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有点暧昧的几位,可就直接被探照灯一样的冯灯泡照亮了整个集训生涯了。

简冰和陈辞因为当众秀过恩爱,毫无疑问成为了冯教练的重点督察对象。

路觉因为给容诗卉夹菜太殷勤,也紧随其后被关注。

就连开个队内会议,这两对搭档都是直接被隔开的。

冯教练训练虽然认真,对八卦却关注得不够,经常讲这两对男女交叉调换座位。

陈辞和容诗卉,便经常坐到了一起。

陈辞和容诗卉,便经常坐到了一起。

这样的安排让陈辞和容诗卉尴尬,也让被乱点鸳鸯的简冰和路觉妒火中烧。

教练,你是在萌老搭档cp吗?!

教练,你是想让他们旧情复燃吗?!

路觉失落归失落,还是老老实实遵守规定的。

简冰可就不乐意了,某次陆地训练,趁着冯晓峰在附近转悠呢,她刻意提高声音:“哎呀,陈辞哥哥,你这件运动服,是不是就是容诗卉和你告白的时候送的?”

陈辞整个人都愣住了,茫然而又无措地解释:“她没送过我衣服。”

简冰余光瞥到冯晓峰老脸上浮现出悔恨的神色,心情大好地独自划走了。

从此,冯晓峰就开始打乱座位顺序,再不敢让谁固定和谁坐。

运动员们也是普通小青年,相互之间的关系当然有亲疏远近,更不要说部分人还春心萌动,藏了小秘密在心头。

这随机排位搞得大家非常不适应,纷纷开始在他到来之前,提前抢座。

一旦落座了,冯晓峰倒是不好意思让人起来换座的。

这天队里搞活动,组织大家去看新上映的芭蕾舞剧。□□的时候路觉便留心了下,自己和容诗卉果然不是连票。

他正犹豫呢,陈辞鬼鬼祟祟地过来,小声问:“你是不是二排11座?”

路觉愣了下,点头。

陈辞的眼睛亮了,掏出自己的票:二排9座!

正好是容诗卉边上的座!

两人甚至都不用再多说一句,只一个眼神,便互相交换了门票。

虽然,他们也奇怪冯晓峰怎么又把陈辞和容诗卉排到了一起。

到了剧院,大家纷纷落座。

不出他们所料,双人搭档们几乎都被拆开了。

周楠试图和李茉莉身边的曲瑶换座,才站起身呢,就被随行工作人员喝止了:“快坐好,冯教练让我提醒你们注意观剧礼仪!”

大幕都没拉开,人也还没完全落座,他们不过是想换个座,注意鬼个礼仪啊!

周楠敢怒不敢言,默默坐了回去。

其他也蠢蠢欲动的几对,见小弟弟被训了,也老老实实没敢起身。

只有最前面的陈辞和路觉,安逸地坐在自家女伴边上,偶尔还帮忙拧各矿泉水,画风暧昧,十分扎眼。

只是,让人奇怪的是,这两对搭档中间还空着一个座。

剧场内灯光逐渐黯去,提示演出即将开始的女声响起。

陈辞放下手里的水,侧头问简冰:“这剧以前看过吗?”

他靠离得极近,呼吸都差不多喷到了脸上。

简冰缩了缩脖子,却舍不得把脑袋往边上挪开,小声的“嗯”了一声。

因了冯教练对“队内恋情”的无差别打击,训练场内氛围诡异,人人都板着张脸。

有时候,他们训练完走到小树林边接个吻,都要撞上冯教练…男宿舍和女宿舍隔得又远,他们虽然每天都见面,关系却仿佛回到了原点一般。

带感情的肢体接触于小情侣而言,重要性不啻于言语交流。

它能让忐忑的心安定,能让猜忌怀疑止步,能让心与心贴得更近…

两人的手在扶手底下轻轻交握时,大幕终于开始缓缓拉开。

欢快的《玛祖卡舞曲》让人心情都变得明亮,诙谐之间又带着浪漫和热情。简冰双眼盯着舞台,注意力却放到了滚烫的掌心和蜷曲的手指上。

那只宽厚的手掌几乎将她整个包裹起来,温柔、有力、执着…

“不好意思,我自己来晚了。”

简冰身前突然冒出个黑影,小声抱歉着自她身前挤过,腿弯更是擦着膝盖过去的。

她不由自主往内收了收腿,眼看着黑影擦着陈辞走了过去,却蓦然停住,“嘎吱”一声轻响,在10座落座。

舞台上灯光再一次亮起的瞬间,简冰看清了来人的模样,有些慌乱地把手抽了回来,脸颊发烫。

陈辞显然也认出了这位不速之客,干巴巴地轻喊了一声:“冯教练。”

冯晓峰“唔”一声算是答应了,瞅瞅身后,又看看他们,眼神锐利如深夜的猫头鹰。

哼!

就知道你们要搞花样!

“年轻人,不要沉迷小情小爱,要健康向上,努力实现理想,为国争光!”

陈辞和路觉无言地瞅着舞台,坚定的脸上一点儿看不出心虚的痕迹。

小青年荷尔蒙旺盛,热情如漫山的野火,烧不尽,浇不灭,春风吹又生。

冯晓峰实在想不出招了,苦着脸和霍斌取经:“老师,这样下去还怎么比赛,我这个教练也不用当了,直接开婚庆公司好了!”

霍斌靠着摇椅,一晃一晃的。

“老师——”

“年轻人,谈个恋爱而已。”霍斌懒洋洋开口道,“到你这儿怎么就这么洪水猛兽了?”

“我…”

“放轻松,放轻松——”

“不是,您是不知道!”冯晓峰忍不住控诉,“我就说你带的那个简冰和陈辞,大晚上不睡觉,跑顶楼看月食!看着看着就抱一块啃了,多少人看着,多少人被他们传染…这谈恋爱,就像感冒病毒,要传染的!”

霍斌没吭声,只那把摇椅“咯吱咯吱”响。

“哎呀,老师您别晃了,”冯晓峰哭丧着脸,“颠得我头疼!”

霍斌的摇椅终于停了下来,“那他们这个赛季,成绩怎么样?”

“排名直线上升,还算抢眼。”冯晓峰道,“可这是个隐患,之前俄罗斯…”

“俄罗斯那对小双,是因为拆对成绩才直线下降。”霍斌慢悠悠道,“怎么了,你也想让他们拆对?”

“我不是这个意思,”冯晓峰冤枉极了,“我是…”

“你这小子,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霍斌又摇起摇椅,“咯吱咯吱”,像躺在海浪里,“你倒是和我说说,你和方薇,什么时候好上的?”

“她27岁那年搬家,我…”

“你编,”霍斌不轻不重地打断他,“看我信不信。”

“老师…”

“你们俩早在省队训练的时候就好上了,”霍斌闭上眼睛,“她给你带她妈做的炸茄盒,装在铁饭盒里,被你室友偷吃,你还和他们打了一架,对吧?”

冯晓峰已经有了皱纹的脸上,终于浮现出尴尬的红晕。

“感情这种事儿,只能疏不能堵。你老压着他们,他们越觉得自己真爱无敌。你不管了,他们折腾着折腾着,自个而就散了。”

冯晓峰似有所悟,咀嚼着“能疏不能堵”几个字,默默地回了训练基地。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双人项目的运动员们,突然就发现“禁忌”解除了!

男伴和女伴们又坐到了一起,舞蹈课上各种爱情主题的诠释又一次多了起来。

自然界已然是春去夏来,H市冰上训练基地的春天,晚了好几个月,也终于姗姗来迟。

直到世锦赛之后的庆功宴上,冯教练才再一次因为喝太多,不小心在敬酒的时候吐露了心声,“祝大家再接再厉,旗开得胜,更愿有基地里的有情人,都是兄弟姐妹,相亲相爱一辈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