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可能无意中弄死了一个人,朱念樘可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父母,随意地把那块腰牌丢进了陈列品堆中,便迅速离开了案发现场。

“没理由啊……没理由朱厚照他们能够来去自如,别人一进去就会死……”朱厚熜被吓得不轻,连着好几天都不敢再靠近那个柜子。但是,他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可能的机会,思前想后纠结了几天后,终于鼓起勇气,准备再派人过去。

“陛下饶命!”有了之前小太监的前车之鉴,听到朱厚熜的提议,在场的太监宫女顿时跪了一地。

“没有人自愿站出来为朕效命吗?”事到临头,原本口口声声说着为了陛下肝脑涂地在所不惜的家伙竟然一个个都退缩,朱厚熜气得胡子都在发抖。

他的声音响起,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顿时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没有人吗?”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俯低了身体,生怕朱厚熜会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算了,就你吧!”朱厚熜可不会因为他们害怕就放弃自己想做的事情,目光冷冷扫过在场所有人,视线最后落在了脚边的一个小太监身上。

“陛下饶命!呜呜呜……”小太监当时就涕泪横流了,甚至还不争气地当场尿了。

“来人,带他去沐浴更衣,之前之所以出了岔子,大概是因为行动仓促,对上仙不敬。让他斋戒三日,三日后焚香沐浴再择吉日上路!”朱厚熜似乎很满意自己找到的这个借口,原本黯淡的眼神顿时又燃起了灼灼的光芒。

这次的小太监运气比之前那个好得多,穿过去的时候柜子里总算又有了氧气。不仅如此,他还成功推门出去,看到了陈列室内的景象。不过,他的好运也就仅止于此了。

对于一个古代人来说,一整面墙的玻璃果然是种无法想像的事情,小太监走出柜门,然后便跟江彬一样重重撞到了玻璃上。虽然他特意小心翼翼放轻了脚步,但因为对玻璃没有丝毫警惕,这一下撞得极重,动静大到甚至引来了在客厅的朱念樘。

上次神秘腰牌事件之后,朱念樘一直对柜子不太放心,虽然父母拍着胸脯跟他保证,只要他不开门,没有人能够从特制的防弹防砸玻璃幕墙后面出来,他依旧忐忑不已,这些日子一直在注意柜子那边的动向,听到声音,立刻第一时间赶了过去。

“这里是哪里?真的是仙界吗?”小太监看到他的第一眼便乖乖跪到了地上。

朱念樘前世当了那么多年皇帝,早已习惯了那样的动作,皱眉好奇地打量起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小的只是乾清宫的一个小小太监,奉陛下之命,前来仙界求取长生不老药!”

“你说的陛下是谁?”

“陛下年号嘉靖。”

“他之前是不是曾经派人来过?”

“是!”听面前的少年提起之前的人,小太监顿时瑟瑟发抖了起来,“那家伙冲撞上仙,死有余辜!”

听到自己竟然真的弄死了人,朱念樘微微皱了皱眉:“既然知道之前过来探路的人是什么下场,嘉靖为什么还要派你过来送死?”

“上仙……上仙饶命!是陛下一向想要求取长生不老药!不关小人的事啊!上仙饶命!”

“嘉靖,呵呵……”朱念樘的眼神骤然一冷,“我原本是不想伤害你的,既然你是嘉靖派来的人,那么,就只有对不起了……”

说完,他拿起遥控器,按下了释放氮气的开关。

“上……上仙!你……你……”随着空气中氮气浓度的逐渐上升,小太监果然感觉呼吸急促了起来。意识到不对,他先是惊慌失措地拍了半天玻璃,后来才终于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爬进了柜子。

“要是你能活着回去,转告嘉靖,他派来的人,来一个我弄死一个!”朱念樘的声音很冷,里面还带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他原本是想放那个小太监一马的,无奈他反应实在太慢,半天才想起要通过柜子回去,终究还是重蹈了之前那位的覆辙。回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呼吸,如果明朝那边有人懂点急救知识,能够马上对他进行人工呼吸的话,他可能还有救。可惜,除了少数滞留在那边的女工程师,那边早已没有任何知道现代急救常识的人了。于是,他最终的结局只能是彻底死亡。

朱念樘让他转告嘉靖的话他并没有用嘴巴带到,却身体力行地证明了。看到尸体,嘉靖心中对于柜子最后那点希望也破灭了,从此再也不敢打柜子的主意。当然,他也不愿让柜子落到别人手中。于是,柜子后来便一直在他的身边沉睡。

虽然不再敢打柜子的主意,他却并没有因此就放弃长生的念头,千方百计寻找方士,后来,甚至还因此激起了著名的“壬寅宫变”。

“朕不信!为什么朱厚照可以,朕就不行!朕不信!”就算宫变之后,他追求长生的步伐也并没有因此停下。

嘉靖为什么如此死不悔改呢?这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依然跟朱念樘有着无法推脱的关系。

身为一个穿越人士,渐渐弄清楚身边的状况之后,知道对现代人来说,爬进柜子能够有机会穿越到任何一个时代后,一直有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那就是再回一次明朝,见见他那个在他六岁那年就被万贵妃害死的可怜娘亲。

说干就干,刚刚两三岁的时候,他便一直在寻找机会进行穿越。某天,终于趁着父母不注意成功爬进了柜子。他以为柜子启动的速度很快,两个大人根本追不上他,却低估了母亲的护幼本能。

看到才那么点大的儿子爬进了柜子,朱颜的头皮当时就炸了,不顾一切地扑过去赶在小家伙关门前抓住了他的脚。意识到老婆孩子可以会迷失在时间的洪流里面,朱厚照也一个飞扑抓住了朱颜的脚。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朱念樘哪里这么容易就放弃,拼命挣扎着想挣开朱颜的手,却没想到因此带着他的父母成功完成了一次奇妙的穿越之旅。既然提到了嘉靖,他们的落点自然正是嘉靖朝。

在时间旅行者的世界里,因果律是失效的。他们遇到的这个嘉靖已经三十多岁,留着两撇小胡子,此时已被少年版的朱念樘吓得再也不敢使用柜子。虽然不敢再使用,柜子却一直被他放在身边。看到他们一家三口从柜子里爬出来,嘉靖惊得愣在当场,半天没回过神来。

“嗨,厚熜啊,好久不见!”虽然多年没见,嘉靖已经由一个小小少年变成了一个因为纵|欲过度,精神萎靡的中年人,但朱厚照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大概是觉得突然出现在人家家里有些不好意思,他嘿嘿笑着打了声招呼。

朱厚熜没回答,他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年轻依旧的朱厚照夫妇,双目圆睁,嘴巴微张。

因为之前那些不好的经历,虽然知道朱厚熜肯定又误会了,为了一家三口的安全,朱颜却并不打算对他进行解释。不仅不打算解释,还打算继续误导。

“厚熜,你堂哥想念他母后了,回来看看!”告诉他自己一家是因为意外过来的,那也太挫了。既然来了,那就去见见张太后吧。虽然朱厚照知道自己并非亲生后深受打击,但朱颜知道,他心里依旧放不下自己这个母后。

“请……请便……”如果之前没被朱念樘吓过,朱厚熜或许还不会这么配合,但亲眼见着两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以那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变成尸体,再度面对朱颜他们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没办法再跟先前那样镇定了。

听到朱颜的话,她怀里的朱念樘眼前一亮。见不到母亲,见见昔日的老婆也不错啊!

朱念樘原本满怀期待,见到人后却忍不住哇哇大哭。此时的张太后已经是七十多岁的老太太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期幽居,精神也不太好,满头银发,看着老态龙钟,早已不是他当年那个娇俏漂亮的皇后了。

“母后……”看到张太后这副模样,想起史书上朱厚熜怠慢她的记载,朱厚照鼻子一酸。

“是照儿啊……”看到近二十年没见的儿子带着老婆孩子站在自己面前,张太后起先还以为是在做梦,后来抓着朱厚照的手,确定他不是幻觉后,终于泪如雨下。

“母后,你告诉我,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朱厚照抓着她的手哭了一阵,忽然擦干眼泪,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开始我还对你当年的话深信不疑,后来越想越不对劲!如果我真不是你亲生的,从小到大,你又怎么会那样待我?我还记得我小时候高烧不退,母后你彻底守护在我的身边,我还记得我每次从柜子那头穿回来,你总是守在那里……”

“如果不是亲生的,你怎么可能做到这种程度?我真傻,真的!我一直想要再过来找你问清楚,可是我又不敢,我怕你再对我说,我只是你随便从宫女那里抱来的孩子……”

“傻孩子……”张太后抚摸着儿子的头,嘴角带笑,满目的欣慰。

“母后,你回答我!”

“你当然是哀家亲生的。”事到如今,张太后终于选择了坦白,“你父皇这辈子也就只有过哀家一个女人。”

原本已经稍稍止住眼泪的朱厚照听到这话,再度泪如泉涌:“可是,为什么?”

“如果哀家不跟你说那样的话,你能舍弃这边的一切放心离开吗?你是哀家的儿子,你心里苦,哀家比你更苦。与其让你在这边受苦,不如让你跟仙女去那个世界快快乐乐地活着。”

“母后,呜呜呜……所以,你才不肯来见我最后一面,因为你怕见了,你会舍不得放我离开了……母后,孩儿对不起你……”看着老态龙钟的母亲,想起史书上记载她遭受的苛待,朱厚照泣不成声,哭得浑身颤抖,上气不接下气。

张太后笑着抚摸着儿子的脑袋,眼神温柔得几乎能够滴出水来:“只要你过得好,母后就心满意足了!”

“母后,跟我走吧!跟孩儿回家!”

“哀家当初不跟你走,如今当然更不可能跟你走了。”张太后小心翼翼地替儿子擦去眼泪,“你父皇还在这里,说好了生同衾死同穴的,哀家怎么可能丢下他一个人一走了之?”

“呜呜呜呜……”听到这话,原本就已经泪流满面的朱念樘小朋友终于再也忍不住哇哇大哭了起来。

“哎哟,好可爱的小家伙,都长这么大了啊!来,奶奶抱抱!”

虽然朱念樘哭着喊着要带奶奶一起回去,但张太后终究还是没有选择离开。

离开的时候朱厚照看着自己母亲遥望着泰陵的方向满目的温柔,终于还是没有再勉强。

“厚熜啊,今年是什么年份了?”

“嘉靖二十年。”

“哦……”朱厚照长叹了一口气,眼角又隐隐有泪光闪烁,“我母后寿数不多了,大概就在今年就会去跟我父皇团聚了,到时还要有劳你多费心!”

“那是自然!”

虽然伤心,朱厚照却很庆幸。庆幸能够在母后离世前再见她最后一面,庆幸母子间的误会终于能够顺利化解。回忆起从小到大跟母后在一起的情景,他感觉心脏的位置暖意融融。

“我们回家吧!”

“嗯!”

“奶奶,奶奶,呜呜呜……”

回来之后,害怕再发生类似的危险,朱厚照跟朱颜考虑之后决定把柜子翻个身,柜门朝墙放置。人小力弱的朱念樘于是再也没有机会穿越了。等到后来他长大,有能力再穿越的时候,却已经不再执着于曾经了。

逝者已矣,最重要的是抓住眼前的幸福。为了保护家人,他不介意弄脏自己的双手。

抽空柜子那边的氮气,朱念樘冷笑着握了握拳。朱厚熜,你有种再派人来,来一个我弄死一个!上辈子当了太久的好人,连母仇都没报,这辈子他绝对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了!

“糖糖!吃饭了!你又躲到陈列室里面去干什么?说了,不许碰那个柜子!”

“妈,我知道了!马上来!”

第122章 番外八

冬日的夜晚,万籁俱寂,微弱的星光下,几名年轻人正在挥汗如雨地挖掘着什么。

“你没算错吧?要是错了,那可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啊!”挖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年轻人抬头,有些不放心地问拿着本子的一个年轻人。

“没事,算了好多遍了!如果错了,到时我给你磕头赔罪!”拿着本子的年轻人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

这个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故事的主角,小太监如意。如今,他的身份早已不是昔日的小太监,他是革命党人如意,清廷的噩梦,排满志士最值得信赖的活动策划者和智囊。此刻,他们正在进行又一场刺杀行动,按照计划,他们将会挖一条直通刺杀目标人物床底下的隧道,然后,在目标人物沉睡之际,引爆事先准备好的炸弹。

枪击,投毒,设计意外……他曾经无数次策划过暗杀清廷要员的行动,有成功,有失败,但最值得称道的一点便是,他永远都能想方设法保全同志的性命。在来到这个时代之前,他只知道自己擅长伺候人,却不知道,自己在杀人一途,竟也有着如此惊人的天赋。

抬头望了望天空中的那轮月亮,虽然早已身处完全不同的时代,月亮却依然如他小时候坐在宫中台阶上时看到的一模一样。时光如梭,一眨眼,他来到这个时代已经五年了。他不再是当年宫中看人脸色的小太监,也不再是一心只想着回家的小少年,如今的他已长成了值得信赖的成年人。

长身玉立,丰神俊秀,为了梦想,一往无前。他的女人缘还跟少年时一样好,不过比起现代,简单得多,一句“革命未成,何以家为”便能解决掉所有的麻烦。

他还记得自己刚来这个时代的模样,缩在墙角,看着迥异于华夏打扮的一家老小瑟瑟发抖。他开始还以为自己是不慎穿到了鞑子统治的地界,还心心念念着想跟那家人打听了回京的路,自己想办法回宫。得知这里就是京城后他开始还不相信,直到那家的男人给他换了一身衣服,戴上假辫子,带到皇城根走了一圈他才相信。

大明亡了!没有亡于内乱,却亡于了异族之手!虽然曾在现代看到过这段历史,真正处于那样的时代,看着街上来来往往剃发易服,与蛮夷无异的路人,他还是忍不住蹲在宫墙脚下,哭得像个孩子。

“革命党人!”他记得刚来时那户人家对他的称呼。后来,明白了这四个字代表的意义后,他无比庆幸自己遇上的是那家人。

“你不要命了,不知道外面抓革命党抓得正凶,这种时候,竟然敢把头发剃了!”那家的男主人狠狠训斥了他一番,却还是把他藏在了家里,先是想办法给他弄了假辫子,后来又给他找来了几身僧袍。

后来的后来,他才知道,这家曾经有过一个革命党儿子。

已经不是第一次穿到自己无法理解的时代了,知道暴露身份可能的下场后,他再也不敢跟在现代时那样傻乎乎告诉对方自己的真实身份了,他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那户人家给他的革命党人的身份,甚至还跟几个革命志士取得了联络。

虽然隔了几百年的时光,但对清廷的不满与怨恨却是一致的,他跟那帮人一见如故,很快便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虽然,他一开始跟他们的目标并不一致。他们想要救亡图存,他想要的却是为逝去的大明报仇。当然,表面上他们志同道合。

他曾经试过回去,可惜,连着试了好几次都没办法打开门,偏偏每次回来,却依旧是在这个全国人民都留着满清猪尾巴的时代。开始,他绝望,他愤懑,他哭着喊着想回家,后来,他终于渐渐接受了现实。

这个时代坐在龙座上的虽然是鞑子,但做主的早已不是鞑子。鞑子势微,如今不仅西洋蛮夷,连东瀛倭寇都能爬到他们头上作威作福,全国上下怨声载道,沸反盈天。分明已是国之将亡的迹象。

后来,从一个留洋的学生口中得知如今的公元纪年后,他越发坚定了这个信念。他觉得冥冥中是上天的旨意,上天特意把他带到这个鞑子已经垂垂暮矣的时代,让他用自己的双手为逝去的大明复仇。

他曾在宫中内书堂读过几年书,认得几个字。在精神病院的那段时间,医生为了替他“治病”曾给他看过不少现代的历史资料。他知道未来大概的历史走向,他知道现在这个时间革命的条件还不成熟,革命不可能以一人之力完成,但是暗杀可以。

排满志士吴樾在遗著《暗杀时代》里这样说:“排满之道有二,一曰暗杀,一曰革命。今日之时代,非革命之时代,实暗杀之时代也。”他深以为然。

恐怖分子!他记得未来对于这种行为的描述,但是他不在乎,只要一想到清廷上下每天为不知会从何处而来的袭击惶惶不可终日的景象,他在睡梦中都会笑出声来。革命不是一蹴而就的,谁也不知道看似微弱的力量会不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是最坏的时代,也是最好的时代。他曾经的梦想是跟着干爹刘瑾好好读书,好好服侍皇太子,当然,也不是没有过未来太子登基,自己鸡犬升天执掌司礼监的肖想。成为一代权阉,人之下万人之上,对于一个太监来说,人生最大的梦想也不过如此了。但现在,他却有了更大的梦想。

建立一个新中国!

开始,他的确单纯只是为了替大明复仇才加入反清行动的,但后来,随着他跟那帮反清志士的进一步接触,他的观念开始渐渐改变。不再执着于一己私仇,而是将眼光放向了更遥远的未来。

每当大家满怀期待地憧憬未来的时候,他总是笑而不语。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他们梦想中的那个世界他其实已经见过。那个时代没有压迫没有专|制,人与人之间平等友爱,所有人都挺起了脊梁做人,不用弯腰屈膝,更不用口称奴才,就算面对金发碧眼的洋人也不再跟如今这样畏如虎豹。

他曾经觉得那个时代嘈杂又喧嚣,一切都不可理喻,在这个万马齐喑的时代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他才知道那是一个多好的时代。既然回不去了,那么自己为那个时代的到来贡献一份绵薄之力吧!

因为最近行动太过频繁,清廷对革命党人的搜捕日急。这次行动之后,已经不方便继续在这边留下去了。他决定一击结束,无论成败,就南下去找孙中山,积累够革命资本后,就去找那个姓毛的。

当年,他还住在精神病院里的时候对门住了老大爷,身上挂满了那个人的像章,如今就算闭上眼睛,他也能认出人来。“只有毛主席能够救中国!”他记得那个老头常常拉着他一遍遍讲述毛主席的光辉事迹。后来出院,他甚至还特意去查了一下,那位老大爷说的是不是真的。

对这个时代其他人的命运他只知道个大概,但对那个人却是烂熟于心。算起来,那个老大爷口中能够救中国的家伙,如今应该还是一个小学生。

想到未来可能的相遇,如意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嘴角。自己的未来或许会比成为一代权阉更加有趣!

朱厚照彻底在现代定居下来之后,朱颜不想放弃一生一次穿上婚纱的机会,拉着他补办了一场婚礼。婚礼结束,虽然朱厚照一直不肯承认自己是入赘,但却依旧被朱颜拉着回老家给老家的祖宗们行了礼。

一想到自己堂堂大明皇帝,要给比自己小几百岁的家伙行礼,朱厚照就一脸别扭,最后看在老婆和爷爷的面子上,才勉为其难地走完了过场。

参拜结束,爷爷拉着朱厚照讲诉起了他曾经对朱颜讲过无数遍的朱家光辉历史。朱家最早的历史一直追溯到明朝,据说是崇祯皇帝身边的御前侍卫,奉崇祯皇帝之命化装成普通人,留在京中守护某样东西,后来年深日久渐渐也就忘记了。

爷爷说他年轻时还曾怀疑老朱家是不是掌握着崇祯帝留下的某座宝藏的藏宝图,直到后来朱厚照出现,他才终于意识到崇祯皇帝命令老朱家守护的那样东西,便是那只柜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祖上曾经发生过什么,那只柜子虽然从来不曾遗失,却一直挂着锁,一直到清末,家里穷得实在连买别的柜子的钱都没有了,才不得已启用。

“给你们看,这是我叔爷爷,也就是你们曾叔祖的照片,我们家就是从那一代开始崛起的。”爷爷拿出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指着上面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说道。

这张照片朱颜其实小时候已经看到过了,如今再看到,却被惊得目瞪口呆。不为别的,只因为照片上的人她认识。如意啊!那上面的人虽然已经成年,但怎么看都是长大后的如意啊!

“爷爷,怎么会?他怎么会是我的曾叔祖?”脑海中浮现出如意抱着儿童版的朱厚照哭得涕泪横流的画面,朱颜怎么都不敢相信上面那个气度不凡的年轻人竟然是他。

“你反应怎么这么大?”

“这个曾叔祖我认识,柜子……”朱颜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打开之前给少年版如意拍的照片。

“难怪!”对比过照片上的两个人,爷爷拍着大腿恍然大悟,“这个曾叔祖的确不是我们老朱家亲生的。当年你们曾爷爷的父亲因为参加革命活动,惨死菜市口,没多久,这个曾叔祖就出现在了家里,当时你们的曾曾爷爷还以为他是你们曾爷爷父亲的同伴,百般维护。加上他也无处可去,后来干脆就认了干儿子。说起来,当年你们曾爷爷才三四岁,还是他一手带大的。你们曾爷爷特别崇拜这个叔叔,后来长大干脆就跟着他干起了革命。”

“你们的这个曾叔祖特别神奇,他临终前曾留下了几个锦囊,吩咐到了关键时刻再打开,朱家因此避过了好几次大祸。我当初还以为是他料事如神,原来是柜子啊……”爷爷微笑着擦了擦照片,“天意啊!当时革命路上很多危险都是因为他才能避过,如果没有他的话,或许新中国的历史将会拐向另一个方向。他这一辈子过得也算值了,一手创造了新时代,虽然没有自己的孩子,但你们曾爷爷一直把他当亲生父亲看待。一直活到百岁高龄才安然离世。”

“哦,对了!其实,还有一个锦囊,当时叔爷爷吩咐等朱家的女儿见过皇太子再拿出来。当时我还以为是某种玄而又玄的谶语,现在才反应过来!你们等着,我这就去拿!”

爷爷很快便从老屋一个隐蔽的暗格中拿出了一个积满了厚厚灰尘的锦囊。锦囊已经严重褪色,里面的东西却完好无损。

锦囊打开,里面没别的东西,只有一张泛黄的白纸,纸上用毛笔写着一行字:曾孙女,万事如意!

没有落款,只在最后画了一只歪歪扭扭的兔斯基。朱颜认出,这分明是当初自己买给如意的衣服上的图案。

“那家伙!亏朕小时候还替他担心了那么久!”从朱颜手中抢过那张字条,朱厚照哭笑不得,“这什么画工?丑死了,那家伙果然跟小时候一样不擅长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