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语冰扒了扒挡在唇前的厚围巾,一张口又是笑,漂亮的唇形弯起,笑容像一弯明亮的小月亮。然后他说:“傻子。”说话时嘴里冒出明显的白汽。

棠雪发现这货竟然拿着自拍杆,与镜头距离适当,显得脸小又好看,真是一条心机狗。

她默默地把手机放在手机架上,推到书桌的顶端,然后趴在桌子上看他。

论心机谁不会么。

“狗子。”棠雪说。

黎语冰:“我这边下雪了。”

“我又不瞎。”

“你肯定没见过这么大的雪。”黎语冰又说。

棠雪这次反驳不能了。她生长在南方,平生见过的雪都是一小粒一小粒的,老天爷吝啬地一点点洒下来,过不多久全化掉,那感觉和炒菜放盐非常类似。

鹅毛大雪什么的,只存在于课本上。

“给你见识一下。”黎语冰说着,调转镜头,棠雪便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鹅毛大雪。满屏幕的雪花缓缓落下,动态的视觉效果非常震撼。大街上堆满了积雪,从这头到那头,全世界都被白色覆盖住,整个城市像是裹了一层厚厚的纯白色毛毯,安睡在灯影幢幢的夜色里。

照完大街,镜头转过来,一座西式建筑映入眼帘。风雪之中,金碧辉煌。

“这是什么?”

“索菲亚大教堂。”

拍了一会儿索菲亚大教堂,黎语冰的镜头又对准了一堆糖葫芦,“想吃么。”

棠雪托着下巴,看着手机不说话。

黎语冰见她神色游离,像是有什么心事。他问:“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没有啊。”

黎语冰说,“心情不好,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棠雪以为黎语冰要讲什么冷笑话,然而他却说:“今天刚刚听到的,是队里司机的亲身经历。司机来自吉林长白山,小时候家里是卖松子的…你知道松子是怎么来的吗?”

“当然是松树上摘的,黎语冰你当我是智障吗?”

“好,别打岔。松树林是在山上承包的,松子成熟时需要看守,否则有可能被人偷窃…”

为了看守好松子,松农们会在松树林间搭建临时的房子,住在那里,日夜监守。话说那一年,球队司机他还只有十三岁,有一次晚上跟着爸爸去松树房子里玩,同玩的几个人在那里打扑克解闷,玩着玩着,突然,有一只在附近大树上玩耍的狗熊,失足掉落,砸穿屋顶,直接落到炕上。

几个人类吓尿了,赶紧往外跑。狗熊也吓尿了,也往外跑。一时间人也往外跑,熊也往外跑,场面一度十分壮观,又透着那么一丝丝尴尬…

棠雪想象着人和熊一起慌不择路往外跑的画面,笑得趴在桌子上直不起腰。

黎语冰笑望着她。才一天不见,竟然有一肚子的话想对她说。他心里有一句话特别想问问她,可是话到嘴边,又变了,只是轻声说:“心情好没?”

没等棠雪说话呢,俩人突然断开链接了。

黎语冰拿下手机,看到是没电自动关机了,他有些意外,“掉电这么快?”

一旁的蒋世佳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零下三十度的哈尔滨街头,您老玩手机已经算奇葩一朵了,还开视频,能玩这么半天才关机,已经是上天被你们的爱情感动了好嘛!

黎语冰手机一收,招呼蒋世佳,“走了,回去。”

他们本来也不能离队太久。

黎语冰和蒋世佳住在球队的临时宿舍里,俩人一个屋。回到宿舍,黎语冰手机充好电,给棠雪发了条信息:刚才手机没电了。

棠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