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郭乔乔,你倒是说说,一大清早,见到我怎么了?”

身后,忽的响起低沉的男音,十年了,他的声音,在我的梦里、现实里循环了无数回,是我太过熟悉不过的了。呵呵呵,郭子旻,我们又要见面了。手里的牛奶盒子被我骤然一捏,溢出许多来。

舒子连忙取了纸给我。

我一面擦干净手上的奶渍,一面徐徐转身,一脸谄媚道:“嘿嘿,自然是因为,郭公子,你,眉清目秀,清新自然的面孔,可以清凉解暑、沁人心脾,如夏日的淡淡清风。”

舒子跟着我频频机械的点头。

说实话,看着他,的确很解暑。今日,他上身穿了件纯白色的衬衫,极为熨帖,整理的一丝褶皱也没有,咖啡色的小圆纽扣,一一扣上,竟连袖口也不放过。那件衣服,我在迪奥的时装发布会上见过,被他一穿,英伦风尽显。一点也不似那吸血鬼的模特,搔首浓眉的。

他长身玉立在清晨的阳光里,右手抄在卡其色的口袋里,修长的左手,拿着挂了粉红猪的钥匙。

那日在车上便见过,他的车钥匙。而那只粉红的猪,是我送的。千万不要、千万不要以为他对我有意思,那是小时候他欺压我的证据。

不过,啧啧,这样的他,俊挺而贵气,竟这样好看。引得我一时难以侧目。

阳光从他的短发里穿过,露出舒朗的光,我看着眼前的他,忽的和小时候重合着,又错落开来。小时候,他总是不怎么打扮,却也好看至极的。

只是,我忽的想问问他,郭子旻,你热不热。

“郭乔乔,你还是那么的能言善辩。”

“当然了。高中辩论赛,我还得了辩论赛的一等奖呢。我家还有奖状呢。要不哪天带来,给你瞅瞅?”

“不用,我知道。”他笑。似春日里一夜绽放的玉兰花。上帝啊,请原谅我的心,又跳的这么快,因为考完驾照,我们将永不见面,请让我再多看看他的笑颜。

他当然知道,因为当年,他也参加了那场辩论赛。他一向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高中自然也不例外。而那天,他竟然输给了我。让我在女生人气榜上呆了好些天,大家都会说,就是那个郭乔乔赢了郭子旻。

我有时总在想,他当初是江郎才尽还是因为故意输给我的。后来想想,他完全没有故意输给我的必要。

我闭了嘴,打算不再同他说话。我说过的,见到他的时候,我会突然安静下来。倏地,将手里的空牛奶盒子扔进巨大的橙色垃圾桶里。拉了舒子,大步大步,往考场里走。

我和他,终是南山一场大梦。醒来,一切都无影无踪。虽然,郭子旻,我喜欢你。

************************************************粉红猪

初三那年,枯燥的学习里,最开心的事就是问他化学题目。我不是不会写,就是喜欢他教我题目时的认真的眼睛。

印象中,他从来都是极为有耐心的说与我听的。只可惜,他每次说题目给我听时,我多半都是在心猿意马。

“郭乔乔,你昨天不是问过我酸碱中和反应吗?”

“呵呵,有吗?昨天回去想想又不懂了,你再给我说说?”他摇摇头,又伏在桌上细细的说给我听。

“郭乔乔,你每天这么问我题目,不得给点什么劳务费吗?”

“什么劳务费?”我真大眼睛望着他。

“我要天空之城那家的粉红猪的钥匙扣。”语气拽到不行。

“哦。”能有个机会送礼物给他,我高兴直跳。一放学就去了他说的那家店,他说的那个小红猪钥匙扣竟是一对。我不知他是否知道,不过我至始至终都不敢堂而皇之的挂另外一只。

我那时不知,那日就是他的生日,他不过是个变相要生日礼物的小孩。

十、关于你写的字

十、关于你写的字

我隔着人群,看着你的颀长挺拔的身影。看着他在签到本上写着,清秀的字“郭子旻。”我从没想过,他有写字这么好看的一天。记忆里挤作一团的字,仿佛还是昨天的事一般。

“你的字,什么时候这么好看了?”

“一直都很好看啊。怎么了?”

“我记得,小时候找你收作业,记名字什么的,你那字都挤做一堆了。”

“那时,语文老师太凶,我怕被我记下的人,会挨批。所以,写难看些,让老师认不出来。”他低了头,拧开手里的可乐,细长的眉眼,分外好看。

“你看过我认真写过的字,只是你,忘记了。”

“什么时候看过啊?我怎么没有印象?”

他只是淡淡一笑,嘴角开出一朵红莲。

是吗?怎么可能?他的每一个细节,我都曾在日记里一一记载过。在记忆里来回搜索,也不见踪影。难道,真的是我近来,太健忘了?

我曾藏了几张他写的字条。他那时特逗,每次我都要拉着他的领子,问他要没有交作业的人的名单。有时要追着他跑大半个教室,逼急了,他会从练钢笔字的书后面,扯下一张极大的纸,在上面疏疏朗朗的写上一两个名字。

那字很小,很丑,很扭曲。挤在一起,像是雪白的脸上冒出的几粒雀斑。最后,我又不得不重新抄一遍,才交给老师。

我们两,原来是,这么不同的人。我一直刚正不阿的样子,不知,在他眼里,是不是很恶心?可是,即使是那么丑的字,也被我珍藏在日记本里,好多年…

这晚,我和舒子在网上讨论了一个晚上。

“舒子,你以前见过郭子旻写的字吗?”

“没怎么注意,怎么了?”

“以前,我一直觉得他写字极丑,今天我看到他签名时,字特别好看。他说我看过他认真写的字,什么时候?真奇怪。”

“他写字,应该是不怎么好看。好多次,数学老师不都说,让他把字些好看点吗?难道这货进化了。原来是甲骨兽,现在是钢铁加鲁鲁了?”

“你说他那种性格,会不会因为故意气老师,把字写得奇丑无比?”

“这么多年,我都觉得他是个受,若他真是你说的这样,呵呵,他也是个腹黑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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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分别,再遇,再次分别,像个永不断点的轮回。这次的分别不过是众多分别里的一次。毕竟谁又能守着谁一辈子?

原来,我只是每天远远的看着他就行了。可是看着看着就想,就想离他近一些、再近一些。然而,当你真的靠近看时,才发现,心上人,也是上厕所、睡觉的普通人,不是神。他也许脸上会有痣,但你曾经不曾看清;他出了汗同样也要洗澡。

又或者,你曾以为他是十足的男子汉,而某一天,你发现,他也会哭、会害怕。

倘若是这样,你会难过吗?因为现实里的那个人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倘若,你对记忆里的人情根深重,面对现实里的他,又该怎么办?

初二那年,我们重新排班,分开了,听说他喜欢上一个叫黄琪的女生;听说他看到那个女生会害羞;听说他期中考试,又得了第一名,听说老师很喜欢他;一切都变成了听说。我讨厌那种感觉,特别讨厌。

因为,一切都在逃离原来的轨道。

我开始每天放学在楼下等他出现,然后假装偶然遇到,远远地跟着他一起走到车棚,我从不上前和他说话。觉得远远地看着就很好,远远地听他和他的同学。那时的我太懦弱了,可是如果再回到当年,我依旧,不会告诉他,我喜欢他这件事。

我的日记里,他的身影再也没有以前那般多了,我甚至觉得,连日记都有些寂寞。

初恋是一个人的,这其实,没有什么不好。

当我以为,以后只能这样远远看着他的时候,初二的暑假来了,我又一次和他在一个班级里。大抵这就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好像我们都会在夏天遇到,呆上一会,再到秋天分离。阵阵低鸣的蝉,拂脸而过的热风,令人窒息的午后,还有马路边,斜躺着的垃圾桶里溢出的阵阵腐臭味。

翠得逼人的竹、香樟、沙地柏。一排排、一列列的在热的喘不过气的午后,静静站立。我曾在某个夏日的午后,隔着窗子,细细的看着你趴在桌角的睡颜,凝着你起伏的鼻翼,细数过你缱绻的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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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QQ,复的又登上,因为睡不着。又是斗地主到凌晨两点多,自然刘宇同学也是奋战到两点的。

十一、中式情人节---第一次牵手

十一、中式情人节---第一次牵手

明天是七夕。但这对于一个光棍来说,不过是暑假里,极为普通的一天,没啥纪念。

每年的情人节都是俺的李亦舒陪着过的。不过…呵呵,我的李亦舒有男人了…我怎么破?傍晚时,那姑娘抱了一盒费列罗来。

“明天就吃着它,过节吧?”

“有男人的是过节,没男人的是渡劫…”

“你还是想飞升?”

“不想…”

我拆了锡纸,一整颗塞进嘴里,几口嚼了。

“啧啧,你就不能小口小口的吃吗?”

“牙好疼。”

“你不是早拔了智齿了吗?”

“是蛀牙,被这巧克力甜的。”

“活该…嚼益达去。”

“会不会…长出彭于晏那货的腹肌?”

“啧啧,你不是有一整块腹肌吗?还圆鼓鼓的。”

我暗暗揉了揉肚子上的五花肉。三月不减肥,到了七月更伤悲。“你懂个屁,这年头,长肚子上的肉才是真实的。我这是在捍卫真善美。”

“我走了,天天胡扯,”忽的远远的回头道:“对了,你刚吃的费列罗,不是我送的。是刘宇学长。他说你若是吃了,明天就要约会。”

“纳尼?李亦舒!!你给我站住。”那货早跑出视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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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第二天。我和刘宇就华丽丽的见面了。出发前,我家太后娘娘,以为对象是郭子旻,旁敲侧击,将我打扮的花枝招展。你能体会到,太后娘娘给我找男宠的,迫切心情吗?

飘飘及地的淡蓝色长裙,配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跟踩着钉子一般。

和刘宇约在猫的咖啡厅见面。来这的大都是情侣,我忽的有些不习惯。我向来最怕猫。不是不喜欢,而是因为毛发过敏。而,过敏就要打针。

我看着那莲步轻移的波斯猫,背心就情不自禁的发痒。

草草吃了几口东西,拉了他往北京路走。过马路的时候,他一下牵住了我的手。

我虽是活生生的一枚腐女,但至今没和异性牵过小手。心里先是紧张,砰砰的跳着,接下的就是麻木的钝痛。我觉得自己背叛了过去的自己。

J市的城市花园,沿袭了城市公园的构想,遍植法国梧桐。青葱的绿叶间,漏出点点细碎的阳光。穿梭的行人,来往的车辆,还有阵阵蝉鸣。我忽的有些晕眩感,这一刻,我无比想念那个人。

我忽的从他手里抽出手道:“对不起。”逃一般的,沿着长长的北京路往回走,在一排排的梧桐树下,游荡。脚被高跟鞋磨得生疼。我知道,我不是不能将就,只是不愿将就。只因为那人,在我心里藏了太久,太过珍贵。

那一刻,我想,大概,我穷尽此生,都不会再那么奋不顾生的,喜欢上另一个人了。

夏天真是个,令人心伤季节。巨大的梧桐树,像是个巨大的华盖,铺陈着、绵延着。我不知怎么的,很想哭。忍了许久的泪,转了转,又被我逼了回去。路上遇到一对对的情侣,极为亲密的。我忽的,不知道去哪…J市这么大,似乎都藏不住,那奔腾的情绪。

忽的想,我今天,为什么要出来?

我忽的听见,我那朝思暮想的声音唤着:“郭乔乔。”我想,完了,我不仅健忘还幻听,真是没救了。这时候,那个人一定是温香软玉在旁的,怎会在这大马路上晒太阳。

一辆黑色的车,缓缓的滑过身边,在路边停下。

他从那辆车里出来,走到树下。斑驳的树影,投在他莹白的额角,一片安宁。我的耳里,只有他的声音,再也听不见其他。我的眼里,只有,这个我爱慕了多年的人的细长的眉眼。

真的是他…前一刻思念的发疼的人,此刻却在我面前,这种感觉太过刺激,太过柏拉图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往车里看看,那里面没有其他的人,郭韵呢?

“碰巧要去南桥公园,然后就看到了你。”

是的,世界是那么的小,这个夏天的午后,我们又见面了。

我笑道:“真巧。”

“上车。”

“去哪?”我不禁睁大眼睛道。

“南桥。”

我还想说些什么,他已经拉着我的胳膊,拽进了他的那辆奥迪。那方小小的空间,似乎给了我放逐心情的一个角落。清凉的冷气,将我方才的情绪缓缓退去。这次,车里只有我们两个,说实话,我觉得,有些尴尬。幸而,他也不是话多之人。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绝对不去问他和郭韵的事。

车里放了那首,苏慧伦的《秋天的海》

“常半夜醒来,寂寞的幻想

若推开了窗,能看见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