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谭影这个业务经理也是天天忙着见客户，作为一个经理总不能比自己手下的业务员差，何况又有内部消息传出，上头要在她和二组的组长里选拔一个人去给张自力做副手，这个消息更让她动力十足疲于奔命。
“师傅，这次的事你看好谁？”乔冉私下里偷偷问张静薇，她初来乍到对另外那个组的人都不太熟悉，最重要的是她想替谭影了解一下群众的呼声，毕竟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领导肯定能意识到。
“当然看好我们谭经理了。”张静薇一边开车一边回答。
乔冉心里暗暗高兴，如果谭影这次能顺利升职，他们一组以后肯定就多了个仰仗，虽说这一行是看业绩说话的，但如果上头有人罩着做事总归是顺畅许多，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我们组的实力是不是比一组强很多？”
张静薇打着方向盘拐了个弯，将车子开上主干道：“实力是差不多的，不过呢，女人有时候是会比男人更有优势。”说完意味深长地侧过脸看了乔冉一眼。
结果乔冉心里却有些七上八下起来。
张静薇是什么意思？是暗示谭影和张自力关系不一般？她仔细回想了一遍几次和张自力见面的场景，最后否定了这个猜测。
关系密切的两个人，表情和动作总有细微的差别，旁人要是肯细心留意，总能瞧出点端倪，反观张自力和谭影的相处，自然得体，完全就是上司和下属该有的状态。
乔冉肯定是自己领会错了张静薇的话。
今天张静薇是带乔冉去接触一个新客户，这个客户是张静薇的一个老客户介绍的，先前通过一次电话不过没什么进展，所以张静薇今天带乔冉过来探探路。
“这位老板姓毛，据说身家还可以，只是人有点难对付。”快到的时候，张静薇给乔冉介绍客户的情况。
“怎么个难对付法？”乔冉一个新鲜人对关于业务方面的事情都很上心并积极求教。
“难缠，据说跟他做生意不见上个七八上十次面的那生意绝对是谈不下来的。”
乔冉果然表示了一下惊讶：“做生意的，都追求利益最大化吧。”
张静薇点点头：“有这方面的原因，不过这个人是圈子里有名的贪心不知足，吃饱了喝足了玩够了还不一定能成事，而且吧，他还有个臭毛病…”
乔冉：“什么？”
张静薇：“好色。”
乔冉不由愣了一下，半天没搭腔，张静薇哈哈笑起来：“怕了？”
乔冉说：“不是。”
张静薇点点头：“大白天去他公司里，我们又是两个人他不至于会吃了我们，所以这个担心多余。”
乔冉想了想，问：“所以这是你今天带我一起来的原因？”
张静薇笑着看她一眼：“聪明，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此时车子已经开到那家公司大楼下，张静薇慢慢把车子停下，却没有急于下车。
“干我们这一行，什么样的人都能见到，谦谦君子，势利小人，但不管他是谁，只要坐在了我们对面成了我们的潜在客户，我们就只有一个目的：想尽一切办法将他拿下。”
“但不是要我们放弃原则放弃底线不顾一切蛮干，要讲究方式方法。比如这个毛总，我们和他见面就不要约在私密场所，尽量约在人多公开的地方，如果实在避不开要去相对私密的地方，那就不要一个人。”
乔冉点点头，明白张静薇的用意其实就是想带她来见识见识奇葩，学点应对经验。同时张静薇能说这些话证明她这个师傅并不是没有原则没有底线，谭影把自己交给她带果然是不会错的。
这位毛总五旬左右的年纪，身材微胖，五官都很大唯独眼睛小，还隐隐透着一股子贼精贼精的绿光，乔冉见到他的第一眼心里就给下了一个定义：奸商。
至于好色这点，暂时不太明显，只是第一眼见面的时候他拿眼睛将她们两个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不过速度很快，就像不经意的打量，并不显得不庄重。
落座后，张静薇开门见山说明来意，并表示了合作的诚意。
毛总闻言略作思考，然后说：“你们公司的产品在业界口碑甚好，我也十分想和你们合作，只不过这具体的细节我还没来得及确定，而且明天我还得飞一趟欧洲，半个月后才能回来…要不这样吧，等我回来再给你们电话？”
出来后，乔冉对张静薇说：“他果然有心拖延。”
张静薇点点头：“一个星期前我就给他打过电话了，他要想快点做成这笔生意今天我们应该能谈得更深入一点，不至于要拖到半个月之后。”
“那是不是没戏了？”
“那也未必。”张静薇回答，“如果他回来肯主动联系那么我们就有机会。”停顿了一下，“乔冉，这项业务我需要你的帮助，如果谈成了，业绩我俩对半你看成么？”
这回轮到乔冉眼冒绿光：“当然成了，谢谢师傅，我正愁这个月没单子呢。”
张静薇抬手按下中控锁，笑着问：“江总没有给你介绍业务？”
乔冉拉开车门坐进去，表情有些讪讪地：“我跟他又不经常见面。”这回答有些答非所问，不经常见面和介绍业务表面上看没什么关联，但如果仔细推敲不难理解里面的潜台词：她和他并没有亲密到经常联系的地步。
事实上，乔冉已经有一阵没见江绍东了，不知道是因为忙还是不愿看到她，在乔冉心里觉得他也许可能是嫌她那晚多管闲事。
本来她还想找江绍南出来跟他谈谈，但现在看起来还是算了，江绍南那天离开的时候跟她说有空再找她，但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也是一直没有露面。
希望这哥俩已经和好了吧，乔冉忽然发现自己操心得有点多。
江绍南打电话来的时候乔冉已经快要下班了，正坐在办公桌前听办公室里一群人神侃，搁在桌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乔冉走出去到茶水间听电话。
“美女，今晚约么？”看起来江绍南心情不错，电话里就开起了玩笑。
乔冉靠在桌沿边，嘴角扯了扯：“约什么？”
“吃饭啊。”江绍南回答说。
乔冉：“哦。”
“有空吗？”
乔冉：“这个嘛…”
她好像在思考，结果江绍南立刻说：“我不管，你今天必须答应我，我已经到你门口了，你一出来我就把你带走。”
乔冉走出公司大门的时候果然看到一辆蓝色敞篷车停在前方，江绍南随意地倚靠在车前，无论是车子还是他这个人都显得非常醒目。
乔冉走过去瞄了他的车子一眼：“你的车？”
江绍南不开心：“不像？”
乔冉莞尔：“像。”绝对像极了，张扬、个性，从车型到颜色都十分符合江绍南这个二少爷，如果是江绍东一定不会开这个颜色的车子。
江绍南这才笑了笑，拉开车门：“开玩笑，怎么说我也是南兴的第二大股东。”
乔冉是第一次坐敞篷的跑车，有些稀奇，风从耳边呼呼吹过，有几分惬意，乔冉忍不住乱吼了几声。
吼第一声的时，江绍南吓了一跳，随后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说：“你们女人怎么都一个德行？”
乔冉白他一眼：“看样子你载过不少女人啊。”
江绍南抬手擦了一下鼻头：“那不是因为小爷我帅嘛！”
坦白说江绍南长得是不赖，家里又有钱，这种典型的高富帅在学校那个环境受女生青睐也是自然而然的事。开个跑车去学校兜一圈，会有大把的女生为他尖叫。
江绍南看她有兴致干脆开到江边去兜了会风，才开到吃饭的酒店。
这是一家西餐厅，档次自然比上次乔冉请客的地方要高档很多，不过乔冉并没有玩物丧志，吃饭的时候她主动问起了江绍南的情况：
“最近在忙什么？上次你说去公司实习了？”
江绍南点点头：“对，在市场部做助理，最近在负责一个小型的推广项目。”
“哦，还习惯吗？”
“还行。”江绍南随口回答着。
“…那就好”乔冉琢磨了一下，说，“你哥呢？他最近在忙什么？我有一阵没看到他了。”
话音未落，乔冉就感觉到江绍南吃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不过他并没有什么大反应，很快就回答说：“我也好久没看到他了，听刘铭说他最近在上海那边谈一个项目，飞来飞去的还挺忙…听说也快回来了，大概这两天吧。”
江绍南说得头头是道，看来他也不是不关心自己大哥，这哥俩都是一样的脾气，口是心非啊。
乔冉刚要为他们高兴一下，结果江绍南又说：
“你要想他了给他打电话就是，他再忙也不会不听你的电话，我现在和他还僵着呢，不能帮你传话。”
乔冉愣住，过了会才说：“谁说我想他了？”
江绍南这时候搁下刀叉抬起眼，很认真地看着她：“你不想他？”
接着又说：“那他还真悲哀，你知道吗？其实在Y城的时候他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第 44 章
乔冉顿时有点头疼，她可不想和江绍南在这里讨论他哥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她：“你和你哥还没和好？”
江绍南转了下头，漫不经心地耷拉着眼皮：“对。”然后又抬眼瞧了瞧乔冉，“你不是那么八卦来劝和的吧？”
乔冉扁着嘴点点头：“很不巧，我的确是来劝和的，大家相识一场，你和你哥都对我挺不错的，我总不能袖手旁观啊。”
江绍南立刻一副你真没劲的表情，然后叹了口气，说：“本来想好好和你吃顿饭，结果你却是来当说客的，不过我也能理解，你是他的女人，自然会替他说话。”
他的女人？
乔冉眨眨眼睛，一本正经地分辩：“我不是他的女人！”
乔冉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定义自己和江绍东的关系，自从那晚他表白并吻了她过后，表面看起来两个人好像已经是情侣关系，可是之后两人的相处又回归到先前的正常状态，特别这几天，江绍东不但没来找过她，甚至连电话和微信都没有一个，她还是从江绍南嘴里才得知他的行踪，真是个莫名其妙而没有定性的男人，乔冉简直怀疑那晚的表白只是他一时的情不自禁。
结果江绍南却来了兴致，脖子一伸凑到她面前：“你还不是他的人？”
乔冉有点懵，不知道怎么回答这话，当她留意到江绍南眼睛里的笑意时，她感觉到自己被调戏了。
江绍南还在继续：“我以为你早就是他的人了，看来某人很逊啊，嗯，有机会我一定要打击打击他…”
啪，被一个黏糊糊的东西糊住嘴巴的时候，江绍南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两秒钟的沉默后，餐厅里传来江绍南的咆哮声：“乔冉！你给我站住！！！”
…
餐厅门口，江绍南一手撑在对面的墙上，一手指着背靠墙壁的乔冉，咬牙切齿的同时还一脸得意：“还想跑？你跑得过小爷这两条大长腿么？”
乔冉仰着脸，双手抱胸：“你想怎么样？”
江绍南有点答非所问，还有点喋喋不休，他继续指着乔冉：“你居然拿蛋糕糊我的嘴？我告诉你从来没有女人敢对我这样？你是第一个。”
他嘴边还有没有擦干净的蛋糕残渣，黑森林，在他还算白皙的脸上存在感特别强烈，刚刚她反手一扣就把一碟子蛋糕糊他嘴上了，想到江绍南当时一脸震惊和错乱的表情，乔冉还是很想笑。
旁边有对情侣正好经过，看到他们这样不由停了下来，那个男人问了乔冉一声：“小妹，没事吧？”
江绍南朝人家不耐烦道：“我们说会话，能有什么事？”
那男人还是看着乔冉好像有点不确定，直到乔冉开口解释：“我们认识的，没事，谢谢你。”那人才摇摇头走了。
等到那两个人走远后，乔冉一巴掌拍下江绍南的手：“走了，再不走待会警察都要过来问话了。”
江绍南身形一转跟上她：“去哪？”
“回家啊。”乔冉回答说，“你如果有事先走好了，我自己坐车回去。”
“这么早就回去多没意思？要不我们去江边吃宵夜？”
真是败家的孩子，乔冉说：“刚吃完就去吃宵夜？吃得下去么？”
“那我们去江边逛逛？”江绍南又提议说，见乔冉没反应，又小声补充了一句，“回家也是一个人，不是看电视就是睡觉，多没劲。”
乔冉停下脚步，江绍南不知道她要干嘛，就停下来看着她，结果乔冉看着看着噗嗤一声笑出来，江绍南一脸茫然：“…神经病啊？”
乔冉笑够了才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给他：“擦擦。”
江绍南这才反应过来，接过去一边擦一边埋怨：“我今天算是被你毁了，刚刚那个服务生他都快笑岔气了，我的一世英名啊啊啊…”
江绍南擦了几下都不得要领，最后乔冉看不过拿过他手里的纸巾在他嘴角利落地擦了两下，然后随手扔在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江绍南愣了两下才转过身跟上她，一边走一边在后头龇牙咧嘴：真他妈疼啊，是女人么？
乔冉最后还是和江绍南去了江边，因为她还有些肺腑之言没有对他说，那才是她今晚的真正目的。
“你哥哥其实是关心你的，只不过他那个人有点口是心非，明明心里在意得要命，嘴上却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如果他真的不在乎你，他压根就不会生气，也不会骂你，你是好是坏都和他没关系了。他骂你其实是希望你进步，希望你变得优秀，他是恨铁不成钢啊。”
“你说他在Y城就已经喜欢我了，可事实上在Y城的时候，他对我可没什么好脸色，甚至…把我奚落得体无完肤，我一度对他意见很大，一个男人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女人呢？可是这次来到S城和他相处过一段时间之后我就明白了，他其实就是这样一个人，越在意越忽视…”
这个世上不缺臭味相投的朋友，缺的是真正懂你的那个人。
江绍南似有所悟，不过他不认可江绍东的这种方式：“我最烦他当着众人的面训我，搞得我很没面子，再怎么说我也是江二少，将来也是要接管公司的，他这样动不动就训我，我以后还怎么管理别人？”
“那是方法问题，但不能否定他的用心，等他回来我也会找他谈谈。”
江绍南沉默了一会，始终没有承认他哥哥的确是在关心他，只是信誓旦旦表示：“我这次一定好好干，不会再让他看扁了。”
乔冉心知肚明，说白了，这兄弟俩就是一个性子，口是心非，嘴上不服软。
乔冉犹豫着要不要主动联系一下江绍东，和他谈谈心，不过又想到先前那次吃饭他说过叫她不要多管闲事，心里又有点顾忌。
这时刘丽娟打来的电话，一开口就是埋怨：
“你这孩子，家里又不缺东西吃，你干嘛让人给我带那么多东西过来？你前几天不是刚给我打过钱，这不是乱花钱么？”
乔苒听得一头雾水刘丽娟又说：“还麻烦人家江总，多不好意思，人家好歹也是做大事的人，你怎么能让人家帮你跑腿？”
乔苒听着就明白了：“他给你送什么了？”
“糕点啦，营养品啊，还有…不是你让他送的？”刘丽娟也不傻，这下也反应过来了。
前两天江绍东带人过来给她送了很多吃的，特产啊，热带水果，营养品，一大堆东西把家里沙发都放满了。江绍东说是乔苒在那边买的，让他帮忙带过来。
她当时以为乔苒是因为私自离家心里有愧疚才这样讨好她，结果一问，明白了。
“你跟他什么关系？他是不是在追你？”
乔苒顿时有些支支吾吾，因为不知道怎么形容她和江绍东之间的关系。
刘丽娟不是什么好耐性的人：“你今天要不给我说清楚这事，明天我就买机票找你去，我这儿可是有他给我的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