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役传至原,震动天下。南陵王之名,日益响亮。

收复南疆,将天竺首领枭首示众,趁胜追击,历时足足一年,威震南疆边陲,以赫赫功勋统摄天下百万兵马,由当今圣上亲自下旨,受封天将军之名。

嘉定四年,东部沿海地区倭寇犯境,刚刚平定南疆的南陵王,再度领军奔赴株洲,伐木,建船,在狂风肆虐的东海苦战拒敌,又逢天灾大旱,株洲补给断,兼之南陵王麾下众将士从未经过海战,晕船呕吐者不计其数,苦不堪言。

南陵王大军几番身陷险境,数次险些全军覆没,南陵王冷峻刚毅,临阵决断,命人为其备好棺木,以死明志,以破釜沉舟之心强渡东海,硬生生将倭寇逼回东瀛诸岛,使其再无侵占之力。

同年,南陵王领军回京,以赫赫战功,再次向圣上求婚,请娶筝云长公主。一时间,京城乃至大周各地,无不是传为美谈。世人皆知,南陵王连年征战,出生入死,为的便是娶得圣上的掌上明珠。

美人良将,流传千古。

而南陵王更是因着不世功勋,成为整个大周朝,唯一的异姓王。

如此,圣上再无拒绝的理由,只得应允,将筝云长公主下嫁于他。

嘉定五年,皇后薨,筝云长公主以为母后守孝三年为由,将婚期延迟。南陵王留京数月,于年底再度领军北上,将突厥击的溃不成军,逼的突厥自此向着大周称臣,岁岁纳贡。

自十四岁开始,整整十数年间,南陵王统率三军征战在全国各地,一肩担天下,冷峻坚毅,力挽狂澜,匡扶社稷于危难,当之无愧为朝廷肱股,流砥柱的当世武将。

这一路走来,正是无数的杀戮,无数的生死,无数的惊心动魄。

这样的男人,即使领兵数千,又有何惧?

赵大有心思百转,当下却只是躬身行了一礼,言道;“末将便祝王爷旗开得胜,末将会在京城,等着王爷凯旋而归。”

凌远峰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营帐内沉默了下来,赵大有向着凌远峰望去,却见他不知想起了何事,面上的神色一片温和,与方才截然不同。

他正感奇怪,就见凌远峰抬眸像他看去,开口道;“你跟我多年,我有一事,如今要嘱咐与你。”

“王爷请说。”赵大有连忙出声,极为恭敬。

凌远峰便是微微一笑,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如今我已成了家,娶了妻室。”

“王......王爷?”赵大有大吃一惊,只不敢相信的望着眼前的男子。

凌远峰想起温宁儿,心头只是一柔,眉目间的神色愈发温和,他又是一笑,看着赵大有道;“我这次回京太过匆忙,无法将她带来,前些日子我已派人去荆州接她,想必过不了几日,她便能赶到京城。”

“王爷是说,您在民间娶了一位王妃?”赵大有依然是震惊不已。

凌远峰点了点头,道;“不错,她心思单纯,年纪也小。如今又是怀了身孕,而我还要率军前往定陶,待她到了京城,你便替我前去接她吧。”

“王爷,您这....”赵大有似是还未回过神来,只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你难道是觉得我要打一辈子光棍么?”凌远峰看他的样子,便是轻声一笑,神色间极是坦然。

125章 王妃万安,王爷勿念 (为了剪爱amei钻石而更)

赵大有连忙急道;“王爷,您知道末将不是这个意思,末将只是没有想到,您真的能放下以前的事......”

话未说完,赵大有既是面露懊悔之色,立时拱手行下礼去;“末将失言,还望王爷恕罪。”

凌远峰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他摇了摇头,言道;“你本就没说什么,何罪之有?”

赵大有微微放下心来,他直起了自己的身子,凝视着凌远峰的眼睛保证道;“还请王爷放心,末将定是会照顾好王妃。”

凌远峰颔首,又是嘱咐了几句,就在两人说话间,却听帐外传来一道声音;“启禀王爷,接到齐参将传书一封,还请王爷示下。”

“拿进来。”

立时,便有人躬身走了进来,将一封密封的书信双手递到凌远峰手上,随即便是行礼退下。

凌远峰撕开信封,从其取出一张薄薄的纸,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待他看完,脸色当即便是一变。

赵大有站在一旁,见凌远峰神色不善,心里也是微微一凛,只以为是军出了事情,不免问道;“王爷,是不是萧将军那里出事了?”

凌远峰摇了摇头,手却是将那张薄薄的纸张攥紧,连骨节处都是泛起了青白。

“不,是我娘子。”他的声音低沉,眉间紧锁。

“王妃出了何事?”赵大有闻言也是焦急起来。

凌远峰深深呼吸,道了句;“信上说她如今下落不明。”

赵大有闻言,自是十分震惊,当下只站在那里,等着凌远峰示下。

“若我没有猜错,是昭王。”男人声音低沉,眼眸却是闪过一丝阴戾。

“莫非是昭王,派人将王妃掳去了?”赵大有心头猛跳,揣测道。

凌远峰双手负在身后,他没有说话,而是慢慢踱着步子,深邃的容颜满是冷峻。

“王爷,倚属下愚见,此时还是寻找王妃要紧。三日后,若王爷信得过末将,末将愿领兵前往定陶!”

凌远峰乌黑的眼瞳深不见底,他未置可否,只向着赵大有道了句;“我心有数,你先下去。”

赵大有便不敢多言,只冲着凌远峰的背影拱手行了一礼,礼毕方才退了下去。

待赵大有走后,凌远峰转过身子,他的面容便隐进了一片淡淡的阴影里,连同他面上的表情,都一并被隐去了。

温宁儿坐在山洞里,怀紧紧的抱着昏睡的铃儿,孩子年小体弱,哪里能受得了这一路的颠簸,自昨晚便是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却仍是唤着爹娘。

温宁儿瞧着心酸不已,只得央求虎啸天可以为孩子去请个大夫来看看,若一直这样烧下去,说不定她们还没挨到京城,孩子的小命都要送了。

虎啸天见铃儿倚在温宁儿怀里,一张小脸蛋烧的通红,不免也是动了几分恻隐之心。又加上温宁儿不住的恳求自己,便只得无奈道;“我乃朝廷钦犯,青天白日的自是没法去城里,等日头暗了下来,我再去为她请个大夫来瞧瞧。”

这一路,他们都是走的偏僻小路,寻常官道自是从没去过的。此时也只是在一处避风的山洞落脚。

温宁儿又是看了怀的铃儿一眼,向着虎啸天再次央求道;“算我求求你了,孩子现在全身都像火烧一样,她这样小的身子,怎么能受的住啊?”

说完,温宁儿心难过,泪水便是再也忍不住的从眼眶扑簌扑簌的往下掉。

虎啸天伸出大手,探上了铃儿的额前,只觉触手果然十分灼热,的确是无法在耽搁下去了。

他眉头紧皱,抬眸看着温宁儿的眼泪,沉吟片刻,终是言道;“你在这等着,我现下便去给这孩子请大夫。”

他站起身子,却还不待他离开,就听温宁儿的声音再次响起;“哎,你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虎啸天回过身子,不耐道。

温宁儿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你若是怕被官府抓去,我倒是有一个法子。”

“你能有什么法子?”虎啸天嗤的一笑,眸底则是不以为然的神色。

温宁儿巴掌大的小脸浮起一抹羞赧,却还是轻声言道;“你只要把你的大胡子剃了,保准官府里的人就再也认不出你了。”

虎啸天闻言,便是微微一怔,心思一转,却也不得不承认温宁儿说的极是。

他是朝廷重金悬赏的钦犯,举国上下无不是贴着他的画像,而那些画像里每一张无不是他满面虬髯,根根如刺的模样。

若他将胡子剃去,莫要说那些官差,恐怕就连他自己,都要认不出了。

他的大手抚上自己根根如刺的虬髯,眉宇间满是无可奈何之色,这些胡子伴随他多年,如今为了一个素未平生的小丫头,就这样剃了,倒是让他不免自嘲起来。

他的眸光复又转向那脸蛋通红,神志不清的铃儿,继而便将视线落在温宁儿身上。

温宁儿双眸如水,带着乞求,正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他收回眼瞳,终是叹了口气,起身走到马车旁,将自己的大刀一把取了下来,手起刀落,竟是用那锋利的砍刀向着自己的面上挥去。

温宁儿即使隔着老远,也是看着心惊胆战。

未过多久,虎啸天转过身子,却再也不是那虬髯大汉了。

温宁儿瞧着他,当下便是怔在了那里,她一手指着虎啸天,却是口吃了起来;“你....你....你....”

“我怎么了?”多年的胡须一朝剔去,虎啸天也是全身的不适,刚要抬起手想在自己的脸上摸去,可又立时觉得这种举动实在太娘们,只得作罢。

“你变得好看了”温宁儿瞧着眼前剑眉薄唇,长方脸形的虎啸天,脱口而出道。

虎啸天本就是个粗人,往日里又是不修边幅,满目虬髯,只让人感到此人外貌凶恶,是和好看决计沾不上边的。

可此时,他剔去了胡子,却摇身一变,竟是从一个虬髯大汉,变成一个高大英俊的俏郎君了。

就是温宁儿的这么一句话,却让虎啸天的脸庞微微一热,他轻咳出声,道;“你和这丫头在这里等我,我请了大夫就回来。”

温宁儿心头宽慰,只嫣然一笑,连连点头。

虎啸天凝视他的笑靥,心头却是一动,他不在看她,只飞身上马,向着城里奔去。

温宁儿抱着铃儿,将孩子的面容贴在自己的脸上,轻声安慰道;“铃儿莫怕,大夫马上就要来了....”

月高星稀,夜色正浓。

凌远峰独自一人静静站在帐外,明日,便是他领军前往定陶的日子。

“王爷,有飞鸽传书一封,还请王爷过目。”

听到身后的声音,他方才回过身子,露出一张英挺而果毅的容颜。自士兵手取过书信,他挥了挥手,士兵便是躬身退了下去。

他摊开那张细长的纸条,待看清上面的字迹时,深锁的眉头第一次微微舒展,三日里一直压在心头的巨石,终是落了下来。

纸条上字迹寥寥,只写了几个字;“王妃万安,王爷勿念。”

就是这八个字,却是让他看了良久,最终,则是将其复又折好,放进了怀里贴身收着。

明日,便又是一场恶仗在等着自己,而这短短的八个字,却是让他的心在刹那间安定了下来。他深深吸了口气,合上了眼睛,就这样站在那里,合上了眼睛,闭眸养神。

每一次大战在即,他总是会独自一人这般的静立片刻,这么多年,早已成了习惯。

而军众人自然都是知晓他的这一脾性,并无一人敢上前打扰。可未过多久,却见一个身影慢吞吞的向着凌远峰走了过去,不等他靠近,男人便是察觉到了他的脚步,遂睁开眼眸,淡淡道;“何事?”

是赵大有。

他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过了好一会,方才向着男人的背影踌躇道:“王爷,宫里来了人,想要见您一面。”

他自是不敢说是筝云,只得说的十分隐晦。可纵是他如此说来,凌远峰又岂会不知来者是谁?

只见那抹挺拔的身影在月下矗立良久,终是转过了身子,望着赵大有低声道;“去告诉她,我与她之间,再无相见的并要。”

赵大有微微一怔,见男人神色淡然,声音里却是不可转圜的坚决,当下不敢耽搁,只领命而去。

“慢着,”凌远峰唤住他的身子,又是言道;“切记,此事万不可声张出去。”

“是,末将明白。”

此事关系到南陵王的名誉,关系到筝云公主的名誉,也关系到萧毅的名誉。事关皇家颜面,此间道理,赵大有自是理会得的。

只是他不曾想到,面前的男子竟是会如此决然。

他最后看了男人的背影一眼,终是退了下去。

军营外,香车旁。

126章 希望他不会让你伤心

“末将见过贵人。”赵大有冲着马车单膝跪地,口却不曾唤出公主二字,而只称呼其为贵人。

一旁的玉娘全身笼罩在一件素纹斗篷下,只露出一张温和秀丽的脸庞,她站在马车旁,望着赵大有的眸底却是隐含赞许之色。

筝云公主并未出阁,又且是身份尊贵,乃先皇嫡妻所出的金枝玉叶,若让人知道她竟是在如此深夜,出宫来到军营只为见南陵王一面,坊间的风言风语还不知要传成什么样子。

这个赵大有,虽看起来十分壮实憨厚,倒也心细周全。

“他怎么说?”自马车传出一道温婉动听的女声,清丽极是柔和,不给人丝毫压迫之感,只让人听着心头便是如沐春风。

赵大有神色一凛,沉吟片刻,方才言道;“王爷说,待他从定陶回京,自是会与三军勇士一道进宫,以谢皇恩浩荡。”

一语言毕,马车却是久久的沉默了下来。

赵大有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犹如雕塑。玉娘垂首,轻轻走到车帘前,用极低的声音轻柔的唤了句;“主子”

“那我,便恭祝他凯旋而归罢。”玉娘说完并未多久,就听自马车复又传出了筝云的声音。

依然是那般的婉转动听,只是在那柔婉的声调,却透出一抹淡淡的苍凉。

“玉娘,咱们走。”筝云说完,便对着玉娘吩咐出声,语气里已是恢复到平日里的所惯有的温和与冷静。

“是。”玉娘俯下了身子,行了一礼后便是与之一道离去。

赵大有待筝云的马车远去后,方才抬起了视线,更深露,夜色正浓,筝云竟是孤身一人,只带了一个侍女与一个车夫,甘冒大险,自宫一路来到了军营。

来回百里有余,却只为了见一见心底的那个人。

赵大有站起身子,望着远方的马车渐行渐远,直到在黑夜再也无迹可寻。他静默良久,一声轻叹。

回去的路上。

筝云披着一件淡色披风,倒更是显得娇娇怯怯的。她眉目如画,晶莹的肌肤上透着一丝苍白,便如同那从屏风走下的仕女似得,满是不胜凉风之态。

唯有她的神色,清和高贵依然,令人不敢逼视。

一路无语。

如今先皇过世不足百日,新皇年幼,朝并无肱骨大臣。更兼得边疆连年动乱,大赫,突厥,西凉,无不是趁着先皇去世之际对大周国虎视眈眈。而西北大旱,至今颗粒无收,自国库拨下去的银子,却自朝廷,到地方,被贪官污吏一层层的扣留进了自己的腰包。以至于送到灾民手的赈灾物资已是杯水车薪,惹得西北百姓怨声载道,竟是在各地纷纷揭竿起义,对抗朝廷。

天灾,**,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国家大事,却皆是压在了筝云的身上。

玉娘望着她苍白的面容,心头却是蓦然一酸,她开口,声音却是哽咽了起来;“公主,您又何必如此自苦,听奴婢一句,您和王爷去将当年的事情说清吧,王爷定然不会怪你的。”

筝云静静的坐在那里,腰背依然挺得笔直。自小,宫的嬷嬷便是教导她,食不言,寝不语。坐着的时候要直起后背,走起的时候却要如同弱柳扶风,不得发出一丝的声响。

她是天家女儿,嬷嬷的每一个字,她自幼都是牢记于心。即是此刻,她已是累的狠了,却还是那样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没有丝毫的松懈。

听到玉娘的话,她的唇角渐渐浮起一抹温柔却凄楚的笑意,她摇了摇头,言道;“他已经不愿见我了。”

“兴许,王爷还是在气头上罢了,举国上下,又有谁不知南陵王一心痴慕与您?”

“如此,你要我将萧将军置于何地?”筝云抬眸,清亮的美眸犹如一泓深泉,与之对视,心头便似被那清凌凌的水洗涤了一番。

玉娘一怔,继而垂下了脸庞,恭声道;“是奴婢失言。”

筝云收回眸光,继续道;“我已被父皇许配给了萧将军,如此深夜造访军营,已属不妥。若我在对南陵王死缠烂打,莫不说若传出去足以令天家颜面尽失,就连萧将军,也是会因为我而被天下人耻笑。”

她幽幽出声,语气平和,声音依然是温婉动听,唯有玉娘,听着这一句,眼眶却是红了。

“他为我付出良多,我纵使对他无情,却也不能害了他。”筝云说完,便是沉默了下来。她那一双美丽清和的眸子里,数不清的心事萦绕其间,却如同这世间最温润的一对宝石,动人心弦。

玉娘深吸了口气,轻声道;“奴婢只是不愿见着公主如此自苦,皇上年幼,担子全是落在您的肩上,奴婢瞧着,心里难受。”

筝云听着,心头也是一酸,她柔婉一笑,伸出芊芊素手,握住了玉娘的手,温声道;“玉娘,如今我不过是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罢了。你无需为我担心。”

享受着一国百姓的供奉,自然便是要为一国子民奉献出自己的一切。

这种道理,筝云一直以来都是懂得。

玉娘颔首,终是复又道了句;“只是奴婢不知公主,若等三年后,先皇的孝期已过,到时,您是否真的要嫁与萧将军为妻?”

筝云面色一白,眸底的光芒瞬间便是黯淡了下去。

她松开自己的手,却是抿唇不言。

玉娘垂首道;“奴婢自知逾矩,可奴婢却也不愿眼睁睁的瞧着公主,就这样与王爷彼此有情,却偏偏不得相守。”

“不要说了。”想起那个男人,筝云只觉心头剧痛,面色一片雪白,就连唇上都是失去了血色。

那样的痛,痛入骨髓。

“如今,我只希望可也辅佐好安儿,其余的事,便都随他去吧。”

她说完,纤纤素手掀开车帘一角,向外望去,只见天际繁星点点,她的思绪却是越飘越远。

往事如风,若能从心头散去,那该有多好。

入京官道。

虎啸天自从将胡子剔去后,便是驾着马车走上了官道,再也无需担心被人认了出来。

方才,在溪水前取水时,他倒是无意间看到了自己如今的样子,当即便是吓了一跳。

只见溪水清晰的映出一张威武英俊的面容,他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人竟是自己。

他瞧着,唇角微微勾出一抹浅笑,眉眼间也是浮起一抹自嘲。将水囊装满,他起身回到了马车旁,就见温宁儿怀揽着已经退烧的铃儿,两人一道睡着正香。

他瞧着那一大一小的两张脸,眸底却是不为人知的划过一抹暖意,他褪下自己外间的衣衫,盖在了她们身上。

过了这条路,便是离京城不远了。

他向着前方眺望良久,最终视线还是落在了温宁儿身上。他凝视着女子的睡颜,那张纯稚如莲的小脸,唇角处还噙着丝丝笑意,也许在梦,她已是与自己的相公重逢了吧?

虎啸天如此想着,眸底一记苦笑,他看着温宁儿的脸蛋,却是低语了一句;“希望他不会让你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