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鹫立刻打断她:“别说太多!”

容瑶瑶立刻闭了嘴。她不知道叶鹫为何不准提那个可怕的妖怪,只知道他说什么,她就得听什么。

高氏来回看了看容不霏与叶鹫,皱眉道:“敢情你们两个也受伤了?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鹫礼貌的道了句:“伯母,回去再说吧!”

高氏也没多说什么,就算是为了给她女儿找大夫,也得赶紧回去。

于是一干人就这么回去了。

容老爷本只是以为叶鹫与容不霏出去玩,容瑶瑶胡闹去打扰,所以才只是给高氏施压,让她把自己教出来的女儿给找回来。

不想最后三个都被找回来了,而且个个身上有伤。

容老爷在三人身上分别打量过,从胳膊上有血迹的容不霏,到脸色苍白也不知伤到哪里的叶鹫,再到狼狈的实在是让人不忍看的容瑶瑶。

容老爷板着脸:“怎么回事?莫不是两女争一男,打起来了?”

容不霏:“…”

容瑶瑶忍不住想说话,又想到叶鹫不让说,便只能委屈的紧抿着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出了什么让叶鹫不高兴的话。

事关沈修珏,容不霏更是不会说了。

至于叶鹫,他绝对不会让自己母亲得知自己所处的危险境地,便也是闭嘴不语。心里觉得就让大人们误会好了。

容老爷见三人都不说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看看!看看!这一个个的孩子尽是不让人省心。”

这时,杨曲怜与被郝嬷嬷搀扶着的齐氏踏进了前厅。

齐氏赶紧过去围着叶鹫查看:“小鹫这是受伤了?伤到了哪里?”

叶鹫乖巧的笑了下:“无碍!只是之前的病未好清罢了,没受伤。”

除了胳膊被踢断之外,他并没有添新伤,只是被沈修珏那一整,身上许多伤口都裂开了。好在之前为了防止伤口裂开血迹渗出,他在里头做了些手脚,就算里头流血,从外面也看不出来。

齐氏担忧不已的对容老爷道:“要不我带小鹫先回去休息?”

容老爷自是给面子,无奈道:“去吧!”

这时关心女儿的高氏也道:“瑶瑶伤的最重,我得带她回屋,待会大夫来了,让人家好生看看。”

容老爷挥了挥手。

看局势就知道容不霏与叶鹫的事情未成,杨曲怜暗中握了握粉拳,待到其他人都走了,她故作没事般走过去问容不霏:“霏霏伤到哪里了?”语中的担忧尤其明显,仿若她未做那不要脸的事情一般。

容不霏不理她,只是对容老爷道:“爹,我也回房了。”

容老爷看着容不霏,眸中划过一些无奈。他过去牵起她的手,叹息道:“走吧!爹送你回去。”

容不霏望着被他牵住的手,不由一阵发愣。

容老爷牵着她边走便道:“人家都是有娘疼的孩子,受伤了生病了,都有娘领回去照看着。你没有…”

所以,他就把作为娘该做的事情做了,不让她受委屈了。

容不霏心头不由一阵强烈的触动,其实她从未在意过这些,不想他能如此细心的发现她比别人缺了母爱。

她不由鼻子发酸。

杨曲怜怨毒的看着前头刺眼的这一幕,真是感动人心的一幕,感动到她对容不霏的嫉妒越发的重了。

容不霏的感知力素来敏锐,她突然回过头,精准的扑捉到杨曲怜那还未来得及收回的可怕目光。

她心里打了个激灵。

看来,她以后得好好防着杨曲怜了。

回到容不霏的房间,容老爷亲自给她的胳膊上了药。大概是很少做这种事情,看起来手法有些生疏。

很多时候,她会被弄疼,她都一一忍了。

因为心里是甜的。

她想,当初若不是她娘迟迟不能生育,又亲自强制他再娶,这么好的男人定是不会娶高氏进门的。她看的出来,他对她娘的感情该是很深。

伤口包扎好,容老爷站起身抚了抚她细软的头发:“早点睡吧!既然你们这几个孩子什么都不说,爹也就不逼问了,记得自个有些分寸。”

容不霏抱着他的腰,将脑袋搁在他肚子像猫儿一样滚了滚,笑道:“好,爹也早点睡。”

容老爷见她这副模样,脸上的神色越发的柔和了:“嗯!”

容老爷走了,容不霏不由发起了呆,脑中想着沈修珏如何对她告白,又如何被他气的双目通红跑掉的那一幕。

她到现在都很难相信,从小到大,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太喜欢她,因为把她当媳妇。

这么强大的一个人…伤心了。

就在她不知出神了多久之后,叶鹫突然出现坐到她对面,哼道:“回神了。”

容不霏吓了一跳,皱眉看着他:“你怎么又来了?伤成那样,你不是该休息?”

叶鹫只是紧盯着她,突然道了句:“想杀我的那个人喜欢你?”

被问的措不及防,容不霏来不及整理自己听到这话时的感觉,眼里划过一些异样,被他收入眼底。

叶鹫冷笑:“那人果然眼瞎了喜欢你?”

容不霏不答反问:“你不是被下药了吗?现在没事了?”

叶鹫:“没事,身上的伤口几乎全裂了,那些药顺着这些伤口流出的血,使内力一逼也全没了。你还是说说,那人是不是因为你而与我过不去的?”

容不霏:“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我是个爱惜自己的人,是的话当然立刻与你解除婚约,离你远点。”

“是!所以你解除吧!”她也不想连累无辜。想了想,她又道:“不过你还是先别乱说话,免得奶奶受不了,让我先想想一个万全之策。”

叶鹫冷哼:“待你想到万全之策,我怕是早成为他手下魂。”

“我会让他先知道我们的婚事成不了。”

“就算如此,我也得整整他。”

容不霏顿觉不妙:“什么意思?”

叶鹫脸上露出愤怒之意:“他伤我这么多次,我总得出出气。他该是很喜欢你吧?既如此,我就利用你去气气他。”既然打不过人家,那让那厮不痛快总行吧?

容不霏:“你是不想活了?”

“既然他那么在乎你,我自是有方法再从他手下逃脱几次。”叶鹫神色冷冽看了看自己那只断了骨的胳膊,“记得别多嘴,别让人知道我胳膊的伤,免得我娘担心。”

☆、第037章

次日一早。

容不霏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望着正在给她打理房间的小蒙。

小蒙被看的非常不自在, 不由停下手头的活,嗔问:“大姑娘有话直说便是, 何必这般盯着人家看, 怪不自在的。”

“那我不看了。”容不霏低下头开始喝清粥。

小蒙摇摇头, 继续忙乎, 没说话。

其实容不霏也没想其他有的没的事情, 只是在掂量着让小蒙去悦王府传话给沈修珏, 说她不会嫁给叶鹫。免得一不留神,沈修珏就真的把叶鹫给解决了。

至于真正解除婚约的时间,为了奶奶的身体, 还得掂量掂量该如何说。

可她怕就怕在沈修珏心里对她有气, 若是小蒙去了,他会将对她的怒气发在小蒙身上。

可这么呆着也不是办法,她总得做些什么。

用好了早点, 她深吸一口气, 觉得自己的问题还是自己解决,要不还是她亲自去悦王府走一遭。

想想她就觉得郁闷,她嫁不嫁人的事情非得让沈修珏干涉着。若早知跟着他会是后来那副局面, 她宁愿一个人生活, 她就不信她一个成年人的魂魄,还能死在这个世界。

可惜万事没有如果。

就在她踏出房门时, 差点与突然而至的水沂濪撞了个满怀。

容不霏扶住对方的肩膀定眼一看,眼睛立刻亮了:“水水,你怎么来了?”话一说完就觉得对方脸色不对劲。

水沂濪越过容不霏从桌子前坐下, 她拿起桌子上的干净杯子为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喝着。这闷闷的脸色,明显是有心事。

容不霏从水沂濪对面坐下,打量着对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有心事?”

水沂濪没说话。

容不霏又问:“又是与沈昀有关?”

提到沈昀的名字,水沂濪脸上终于有了些动容,她吸了吸鼻子,淡道:“我只是老毛病又犯了,无碍!”

她的老毛病无非就是时不时会因为沈昀对她的薄情而忍不住想哭,每到这种时候她需要极努力的克制才能忍住不去流泪。自我疏导,自我安慰一阵后,又会是那个铁打的水沂濪。

容不霏了解水沂濪的心思,只觉得心疼极了。她尝试着又劝道:“水水,要不,还是离开他吧?”

水沂濪:“别说这种不可能的事情。”

容不霏:“你心里明白的很,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大方的愿意与其他人共享一个丈夫的女人。既如此,何必委屈自己,强迫让自己做这样一个不是自己的人?”

水沂濪深吸一口气,淡道:“行了,别说这些。”

容不霏抿了抿嘴,没有再说话了。

水沂濪看着容不霏,突然道:“皇上是来昆南找你的吧?”

容不霏惊讶她如何知道这些,后来想了想,也不觉得意外。

水沂濪不悦极了:“昀哥哥回家的机会本来就不多,如今每次回家还喜欢往皇上那里跑。”

容不霏眨了眨眼:“水水是在怨我把他招惹过来了吗?”

“你说呢?”

容不霏没有与水沂濪谈这种有些没意义的事情,而是想了想,讨好兮兮道:“水水,你帮我带个话给他好不好?”

“什么话?”

“你就替我对他说…”容不霏话没说完,就被惯例喜欢从窗户跳进来的叶鹫抓住了胳膊。

叶鹫:“跟我走!”

没有停顿性的,叶鹫带着容不霏从窗户跳出去,沿着屋顶快速飞踏离去。

水沂濪气愤的插起腰:“臭小子,你想做什么?”

她本欲追上去,可想起自己这大肚子,只能气呼呼的作罢。

容不霏实在是无语了:“你天天带我飞来飞去好玩吗?”

叶鹫没有回话,但看起来似乎有些兴奋。

容不霏觉得有些不妙:“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了便知。”

叶鹫带容不霏落在人来人往的青琼街,这下让容不霏更加不妙了。

她立刻四处看了看,虽然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身影,依旧让她不敢有所姑息。

她对叶鹫不悦道:“你是打不死的蟑螂吗?明明一身伤,还出来整幺蛾子。”

叶鹫的目光落在迎面过来的糖葫芦上,他语气轻快的侧头看着容不霏问道:“要吃糖葫芦么?”

“不吃,我刚吃饱,我不陪你逛了,我要回家。”容不霏说着就要转身,却被叶鹫给握住手腕。

叶鹫笑道:“陪我逛逛。”

容不霏紧张极了,生怕暗处有一双眼睛看到自己与叶鹫“亲密”的这一幕,她立刻努力欲抽出手腕而无用。

容不霏叹气:“你知道这样的举动幼稚至极吗?”

叶鹫随意道:“那你要我如何做?我打又打不过他,想算计又不知道他是谁。如今我也只能利用你气气他。”若细心点,不难发现他眼底的那丝饱含不甘的冷冽之气。

容不霏:“他…”

她收起话语,看着叶鹫突然快步去到卖糖葫芦的地方,接尔买了一串走过来递给她。

她一边接过,一边道:“我们回去吧!别拿命玩儿,不值当。”

不想叶鹫却突然靠近她意味深长的低声道:“不是还有你么?若他真想对我做什么,我大可以牺牲你。”

容不得身子微僵,未想到叶鹫心里所想的其实这么卑鄙。

她突然想到什么,立刻睁大眼睛道:“你莫不是根本不止为了气他,而是想利用我对付他?”

叶鹫勾唇笑了笑:“怎么?你是在担心我,还是在担心他?”

容不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知道说了也无用,心里掂量着如何脱身。

叶鹫欲牵起她的手,她反应快的欲躲开,却还是被速度更快的他一把握住。

叶鹫边强制拉着她往前走,边道:“想让我回去也行,乖乖的,脸色好看些,别一副被强迫与我在一起的模样。”

容不霏根本不相信他这个低级的谎言,却还是装作相信了。她故作单纯道:“当真?”

“当真!”叶鹫眼里划到一道精光,也不知是信了没信她的单纯。“你手里的糖葫芦快化了,吃吧!”

“嗯!”她看似乖巧的啃起了糖葫芦,“那我们何时回去?”她倒是有些奇怪他是如何这么快知道沈修珏会从这条路上出没。

单靠让九月盟的人形容沈修珏的长相而打听的?

叶鹫的目光不着痕迹的从左上方飘过,随意道:“我想去衣铺订做几件衣服,我的衣服好多都染过血,我不想要了。”

容不霏:“好!”

她刚应下,他就牵着她右拐就近入了一家衣铺。

衣铺老板认得容不霏,立刻笑眯眯的迎了过来:“容大姑娘与公子是要看成衣,还是要订做衣裳?”当他见到叶鹫牵着容不霏的手,更是笑的特有深意。

容不霏想抽出自己的手。

叶鹫淡道:“订做,拿些上好的料子出来看看。”他侧头靠着容不霏的耳朵暧昧道,“你帮我挑?”

“好!”

此时就在对面酒楼二楼靠边处,沈修珏与沈昀正相对而坐,就在他们的侧边战战兢兢的坐着昆南城知府薛大人。

薛大人正搜肠刮肚的述说着昆南城以及方圆百里的一切民情,从百姓到江湖、从政到商…说的滔滔不绝,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