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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

第43章 奇葩

宁王府这一场酒宴闹到很晚。

到最后,连唐天远都喝得有些高,折了一根树枝在月下舞剑。身影飘逸,霜白色衣袍就着月光翻飞,婉若谪仙。

遗憾的是观众只有纪征一个人——另两个都已醉得不省人事。除此之外,纪征还兼任了伴奏和伴唱。他轻轻拍击着桌面,朗诵的也是楚辞。

舞完了剑,唐天远的酒劲出了些,也该回去了。

纪征见夜已深,又有两个醉的,干脆便留他们三个夜宿,反正王府别的没有,就是房子多。唐天远也不推辞,由小厮引着先去了客房。

纪征接着指挥人抬走了郑少封,见小厮们又要来抬田七,他挥退了他们,自己弯腰把田七抱了起来。

怀中的人很轻,很软,浑身散发着热量。纪征只觉这热量顺着两人肢体相贴处传到他身上,烘得他腹内酒气直往脑子里冲,本来清明的灵台竟也因此有了些醉意。

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抱着田七走向已经备好的卧房,脚步轻缓,慢慢悠悠,浑似散步一般。

然而再慢也有到尽头时,他终于走进卧房,将田七放在床上。田七坐在床上想要向后倒,纪征连忙一把将他捞进怀里靠着。

“真是奇怪,我怎么偏偏就为你动心了,”纪征低笑,揽在田七肩头的手轻轻拍了拍,“你呢?”

田七不自觉地在他怀里拱了拱。

纪征又道,“你没了父亲、母亲、兄弟,但是你还有我。我心疼你,想一直陪着你,护着你。田七,你可愿一直陪着我?”

田七没答话。她现在脑子里混混沌沌,只觉耳边嗡嗡作响,便不舒服地皱起眉来。

心上人就在怀中,纪征不是没想法。可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因此极力压住心中欲念,虽如此,却还是要讨些甜头,于是抬起田七的下巴,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田七并不知自己被轻薄了,她只咂了咂嘴。

纪征低头再次覆在田七的唇上,这次没有那么轻易离去,而是含着对方的嘴唇缓缓地舔吻磨蹭,如两只厮磨嬉戏的鱼儿。田七嘴唇被堵得极其不舒服,皱着眉向后仰头,纪征却一点一点追逐她,叼着她的唇瓣不放,直到她避无可避。

田七呼吸困难,只得张开了口。

纪征立刻抓住机会,灵蛇入洞一般,探出舌头在田七口内勾扫缠绵。

田七真不知自己怎么了,嘴里堵着东西吐不出来,好生难受,她蹙着眉,竭力用舌头将那东西向外推拒。然而这一动作正好合了纪征的意,他心房狂鼓,激动地吸吮着,仿佛要将田七的魂魄吸进胸腔。

两人不一会儿均气喘吁吁。一个是憋的,另一个也是憋的…

纪征怕自己再久留便控制不住,他不希望趁人之危,只好放下田七,帮他除去鞋子,盖好夏被。

次早田七醒来时,直觉口干舌燥,头也有点痛,还犯干呕。她坐起身,两眼迷蒙,回想了半天,只记到和郑少封一起唱歌,再后来就不清楚了。她低头看了看,衣服好好的,应该没被发现问题。

不过醉酒真是太危险了,也不好受,以后再也不多喝了。田七正思索间,听到外面有丫鬟来问她起床否,田七应了一声,丫鬟们便进来伺候她起床洗漱,接着引着她来到饭厅吃早饭。

早饭很清淡,桌上只有纪征一人,唐天远已经早起告辞了,郑少封还没醒来。田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觉得纪征的目光似乎比往日亲昵了一些,她不自在地摸了摸后脑勺。

用过晚饭,田七也要告辞,纪征命人取来一个盒子,说道,“这是你拿着来的东西,莫要落下了。”

田七一见盒子,昨日的遭遇历历在前,禁不住一阵肉痛。

纪征看田七神色有异,便问道,“怎么了?这东西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田七只好把昨日发生的事情跟纪征说了,一边说着,一边掀开盒子拿出里面备受摧残的小泥人给他展示。

纪征拿了一个泥人在手上掂了掂,看了看,又放下看另一个,等都看完之后,笑道,“我说实话你别不爱听…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什么意思?”

“这不是普通的泥人,这是前朝的宫廷乐俑,应有二百年上下了。倘遇到行家,别说三五百两,便是三五千两,也是愿意掏钱买的。”

田七听得心脏直上下晃悠,三五千两的…小泥人?她摸着下巴,不太相信,“你是如何得知?”

“我不骗你,我亲眼见过此物,就在皇宫之中。当时我还是个孩童,父皇拿这个东西给我玩儿过,后来他把这套乐俑赏给了谁,我就不知道了。”

这话对不上。这明明是人家的传家宝,怎么会曾经出现在皇宫?田七更加不信,指着泥人道,“你看这做工,线条太粗犷,不够精致,应不是宫廷之物。”

纪征答道,“以形写意,得意而忘形。书画中都有此论,轮到做泥人,也该有这种境界。”

田七不知该如何反驳。按理说纪征没必要偏她,可如果是真的,这么一套小泥人至少三千两银子…让她怎么赔嘛…

田七一想到自己把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都赔进去的凄惨情景,更加肉疼,皱眉看着小泥人不语。

纪征知道钱是田七的命根子,便说道,“不如这样,这泥人与我有缘,你把它卖给我吧,看着它我也能睹物思人。价钱你开。”

田七摇头,“这不行。”

“肥水不流外人田。”

“可我也不能坑自己人。”

左思右想,田七决定先找卖泥人那个中年人问清楚。万一这一套不是纪征看到的那一套,而是一套仿品呢。她怕对方不说实话,便故意吓唬他,“方俊,你说你的泥人是传家宝,可我听说这本是宫廷之物,前几年失窃,这个你怎么解释?”那中年人叫方俊。

“这不是我偷的。”方俊答道。

“那你这套泥人传了几代了?”

“从我这一代开始。”

“…”

田七还当他是个老实人,却不料竟被他耍了,于是气道,“那你的传、家、宝,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

“我不知道。”

“…你这是连撒谎都懒得撒了?”

“不是。”方俊说着,低头不语。

两人本在外间说话,然而方俊家的房子是四面透风的,室内躺的那位婆婆已听到两人谈话,便对田七喊道,“他坏过脑子!”

原来如此。田七突然又觉得这方俊挺可怜,于是便把实话说了。做生意虽利字当头,却是要以信义为先。她不打算坑人,更不打算坑穷人。

方俊得知田七一开始估价是五百两,因此便执意只肯要五百两。

倒是个实诚的人。田七想着,又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这样,我先给你两千两,你既然说是用钱治病,我请个医术高明的朋友来给尊母治一治。旁人治不了的疑难杂症,他兴许有办法。”

方俊答道,“钱先不用给。你若果真治好我娘的病,那套泥人的钱我分文不取。”

还真是个孝子。田七于是又问候了一下方母的病情。

怎么得的病?多长时间了?治得如何?

方俊又低头不答。里面再次传来方母的声音。

“我是被他气得!”

“七年了!”

“都是庸医!”

田七不禁感叹,老太太卧病七年,还能如此中气十足,实在难得。

达成一致,田七也不久留,很快告辞。方俊把她送到门口,田七刚走出去,却没料到路中间竟有一块石头,把她绊住,眼看着就要跌个狗啃泥,却又突然被人抓着胳膊一扯,她便又站稳了身体。田七扭头,看到方俊已经在她身旁,一脚把石头踢到路边。

真是奇了怪了,两人相距至少五六步,这人是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过来的?

“你会武功?”田七问道。

“我不会。”他说着,转身走回那间破败的庭院。

田七满腹狐疑,知道对方不愿多说,她也就不再追问。

小泥人因缺残了好多,再也卖不出好价钱,田七干脆把泥人给了如意。如意挺喜欢。因这泥人比一般的略大,如意要两手捧着才能拿稳,他于是捧着一个最漂亮的泥人去了乾清宫,找他父皇显摆。

乾清宫里,纪衡刚刚把盛安怀骂了一顿。他昨晚喝多了,本来就头疼,心情不好,结果这奴才还凑上来问要不要把田七找过来…找他来干嘛!

纪衡现在很不想听到田七这个名字,然而好不容易淡忘一点,却偏偏有人上前来给他破功。刚轰走一个盛安怀,又来一个如意。这倒霉孩子手里捧着个泥俑,笑得那个甜啊,“父皇,田七给我的,好看吗?”

纪衡很不给儿子面子,看也不看答道,“难看死了。”

如意低头看着手中可爱的泥人,哪里难看了?田七说得对,父皇…父皇…如意回想了一番田七的话,说道,“父皇的品位很奇瓜。”

“…”纪衡怀疑自己酒劲儿还没过去,怎么连亲儿子的话都听不懂了,“朕怎么了?”

如意把方才那话又精简了一番,“你很奇瓜。”

纪衡终于明白过来,“那是奇葩!”

“哦。”如意认真点头,又有点不好意思,他总是搞混。

看着老神在在的儿子,纪衡的头更加疼了,“朕不是奇葩,你才是奇葩,你和田七都是奇葩!还有,以后不要在朕面前提到田七的名字!要不然朕砍了他的脑袋!”

父皇突然暴怒,如意有点招架不住,抱着小泥人瞪大眼睛看着他。

纪衡发完火,有点愧疚,做什么对儿子发那么大脾气。他于是和蔼地把如意抱起来,拿过他手中的泥俑来看,正准备夸赞一番,却觉得这泥俑分外眼熟。

一瞬间好的和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纪衡心内感慨万千,把泥人放在桌上,对如意说道,“以后莫要玩儿这个了,朕给你更好的。”

“哦。”如意乖乖点了点头,虽略有些不服,却也不敢再说父皇奇瓜了。

第44章 打群架

田七果然说话算话,把王猛折腾到方俊家,给方母看病。王猛说了一番长篇大论,在场另外三人谁也没听明白。

方母听罢,对儿子说道,“这次的庸医真能白活。”

王猛不以为意,当场开了个药方,制定了初步的治疗计划。这计划很复杂,包括吃药、用药物泡脚,以及扎针。田七怀疑王猛是因为想不出办法,是以把所有方法都试一试,于是便拉他到角落问道,“能不能治好?”这是一场关乎好几千两银子的治疗。

“说不好,”王猛自己也不能把话说满,“我没治过这么大的症候,先治半年试试,应该能有改观。”

田七便不再说什么。因为她长得太有亲和力,老太太看到就喜欢,于是拉着田七不放走,和她说了许多闲话。夸田七心肠好,骂自己儿子没出息。这老太太评价一个男人是否有出息,最基本的判断标准是他的老婆和孩子是否够多,方俊在这方面显然不合格,只能沉默着听他娘数落。

田七便岔开话头问道“方大哥现在做什么营生?”

“他以前净跟人打架斗殴,后来坏了脑子,就给人做些短工。”

田七心想,这方俊身手不错,为人也算实诚,不如弄到宝和店去,当伙计、门神、打手,一人可兼数职。想到这里,她便问方俊是否愿去宝和店挣饭吃。方俊本不想去,奈何母亲极力撺掇,他也只得答应。

当事人谁也没料到,这一决定会改变多少人的命运。

***

田七在宫外的日子多了起来,整天和纪征、郑少封等人来往,唐天远也混进了他们的队伍,四个人凑在一起吃喝玩乐,好不快活。不过他们聚首的时间并不很多,因为郑少封和唐天远要为今年的乡试备考。唐天远成竹在胸,倒不用花什么心思,他费的力气都用在怎么监督郑少封背书和做文章上头。田七也为他们的功名出了把力,主要是在精神上支持他们:以白画眉的性命威胁郑少封要好好读书。

郑首辅也为儿子的前程做出了实质性的努力。比如郑少封一旦偷懒,当爹的就会追着打。不过郑首辅不再打儿子的头了,因为考试要用到脑子,他便改为打屁股。

郑少封苦不堪言。唯一放松的时候也就是和田七他们出去玩儿了,这还得是由唐天远带领,否则他一个人出不了家门。

自此郑少封的交友档次直线上升。他想给他们这四个人的组合起个诨号,也好令人闻风丧胆,田七亦觉好玩儿,双手赞同。可是叫什么呢?

“要不叫四大才子?”郑少封建议。他的话刚刚说完,另三个人鄙视的目光便投了过来。有郑少封在,这小团伙的平均才艺水平直线下降,实在当不得这个称呼。

“四大金刚怎么样?”田七问道。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比一个唇红齿白,实在跟“金刚”一词找不到半点联系。田七和纪征就不用说了,唐天远虽英气逼人,却也不是英伟。四人里最接近这个词的当属郑少封,但他也只是五官明朗深刻,看起来并没有金刚式的震撼效果。

“我看叫四小白脸更贴切一些,”郑少封打趣道,“我跟着你们也要受累成小白脸。”

唐天远问道,“不如叫京城四友?”

郑少封和田七都觉得这名头不够响亮。纪征也想不出好的来,起名号的行为便一直这么拖下来。却没想到,他们四个经常招摇过市,十分引人注目,渐渐地就被别人安了个名号:京城四公子。

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不管他们同不同意,这名号也只得被迫接受。

四人捆绑销售,知名度越来越高。京城四公子出身显贵,又风流倜傥,仰慕者和追随者越来越多。许多女子也纷纷以京城四公子为择偶标准,青楼女子们谁要是能和这样的人有点沾惹,身价也能暴涨。可惜这四公子不爱逛花楼,连最风流的郑少封,也只是把姑娘们叫出去喝酒赌钱。

不过没关系,她们不能勾搭,还不能胡说么。一时间这一个说和四公子里的唐天远吟诗作对,那一个又说和四公子里的宁王爷秉烛夜谈,甚至有说给四公子里的田文豪敬皮杯的…

什么是敬皮杯?就是嘴对嘴喂酒。田七一听到这个传言,吓得屁滚尿流,当晚做了一夜的噩梦,梦到一个性别不明的夜叉追着她要亲嘴,她就跑啊跑,就这么跑了一夜,睡得快累死了!

闲话休提,且说眼前。风光无限的京城四公子正在一家酒楼吃酒。这酒楼经营的是岭南菜,因京中岭南人并不多,本土人又不太适应这种口味,所以这家酒楼的生意一直不温不火,不过胜在装点雅致,菜也精致。纪征很喜欢这里。

按照郑少封的习惯,这个时候总要摸两把马吊牌过一过瘾才好。但是托另外三人的福,他都快把赌瘾戒了。什么叫逢赌必输?你只消跟那三个人各打一打牌,就会有无比深刻的体会。郑少封不停被他们三人凌虐,渐渐地丧失了斗志,看到马吊牌就心痛蛋也痛,干脆不玩儿也罢。

不能打牌,光喝酒吃菜无趣,总要找点乐子。于是郑少封让人从青楼里叫来一个姑娘唱小曲儿。姑娘被伙计引着上楼时,遇到了孙蕃。好巧不巧,这姑娘正是孙蕃梳笼过的。姑娘不太会做人,虽然遇到老主顾,但现在被四公子叫了来,便有些趾高气扬。

这四公子里有一个是孙蕃的仇人,有一个是孙蕃他爹的死对头的儿子,另有一个是给他仇人撑腰的,还有一个曾经跟他玩儿过但现在不爱搭理他的郑少封…这么个组合,简直聚集了所有孙蕃讨厌的人,你说他现在能高兴得起来吗。

他睡过的女人,还把那四个人抬出来一顿奉承。

孙蕃往身后看了看,自己今天也带了不少人来,其中还有两个武将世家的小子,不如再去会一会田七。他不傻,另外三个人自是不能惹的,但是也用不着惹,他只消追着田七打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