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原是很久以前的一个诗人,他被他的主上冤枉疏远,后来想不开,就投水自尽了。”

纪衡微微点了一下头,不错,至少还知道一些基本的典故,也没说偏。不过,他的满意没有维持太久。

如意追问道,“他为什么会被冤枉呢?”

九个字,纪衡数完,又接着看田七如何解释。

田七觉得这个问题说起来比较费口舌,而且就算说了如意也未必能听懂,于是信口诌道,“他姓屈么,所以就屈死了。”

“…”纪衡很想狠狠敲田七的头:这是什么歪理,别带坏我儿子。

如意是小孩子,什么都信,这会儿把胡话当真,讶异道,“我姓纪,以后岂不是要急死?你可就好了,以后能吃糖甜死。”

“…”纪衡已经顾不得数字数,他被儿子非凡的举一反三能力震惊到了。只不过,什么急死、甜死,也太胡扯了!

纪衡正要打断他们,忽听到如意难过的声音,“我要是急死可怎么办呀。”

以你的性子,肯定先把别人急死,纪衡默默地想。

田七安慰如意道,“没关系,常言道,‘事在人为’,殿下以后只要不生气,不着急,修身养性,做一个谦谦君子,定然就不会急死了。”

如意认真地点了点头。

回想一番自己当初是怎样被人灌输论语中的修身之道,再看看眼前的儿子,纪衡感慨万千。他发现田七总有办法把一些歪理给掰正,且又蕴含发人深思的道理,到头来这样的道理又不过是小变态随口扯的玩笑话。

算了,至少如意受到的是正面的激励,纪衡自我安慰道。

如意这会儿手中拿着个粽子,他拆了一会儿,终于亲自剥好了它,于是献宝似的举到田七面前,“田七,吃。”

田七正认真编着乌龟,看也不看便咬了一大口,一边嚼着一边继续忙活。那粽子是豆沙馅儿的,配着糯米,软糯香甜,可口得紧。

如意自己并不吃,他探过身子在田七脸上亲了一下。

纪衡终于看不下去了。自己亲生儿子,都不怎么亲他这当爹的,现在怎么随随便便就亲这个太监。于是他走上前,想把如意抱起来,还故意挤在如意和田七中间。

乌龟的背是拱形的,纪衡想抱起如意就要弯腰探身,这样一来身体降低,他的脸也只比如意的脸高出寸许,龟壳很大,他不能进犯很多,能挤在两人中间的只有头颈。

田七知道如意亲了她,但并不知道纪衡挤了过来。她和如意经常玩儿你亲我我亲你的游戏,这会儿正专心地编东西,被如意一亲,也没多想,便侧头回亲他,目光却不离手中的东西。

结果这一下结结实实地印在了纪衡的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大家问相声,话说我从去年到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相声就是《满腹经纶》,文下也有同学推荐,表演者是苗阜和王声,绝对、绝对能让大家笑成蛇精病!

另外我喜欢的相声演员还有德云社那一撮,以及王自健。别人卡文时都是看电影看言情剧找灵感,我竟然去听相声,是不是略奇葩O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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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惩大诫

轻柔如月华拂水、生动似乳燕啄春,这突然而至的一吻,让毫无防备的纪衡登时愣住了。

此时候碧树蓝天,艳阳浓荫,平湖照岸,微风曳柳。这样的景色温软香甜,倒很适合谈情说爱,调香弄玉。

当然了,对象不包括太监。

周围人仿佛集体灵魂出窍,全部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与之相比,纪衡的怔愣反而显得镇定很多。

最淡定的还是如意,他不理解成人的世界,只是单纯地提醒田七,“田七,你亲错了。”

田七已经发现自己做的傻事,她吓得骨头发软。随便亲别人是一种登徒子式的轻薄行为,而现在,她把皇上给轻薄了?!

…请容她镇定一下先。

被轻薄之后的皇上暂时没有龙颜大怒,他放开如意,直起身,定定地看向田七,目光幽沉若秋潭,意味不明。

田七几乎是从乌龟背上滚下来的,滚在地上才收了势。她也不敢抖身上的土,只老实地跪在地上,怯怯说道,“皇上饶命…”她要是也有个壳该多好啊。

随着田七这一跪,周围的宫女太监们也反应过来,顿时乌压压跪了一地。连盛安怀都想跟着跪下了,他悄悄地为田七捏了把汗,不知道这小子这次能不能挺过去。盛安怀偷眼打量一下皇上的表情,好吧,没表情。

如意兀自坐在乌龟背上,看看父皇又看看田七。他倒是一点也不怕,因为他没有感受到父皇的怒火。小孩儿看人脸色不像是成年人,因为小孩儿的思维和分析能力没长全乎,所以感受人的心情时多凭直感。现在,如意觉得父皇很奇怪,但他并没有生气。

既然父皇没生气,大家为什么害怕?

于是如意不解道,“父皇,你不喜欢被亲吗?”

纪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的指尖微微抖了一下,心中有一种淡淡的痒感,又不能去抓挠,别扭得很。定眼打量地上跪的罪魁祸首,此刻吓得瑟瑟发抖,低着头,连求饶都不敢了。

田七的恐惧让纪衡略微有些烦躁。都伺候他这么多天了,他是那种被亲一下就要人掉脑袋的昏君吗,何至于怕成这样?

其实纪衡的重点搞错了,这不是亲不亲的问题,这是触犯圣体的事儿。就算是个宫女,想媚主也只敢抛个媚眼,不能擅自触碰皇帝,何况是太监,这样冷不防往皇帝脸上吧唧一口,像话吗。

田七怕的也是这个罪名。最重要的是,现在大庭广众,这么多人,又不比当初她拿皇上衣服擦鼻涕的时刻。这时候许多宫女太监围观着,皇上的威严总要顾及,能那样轻轻松松一笔带过吗?盛安怀的脸都没那么大,何况她田七!

纪衡终于也发现了问题所在。他并不想罚田七,可是当众被人冒犯,这么多人看着,总要做做样子,要不然以后什么奴才都想骑到主子头上,不成体统。

可是怎么罚?打吧,这小身板也禁不住几板子,不打又不能慑众。他心中犯难,面上却陡然沉了下来,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田七太熟悉这句话了,这就是让你临终交代遗言的节奏啊!

她不想死,心一横,豁出去了,膝行几步抱住纪衡的小腿大哭道,“皇上饶命!奴才不想死,奴才还想好好伺候您呢!”

如意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到了,看到田七哭,他也跟着哭,边哭边道,“求求父皇不要让田七死!”

如意身边跟的人一看,小主子都哭了,他们怎么能不给面子干看着呢,于是也跟着哭,边哭边求饶。

御前的人里不少把田七看作二当家,这时候便也求饶。

盛安怀见这阵仗,也就顺水推舟求道,“皇上请息怒,田七虽莽撞,然而今儿是端阳节,奴才们都盼着皇上高高兴兴地过节,看到血光总不好,不如等过了节再算他的账?。”

纪衡十分郁闷,谁说要他的命!

可这样的话他又说不出口,干脆指着田七示意后头几个太监,“你们,把他扔进湖里去,有多远扔多远。”

田七一边哭着一边竖起耳朵听动静,听到纪衡的命令,终于放下心来。扔进湖里没关系,她水性好。

盛安怀也知道田七会游泳,于是麻利地指挥那几个人的行动。

田七做戏做全套,兀自抱着纪衡的小腿不撒手,这时候流的眼泪都是假的了,“请皇上饶命,奴才以后定不敢再犯!奴才尽心尽力地伺候您,一定把您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最后一句话太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纪衡又想起方才的错吻,蓦地脸上一阵刺热,禁不住怒道,“还不快点!给朕扔远点!”

几个人不敢耽搁,扯开田七,抬着她的四肢向湖中用力一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