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温初酒正准备想个法子护一下自己的脸,马车里头便传来了祁琛冷着声叫她进去倒茶声音。

温初酒愣了一会儿后立刻应了,站起身,将木门打开走了进去,她侧眸,看见祁琛正仰起头假寐,温初酒将声音放轻,被冻的有些发红的手在烤炉烤了一会儿后,才拿起杯子倒了沏了茶,递到了男人的前面,低声道:“皇上,请用茶。”

祁琛头微仰,喉结滚动,随着寒风敲击着马车的声音,车内响起了他淡淡的声音,“你方才看见谁了?”

温初酒愣了好一会儿,细细一回想,便想到方才她与爹爹对视的时候,被祁琛抓个正着,于是便立刻回道:“碰见我爹爹了......”

温城玉是她爹。温家,温初酒。

祁琛蓦然睁眼,捏紧手中杯盏,他望着她:“那朕问你,见到你爹,你开心吗?”

他嗓音淡淡的,辨不出情绪。

车内全是香炉里醒神的薄荷香,温初酒只觉得耳目都清明几分。 温初酒悄悄地瞥了他一眼,见他黑眸定定地望着她,只好实话实说道:“回皇上,不开心。”不开心。

呵。

祁琛将杯盏往桌上一放,“咚”得发出一声闷响。

他神色平静,又问:“哦?真的不开心?”

温初酒眼眸微垂,眼睫轻颤,低声道:“回皇上,真的不开心。”

只觉她这是谎言,祁琛心中冷笑了声,蓦然伸出手,大掌一把捏住温初酒被冻得通红的小脸。

眼底的阴鸷和嗜血的冷漠慢慢的布满了祁琛的眼眸,他浑身的寒气迸发出来,让被他捏着小脸的温初酒吓的毛骨悚然,她一双眼蓦然蓄满了泪水,嘴角被他捏的生疼,忍不住疼的尖叫出声。

视线模糊不清,但是她却能感觉到男人的那种怒。

“不开心?”祁琛冷冷的呵笑了声,道:“不开心你朝他笑什么?”

“温初酒,你当真以为朕好骗是吗”祁琛捏着她脸的手愈发的收紧,一双眼迸发出盛怒,道:“朕永远都忘不了你们温家人做的好事!”

“所以,你要是再敢对朕撒谎,朕定不轻饶!”

祁琛眼眸微眯,看着温初酒蓄积在眼眶的泪慢慢的往下.流,以及她那惊恐的双眸,他心口的火被烧的更旺,捏着她嘴角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嗓音里是极大地怒气,道:“把眼泪给朕收回去!”

她说的是实话,她看见温城玉是真的不开心,但是她哪里知道,祁琛是在认为她在撒谎。

温初酒已经被吓得浑身打着冷颤,这阴晴不定的男人太过于阴暗和恐怖,她一双眼全是被吓出来的眼泪,如今,被吓的一抽一抽的,眼泪根本收不回去。

却还要强迫自己忍住不哭,她的手不自觉地攀上了祁琛的手,嘴角更是被捏的像是撕裂般的疼,嗓音带着颤抖和浓浓的哭腔,卑微到尘埃里的那般求他,道:“我再也不骗你了,你松手,疼,疼.......”

祁琛咬牙,看着温初酒如今疼的眼泪直流的模样,强压住心口的那股异样的痛意,非但没有松手,反倒还收紧,俯身近距离的看着她,一双眼阴鸷又晦暗,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一字一句道:“你把眼泪收回去!不然朕现在就让你后悔!”

温初酒的眼泪根本收不回来,她拼命的吸着小鼻子,但是双颊被他紧紧的捏着,疼痛让她根本无法将眼泪往回收,她哭着,跪在马车上,哭的一抽一抽的,嘴角被他捏着,话也说不清晰,求饶道:“疼...疼....啊—”

马车响起温初酒哽咽的尖叫声,是祁琛俯身狠狠的在她的脸上咬了一口。

血腥味蔓延开来,刺激到祁琛的口里,让他的理智慢慢的往回收,他顿了顿,感觉到了那小人身体的颤抖的厉害,还有她呆愣放空蓄满一汪泪水的双眼,以及紧紧的抓着他手腕的那只被冻的通红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狗男人会后悔的,放心,距离假死没多久了!!!

距离男女主大吵架,女主甩男主巴掌也不久了!!

作者顶锅盖跑掉。感谢在2020-01-13 17:12:58~2020-01-14 17:07: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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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

马车依旧平稳的行驶着,外头的寒风依旧那么冷,行人依旧匆匆,士兵们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传入耳。

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包括眼角旁的痛意,亦都是那么明显。

温初酒眼一闭,蓄在眼眶的泪水如泉水般一涌而下。

安静的车厢内,响起了温初酒细细低低的呜咽声。

她捂着脸,樱唇微张,哽咽的哭声压不住的溢出来,她身子在颤抖,慢慢的往下倒,见被他紧紧的桎梏着,她不知道从哪里卯足的劲,生的胆子,竟狠狠的推开了那捏着她的脸的男人。

祁琛被她这么一推,没有丝毫的防备,竟直接往后倒了一些。

而温初酒则趁这个机会,一手捂着脸,小小的身躯在马车的车厢内灵活的转了个身子,企图往门口逃走。

太恐怖了,这里的一切她都害怕。

祁琛不是人,他是一个魔鬼,是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魔鬼。

可却在快要跑到门口的那一刻,被身后的男人狠狠的往回一抓,温初酒哭着惊呼一声,整个人被他抱在了怀里,她明显抗拒,在他怀里挣脱。

“别动!”祁琛蹙眉,垂眸看了眼怀里人,一双手紧紧的桎梏住她,紧接着一双手撩开马车车帘,对着外头随马车一起走的将军吼道:“快去把陈太医叫来!”

温初酒抽泣的厉害,手亦捂住了自己的眼角,那里痛意异常明显,让她的心亦跟着痛了起来,她垂眸,眼里的泪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全都砸到了搂着她腰的祁琛手上。

祁琛的手被她的眼泪沾湿了一片,他蹙眉,低声道:“太医很快来了”

话还没说完,却被温初酒狠狠的掰开了手,马车里响起她抽泣不已的颤抖嗓音,道:“松手,你给我松手。”

太医来了又与她何干,她的脸,本可以不用请太医的。

祁琛那番话,难道还指望她温初酒去感恩戴德的感谢他吗!

祁琛的手很难掰开,温初酒哭的更厉害了。

她眼眶通红,一张小脸全是泪水,眼睛都有些红肿了,窝在他怀里的小身板哭的一抽一抽的,模样着实可怜。

祁琛蹙眉,心口那股气又燃了起来,心口虽有些愧疚,但他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人,正准备警告她安分点的时候,却看见她眼角旁的那一块出了血的地方,他嘴角蠕动了下,满腔的火只能冲着门口的将军吼:“太医呢!叫他快点滚过来!”

说完,他长腿一伸,狠狠的踢了一下马车的车厢。

安静的车厢内响起啪的一声,让温初酒吓得更厉害,一抽一抽的,也不知道力气哪里来了,直接挣脱开了他的怀抱,往马车的另一边卷缩着。

祁琛矜贵的眉一蹙,正准备把她抓回来的时候,门口便响起通报的声音:“皇上,陈太医来了。”

马车门被打开,王德显站在一旁,悄悄地往里瞥了一眼。

只一眼,他便立刻低下了头。

里头的气氛太古怪了,皇上偏过去的头明显能感觉得到心情不好,而温小姐卷缩在一旁似乎在哭,听不大仔细,王德显只觉得这俩人不知又闹了什么矛盾。

温初酒整个人卷缩在马车的一角,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太医跪在一旁,一双手颤颤巍巍的将金疮膏抖出来,随后又轻声道:“温小姐,劳烦你侧一下脸,老臣帮你把上面的血块给清理掉。”

温初酒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耳膜像是隔了一层水雾,将外界所有的声音都杜绝了,她现在脸知觉都没有了,脸上的疼也感受不到,整个人仿佛就是一副没有灵魂的躯体,就这么呆呆地看着马车门。

太医无奈,连续唤了几声,却都没有得到回音,他又不敢伸出手去直接接触温初酒,只是有人快他一步。

祁琛直起身,坐在了温初酒的身后,在温初酒惊呼出声的那一刻,将她的脸摁在了自己的胸膛,露出了那块流血的地方,一双眼迸发出寒气,对着太医冷声道:“快点。”

太医应了声,立刻颤抖着手将自己的小盒子里拿出几罐小瓶子,然后倒在一处,慢慢的敷上了温初酒的眼角。

太医没敢细瞧,只一眼,便觉得有些触目惊心,那块出了血的伤口周围有牙印,明显是被咬的,而温小姐不可能咬的到自己的眼角,这里也就温小姐和皇上俩人,除了皇上,亦没人敢如此放肆了。

太医多少知道皇上是针对温家的,如今,也只能在心中替温初酒觉得惋惜。

看样貌,大抵不过是十七八岁的人,眼角这一块怕是会留个疤痕,思及此,太医便无声的叹了口气。

温初酒在祁琛的怀里抖得厉害,太医将药敷上来的那一刻,药香扑鼻,痛感也更甚,疼的温初酒眼泪掉的更多,沾湿了祁琛的衣裳,她能听见祁琛略带安抚的嗓音响起,道:“忍一下,很快就好了。”

太医的速度也变得更快,他是在顶不住皇上那看着他的眼神了,他生怕等会儿就会被皇上下令摘下脑袋。

温初酒的脸上完药,太医松了口气,叮嘱温初酒一些话后,便准备起身告退,快要到马车门口的时候,皇上略带警告的嗓音便响起,“出去后把嘴闭紧。”

太医颤抖着行了个礼,道:“皇上放心,老臣出去之后定不会多说一句话。”

祁琛垂眸,连看都没有多看太医一眼,太医识趣,立刻往马车外走。顺带把门关上了,站在外头,寒风一吹,太医便松了口气,狠狠的捏了把汗。

马车里,祁琛依旧抱着温初酒,不顾她的挣脱,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的桎梏住她,低声道:“别动,等到了猎场,朕叫林九给你看看,定会把这个伤口给消掉的。”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说服温初酒。

祁琛以为温初酒是听进去了,便松了口气。

殊不知,温初酒是听见了林九的名字。

林九。

听见他的名字,温初酒那漂浮的心忽然找到了归宿。

一路上温初酒就闭目假寐,她是一点儿也不想看见祁琛,她心底只有一个念头,想要赶紧见到林九。

就像幼时,她挨罚挨骂了,只要林九在,她都不害怕了。

-

温初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帐篷里了,她慢慢的直起身,下意识的将手触在了自己的脸上,眼一瞥,看见了不远处的镜子,她立刻掀开被子下了床塌,踉跄着跑到了镜子前。

眼角那地方的血块没了,她细细一看,只见敷了一层厚厚的药粉,药香扑鼻,她蹙眉,找到了一个簪子慢慢的将那厚厚的一层药粉给弄下来。

她要看看,到底那块被那人咬到什么程度。

还没完全将那药粉弄掉,身后便响起了沉稳的脚步声,温初酒自然知道是谁,但是她不想理会,她现在只想看看,那块伤口到底有多深。

只是身后那人疾步上前,一把将她的簪子给拿到了手里,她手里空空的,便下意识的抬眸,嗓音带着哭过后的嘶哑,道:“还我。”

祁琛垂眸,蹙眉道:“你在干什么!”

“不用你管。”温初酒眼眶又开始红了,企图将他手上的簪子抢过来,只是祁琛似乎就是爱与她作对,将簪子高高举起,让她怎么够都够不着,温初酒停手,一双眼红彤彤的看着他,一边哭,一边道:“你还要怎么样,如今是不是我连看我自己的伤口的权利都没了!”

换作往日温初酒这么说,祁琛定然是早就治她的罪了,但是现在,他只觉得她眼底的泪灼人的紧,蹙眉,低声道:“朕不是这意思,林九来了,你先让他看看。”

话音刚落,温初酒便听见了那声熟悉的声音,道:“林九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温初酒呆楞在原地,转身往门口看去。

那人就站在门口,穿着和以往那般最喜爱的白色衣裳,嘴角处依旧挂着淡淡的笑,一双眼眸定定的看着这边,见了她,嘴角弧度略深,和他性格那般,内敛又隐忍。

温初酒的眼眶忽然红了,这么久以来的委屈,在他的笑容中尽数崩塌了。

作者有话要说:狗男人!狗男人!狗男人!!吼吼吼!!感谢在2020-01-14 17:07:15~2020-01-15 17:21: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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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说了,不许看!

帐篷内静谧无声,隔壁的桌案上点燃了缕缕的安息香,让温初酒原本就有些混沌的小脑袋变得更加的昏沉。

温初酒眼眸微垂,眼睫微颤,鼻息间全是幼时那熟悉的味道,她乖乖的,任由跟前的林九替她清洗自己的伤口,只是当他的指尖触在她的脸上时,她能感受到他指尖的颤抖,温初酒下意识地红了眼眶。

怨不得她多愁善感,只能怪她的心底太过于依赖林九。

她是最喜爱腻着他的,从幼时便悄悄的和他去过很多地方,他们参与过彼此所有重大的事情。

她看着他从一个不出众的弟子变成了少主。

他亦参与她这么多年来,所有的大事小事。

如今,温初酒没有想过,自己会给他看见这么难堪的一面,那眼角的伤口,简直就是一种□□裸的侮辱,是她被祁琛真真实实伤害到的侮辱,而,当看见林九仿佛视若珍宝的轻轻的碰都不敢碰到时,温初酒的眼泪又蓄满了眼眶。

心口难受,是一种从来没有的委屈。

她看见了温城玉,但是却没有委屈的感觉,她看见了所有人都不会觉得委屈,偏偏,看见了林九,心口的无力感和酸涩感,让她都想偏过头,不在他面前闹笑话。

但就在偏头的那一刻,耳边便响起了跟前人的温润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道:“别动,我细瞧瞧。”

温初酒听话的不动,只是眼眸恰恰好瞥见了坐在另一侧的祁琛。

男人不苟言笑的脸庞,那浑身散发出来的寒气,以及那一双仿佛要将林九看出一个洞来的眼神,都让温初酒下意识地心惊胆战了好一会儿,直到祁琛冷厉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地焦急嗓音响起,温初酒方才松了口气。

“这伤需要多久能好?”祁琛看着林九,问道。

“回皇上,请容林九多看一会,方能把最准确的答案给皇上。”

祁琛看着林九和温初酒之间越凑越近的距离,端着茶杯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冷声道:“快些,朕不喜太多人在。”

林九笑应,只是那笑不达眼底。

林九一双眼紧紧地盯着温初酒的小脸蛋,以前最是喜欢捏着她的小脸,又在她快要生气时,立刻掏出了买好的糖葫芦逗她,哄她,如今,那张小脸依旧在眼前,他们依旧如此近,却因为这帐篷里的多一人,他不得不克制自己的举止。

林九一双眼微垂,视线紧紧的看着那眼角处的伤口,她皮肤白嫩,一捏就红一块,幼时捏了捏就能红个半天,如今,竟硬生生的被咬出了一个口子,偏偏,还是在她那双灵动清澈的桃花眼旁,怎能让他不心痛。

要是前月,他没有陪师父一道去行医施救,普济众生,那么他与温初酒就不会错过,他定然不会要她进那狼窝,定会连夜带着她就走,何苦让她如今,好好的一张小脸留下了这一口牙印的疤。

林九和温初酒的距离是愈发的近了,连温初酒都察觉到了,亦瞧见了身侧男人身上的寒气更甚了,她立刻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些,这个细节,让一直注意着她的林九察觉到了,他冲她颤了颤眼眸,嘴角浅浅一弯,直起身的瞬间。

安静的帐篷内便响起祁琛将茶杯啪的一声放在桌案上的声音,继而,响起祁琛清冷的嗓音,道:“如何!”

说话间,祁琛已经站了起来,走到了温初酒的椅子旁,一双眼,神情淡漠。

林九退后几步,作揖道:“回皇上,伤口过几日便愈合了,这几日尽量不要碰水,亦不要流汗,避免伤口会发炎。”

祁琛站在温初酒的身侧,等了一会儿,没听见林九的下一句话,没忍住,蹙眉道:“没了?”

林九笑,“不知皇上还有何问题?”

祁琛眼眸注视着林九,心中竟恍惚觉得他此刻是故意的,他蹙眉道:“会不会留疤?”

林九嘴角一勾,道:“回皇上,定然是会留疤的,特别是眼角处那块,皮肤细薄,更是比其他地方容易留下疤痕。”

祁琛蹙眉,眼眸微垂,看向了此刻一言不发的温初酒,又问道:“不能消掉?”

林九看了眼祁琛,嗓音拔高,道:“回皇上,消不掉!”

温初酒没有再听下去,她站起身,背对着祁琛,对着林九道:“谢谢林大夫,有劳您了。”

林九:“客气了,举手之劳罢了,那草民先告退了。”

林九出去后,温初酒便径直的往镜子那边走去,方才还是没能看见这块伤口,如今听见林九的话,这疤居然消不掉,她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女子本就最在意自己的容貌。

更何况是温初酒这种出生就是名门贵族的世家大小姐。

只是那镜子还没拿到手,就蓦然被人攥住了手腕,耳畔边响起那人低沉的嗓音,道:“别看了。”

温初酒头都没回,低声道:“我要看!”

“朕会帮你把疤消掉的。”祁琛蹙眉,将她转个身摁在自己的怀里,道:“朕回到皇城会叫太医院的人专门做这类消疤膏”

“可是我现在要看!”温初酒嗓音拔高,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不用说,祁琛也知道,她定然是又哭了。

祁琛舌尖舔了舔后槽牙,摁着她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却又听见温初酒带着低低地乞求的嗓音响起,道:“我求你了,你让我看看吧,这是我的脸,它如今是怎么样的,我起码有知道的权力吧!”

她哭了,身子又开始止不住的抖了起来。

“朕说了,不许看!”祁琛嗓音也拔高了,蹙眉,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胸膛起伏极大,让靠在他怀里的温初酒明显能感受的到他此刻的不耐烦和那怒气,吓的她抖了下小身板,尽管恨他,但是对他的害怕还是明显的存在。

温初酒眼眶酸涩起来,埋头在他怀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后,嗓音带着哭腔未散尽的哽咽感,道:“好,我不看,你放手!”

祁琛抱着温初酒的手顿了顿,他垂眸,被她这句话说的,心口的气忽然上不去下不来。

温初酒趁着他发愣的间隙,挣开了他的怀抱,转身便往床榻走去,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态度是有点儿破罐子破摔,她亦知道祁琛随随便便便可以拿温家上下百来条人命威胁她,但是她真的不想那么累了。

她现在只想好好的休息,让自己这么久以来积攒的委屈和怨恨全部在睡梦中消散。

或许等她醒来后,就会变回那个隐忍又没脾气的温初酒,那个祁琛爱欺负就怎么欺负的温初酒。

但是无论是醒来后还是什么时候才会变回那个温初酒,现在的她,只想好好的休息。

让自己自进宫以来便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什么都不要想。

祁琛看着温初酒仿佛行尸走肉般褪去了鞋袜,翻身上了床榻,连被子也不盖,就这么卷缩成一团,手臂环抱着小腿,模样怎么看怎么委屈可怜。

祁琛站在原地,握着的拳青筋都逼出了几根。

脑袋很昏沉,但其实她根本睡不着,脑海里一直反复循环着从小到大的事,她自嘲的扯了扯嘴角,要不是只是伤了脸,她会觉得她这就是人死之前的多愁善感。

她也尝试过闭上眼,但一闭上眼就是她血淋淋的脸,以至于她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帐篷地一面发呆。

但其实发呆,也是她进宫这么久以来,最轻松地一件事了。

其实也不算发呆,因为她还能听的到身后的那人发出的阵阵声音,他翻阅书本的翻书声,和他踱步在这殿内走来走去,却硬是没有走出去的帐篷外的声音,以及他时不时就坐在床榻上,没一会儿就又站起来,又坐下的声音。

温初酒始终是睁着眼,丝毫没有受到他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