋辞不以为意:“我是你的人,你当然可以小气。”

据为己有,是宋辞的处事风格。秦江觉得,宋老板在带坏老板娘。

阮江西眉开眼笑了:“那好,等你好了,我们立刻解雇于景致,然后收购她的医院,让她喊我老板娘。”

“哈哈哈!”

秦江没忍住,笑抽了,真不怪他,阮江西那样正正经经的神情,那样干干净净的眼神,却说出这么唯我独尊的话。

阮江西有点囧,躲进宋辞的怀里。

“笑够了。”

宋老板都发话了,秦江乖乖闭嘴。然后宋老板转头,对老板娘却十分之乖顺听话:“好,我们家都听你的。”

阮江西笑靥浅浅。

“江西。”

“嗯。”

宋辞认真地告诉她:“你不用吃醋,我不喜欢拿刀的女人。”

医学界第一圣手,在宋辞眼里,就是个拿刀的,跟杀猪的,卖早餐的,真的没两样的,秦江可以作证。

阮江西的着重点是:“你喜欢演员吗?”

“不。”

阮江西眉头一拧。

宋辞言简意赅,毫不扭捏:“我只喜欢阮江西。”

她笑了。

真特么虐狗!秦江想给她老婆打电话,慰问一下他这颗被虐惨的心,然后就戴了蓝牙耳机:“老婆。”

她老婆张弯弯同志说:“干什么?”

“没什么,宝宝乖不乖?”龙凤胎出生十天了,秦江最近的朋友圈天天晒娃,他不怕,反正他屏蔽宋老板了。

“没事问什么宝宝,不工作吗?”

瞧瞧他老婆说的什么话,秦江说:“现在在开车啊。”

张弯弯同志又问:“我女神和宋少都在车上。”

“是啊。”秦江春风得意。

张弯弯同志自生产过后,脾气是更加暴躁了:“那你还敢打电话,你撞车不要紧,伤着我家女神和她男人了,你就别回来了。”

“……”秦江突然觉得,天好阴,心好凉,世界好残酷,“老婆,我——”

“嘟嘟嘟嘟……”

晴空霹雳,生无可恋就是秦江同志此刻的心情,虐狗、家暴,双重伤害,他不堪负重。宋辞对他还不满,后视镜里都看得见他满眼的嫌弃。

老板娘就慰问了:“不好意思,秦特助,你妻子生产我还没去看过她。”

“阮小姐,你还是别去了,你要去了,我家那位,肯定得激动得扯破剖腹的伤口。”

“那我等她出院再去看她。”又对宋辞说,“秦特助的妻子才刚生产,让他休假吧,快过年了,我没有通告,在家陪你。”

“好。”

宋辞大发慈悲,完全是看在阮江西的份上。

幸福来得好突然,秦江头上一坨乌云立刻散开了:“阮小姐,你真是个好人。”

宋辞横了秦江一眼,有点不满意别人夸赞他的人。

拈酸吃醋的男人!秦江心情好,直接忽视某人,跟阮江西聊天:“阮小姐,你不知道,我家那两宝贝,可好看了,可可爱了,可招人喜欢了……”

才十天大的奶娃娃,有这么多优点吗?有什么好炫的。

“我家那两宝贝,医院的护士都说长大了肯定聪明,才多大,就会认人,看见了我就——”

宋辞眼覆嫌弃:“够了。”

秦江变态的炫娃,就被这么扼杀死了。

“不用你说,我们回去自己生。”

“……”宋老板,你以为你说生就能生吗?秦江觉得,宋老板就是羡慕嫉妒恨。

阮江西笑了笑,也没有反驳宋辞,问秦江:“宝宝取名了吗?”她想给秦江家宝宝送一对平安锁。

“还没。”秦江客套了一把,“要不宋少和阮小姐你帮忙取?”

他发誓,他真的只是客套了一下,他觉得吧,正常思维的人都知道,这种走过场的客套话都不能当真的,结果——

“秦一,秦二。”

宋辞兴致缺缺,完全敷衍了事地说了两个名字。

这是名字吗?是吗是吗?

秦江脑袋上汗都出来了:“宋少你不是开玩笑吧?”

宋辞扔了个冰冻三尺的眼神过去,秦江冷彻心扉了,真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阮小姐……”快管管你家男人!

阮江西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秦二不太好。”

“那就秦三。”

秦三更不好吗?秦江想一口老血吐宋辞脸上,看向阮江西,结果她说:“比秦二好多了。”

“咳咳咳……”秦江咳得心肝脾肺都在颤抖,他觉得他快要口吐白沫了。

丫的,有本事你们回去自己生!有本你家孩子叫宋一宋二宋三啊!秦江再也不想跟这一对说话了。

秦江绿着一张口吐白沫后的棺材脸:“宋少,刚才的话,当我没说吧。”傻子才会给他家宝贝取名一二三呢。

宋辞轻哼了一声,完全不感兴趣。

阮江西还是比较体贴下属的:“我们开玩笑的。”

秦江干笑:“开玩笑就好,外玩笑就好。”

秦江觉得,他今天做的最蠢的一件事就是跟宋辞这种没朋友爱的人开了玩笑。

不不不,秦江今天做的最蠢的事情不是这个,这里,就插几句后话。

秦江这天下班回家后跟她老婆说了这件事,然后,三天后,他老婆说儿子女儿的户口本办下来,秦江喜滋滋地打开户口本,然后……天塌下来了。

儿子:秦一。

女儿:秦三。

秦江质问张弯弯:“你脑抽了吗?”

“你才脑抽,不是你让我女神和她男人赐名的吗?”张弯弯同志自我陶醉,“大俗即大雅,我女神和她男人取的名字就是有深意。”

秦一和秦三,请问,到底哪里有深意了,大俗有,大雅在哪里?!

“张弯弯,我要跟你拼了!”秦江暴跳如雷,吼声震了医院产房三震。

张弯弯横躺在病床上,把腹部破腹产的伤口亮出来:“来呀,我们互相伤害啊!”

秦江顿时萎靡了,觉得对这个世界已经失去信心了,然后一个人,背影凄凉去了育婴室,对着他家可爱的一对萌宝,老泪纵横:“爸爸对不住你们啊!”

当天,秦江就发了一条朋友圈:“以后谁要敢问我儿子女儿叫什么,我跟他拼了。”破天荒,没有屏蔽宋辞和阮江西。

阮江西后来知道这件事后,还是很自责的,当时宋辞是这么说的:“本来打算将来我们的孩子叫这个名字的。”

阮江西突然觉得,秦江家宝宝取这个名字,十分好,非常好!

扯远了,这都是后话,后话!

且说车上,打从取名这事儿聊崩了之后,秦江就老老实实开车,一句话都不想说。

阮江西说:“待会儿陪我去超市,千羊的头伤得不轻,我给她炖补脑的汤。”

宋辞不满:“你关心她做什么,她有她男人管。”

最后,去了超市,没有买补脑的食材,这买的是宋辞最喜欢的香芋排骨。

不过,幸好阮江西没有去送补脑的汤,因为陆千羊现在看见任何补脑的汤,只想吐,试问谁连续喝了七天补脑的汤还能面不改色。

陆千羊躺在病床上,缠了一脑袋的白色绷带,就露出一张小脸,一看见唐易手上的保温饭脸就白了几分,她强忍着想吐的冲动,扯扯嘴角,笑得好假:“唐天王,您日理万机,就不劳烦您天天来探病了。”

丫的,连续一个礼拜,中午加晚上,十四餐,除了第一天主治医生建议吃清淡之外,送了十三餐的补脑汤,而且居然还不带重样,却又一个共同性,味道和卖相,简直是天上有地上无。

草,尼玛!

唐易直接忽视陆千羊苦大仇深的眼神,打开保温饭盒,慢条斯理地给她盛汤,不痛不痒的语调:“不欢迎?”

闻到这个味儿,陆千羊只想吐唐易那张帅脸一脸,她皮笑肉不笑:“哪能啊。”

“那我明天继续来。”

陆千羊怀疑唐易的脑子是猪脑子,十指不沾阳春的大少爷,闲得蛋疼才会天天变着花样给她做各种脑子汤,而且,“唐天王,那怎么好意思,你看你,为了给我做各种补脑汤,手都成什么样了,被摧残成这样,以后还怎么做手模。”

“我不靠手吃饭,”唐易十分理直气壮,“我靠脸。”

咋地,你靠脸吃饭还光荣了是吧。

陆千羊苦口婆心:“唐天王,你这么说我就罪过了,我这小人物怎么能劳烦唐天王你天天这么奔波劳累,身心俱疲呢。”

“我愿意。”唐易继续盛汤。

陆千羊脱口而出:“我不愿意。”

唐易眉头一挑:“你在赶我走?”

声音降了温,好冷好危险。陆千羊秒怂:“小的怎么敢。”她发誓,面对唐易这么怂,是条件反射,她没走心,也没走肾。

唐易笑得雅痞得很:“谅你也不敢。”把碗递到陆千羊面前,“吃吧。”

陆千羊瞧了一眼,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是什么?”白花花的一片,黏糊糊的一团。

“猪脑。”

这食材又刷新了陆千羊的容忍度了,她觉得,她不能再怂了,是时候起义了。

陆千羊抛了个桀骜不驯的眼神:“我为什么要吃这玩意?”

唐易笑得一脸无害:“医生建议,缺什么补什么?”

------题外话------

剧场奉上,美妞,生日快乐!

这事发生在秦一路与阮江西二度合作之时。

白清浅总指挥:“大宝,你先上去望风。”

“是!”

秦大宝腿一蹬就翻上了墙,汇报:“没发现可疑人物。”

“待我潜入!”

白浅清背着个奶娃娃,跃过围墙潜进了一间更衣室:哇!女神在换衣服。

白浅清星星眼,拨开帘子——

“怎么是你,我女神呢?”某女嫌弃。

秦一路咬牙切齿:“白浅清!”

“哇!”

秦小宝的哭声,惊天动地。

“秦影帝被人偷窥了!”

“快,抓偷窥狂!”

记者蜂拥而进。

白浅清哄着奶娃娃,解释:“我不是来偷窥秦影帝的,我是来偷窥我家江西的,别诬赖我!”

秦大宝:“别诬赖我!”

众人看向秦影帝,他脸黑如锅底:“这是我老婆,不是偷窥,是光明正大地看我。”

☆、第四十九章:替她讨债

“医生建议,缺什么补什么?”

你才缺脑子!你全家都缺脑子!你全家方圆五百里都缺脑子!

“我不吃,不吃!”陆千羊头一甩,很有骨气。

语调上扬,尾音上提,唐易笑着问:“不吃?”

好危险的样子啊,陆千羊声颤:“抵、抵死不从。”

“那倒不用。”

“额?”

唐易舀了一口汤,慢条斯理地喂进嘴里,然后托起陆千羊的下巴,俯身,截住。

陆千羊目瞪口呆,傻了,智商下线了,不知道闭嘴,唐易的舌头往左,她就乖乖让地,往右,她就接着再让地,往中间,她就缩了缩,乖乖吞咽,一口汤,一滴不剩全部吞了。

唐易舔了舔她嘴角,松开手,有点意犹未尽:“是让我继续喂还是自己吃?”

陆千羊傻傻楞楞地接过碗:“我自己来。”然后一勺一勺,机械地往嘴里喂,半碗汤下肚,她才找到东南西北。

麻蛋,居然让个登徒子吻得晕头转向了。

陆千羊用袖子抹了一把嘴:“唐天王,你真不卫生。”脸上,摆出一脸嫌弃的表情。

唐易眯了眯眼,透露着危险的讯息:“你敢嫌弃我!”

嫌弃!最嫌弃他的猪脑汤!

陆千羊放下碗,难得神情正经:“你为什么亲我?”她女恶霸一样的口吻,“说,是不是看上我了?”

唐易不可思议:“你居然都现在才觉悟,我真该早点给你补补脑子。”

陆千羊一个枕头砸过去:“唐易,你现在就滚!老娘看不上你!”

唐易不滚,直接扣住她还缠着绷带的头,直接深吻下去。陆千羊哼哼唧唧扭扭捏捏了一番,然后就乖乖躺在病床上不反抗不拒绝。

事后,陆千羊深度反思了一下自己,为什么她没有揍唐易呢?要是搁别的登徒子,她铁定打爆他的胆!

她总结了一下,可能是因为这个登徒子叫唐易。

宋辞出院的第二天,秦江休陪产假的第一天,事儿又来了。秋后算账,是该了断了断了。

“宋少。”三更半夜,大概老板娘已经睡下了,秦江还是下意识地压低声音,“已经查出来了。”

宋辞的嗓音冷而沉:“谁?”

“叶宗信。”

宋辞依着椅背,懒懒敛着眸子:“把他请过来。”

“是。”走近了才发现,宋辞低着头,手里把玩的竟是一把小型的枪支,秦江心肝儿一跳,有点哆嗦了,“宋少,别、别玩出人命啊。”

宋辞置若罔闻。

“咔哒!”子弹上膛,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秦江看了看枪,又看了看握枪的男人,实在想不明白,一个男人如何能集狠绝粗暴与颠倒众生于一身呢。

这大过年的,想来,要见血了。

“宋辞。”

书房外,阮江西才唤了一声,宋辞将枪扔给了秦江,转身出了书房,秦江如握烫手山芋,坐立难安。

“怎么还没睡?”宋辞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她裹紧,“怎么穿得这么少就出来了。”

阮江西拢了拢外套:“你不在,我睡不着。”

宋辞亲了亲她有些凉意的手,将她打横抱起,走进了卧室。

“你忙完了吗?”她搂着宋辞的脖子。

宋辞摇头,将她放在了床上,给她盖好被子:“乖,我有事出去,你先睡,不要等我。”

她抱着他的脖子,没有松手,问宋辞:“去给我讨债吗?”

他的女人,真聪明呢。

宋辞并不隐瞒:“嗯。”握住阮江西的手,亲了亲她的指尖,放进被子里捂着,他问她,“他的命,你要吗?”

阮江西没有迟疑:“不要。”

“为什么?”宋辞冷了冷眼底的光,“叶宗信该死!”

“他是该死,不过,”她睡得不安分,手放出被子,抓住宋辞的手,视线相缠,她说,“叶宗信不值得脏了你的手。”她扬起头,将唇落在宋辞手背上。

“那我留着他的命,让你慢慢玩。”

阮江西点头说好,宋辞亲了亲她的脸,掖好被角,起身,她拉住了他。

“怎么了?”宋辞俯身凑过去,“担心我?”

“嗯。”阮江西认真地叮嘱,“不要留下证据,不然会你很麻烦。”

“好。”宋辞笑着吻了吻她因担忧而紧抿的嘴角。

她没有松手,又说:“外面很冷,早点回来。”

多少,她是有些担惊受怕的,不因其他,她只牵念宋辞,唯恐他半分不稳妥。

见她眉头皱得紧紧的,宋辞舍不得放开她,掀开被子躺倒她旁边:“还是等你睡着了我再走。”把她抱进怀里,轻声哄着,“乖,睡吧。”

夜深,人静,风乍起,荒废的建筑楼里,没有门窗的遮掩,风灌进去,刮得地上的尘土四处飞扬。

没有灯光,只有手电筒微弱的光照着,隐约能看见地上蜷缩着一个人,手脚被捆绑着,头上被戴着头套,不安分地挣扎了许久。

“老实点!”

喝斥的男人,戴着个棒球帽,口罩遮住了脸,看不清脸,他后面,十几个身量高大的男人,同样把脸遮得严严实实。

这一看,就像不法分子!怎么瞧,都像绑票。

地上的人肉票子不老实:“你们是什么人?”挣扎着爬起来,“为什么抓我来?”

“我是叶氏的董事长,如果想要钱的话,不必搞得这么大费周章,放了我,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

叶宗信这只老狐狸,倒是有点胆识,这时候还知道谈判。

绑匪头子非常之不屑一顾:“谁说我们图钱了,我们撕票不行吗?”

叶宗信一听撕票,有点慌了:“你们是什么人?抓我来到底想干什么?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