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姑姑哪里知道沈絮说的是这个理,她笑了笑,满眼都是欢喜道:“你不说,我都还忘了,皇上还真的带回了一个女子,听说那日还抱着进了宫里,我也不求有多少娘娘了,就皇上这个不近女色的模样,我倒是希望就前几日皇上抱回来的这个能够给皇上添几个皇子,我后半生的愿望也就圆满了。”

玉姑姑还在说些什么沈絮已经听不进去了,她秀气的眉头拧起,低声问道:“大姨方才说什么?皇上带回了一个娘娘?”

玉姑姑拿着花盆子的手顿了顿,道:“对阿,絮儿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沈絮知道自己失态了。立刻笑了下,正准备解释一下自己只是太惊讶时,便传来了宫人的跑步声,那宫人是伺候玉姑姑的,只是玉姑姑不喜人伺候,宫人也没贴身,但也少有这种急忙忙的样子。

沈絮眉头立刻蹙起,怒喝道:“你咋咋呼呼的作甚!”

玉姑姑倒是没有沈絮的怒火,明白宫人少有这么失态的样子,于是便柔声问道:“可是有事?”

旁人都知玉姑姑得皇上赏识和敬佩,深慈宫原是太后住的,如今一个非亲的玉姑姑住在这,旁的不说,皇上如今被刺杀,这么大的消息定然是要告诉玉姑姑的。

宫人慌张,稳了稳心神后,立刻道:“回姑姑的话,皇上今日在承天宫被刺了,如今还躺着,生死未卜。”

玉姑姑和沈絮一听,姑姑差点晕了过去,沈絮立刻对着宫人道:“走,去瞧瞧皇上。”

玉姑姑勉强稳住了心神,跟着沈絮一道走到了承天宫。

只是在路上的时候,听宫女含糊不轻的说了几句,玉姑姑理清了,抚着担忧的胸口,“你是说,新来的那个娘娘刺杀的?”

宫女应道:“是的,承天宫传出来的,当着好多人的面刺的。”

玉姑姑还没说话,沈絮倒是蹙眉道:“这个娘娘简直就是胡闹,哪里能刺杀皇上呢?她人呢,抓进大牢了没?”

宫女抿唇,道:“王公公把人关在了承天宫的偏殿。”

果不其然,宫女听见了沈絮抬高嗓音道:“什么!居然直接关到了承天宫的偏殿,王公公怎么办事的,这种人直接处死都可以”

宫女默然,那位娘娘听今日在承天宫伺候的人来说,可是连皇上都要让着三分的人,哪能轮得到一个姑娘在这说话。

玉姑姑定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往日平和慈祥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不悦,低声制止呵斥道:“絮儿!你胡说什么,王公公和皇上定然会处理好这件事,轮不到你操心!”

玉姑姑只觉得这个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定然是不轻的,不然怎么可能让一个郁郁寡欢整日没有一点笑容的人,因为出游了一次,带回了她居然就变得眉目柔和了起来,而且若是没皇上的同意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位娘娘的匕首怎么可以近的到皇上的身呢......

玉姑姑很不合时宜的想起了三年前,屿国刚复国的时候,那段时间皇上就是整日魂不守舍,据说是为情而伤,这样就罢了,因为那逝去的皇后,至今还存着一身的病,如今再这么折腾下去,定然把三年来好不容易养好了点的身子弄得亏空。

原本还以为那个女子的出现能让皇上消掉对先皇后的情意,没想到居然更狠,直接拿刀刺了。

思及此,玉姑姑的心就更加的不安了,一路念叨着阿弥陀佛,跟着沈絮和宫女走到了承天宫。

承天宫的太医们狠狠的松了口气,终于,命保住了。

发着颤和抖得手都停止了颤栗,无人知道他们心中有多么的难受,皇上若是救不回来,那他们可不是一条人命可以交差的,而是九族的人命都拴在他们的腰带上。

王德显见血止住了,心也松了口气,却听见了外头有人通传,说是玉姑姑和沈絮姑娘来了。

王德显眉心一蹙,倒不是不喜欢玉姑姑的到来,而是他觉得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消息都能传的这么快,可见宫里的长舌妇是有恐怖,皇上也不过刚止住血,消息就传到了距离承天宫有段距离的深慈宫,甚至深慈宫的人还到来了。

王德显敛神,对着自己徒弟昌德吩咐道:“若是有人问你,就说皇上醒了,还有,把消息封锁了,皇上有令,若是再传,逮到谁,谁就拿脑袋来见。”

昌德诧异,但自己的师父跟在皇上身边多年,自然是容不到他来质疑,立刻道好转身便走了下去。

王德显吩咐完,呆在炎卿帝身边多年,学到了什么不好说,但是装的一手好模样。

他笑着往外走,对着玉姑姑道:“姑姑怎么来了?”

玉姑姑轻叹,她为人老实忠厚不喜卖关子,对着王德显道:“都什么时候了,还问我怎么来了,自然是听到了才会来的,皇上如今可好些了?”

玉姑姑说完,沈絮带着焦急和不安的眼神便频频往殿内看去。

王德显笑了笑,瞧了一眼沈絮之后,对着玉姑姑道:“姑姑放心,如今好些了,血止住了,只是如今人多喧嚣,太医说了,得静养着,这样一来也不知道要等多久,玉姑姑身子也经不起这么等着,不如先回去吧,晚些我再派人去深慈宫向您说说皇上的最新情况。”

王公公的话很明显,玉姑姑能听出来。

她不宜在这叨扰,人多不好。

她点头,道:“那我便回去等着,王公公记得,若是皇上好转了些,记得第一时间派人来告诉我,不然我心不安。”

王德显道好,眼瞧着玉姑姑都要走了,沈絮倒是没动。

王公公正准备开口问,沈絮倒是先他一步开口道:“大姨的身子不适,我替大姨守着,等皇上好些了直接回去告诉大姨,这样一来大姨也安心些,还请王公公体谅一下我和大姨担忧的心。”

沈絮说的话很漂亮,王德显不好太过于明显的拒绝,毕竟刚把玉姑姑赶回去了,如今他也不好再开口把人的外甥女给赶走,这样一来,倒是真的一点儿面子都不给玉姑姑留了,况且沈絮的话,是说替玉姑姑留在这守着,他更不好拒绝了。

王德显点头,退一步道:“可,但沈絮姑娘可不要进去,皇上不喜别人踏进承天宫。”

沈絮自然是知道的,她点头道好,心下倒是没有面上那么安分。

玉姑姑瞧了眼殿内,转身便走了。

不似这边的热闹,今羡被关在了偏殿,屋内黑漆漆的一片,唯有外头炙热的日头透过一点零星的光,斑驳的洒进来,将她整个人镀了一层朦胧的金光,她坐在凳子上,眼前是一杯凉了的茶。

手上有已经干涸了的血,味道很刺鼻,但她丝毫没有察觉般,目光依旧冷冰冰的看着眼前的凉茶。

仿佛在和它对比较劲谁比较冷。

她如今没有关于一点儿顾归酒的消息,是生是死她都不知。

不过应该还活着吧,若是死了,宫里的人不会放过她的,她肯定也被处死了。

脑海中念头思绪很是繁杂,像是缠着的青丝拨弄不干净,直到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她发着呆的眼眸才蓦然轻轻的颤了颤,似乎回了神。

门口的人没了动静。

今羡觉得,估计是来告诉她皇上如今是生或是死的吧。

没等她细想,门口响起了一道柔柔的女声,道:“开门,我要看看,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行刺皇上。”

声音很柔,但说出话却有点儿嚣张。

宫女们低低的声音也传入耳,似乎是在对刚才开口的那个女子说:“絮儿姑娘,不是我不开门,而是皇上没有下令,我们不敢开。”

还说些什么今羡没有太听进去,但总之,她能知道那个人很想进来。叽叽喳喳吵得她很烦。

今羡站起身,冷着一张脸直接把门开了。

还在同宫女争执的沈絮顿时止住了,视线立刻往今羡这边看来。

今羡长得可是公认的美,以往的容貌在翼国也是传了许久,不少世家子弟也踏入过门槛说亲,但都不知道是何原因最后都主动放弃了,可见容貌确实好看,现在披上了人皮,林九自然是把人皮往娇美那边制作。

所以如今的容貌也是顶上的了。

但如今,比今羡容貌更吸引沈絮视线的,还是她那一手的血,以及衣袖干涸了的血迹。

她真是无惧?还是她真的笃定皇上不会处罚她。

居然就这么明晃晃的把刺杀皇上的证据亮出来给大家看。

血晃不晃今羡的眼沈絮不知道,但她知道,挺晃自己眼的。

往日没有娘娘,如今这个第一个,居然还刺杀了皇上。

她简直难受,一难受,一生气,便口无遮拦,对着今羡怒吼道:“你就是今日刺杀皇上的人,你可知犯了什么罪!”

今羡开了门就看见了沈絮,淡漠的睨了一眼,瞧衣裳也不是宫里头的娘娘穿的,小主都不穿这种,她冷笑,只觉得顾归酒真是抠门,后宫的嫔妃都舍不得给做衣裳了吗?

她冷冰冰的视线从沈絮的身上放在了宫女的身上,漠然问道:“顾归酒死了没?”

这句话挺讽刺的,特别是上一句沈絮刚说完,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下一句今羡就这么淡漠的问宫女,而且还是直呼皇上的名号,简直就是罪上加罪,沈絮觉得这个最可恶的不是今羡的话,而是今羡的态度,一脸淡漠给谁看呢。

她就算再不济也呆在宫里三年了,而她呢,不过就是一个刚进来的娘娘。

论熟悉程度,她还没她来的熟悉呢。

沈絮稳了稳自己烦闷的心绪,学着今羡的冷漠,也跟着冷笑了声,手抚了抚自己袖口,故作柔声道:“娘娘这话问的,幸好皇上不在,若是皇上在的话,可不得直接治你死罪。”

“再者,你也不过是个娘娘,什么位份全部人都不知道,可能连个嫔位连个好看点的位份,连个封号都没,你不过是觉得如今整个后宫都只有你一个娘娘在仗着皇上的宠爱恃宠而骄罢了,絮儿实在不懂,新旧交替,你真以为皇上真的会一直纵容着你吗?”

沈絮还在叽叽喳喳说些什么,今羡已经听的不是很进去,而且耳廓被吵得生疼,将烦躁的心绪弄得愈发的烦躁了。

她冷冰冰的眼神扫了一眼还在喋喋不休的沈絮,心下明白了,或许眼前这个人连个娘娘都不是。

她更加冷漠了,抛出了一句话,问:“所以说你到底是谁,居然还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沈絮千算万算,没算到今羡非但没有害怕她说的话,甚至直接问了一句最诛她心的话。

沈絮还没稳住自己的心态,就听见今羡极嚣张的说:“算了,不用告诉我你是谁,我不感兴趣,但我要你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现在顾归酒的命在我手里,我要拿就拿,别说顾归酒了,这天下我要拿都能拿,哪里轮得到你这个排不上号的人在这指着我骂。”

今羡说的话,嚣张跋扈至极,但刚才目睹了皇上被刺前说的话的宫人们都知道,眼前这位娘娘可没说笑。

天下真的是皇上说了给她的。

今羡说完这句话,沈絮一张脸苍白的很,正准备回嘴。

王德显却是亲自跑来了,恭敬地对着今羡道:“娘娘,皇上醒了,您看看,您方便走一趟么?若是不肯,皇上说那他便自己过来。”

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亲自过来!

沈絮一听王德显的话,又看见王德显满脸的殷勤和讨好以及小心翼翼,她的脸色顿时更苍白了。

这到底是谁!

刺了皇上,没有被怪罪,连皇上身边一直目中无人的王德显都要讨好几分,更甚至皇上带着伤都要过来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沈絮:这到底是谁?

今羡:你奶奶。

狗男人:你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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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

承天宫的宫殿是处于皇宫的最好的一个位置, 毕竟是皇上的寝宫和处理政务的地方。

所以一个承天宫上上下下也有好几个殿。

太医们瞻前顾后的忙乱着, 明黄色的纱帐内炎卿帝紧闭着双眸, 殿内血腥味很浓郁, 刺鼻的很。躺在里头的男人也不知是伤口疼的, 还是热得,额上都溢出了细密的汗, 让人一瞧便难受的很。

太医拧了温热的帕子擦拭着炎卿帝沾了血的手,帕子刚触上去的时候, 便听见一直昏迷着的炎卿帝喊了低低弱弱的喊了句什么。

太医们没听清,误以为是有什么话要交代, 立刻喊了王德显过来。

王德显脚步加快往床榻这边走来, 伏低身子听听炎卿帝说了什么, 却听见他昏迷不醒的时候,干涸的唇微张,呢喃着

“酒酒......”

炎卿帝是在喊逝去了的懿卿皇后的名字。

王德显一脸平淡的接收,毕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皇上昏迷或者睡梦中喊懿卿皇后的名字了。

王德显愣神的功夫,顾归酒倒是睁开了虚弱的眼, 他一动,不单单是王德显惊呆了, 连医治过不少人的太医们也都惊呆了。

心口被刺伤,索性匕首没那么长,心脏没有被刺穿,若是再长那么一点,估计真的命都没了。

但损耗了多少的元气大家都知道, 特别是太医们,所以才惊讶,皇上的自愈能力也太好了,失血这么多,居然才用了一炷香的时间便醒了过来,大家顿时将栓在腰带上九族人命解了下来。

太医们以为皇上是自愈能力好,方才苏醒,但整个殿内也就唯有陈越知道,皇上醒的这么快,肯定是因为皇后娘娘罢了。

果不然,这个念头刚闪过,陈越便听见被太医围成一圈的皇上微微蹙眉,嗓音干的不行,听上去便能感觉到他身子虚弱的很,他哑声道:“酒酒呢......”

王德显诧异的啊了声,顾归酒刚醒,头脑浑浊的很,见王德显一脸欲言又止的看着他,顾归酒方才忽然恍然大悟,王德显不知道今羡便是温初酒,他喊酒酒,王德显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估计又是想提醒他温初酒已经死了,但是又不敢说。

毕竟以前他自欺欺人,王德显一说温初酒死了,他便会发一次大火。

如今不同,温初酒回来了,他自然也会克制自己的脾气,他哑声,对着王德显又吩咐道:“羡羡......去找羡羡,就说朕醒了,若是她不肯来,你便回来告诉朕,朕自个儿过去。”

但顾归酒心中有数,她是不会来的。

·

承天宫的侧殿,今羡听完王德显的话,冷冰冰的眼神扫了一眼他,继而头也不回的转身关掉了殿门,丢下了一句:“不去。”

如此嚣张跋扈的姿态,让见了不少世面的王德显都忍不住楞然。

他回神,自动把今羡的话给转换成

我不去,你叫他来。

王德显带着这个他自认为的答案走回了主殿,顾归酒听后漠然,撩开被子就翻身下了床,可是刚撑起身子的时候,心口缠着的纱布又溢出了点点血迹,太医们焦急的声音响起,都在喊皇上顾着龙体些,千万别走动,得要静养。

顾归酒哪里听的进去,撑着虚弱身子,迈着漂浮的步伐走到了侧殿。

沈絮自王德显来的时候听见看见了他对今羡的态度之后便立刻收拾了一下往侧殿外走去,她如今心中有点儿慌乱,生怕今羡会和皇上说一些什么,然后皇上会把怒火殃及在她身上。

本想走掉的步子一顿,无论如何心中得要有点数,思及此,她便将身影匿在了石墙后,这里可以很清晰的听见和看见今羡所在的位置。

她倒要看看皇上是不是真的来了,也要看看,皇上对今羡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态度。

沈絮匿在石墙后,只稍稍瞧了一眼,便忽然狠狠的松了口气,原因无他,她忽然很庆幸自己走掉了,因为她看见了皇上的身影,他正迈着虚弱的步伐往今羡的殿内走去。

顾归酒挥开了一众人,自个儿一手捂住心口,迈着无力的步伐往紧闭着的殿门走去。

往日仅需几步的路程被他分成了十几步轻慢的走过去,但他其实已经走得很焦急了,奈何扯得伤口疼,他不敢太过放肆,等走到了门口站着的时候,缓了缓气,好一会儿后才伸出手轻轻的敲了敲门。

门响起“笃笃”几声。

应声的,不是里头那人,而是门口这人。

“羡羡......”顾归酒抿了抿干燥的唇,虚弱的喘息着,无力的道:“是我,开一下门好不好?”

里头那人依旧没有应声。

顾归酒失落的垂下眼眸,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之后,缓解了心口泛起来的疼,喉结滚动不知多少圈,紧接着才低声下气的继续开口道:“我知你恼我,恨我,讨厌我,厌恶我,但是我还是不想放手。”

他撑着门框的手收紧,苍白的唇愈发的白了几度,只要今羡开门,就能看见他如今是强撑着的,但今羡没开门。

她依旧坐在凳子上,面前依旧是那盏凉透了的茶。

她身侧是门口,耳边响起了顾归酒的声音,当听见他说完那句我还是不想放手时,她眼底浮现的寒霜愈发的冷冽。

那人没有丝毫察觉,依旧在门口有气无力的说着话,今羡可以从太阳光下看见他投射到窗子前的影子,黑乎乎的,但能看见他发端上的发冠影,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看不见他此刻眼底的红,也看不见他苍白的唇,更看不见他如今快要晕倒过去的模样。

只觉得很烦,烦他的声音,烦他所说的一切。

“羡羡,你能开开门吗,我想见你......”顾归酒还在说,语气却变得愈发的低,这次今羡听出来了,他估计再说下去,就能再请一次太医,今羡也没喝水,开了口,声音干的她自己都觉得难听。

像是含了沙那般,“我不想见你,你走。”

还是这句,依旧是这句无情无义的话,一点儿也没有体恤他,心疼他,更甚至连门都没开。

把决裂和无情做的实打实的足。

顾归酒忽然感觉喉口发涩,声音暗哑,他低声下气的哀求道:“羡羡,让我看看你,我看一眼就走......”

堂堂的九五至尊如今真是太卑微了,宫人们都忍不住垂下了眼,不敢吱声。

只有陈越心疼他,躲在暗处的眼都红了,他太想去告诉皇后娘娘关于一些事情的真相了。

但显然,皇上不想让她知道。

“滚。”今羡声音略有些高,显然是生气了。

她讨厌,讨厌顾归酒的一切,包括现在的低声下气。

她话音刚落,拍门声便高了一些,显然她不开门,那人便不会罢休。

但其实他可以拿皇上的威严出来,用吩咐的语气让今羡开门,但他没有。

在她面前,他就是顾归酒,不是炎卿帝,在他眼里,里头的是妻子,是爱人,不是妾,不是奴仆。

所以他把皇帝的尊严都抛开了,低的比所有人的姿态都低,却还是没能让她多看一眼,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

他哑然,喉口发涩,嗓子干得很,不知过了多久,顾归酒苍白着一张脸身上最后一丝力气耗尽,也没能看见心上人把门打开一道细缝。

他将勉强撑起的眼皮一阖,整个人往后一倒。

这场单方面的纠缠最后在宫人的喧闹声中结束了。

不似殿外的那种喧嚣,殿内安静的很,安静到她可以清晰的听见有人在高声喊着太医,而有人在慌乱中说着把皇上抬回主殿养伤,自始至终,今羡都没有开门,这门一关,就是半月之久。

此间,所有人都没能踏进殿内一步,除了送水洗漱的人,和每日三餐准时准点送膳的人进来一会儿,这个殿内再无人敢踏进来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