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不想让徐阵太麻烦,但初徵心还是由衷地赞赏他的厨艺,更别说这食物中饱含的浓浓爱意。

所以说,唯美食与侦探不可辜负啊。

徐阵看到她眼中满足的神情和真实的笑容,不由自主也跟着笑起来,清隽的眉目像是被温柔的河水淌过。

她愣愣地看着他,一瞬间像是终于发现了什么从前没有发现过的客观事实。

初徵心:“有没有人说过,你笑起来很甜。”

徐阵微愣,显然是对这个说法感到哪里不满意,立刻冷着脸转过身。

“为什么你要把脸转过去,是怕我再说你甜吗?徐甜甜?”

徐阵:

“怎么啦,说都不能说吗,徐甜甜?”

“是要我再堵你的嘴吗。”

第三十六章 必须秀恩爱

第三十六章

碍于要养脖子处的伤势,初徵心连西川大学的毕业典礼也没能参加,要是被校园里的男男女女看见,她也觉得很别扭。

只不过,想着那些穿学士服的同学们,她还是有说不上的羡慕,但转念想想,也觉得习惯了。

高中时候她就和其他人走上不一样的路,那些女孩子们在聊明星和言情小说的时候,她在接受心理治疗,在和自己的心魔作战。

到了大学,同寝室的妹子们都在谈恋爱,她又埋头在书海里,读了许多深奥难懂的道理。

大概注定就是要走一条危险刺激的旅途吧,何况,现在喜欢上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徐专家”,以后也不会太平了吧。

初徵心不禁一个人笑起来,心情也跟着像外面的天色明亮了不少。

受伤的事单位里肯定都知道了,曹主任、章蓉蓉跑了好几趟来探望她。

这天章蓉蓉过来的时候,徐阵也从警局回来了,他动作自然地向房里的客人点了点头,随即去倒了两杯水,一杯放在初徵心面前,一杯拿在手里自己喝着。

某人看看自己眼前的水,又看看坐在那儿神情略呆的章蓉蓉,赶忙把被子递过去,说:“蓉蓉喝水。”

“不用了,倒是你们”

章蓉蓉指着他们,虽然并不意外,但还是有些小激动。

“你怎么不给别人倒水。”初徵心故意扯开话题,问道。

徐阵沉静而淡然地看着她:“他们没断手没断脚,完全可以自己动手,我没这义务。”

她又挖坑自己跳了。

章蓉蓉“噗嗤”一声笑出来:“在‘冰谷’度假的时候就觉得你们之间不简单了,默契满满,一讲起话来呀,这背景全是粉红色的泡泡”

“你别总是这么夸张好不好,那时候我才没有对他”

初徵心本来想稍微反驳一下,然而这谎她自己也编不下去,说到一半就没底气了,白白让一旁的男人睿智地猜到了那时候的真实状况,还很愉悦地笑了笑。

章蓉蓉:“总之恭喜恭喜呀,什么时候要给‘红色炸弹’了提前说一声,我好准备!”

初徵心不搭理她的胡言乱语,倒是徐阵把这话听了进去,居然还神色沉着地回应:“步骤流程还没走完,需要一段时间。”

初徵心彻底败了,怀着羞涩的情意,又不好意思在同事面前表露。

章蓉蓉:“我说徐专家,你是不是为了和我们徵心谈恋爱,去看了很多书啊?”

徐阵脸色未变,半眯着眼睛,似乎是在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过了片刻,他才说:“我领悟出了一句话,已经足够了。”

徐阵当然没有告诉章蓉蓉这句话是什么,等到对方走了,初徵心才软硬兼施地问他讨答案。

年轻男子咳了几声,也是被她哄得没办法,说:“不喜欢你的时候,智商越来越高。喜欢你的时候,智商比情商还低。当然,无论喜不喜欢你,我的颜值还是很高。”

初徵心笑着默然。

徐阵说完,像是邀功似得把她抱在怀里,她把头埋在他的胸膛,逐渐熟悉的温度和触感越来越让人沉溺,她轻轻拽着他的衬衫下摆,内心涌上丝丝甜意,从来不知道有一天能有这样奇妙的难以言喻的感觉。

徐阵低头,嘴唇轻轻在她的唇角处游弋,很痒,也很撩人。

初徵心强忍着羞涩,主动凑上去往他嘴上印了一个吻。

“感觉你萌萌的,徐甜甜。”

徐阵:这姑娘的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

出院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家中睡着宽松柔软的床垫,一觉醒来神思清爽,初徵心才觉得整个人又脱胎换骨了。

她简单的梳洗了一下,走到另一间房里去把费小皮喊起来,还没睡醒的小朋友伸出双手要姐姐抱。

初徵心只好像往常似得把这小家伙抱到洗手间,他刚睡醒的时候小脸还有肿,看着肉肉的,又不失一份天然的俊美,从小就讨人喜欢。

“以后能不能自己爬起来去刷牙了?你还记得跟我说过什么话吗?”

费喻文揉了揉眼睛,说:“过完暑假,我就上大班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你知道就好。”

初徵心拍了拍他的脑袋,偷偷弯起嘴角。

两人准备的差不多,门铃也及时地响了起来,她走过去开门看见外面站的那个人,第一反应是愣了愣。

大热天的,徐阵还穿着长袖长裤,戴了帽子和墨镜,眼神酷酷的,更显得整个人像一颗青葱的白杨树,修长乌黑的眉目微蹙,整个神态就是备战状态。

他这样子哪里像是看游戏展,倒不如说是去跟踪

费小皮扯了扯姐姐的衣服:“徐叔叔真的没问题吗”

“难说。”

西泠市的这个游戏展一直以来都是规模巨大的一场“盛宴”,这时候的气温也已经有些小热,但仍然抵不住那些爱好者们的热情。

人流使得空气混浊,也让展览厅变得十分拥挤,可是费喻文却是兴奋地不停蹦跶,初徵心害怕他走丢,拽也拽不住,最后只好由徐阵强行把这小人精抱在臂弯里,他才消停下来。

四处都是玻璃的地方排队入场,他们检完票抬头就能看到游戏展的标志,几个场所全是手办还有各种游戏展台。

展台分为游戏互动区和前台展览区,前台有各个厂商的showgirl争奇斗艳,场面非常好看。

对于徐阵来说,他看见满眼都是“搔首弄姿”,因为他的观点是——就算再清纯可爱的女孩,穿上品牌给她们包装用的衣服,自然是会多一种商业味道。

他突然回头,再看看身边穿着黑色t恤、白色短裤裙的初徵心,简单清凉又不失气质,长发柔亮,笑容湛湛,果然,越看越顺眼,越看越自豪。

初徵心回头撞上年轻男子澄亮逼人、意义不明的目光,脸上还是发烫,只能默默地转移视线。

现场还有游戏直播,商家会邀请知名玩家上台操作,通过大屏幕直接展示在所有人眼前,费小皮就是喜欢看这些,他在展台前席地而坐,还激动的鼓掌,指着那些高手说:“好帅好帅的!”

徐阵自从进了展厅就没怎么说过话,但就算什么也没说,初徵心光从姿态也能看出他紧张到了极点,这地方完全就不是“徐侦探”可以发挥所长的地方。

“我陪着小皮就好,你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徐阵额头上的汗显然不是热出来的,他也不逞强,思忖片刻站起来,准备找个人流相对分散的地方。

谁知才没走几步,迎面走上来一位穿黄色短裙的妹子,大眼睛、长卷发,身材婀娜多姿,就算在美女如云的游戏展上也是十分亮眼。

她手拿一份传单想要递给他:“帅哥,来我们展台看看新款游戏吧。”

徐阵已经感到极度不适应,高度紧张令他的胃里翻江倒海,所以也不多说一个字,冷着脸就要走。

他身材高挑挺拔,那张年轻俊朗的脸因为神情冷漠更显得俊逸,透出一股禁欲与淡然,墨色发丝衬得他皮肤也亮。

那漂亮女孩灵活应变,眼看帅哥要跑,突然侧身挡住了他,把传单塞到对方的手里不说,还顺势故意抓着他的手,轻轻揉了揉。

徐阵瞬间一惊,心头涌起一股烦闷和厌恶,也不管人家女孩会是什么感受,立刻扶着展台边,微微弯腰捂住嘴,显然一副干呕的模样,把周围人都吓得够呛

初徵心远远瞧见这一幕,急忙带着费小皮跑上去。

“徐阵!你没事吧?”

她一边替他顺着背,回头还要对穿黄裙子的妹子说:“对不起,今天他身体不舒服。”

黄裙子的大眼妹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

原本,费小皮还满脸担忧地望着徐叔叔,这时候抬头看见身边站着一位五官立体又娇小玲珑的美女姐姐,一秒钟就倒戈了——

“姐姐,你真漂亮,我想请你吃橙子汽水、巧克力、冰激凌,还有我!”

初徵心差点被他气到:“你怎么回事,小小年纪就对大姐姐耍流氓吗?谁教你的?”

费小皮很迅速地指了指站在一旁脸色难看的徐叔叔。

初徵心:

大眼睛的女孩一看这三个人的气氛,立刻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讪讪地笑着说:“呵呵,你们孩子真可爱。”

初徵心:

他们总算是找了一个能坐的地方,初徵心把矿泉水递给徐阵,他已经恢复一些感觉,坐在地上调整着呼吸,面沉似水,薄唇微抿。

“我就说你不该来”

“你不是想要我多去尝试?而且,不能让小孩子失望。”

初徵心愣住,再次感觉到他对小皮存在着某种“特许”。

“你这么喜欢小皮,他真的和你很像吗?”

“小时候从某种程度来说,我比他还机灵。”

徐阵的唇畔总算再次露出微笑,不过,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宅男。

第三十七章 从前的我

第三十七章

从窗户能看见渐渐暗下的天色,夏意铺满有爬山虎的墙沿,一弯新月挂于穹顶,屋里的窗帘微微翻动,有车灯折射进来微弱的光。

费小皮在徐阵的肩膀上睡着了,耸拉着小脑袋,乖乖地如同沉睡的小天使。

他们回到初徵心的公寓,她把他放到床上,脱掉鞋子、衣服,再替他掖好被子,今天这小东西出了几身汗,也没有午睡,一直亢奋得过头,现在终于是安静下来了。

外面已是墨色的天空,徐阵坐在她家的沙发上,初徵心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个身姿颀长、眼神幽远似长夜的年轻人靠着沙发,他侧过脸,目光轻柔地望着她。

初徵心:“我脸上有东西吗?”

“我今天还没有吻你。”

他平铺直叙,一点也不把她的害羞放在眼里。

“小皮还在不要了吧。”

“我们又不是要吻给他看。”

徐阵转而用清澈迷人的嗓音诱惑她,初徵心被他看的理智恍惚,只觉得满目都是缠绵的情长,还有他真挚婉约的眉宇,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他们像两个在校园里偷偷早恋的学生,连接吻都是带着微赧和紧张,深怕动静太大会被别人窥见。

熟悉又温柔的温暖将她慢慢地包裹,初徵心被迷惑的快要忘了喘气,有时候他吻的太激进,她就有些呼吸不畅,抬眸看见他近在咫尺的脸,睫毛纤长,心里一下下跳的更快。

满室只有淡黄的落地灯,气氛不言而喻的美妙,徐阵的手也开始不规矩了,一只手抚住她的后颈,另一只手来回在她腰际上下巡梭,有些需索和满足同时来回交替填充在心中,她愈发觉得满脑子变得都是绮思欲/念,只能靠唇舌间的融合来缓解。

就着又痒又麻的触摸,火热的温度不遗余地在俩人之间攀升,亲吻给予的慰藉令人分外着迷,徐阵的声音比平日里听着黯哑:“抱紧我。”

他害得她已经摇摇欲坠,理智的墙壁快要坍塌,连腰都有些觉得发软

“姐姐!你在哪里!我醒了!”

费喻文焦躁的声音从卧室传来,像是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不停地咳嗽,语气也没有了平日里的“小大人”状态。

初徵心一听就知道他准是又做了噩梦,吓得哭醒了,立刻起身去安抚男孩子。

徐阵跟着走过去,对她伸了伸手说:“我来吧。”

她将信将疑,把从床铺里抱起来的费小皮递过去。

“好了,不要哭了,连梦都分不清真假,有什么资格当天才小神童?”

费喻文一时之间听不进任何话语,但徐阵的安抚与初徵心截然不同,他是第一次感觉到成年男子的宽慰,尽管有时候他的姨夫也会这样哄他,但感觉是有所区别的。

徐阵给他一种更可靠、更清冽的感觉,疏离淡漠的姿态之中却满是理解与包容,还有家人般的宠溺。

“给你讲故事要不要,上次你说想听什么?”

徐阵把他放回屋里的床上,唇畔带着笑意,认认真真地讲完一个关于“计算机之父”图灵的故事,然后也不知是低头在小家伙的耳边说了些什么,费小皮还真不再哭哭啼啼了,拉着他们的手说:“你们先不要走,陪我一会会,等我睡着了再走,好吗?”

初徵心柔着嗓子,替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知道了,你安心睡吧,不会有事发生的。”

俩人就安静地坐在床边,过了没多久,费喻文的呼吸变得均匀平缓,再度进入了梦乡。

徐阵抬头,夜色中初徵心的神情更为柔软,也更像是受过伤害。

“小皮这孩子从出生就事多,以前苗姨还在的时候,他就大病小病不断,是医院的常客。后来他们不在了,小皮不知多少个晚上睡觉都哭,之前上幼儿园都要体检的,医生就说他转氨酶高,要再看看”

初徵心说到这里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红了眼圈,其他什么事都好说,唯独这么小的孩子就遭受这么大的罪,令她太过心疼。

徐阵在她的脸颊处亲了一下,看到她眼底深深的愁虑。

“他怎么能不怕。”男人微微一笑,“其实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我也怕过。”

“你怕什么?”

“觉得这个世界是个怪物”

初徵心有些诧异,果然他的境界与旁人是不一样的。

眼前的女孩明明遭受过比费喻文还要痛苦百倍的伤害,但谁来心疼她呢,这想法令他又有些不悦。

徐阵眼神向下,突然注意到她脖子处还残留的伤痕,想起她那时候被“雨夜乌鸦”割伤喉咙的画面,瞬间变得烦更为躁。

“以后,‘雨夜乌鸦’的案子你也跟进,我会去替你打招呼。”徐阵说完,又像是顾及到她的感受,接着问:“你会反感吗?”

在他看来,她了解越多情报,就越能清晰地看见要如何对付那个变/态的杀人犯。

他想保护她,也想教她如何自保。

“一般而言,杀了超过八人的凶手,我们就称为“极端凶手”。‘乌鸦’毫无疑问是危险的狂热分子。在曾经的案子中,他甚至用被害人的手机当过凶器,也用氯痰平药物使对方失去行动能力,各种方式、手段,只为了呈现他想要的死亡画面,为了体验那个杀人的过程。”

徐阵清楚地记得那些资料,追述到“雨夜乌鸦”初期在香港犯下的案子,房间里全是血腥味,床铺血迹斑斑,墙壁上是喷溅状、甩溅状的血迹,他杀人没有多余的步骤,也不留下可疑的痕迹,所以迄今为止的搜查工作才那么难展开。

初徵心点点头,说了一些自己的看法:“‘乌鸦’的童年时期一定遭遇过什么,就像虞良。也许,那个人是获得性别认同的基础不够,愤怒感在孩童体内滋长,到了青春期和成年以后,手段越来越刁钻。”

她说的没错,他还专挑阴雨天下手,有时候会在犯罪现场穿一双不合脚的鞋子,他们通过脚印深浅才判别出真伪。

“我用猪肉模仿过他砍下的痕迹,他的手法也是残忍利落,在杀第一人以前,一定有过类似的经验。”

“对了,我还记得你说过,他性/侵了一些女孩,那他的特征是什么?”

初徵心对伴随性/侵害的凶手有过研究,初级的是性/交和口/交,还有用性高/潮的替代物,通过某种方式或者纪念品;另一种就是伴随折磨和束缚,来侵害被害者的身体得到满足,凶手的“精神性/欲”会逐渐成熟。

徐阵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令人更为担忧的事情,大概是没法想象如果穆泽德和他再晚一些赶到的话,还不知她会遭到怎样的对待,于是不愿再讨论下去。

“还有一些资料,我改天带给你看这段时间你可以带小皮搬来和我住。”

徐阵的话令初徵心一滞,心脏“扑扑扑”地直跳。

这人还振振有词:“你不是不知道,长期独居的危险很大。譬如容易孤僻,会变得体力欠佳,心脏功能减退,出现嗜睡等症状”

初徵心:“我不要。”

徐阵:

“徐先生,我们才刚交往,给彼此一点自由的空间不好吗?”

徐阵“哼”了一声,像是对此表示不满。

“不过,今晚你可以先住在这里,谢谢你照顾小皮。”

她准备回房拿换洗衣物去洗澡,徐阵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却是有些迷蒙的光影。

但愿我能有足够强大的护甲和利刃,许你岁月无恙。

昨天还是阳光明媚,今早却是阴天了,夏天已经悄悄来临,到处都是安静的鸟语花香,河边柳叶随风摆舞。

初徵心走到精神卫生中心的花园小桥上面,看见另一边的男人站在微微泛白的晨光里,他立在那儿,她不知怎么稍微有点放心,笑着小步跑过去。

“没想到穆教授还会回来‘视察’我们工作,欢迎欢迎。”

穆泽德被她逗乐了,他剪短了一些头发,但刘海仍是很长,微仰着头像是在感受日光,嘴边哂笑,这男人不再穿着白色的病人服,一身西装革履,当然更为惹眼。

近距离站在彼此面前,初徵心觉得这人的气场还真是不容小觑。

“曹主任已经在等着了,我们走吧?”

他对着她微微颔首,做了个女士优先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