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皓皓跟她说的那个李添添……是她不认识的李添添。

“你又在犯傻啦?”

恩窈甩了下头,拿起杯子来,将这杯微咸的药水喝掉,问:“下班了?我还等你电话呢。”

庹西溪坐下来,“嗯,下班了。你在这儿泡了一下午啊?我听咖啡厅领班说,你见我们酒店大股东了。”

“嗯,是。”恩窈点头。

“还跟一超级大美男聊了半天?”西溪又问。

“真是什么都当不了女人八卦呀。”恩窈说。手指摁着百汇穴,看着西溪的表情,“你怎么灰头土脸的,跟给人暴??了一顿似的?”

“我现在还不如给人暴??一顿呢。”西溪往桌上一趴,仪态全无。

“喂,你别换下工作服就这样啊,这还在你们单位呢。”恩窈继续按压着穴位,也继续头疼着。

“我管呢。”西溪不在乎的说。

恩窈少见西溪这样不在乎仪态,心想她这是差不多烦到了一定的程度,问道:“怎么着?”

“我想喝酒。”西溪直起身。

“不成。”恩窈利索的说,“我今天晚饭可以在外面吃,但是头脑必须保持清醒。不然我回家,可能就稀里糊涂的被我们老太太掐死丢海里喂鱼了。”

西溪听的发愣,“你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我跟我们老太太说了,我在和子桓交往。她什么都没印象,就记得人家离过两次婚了。”

西溪瞅着恩窈,“你问题严重了。”

各位亲:

今日两更已毕。谢谢。明天见。晚安。

第八章 “后发制人”连璧城 (四)

“你呢?”恩窈先不说自己这头儿,“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跟你比,我算好多了,只是暗潮汹涌,不至于家里也草木皆兵。真格儿照以前说的,‘攘外必须安内’,有点儿道理。两线作战,我先挂了!”西溪把一杯清水喝下去。简短扼要的把她这几天经历的事情和恩窈说了一遍。

天色渐渐的暗下去,直到自然光完全被黑幕吸走。

咖啡厅里的光线渐强。

眶唐恩窈一直托着腮在听西溪述说。

西溪今天穿了件米色的外套,薄而纤巧。

这件衣服还是她去年和西溪一起逛街,新品上市,饶是西溪拿着VIP卡,也只有那“一米米”的折扣,扣下去普通些的牌子一两件外套的售价。她觉得贵,问西溪说,非看上这件了啊?隔壁有件相似的,还打八折呢,买那件不好啊?

澡西溪说,要买就买这件,不然就省一笔钱。

后来她拉着西溪逛别家店去了,就没买。

隔了几天,西溪和她说,她总是惦记那件衣服,做梦都在想,还是打了个电话,让人给送过来了,拿到了衣服,就是没穿,挂在那儿看着,心里好像一块石头落了地……

恩窈趁着西溪的述说告一段落,轻轻巧巧的开口:“你那叫什么‘攘外必须安内’?连璧城在咱妈那里备下的底子,一旦翻起来,你还想‘安内’,做什么梦呢?你伤脚的时候,咱妈开口闭口,哪一回少了‘小连’和‘有为’?若不是后来出了个搅局的林方晓,这注意力哪儿那么容易给转开!”

“阿弥陀佛,幸好有为被沈大美人给收了……先别说这个,我烦着呢。”西溪指着下巴上的一个红肿的大包,“你看看,就这两天,起了这么大一个!我什么时候还起过这样的大包啊,上回起都十年前了……”

“你那典型的内分泌失调才起下巴上。”恩窈判断。

“我就是给烦的才内分泌失调!”西溪说。

恩窈深吸一口气,问:“连璧城真不行?”

“若是行,我还等到今天?”西溪抓起手袋。

“也许只是你没往那儿想。”恩窈跟着站起来。

西溪从钱包里抽出钞票放在桌上,站起来,没发话。恩窈继续说:“你每次说起连璧城的时候,那个语气……我如果不是你的至尊闺蜜,我也要怀疑你们俩的关系,其实往前走一毫米,那就是情人了。”

“喂!”庹西溪举起手袋来。

恩窈一挡脸,“别打要紧地方儿。”

“跟你说正经的呢,别鬼扯。”西溪一边走,一边说,着实有些烦恼。

恩窈挽着西溪的手臂,说:“我不是鬼扯。连璧城我又不是不认识,靠谱。”

“我还不知道他靠谱啊?”西溪斜了恩窈一眼。连璧城,靠谱。真靠谱。

“你等我下……先想想等下吃什么?”恩窈说着,在随身的包里摸手机,摸出来一个不是,摸出来一个又不是,西溪看着,没的更觉得烦,恩窈却拍拍她的手臂,拿起最后一个来,“我得关了手机,省的……”她话还没说完,电话进来了,“我爸!”她说,“爸!”

西溪很靠近恩窈,听得到唐锦生在电话里说的每一句话:“唐恩窈你快回家……我今晚很重要的约会都推了,回家陪你跟你妈坦白交代……为什么?我怕她撕了你!……你别回避问题,不少这一顿饭的时间;你早知道这事儿没那么便宜,还这么干,这会儿你躲什么呀?早死早超生,快点儿,我这会儿就上车了!……跟西溪说说,不行我跟西溪说两句?……那你自己说!行了,家里见!”

“爸……爸爸爸……”唐恩窈大叫,电话早就断了。

西溪叹了口气,“好嘛,你那头儿先爆炸了。”

“我……”恩窈有心说“我不回去”,看着手机,这句话的另外四分之三咽回了口腔。有些事情,躲避不掉;既然躲不掉,晚解决,不如早解决她说:“我还是回家吧。你呢?”

“我也回家。”西溪说。

两个人走到了酒店正门处。

平常西溪都是走员工通道,直接进专用停车场。这会儿和恩窈一起出来了,她倒有点儿不适应。恩窈看她那副神不守舍的样子,拉着她上了车,说:“我送你回去。你别四处乱逛了,回去管是自己下点儿面吃,还是叫外卖,老实在家呆着就是想喝酒,也在家喝醉了,省的……”

“你别啰嗦了好不好?”西溪说,“你放我鸽子哎,还那么多话。”

恩窈没话了。

这个时间段,又开始堵车。

她兜了兜圈子,绕开拥堵的路段,给西溪放在了小区门口,说:“要是我今儿死不了,一定给你电话汇报战况。”

西溪挥了挥手,说:“回去好好儿跟阿姨说。”

“我好好儿说、不好好儿说,她都饶不了我。”恩窈也挥挥手,说:“你,想想清楚。依我看,你也不是不在乎。”

西溪怔了下。

“你跟朴兴南的事,你从来不提,我也不问你;但是骆驼,朴兴南,你也知道,如今是不能了吧?”

“……”

“我今儿不能跟你细说,”恩窈看下时间,“连璧城成不成,先不表那一枝;朴兴南这一枝,你必须搁下我先说到这儿,我真得走了。”

“窈窈,你今天见皇甫峻干嘛?”西溪眼看着恩窈车窗就要合好,忽然问。

恩窈反向按键,“啊?我没见他啊。我今儿见的是和皓皓。”

“和皓皓?那我弄错了,我去找你的时候,看到皇甫峻下楼。我以为你见的是他。”西溪说。

恩窈看了她一会儿,笑了一下,才说:“他也称不上是超级大美男啊……你们同事见过市面没?还有你,直接问我就好了,我就算是见皇甫峻,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啊,你倒是避讳个什么劲儿啊!”

“快滚吧你!”西溪挥了一下手,转身便走。

恩窈见状,对着她的背影叫道:“我真滚了啊!”

她启动车子。

她抽了一下鼻子。空气中有一点儿春天的味道她忽然想起墓园里的那个春日,猛然间刮来的沙尘,和皓皓那似有似无的微笑,皇甫峻那似远似近的眼神……

车窗没关。速度不快,风不大。

第八章 “后发制人”连璧城 (五)

西溪听着唐恩窈的车子阵风一样刮走,回头看了一眼,车子蛇行,充分体现唐恩窈现在的心理状态她嘴上心里的,其实都怕她那个强势的妈妈……西溪踏着细高跟的靴子,走在小区的汉白玉阶上。

“咳咳、咳咳”的,像刺猬咳嗽。没的让人心烦意乱。

她低头,看着圆润的靴尖。草木灰色的,在小区明亮的灯光下,小羊皮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站了一会儿,走进小区中心的那家24小时便利店里去。门口的店员微笑着和她打招呼,叫她庹小姐,问她好,跟她说上回她说的那个牌子的矿泉水到货了,不好意思,这边需求量小、总部配货上有点儿迟滞。

眶她笑着说没关系。

走到放饮品的那一区,对着一人多高的冰箱,光可鉴人的玻璃后面那琳琅满目的饮品,她半晌没有拉开柜门。

“阿姨,您能帮我我拿一瓶Aqua嘛?”一个童稚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甜腻、薄有清脆。

澡西溪低头。

是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儿,仰着脸,站在她的身边;个子不高,还够不到她的衣襟儿他扯的是她的包包下沿儿。

西溪的眼睛,和那一对清澈透明的眼睛对视了有几秒钟,才问:“你要什么?”

“Aqua。”小男孩儿清晰的重复了一遍。

字正腔圆。

西溪点点头,推开柜门,“要几个?”

她很想柔声细语的说话。可她发现,即便是对着这么个小小的家伙,她的声音也很难柔和下来这就是他们说的,她所有的耐心和温柔,都被每日的工作耗尽了吧?

“一个。”小男孩儿完全不在意庹西溪那硬邦邦的态度和声音。

西溪伸手取下一瓶。650ml。四五岁的小孩子,应该可以拿得稳。

水瓶离开了冰柜,在温暖的室温里,迅速蒙上了一层水汽。

西溪把水交给小男孩儿。

小男孩儿说:“谢谢阿姨。”转身便跑掉了。

西溪一直看着他跑到收款处,翘着脚,把水递给店员,然后转头,对站在他身边的一个矮胖的男子唧唧呱呱说着什么,那矮胖的男子回过头来,对着西溪所在的方向张望一眼,目光盯住,微笑一下,说了声“谢谢”。勒起他可爱的儿子,拎着一袋子东西,和一位漂亮的女子一起走出了便利店。

西溪认得,这是住在另一栋楼上的一家韩国人。

她不自觉的伸手也拿了一瓶Aqua,拧开,大口的喝了起来。眼睛是瞅着旁边冰柜里的各色的酒,烧酒清酒啤酒,还有架子上各种各样的葡萄酒……家里有白酒没有?

一瓶清水灌了下去。

她转了身,什么都没拿,只把空瓶子递给店员,随后从钱包里抽出信用卡来,“店里有多少Aqua……有多少我要多少,都给我送家里去。”

店员看了她一眼,仍是微笑着。并没有表示质疑。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过几回。

西溪却略转了下目光,看着当日的晚报头条……计划兴建中的跨海大桥,计划中的拆迁,计划中的“青黄红相接”……她笑了一下:多么宏大规模的项目,一天一天的推进,一点一点水泥钢筋的浇灌,用不了几年时间,在几个海岛之间,将会架起一座桥,人为的改变几个海岛之间的联结方式多么神奇,又多么不可思议!

如今,还有多少事,人力做不到的?

总有一些吧,不管用了多少力气,还是不行。

她按了一下胃部。

冰冷冰冷的。

650ml的冰水下去,没胃疼已经很不错了。

她叹了口气。

都多久了,这戒不掉的Aqua,这消解不了的记忆,还总是令她,时不时的失控……

“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坐船……现在也是。所以想着驾车跨过海去,我就不舒服。尽管那跨海桥被吹的天花乱坠,我老觉得还不赶慢悠悠的通船的好。”店员把信用卡交还给西溪,请她签名。

西溪工整的写下名字,说:“现在,什么都追求速度。没速度就没效益,没效益就被淘汰。”

店员笑笑,“也是。轮渡晃半个钟头,快艇十五分钟,海底隧道可能就三分钟。”

“你真不喜欢这样的提速啊?”西溪接过店员递给她赠阅的晚报,顺手夹在腋下。

“油墨会弄脏外套的,”店员善意的提醒。庹西溪那米色的娇样的外套,看起来很好看很整洁。但见西溪不在意的笑笑,她说:“不喜欢……也还好。偶尔坐船,在甲板上看着海岸慢慢的远了,心里会觉得很舒服。以后都不知道会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看海岸慢慢的远了……”

西溪心底里忽然冒出一个声音,很轻。

有顾客来交款,西溪对店员微笑一下,双方中断了这次悠闲的谈话。西溪走了两步,听到店员在身后高声说:“庹小姐,等下让人给您上去送水。”

“谢谢。”西溪推开了店门。

半个小时之后,她站在她堆满了Aqua矿泉水的储藏室里,呆呆的看着雪白的墙壁;墙壁上什么都没有,她的脑海里,什么也没有,除了,长着一对标志性的小眼睛、标志性的大饼脸的,朴兴南……

“能不能麻烦您……”他的汉语没什么外国人的腔调,完全得益于,他从初中开始便在这里念书了,普通话也会说,但是更爱讲方言,有些个词汇,她都反应不上来……跟人说话的时候,通常以“能不能麻烦您”开头,以“谢谢”结束。很有礼貌。

他跟她说的第一句话,是“能不能麻烦您,分我一杯水?谢谢。”

他手里拿着一个鹦哥绿色的膳魔师的旅行用杯子。有点儿磨损了。

她带着她的欧洲同学们,坐在孔子家的墓园里,清凉的春秋柏树下,她刚刚说完清朝某位皇帝的女儿嫁给孔家做儿媳妇的故事……她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还没有拧开。

看到这个满脸是汗的青年,听着他忽然而至的乡音,有点儿怪怪的感觉。

她很少和陌生人讲话。

那一天,许是中了邪,她不但把手里的那瓶水给了他,连他后来背着他那个“傻大傻大”的包,一直跟在他们这个小团队后面,“蹭听”她讲解,若即若离,被他们发现,就“傻里傻气”的憨笑……她也没觉得反感。

第八章 “后发制人”连璧城 (六)

出了孔林,他们争先恐后的上车,包的车子上有一空座。看到他站在那里等出租车,她的同学忽然出声招呼他。她吓了一跳,看他,他反应过来,却毫不犹豫的跑上车。

那是六月初的一天,正在傍晚,残阳如血,温度奇异的高,所有人的脸上,都映着红红的光、有汗意,小小的兴奋……安安静静的,他坐在她旁边。

她发现,他背包的侧面,绿色的膳魔师旁边,她给他的那瓶水,他也没打开。

被她看到,他表情有点儿尴尬。

眶现在想想,他一直是个不善于掩饰自己的男人。

那会儿,他脸上看不出红,是的,他肤色很暗。而且,就像她,他们都被一团红光包裹着,脸红,也看不出来……

她的同学们七嘴八舌的、用夹杂着各国腔调的英文问他,你从哪里来。

澡他说,韩国。补了一句,济州岛。又补了一句,现在,Q市。

她的同学们笑,说好巧啊,我们也是从那里来。

他们又问,我们明天去泰山,你去嘛?

她看着车窗外迅速掠过的风景。车子穿过了古城,很快便到他们居住的青年旅馆了。她听到他问,可以跟你们一起嘛?

她听着那帮金毛怪物一起嚷着,可以啊怎么不可以,我们有Sissi带路,Sissi我们又多一个朋友了,Sissi哦?

她能拿这伙乱兴奋的“八国联军”怎样?

她看了他一眼,说好啊,一起。然后她十分“精刮的”跟他说,先交上一笔“入伙费”,统一支配,之后每到一个地方、每花一笔钱,都由我调度,最后会给你一个账单……因为你是后加入的,没有你发表意见的权利,给你怎么安排你必须服从,同意的话就加入,今晚和安德烈住一间房,不同意的话等下到了青年旅馆就分道扬镳……

他说好的没问题,要交多少钱。

她报了个数字,他说好的但是身上的现金不够,我取了钱就给你。

他讲话总是慢慢的,其实性格很是暴烈。暴烈是暴烈,但是很少发火……

那天晚上他们安顿下之后,出去找地方吃饭。一起喝酒,喝到高兴之处,一伙儿人又唱又跳,在大街上就撒野了。天气已经热了,纳凉的老人们看着他们笑。

千年的古城,到了夜里,特别的安静。

她走在大伙儿的身后。

古城里街道平实,石板路,马道、人行道,清晰可辨。只是没有路灯,很暗很暗的,除了偶尔人家的窗子里透出的灯光。

渐渐的大伙儿都不说话了,被这古城街道里沉静的气质同化了似的。

只听到脚步声。

安德烈的人字拖,嗒嗒响着,最清楚不过。

她忽然觉得有点儿怕。好像这黑暗的古城里会有什么冒出来抓住人,比如,孔林里的那些魂魄,皇帝的女儿,孔家的书生,揣着桃花扇……

他唱起了歌。

《阿里郎》。

嗓音浑厚,从身体的深处震荡上升。

让她觉得安定。

黑暗里似乎是有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让她心安,让她平静……

其实是没有的。只是一种感觉。

第二天清晨他们的车子到了泰山脚下。

一路前行,一路风景。

每到一处,她要讲解。她的同学们好奇心极重,问题都千奇百怪的。她想尽办法让他们明白。还有一些,其实讲也讲不通,比如那些书法篆刻……他会在一边细细的听她说,给她点儿回应。

爬山,她体力不够,渐渐的,她的同学们走远了,总是在前面等着她,还有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背包到了他的背上,他配合她的速度,慢慢的走,走一段,歇一段。

偶尔聊几句,风景啊,碑刻啊,什么什么的。

她忽然问,你以前来过泰山是不是?

他说嗯,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大概十次八次是有的了。因为他父亲在Q市工作,总有亲戚来中国,把他们在Q市的家当做落脚地,再像蒲公英一样往别处去。他陪着旅行,差不多走遍了中国各地。

泰山、曲阜,最常来。

她想想,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和他聊起了孔圣人。她其实知道的也不算多,蒙一蒙她那些半斤八两的对所谓“汉学”有点儿兴趣的同学们是绰绰有余,但是和他聊,算是“互通有无”,甚至他对书法碑刻的素养和见解,都令她有些惊讶。

现在想来,这些都是迹象,她不应该错过的蛛丝马迹。只可惜,当时年少,起初只作了旅途中的一段缘遇,并没有想到以后还会再相遇,于是她不曾深究那个大男孩身上独特的气质从何而来。之后,吸引太深,只觉得拥有便是永久似的,也不想探究太多。

那是她犯下的第一个错误。

慢慢的就熟悉了。

他很能喝水。

山上的矿泉水卖的很贵。他不买。拿了他的水杯,去接山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