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容老太太出事,容不霏立即回神过去开门,急问:“奶奶那边出了什么事?”

“老太太突然晕倒了。”

容不霏赶到容老太太那里的时候,住的近些的杨曲怜已经在容老太太的床边低泣着。

杨曲怜见到容不霏,赶紧过来将容不霏牵了过去:“姑婆,霏霏来了,您快睁眼看看。”

整个容家的人都知道容老太太心里最重要的人就是这个失踪过多年的大孙女,仿若怎么看都不够,怎么给都不够。

“奶奶,我是霏霏。”容不霏握住容老太太的手,紧盯着她又仿若老了不少般的模样,不由一阵心酸。

果然,听到容不霏的声音,容老太太睁开了眼,她笑了笑:“霏霏来了啊!奶奶有些累啊!”

容不霏强忍着哽意:“奶奶累了就休息,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很快,容老爷、高氏、容起音与妻子张紫儿、容瑶瑶、齐氏与叶鹫都先后过来了。

容瑶瑶赶紧扑在窗边从容不霏手里抢过容老太太的手:“奶奶,瑶瑶来了,奶奶感觉如何?”

容老太太微微点了下头:“好的很,短时间内还死不了。”她示意容不霏将她扶着坐了起来,将屋里人都看了一遍。

最后,她的目光定在孙媳张紫儿身上,柔声问:“紫儿的肚子还没有动静吗?”

张紫儿闻言脸色立刻微红的摇了摇头,愧疚道:“紫儿不争气,让奶奶失望了。”

高氏不着痕迹的瞥了儿媳一眼,眼里的不满非常明显。

容老太太的脸色倒没有变的多难看,只是点了下头,目光落在一表人才的叶鹫身上,仿若越看越满意般慈爱的笑了下。她转而问容老爷:“霏霏与小鹫的婚期可是定了?”

容老爷:“近些日子铺子里的事情有些紧,已经让起音去张罗着找个有声望的人给算个黄道吉日。”

容老太太催促:“快些了,趁我还在的时候,让他们把亲给成了。”

高氏闻言立刻道:“老太太定是能长命百岁,这孙子外孙的都能给抱上。可别再说这种话了。”

齐氏附和着:“是啊!老太太好生休息着,无大碍的。”

容老太太摇了摇头:“你们啊!可别说好话哄我了,我自己的身体还能不清楚吗?”她拉过容不霏的手拍了拍,“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看霏霏与小鹫共结连理,也了了我那庄心愿。”她又怎看不出叶鹫对容不霏没有那心思呢!也只有真的让他们成亲了,她才能安心。

她这话可让高氏听的非常不舒服,敢情无论是她儿子张起音的事儿,还是她女儿容瑶瑶的事儿,在容老太太心里都是排不上号的。

容不霏看着容老太太明显很难再好起来的脸色,心里估量着,莫不是她真要与叶鹫成亲不成?

容老太太的话,无论从哪个角度去想,都让容瑶瑶愤怒极了。姑且不说自己在容老太太心里的地位完全被容不霏抢走了。就说容不霏与叶鹫的婚事,分明就是要因为容老太太身体的缘故而刻不容缓的。

她越想越觉得气急,立刻大声道:“奶奶,小鹫哥哥根本就不喜欢容霏霏,您这么做根本就是强人所难。您只管她的幸福,却不管小鹫哥哥是否开心,也不管我是否开心。”说着,她的眼眶就红了。明明她也是容家的闺女,却没人考虑她,明明她才是与叶鹫最相配的那个。

她这话一说出口,大部分人的脸色立刻变了。尤其是容老太太,气的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容老爷愤怒道:“红莺,将她给拖下去。”

高氏立刻就去拖人,可容瑶瑶明显是要杠上了,她甩开高氏的手就去拉住叶鹫的手腕:“小鹫哥哥,你快说出你的心思。奶奶与我爹不是会喜欢强迫他人的恶人,只要你说出来,他们便没理由逼你的。”甚至只要他们二人都愿意,他们的婚事都能成。

不想叶鹫却强硬的抽出自己的手:“二姑娘请自重,我并无不想娶大姑娘的心思,不知二姑娘是怎么有此误会的。”

叶鹫说这话时,还特意盯着容不霏看。

容瑶瑶脸色白了白:“小鹫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唔…剧情进展的似乎太慢了,我打算砍掉一些无关紧要的内容。

明天开始走一条剧情线,从此男女主的互动会多起来,并渐渐走向腥风血雨中。

☆、21、始潮

夏季的清晨微凉舒适,容不霏难得不赖床,一大早就将杨曲怜拉了出来。

杨曲怜有早起的习惯,容不霏意外的作为倒不会让她感觉到突兀。她只是柔声问:“霏霏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呢?”

容不霏细心的感应了下容不霏的小手,见无凉意,便应道:“当然是出去玩儿了,昨天奶奶说过,让我没事多带你走走,尤其是王府,兴许能遇到不错的缘分。”

杨曲怜闻言脸儿红了红,没有反驳的意思。

二人一路边聊天边轻快的朝大门的方向走去,半路却被容瑶瑶拦住,容瑶瑶看容不霏那目光,简直都带刀子了。

昨天在容老太太那儿,她并没闹出个结果就被人拉走了。后来她企图去找叶鹫,却被高氏与容老爷安排的人各种阻拦。想起昨天叶鹫在长辈们面前对这桩婚事的态度,她又如何能甘心?

一晚上,她转转难眠,天一亮,她就趁看她的人小憩的功夫跑了出来,正巧看到欲出门的容不霏与杨曲怜。

容瑶瑶直接开门见山:“你去退婚。小鹫哥哥那么好一个人做不来这事。你别以为他听长辈的话就是喜欢你,别做梦了。你若要点脸,就知趣的退婚。”

容不霏实在是不耐了:“行了行了,我会退婚,那么个人在你眼里是宝,在我眼里却是什么都不是。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揣着个烂人当好男人。”

容瑶瑶闻言立刻怒了:“你竟然这么说小鹫哥哥?你算什么东西?一个不知如何被糟蹋过的毁容货,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就当我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好了。”容不霏拉着杨曲怜越过容瑶瑶就走。

容瑶瑶对着她的背影大声道:“你最好说到做到,别闹的大家都难看。你若是及时退婚,兴许我还能把小娴那在他们铺子帮忙的远方表哥介绍你。你这种人配个普通男人也该烧高香了。”

说着,她就鄙夷的笑了起来,但只是一瞬,她就想到昨天叶鹫的态度,不由心中一阵绞痛。似乎只有她在努力争取着叶鹫,而叶鹫从来都是被动的,甚至不顾她的感受。好在她足够完美,有眼睛的人都该看到她不是么?

她这么大声,正巧被急忙忙找她的高氏给听到。

高氏脸色一变,赶紧过来拉住她就走:“你怎的又跑出来闹事了?赶紧给我回去。”

容瑶瑶挣扎着:“我不回去,我要去找小鹫哥哥。”说着她就使劲甩开高氏朝东院跑去了。

高氏一边喊着来人帮忙一边追了上去。

容瑶瑶大概是铁了心要找叶鹫,一路直奔东院,没有丝毫停顿,竟是生生的将身后的人都给甩了开。

容瑶瑶来到叶鹫的屋门前就遇到从里走出的齐氏。

见到齐氏,这个被她当成未来婆婆的人,她不免有些拘束,整个人立刻变得规矩了不少:“伯母!”

齐氏柔柔的点了下头:“二姑娘是来找小鹫的?”

直闯男儿的房间,实在是不矜持不自重的行为,未免给齐氏留下不好的印象,容瑶瑶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

这时高氏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吩咐着:“快,快把二姑娘拉回去。”

容瑶瑶立刻躲到齐氏身后,急道:“我有事找小鹫哥哥,一会就回去。”

齐氏:“小鹫一早就不在屋里,可能是早就有事出去了吧!”她平时素来不会太过约束叶鹫的去向,看的出来这种事情发生的次数很多。

容瑶瑶惊讶:“一早就不在了?”

“嗯!”

“伯母可知小鹫哥哥的去向?”

“人家的去向,与你何干?这不是你该管的事。”高氏亲自过去拉过容瑶瑶,对齐氏道了声谦,“我这闺女年纪小不懂事,她做些什么,齐妹妹都别当一回事就好。”

齐氏笑了笑:“明白。”

既然叶鹫不在,容瑶瑶自是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道理,在拉扯间,也只能先随高氏回去了。

另一头的容不霏拉着杨曲怜早已在街上逛了起来,打算慢悠悠的晃到悦王府。若是沈修珏还没回来,她们可以一道逛一逛堂堂亲王府。

路上,杨曲怜语气不明的问起:“看昨日叶公子的态度,似乎对霏霏好了不少。尤其是他看你的眼神,分明与之前不一样了。”

容不霏闻言无所谓的笑道:“他不过只是在试探我罢了。”

“试探?”杨曲怜不解,“试探你什么?”

“他…”

容不霏正欲回答,就见悦王府的马车停到了她们面前,在小儿撩开车帘后,水沂濪立即开了口,催促着:“快上来!”

容不霏见水沂濪那模样,便知是真的有重要的事,也没耽搁,就拉着杨曲怜一道上去了。

她们上了马车,水沂濪立刻喝了声:“走,速度快些。”随着她的话语声落下,外头的五儿赶着马车继续往前快速跑了起来。

容不霏与杨曲怜被颠了个措不及防,容不霏撞到车壁上,杨曲怜撞到她身上。

“哎呦!”容不霏扶杨曲怜坐好后,摸着自己摔疼的脑袋,眼泪汪汪的噘嘴问道,“这是有什么大事吗?这么急着是要去哪儿?”

水沂濪一脸肃杀的模样:“昨晚昀哥哥在彩倾楼有过一姑娘,那姑娘跑了。”

“跑了?”容不霏手下的动作顿住,她知道这种事情对于水沂濪来说究竟有多严重,“什么时候跑的?你这是打算去追了?”

水沂濪对着车壁狠狠一咂,恶狠狠道:“一大早跑的,现在追还来得及,追到她,我定是得拔了她的皮。”

容不霏感受着马车因为速度太快造成的颠簸,不由一阵担心,想了想,道:“要不这样吧!你告诉我那姑娘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我去替你追,如何?你这大着肚子…”

水沂濪立刻打断她的话:“无碍!我的情况,我自己了解的很。”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水沂濪看起来极度焦躁,“五儿,速度再快些。”

容不霏只能强压住自己的担心,对杨曲怜小声道:“你和我们一道去,嗯?”

她想,如果现在对水沂濪说先废点时间送杨曲怜回去,怕是得不到允许。而且水沂濪这肚子实在是让人不放心,多个人多个照应也好。

杨曲怜点头:“好。”

大概是早有准备,水沂濪将一切都打听好了,她们出了城,直接就朝西南方向追去。好在不短的时间里这个方向只有一条路,她们没有悬念的一路前行。

一路上,她们都有关注路上的脚印子,防止那姑娘从道旁窜离。

地面上的新印子不少,除了有一道新压上的马车轱辘印,其他全是马蹄印,看来不久前骑马朝西南方向去的人不少。

大概废了四个时辰,日头稍微有些西斜时,她们终于遇到分岔路。一条依旧是西南方向,另一条是东南方向。

水沂濪见到车轱辘的印子依旧是朝西南方向去的,并未想太多,立刻吩咐五儿继续朝前去。

这时杨曲怜开口了:“刚才那条路是朝六河镇去的,我们所走的这个方向是朝迷梦山去的。据说迷梦山麓就像是一个迷阵,去了就很难走出来。所以这条路等于是一条死路,一般是没人过去的。就因为这里不通路,就连离的近的六河镇也受了连累。一般除非探亲,是很少有人会来这一片的。”

“六河镇?”容不霏诧异,“那不就是…”

杨曲怜点头柔柔的笑了下:“是的,我的家。”

“哦!”容不霏并未问太多,免得一不小心揭了人家的伤疤。就像她从未过问过杨曲怜的家人是如何没的。

她想到无论是去六河镇还是去迷梦山,都有数不尽的新马蹄印,不由皱眉:“那为何会突然在路上多了那么多印子?”

杨曲怜也面露愁意:“这就是我要说的,反常必有妖,我怕迷梦山…”她看了看明显不为所动的水沂濪,继续道,“我怕迷梦山那里会有匪贼一类的人出没。”

容不霏扯了扯水沂濪的袖子,劝道:“水水,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睡一次不见得会怀孕的。”

水沂濪固执的甩开她的手,冷道:“我赌不起,你们若是害怕,你们回去。”

“我怎么可能会扔下你?”

“那就闭嘴!”水沂濪道,“从这一路的印子上来看,无论是去六河镇的人,还是去迷梦山的人,明显都是从昆南城那边过来的。在昆南城,哪个不长眼敢得罪我?”

“水水,咱们不可意气用事啊!”

“要走你们走。”

“…”

作者有话要说:路上这么多印子,就知来的人定是不少。猜猜都有谁?^ω^

☆、22、集起

最终容不霏还是犟不过水沂濪,只能就这么一道随她前往迷梦山,杨曲怜也决定跟过去照应着。

当她们追到前头的马车时,马车里头是空的。

在她们眼前不远处是直冲云霄的迷梦山,山脚下是参次不齐的密树丛林,地面上杂草丛生。其中交错着两三条的只容得下一人通过的小路,小路上也有些短草,看得出来,这里很少会有人过来。

水沂濪毫不犹豫的率先钻入林子中,沿着极不明显的痕迹寻了去。

“水水!”容不霏赶紧追了上去,其他人紧跟其后。

杨曲怜一边跟着,一边注意着身后,大概是想记住来时的路。奈何七拐八拐的,最后将她的脑子都拐乱了,只能心怀忧愁的作罢。

容不霏慌忙的跟着几乎是跑着往前的水沂濪,急道:“水水,你慢点啊!我来带头,你等等我。”

可水沂濪依旧不管不顾的一路往前,直到实在是分辨不出那姑娘该是往哪边去的才停下。

她拉着容不霏的手:“霏霏,快,你看看她到底是往哪边走了。”

容不霏细看着眼前的两条小路,乍一看,似乎哪条都看不出走过人,但细一看却能发现哪条都走过人。

她一时为难了:“水水,我们来时的路上明显就发现来这边的人不少,我们不能保证其他人没有入这林子,也不能保证哪些印记是属于那姑娘的。”

水沂濪紧握拳头,道:“我们分道去找人,我走左边,你们分点人去右边。”水沂濪不做停顿的又往前小跑离去。

容不霏赶紧跟上,对身后人道:“都跟上,这地儿极容易迷路,我们不适合分开走。”否则怕是人没找到,她们自己的人就丢了七七八八。

这一路上,她总算是看明白了,这林子里看似没什么路,却是遍布着许多错综复杂的小道,而且越到里头迷雾越重,根本没法让人记住路。她们再来几十个人也不能够分的。

不多时,水沂濪又从岔路前停下,正欲吩咐身后继续分道,不想看到所有人都在她身后根本没有少,立刻冷下脸:“这是做什么?我不是说了分道寻人么?”

容不霏赶紧抚摸起水沂濪的肚子,哄道:“水水啊!你就没发现我们已经迷路了吗?若我们分道寻人,那就不只是迷路,而是丢失人了。”

水沂濪只顾着寻人,这才注意到这林子的大猫腻。她不得不冷静下来抿着红唇四处看着,眉头紧皱:“那贱蹄子跑这里头做什么?”

容不霏想了想,趁机劝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先想法子出去,之后找人围住这个山,那姑娘定是没那么容易出去的。”

水沂濪沉默下来,明显是又纠结了,她害怕有人揣着沈昀的种跑掉,怕的要死。

杨曲怜也劝说道:“我们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再这样耗下去,怕是人找不到,我们自己就有危险了。尤其是王妃肚子里的孩子,可遭不起这罪的。”

提到肚子里的孩子,水沂濪才不甘不愿的应下:“那走吧!回去!”

说是回去,哪有那么容易,最后她们在这林中晃了许久,却是怎么也找不到出去的路。

容不霏擦了擦头上的汗,目光落在地上的一滩水渍上。她过去将自己的鞋子染的全是泥,并对其他人道:“来来来,都把自己的鞋子沾上泥提在手上,我们轮流将泥踏在路上,最起码能让我们知道什么路是走过的。”

水沂濪与两贴身婢女都没有犹豫的去踏泥,并把鞋子提在手上。惟有嫌泥脏的杨曲怜,久久下不定决心。

容不霏见了,摆摆手:“算了,曲怜身体不好,就别凉了脚心。”

她们轮着穿上带泥的鞋子一路往前走,直到鞋上的泥无法再掉落,依旧在林中晃着,又累又饿又渴。

好在不久后她们有看到不少野葡萄,才得以勉强填下肚子。

补充了能量,休息了一会,她们继续找路。

此时,从三河镇来的沈修珏、沈昀、断天从迷梦山的东面踏入林中。

深入后,沈昀朝后看了看,笑道:“难怪九月盟会把盟会设在迷梦山,这里确实是个不错的地儿。”

沈修珏不语,只是顺着自己心里的门道一路朝前走。

沈昀手里拿着从彩倾楼阿茜姑娘手里得到来九月盟盟会通行令,他懒懒的故意晃悠着,随意的嘀咕着:“奇怪了,那女的不是说拿着这个通行令,便自会有人过来接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