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淮在一块地方来回转了三圈,手掌灵光一闪,就地一压。空无一物的地上忽然显现出一块石头——阵眼。

他转头凝神看了韩姣一眼,她立刻明白,站起身,走到石头边,自觉的在手掌上用风刃割了一下,把血洒去。风淮忽然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怒问:“你做什么?”

韩姣诧道:“不是破结界吗?”

“你以为你的血连广元殿的结界都可以破?”风淮眉头拧紧。

韩姣捂着手,委屈道:“那你给我使眼色干嘛?”

风淮没好气道:“那是让你走开点,我要打开结界。”

韩姣无语,觉得不但手掌心在疼,就连心都有点抽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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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盗宝

风淮找出了阵眼,拿出几颗属性不同色彩各异的灵石布在阵眼四周,又用一种不知名的黑砂,以手代笔,在地上画出一个复杂的圆符。

韩姣曾听师兄弟们说过,符法是道法中要求控制灵力极高的一种,通常要灵力输出均匀,而且必须要一气呵成,越是高深的符法越难成功。风淮一笔到底,丝毫没有间断,一划结束后,符法已经成形。这样还只是他以寄魂术所能施展本身功力的三成,由此可见他本身修为已经到了何种境界。

韩姣对咒符最不拿手,画最普通的起火符,十次中也最多成功六次,见状只能生起高山仰止的心情。襄赞道:“这样的情况,风淮还未尽全力,难怪离恨天的络寒城在他手中固若金汤,果真不能小觑。”

风淮手上连打几个印结,地上的符立刻闪动起来,阵眼一阵乱颤,四周的砂符飞快地缩小,紧紧锁住了阵眼,那块阵眼石抖动地更厉害了,仿佛想要四处窜逃,却又无能为力。就这样好一阵子,阵眼石渐渐静了下来,通体的光亮也消失殆尽,最后关头啪的一声轻响,顷刻裂成了碎片。

风淮脸色发白,脸上并无欢喜,提起韩姣的肩膀,往原先阵眼处飞窜而去。

韩姣觉得四周扭曲,身体失重,眼前一花,已换了一个地方。

通体雪白的大殿,墙上绘着连绵的云纹,透着淡淡的雾气,让人仿佛置身云层之中,大殿中央有三座拱桥,桥身上雕刻了奇兽祥瑞,桥下有活水流淌,潺潺作响——这就是广元殿。韩姣还记得这三座玉桥的名字,是“明”“悟”“道”。

风淮眉宇间一松,对韩姣道:“进去把里面的宝物取出来。”

韩姣愕然,不安道:“我?”

风淮道:“只有碧云宗弟子才能穿过这座桥进入内殿。你只需要进入内殿,把里面温养的宝物取出就可以。”

韩姣默然,心下却突突的急跳了起来。不知是什么缘故,她一进入殿中,就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影响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锁着她,让她十分难受,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她无端心慌,抿着唇不语。

风淮眉梢微微扬动,不看她的脸,神色漠然道:“快进去。”

韩姣无奈,只身往明桥上走去,还未穿行,就被无形的力量挡住,脚下沉重,再难往前挪动一分。她试了又试,有些沉不住气,正要回头去找风淮。腰间垂缀的定魂珠忽然无风自动落下,滚到了桥角。襄的声音传来:“我不能过,你再试试。”

韩姣往前一迈,果然已没有障碍。跨过了桥,那种肃静压迫的力量更甚,她心下惴惴不安,回头望了一眼。风淮站在殿中,看着一旁的壁画,似乎并没有注意她,而定魂珠落在桥角没有动静。

她忍住回头走的冲动,往内殿走去。

内殿与外殿一般是白玉砌成,无光自亮,恍如白昼。韩姣步入内殿,其中静地连一丝风都没有,落针可闻。她只觉得庄严肃穆的气氛不同寻常,让人大气也不敢喘,她走了几步,抬头一看,玉台上齐刷刷拜访着上百个灵牌。最上面几排金色的,是代表已经飞升吉祥天的祖师,而剩下大多数黑色的,则是陨落逝去的碧云高阶修士。

只望了一眼,韩姣就脸色煞白,双腿发软。感觉再多看一眼都是亵渎,耳边嗡嗡的一片响,脑子却浑浑噩噩,乱麻似的一团。脚下没走两步就虚软了下去,正对着灵牌跪了下去,她心里发虚,头晕目眩,怔了半晌才想起对祖师磕了个头,心中默念:有怪莫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样叩拜之后,她心下稍安,四下一打量,除了上百灵牌,殿中就摆着一块圆咕隆冬的似铁非铁,似铜非铜的圆盘。她走上前,骤然发现心跳加急,似乎在警示什么。原来她不安的心情有一大半全来自这个圆盘。来不及细想,她一把抓起就转身往外跑。

一个疾纵她跑出内殿,这才敢仔细观察手中的圆盘,上面灰蒙蒙的一层,她用力一擦,就像灰尘一般抹去,露出雪白银亮,锃锃反光的一面。她用力擦了好几下,终于明白原来这是一面镜子,四周还镂刻了漂亮的纹饰,典雅古朴,像是闺阁女子所用。待擦干净后,镜面光可鉴人,她照了照自己,却惊讶地发现镜面上照不出她的样子。

那么奇怪,韩姣拿着镜子翻来覆去地看。

“还不过来。”站在外殿中央的风淮蹙了蹙眉,催促道。

韩姣穿过桥,把镜子递了过去。低头摸了摸腰间的垂穗,定魂珠已经无声无息地回来。

风淮接过镜子后也像韩姣那样仔细地看了又看,将每一道饰纹都摸了个遍,最后在镜子背后找到隐藏在纹路中黑色的三个蝌蚪般的字体。韩姣瞥了一眼,性体古怪,不是篆文,她丝毫认不出。风淮也一脸茫然,用手摸过那三个字,忽然悟道:“是三界镜。”

韩姣还是茫然不知,却听见襄低低一声喘息,心情似乎瞬间有些激荡。

风淮将镜子翻过来,镜面正对自己,里面映照出一个虚影,半实半虚,飘渺不真,是一只雪(又是禁词)狼的模样。他吁了口气:“果然。”

韩姣不解,凑过去一看,见到镜子上的影子,讶了一下:“照……”妖镜?她最后两个字咽在喉中没有说出,乌黑的眼睛里却含了一丝好笑。

风淮解释道:“这是三界镜,有勘破真实之能。无论魂术,障眼,幻术,都在这面镜子下无所遁形,是上古法宝之一。”

不论它的神通,光是上古法宝这四个字,就足够令韩姣惊叹了。法宝一般有两种,一种是修士修炼而成,就是普通法宝,而上古法宝,据说是天地初开时就已经存在,神通法能都是聚合天地灵气的威力,是天下的至宝。

她居然从宗门偷了上古法宝出来,她心中一时极乱,又是羞愧又是委屈,伸手去抓了一下镜子:“这么重要,还是放回去吧。”

风淮把镜子一扬:“如此辛苦,怎么能就这样放回去。”

韩姣咬了咬嘴唇,不知自己所做是对是错,脸上青青白白。

风淮目瞟她一眼,转而又去看三界镜,此时镜子被他翻转在手,正对着韩姣,镜面如银,映照着大殿,雪亮一片。他略有些满意,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唇角才弯起,忽然一窒。他转头看看韩姣,捏紧了镜子,忽然一把抓了韩姣到身前,把镜子放到她的面前。

冰凉的镜面几乎要贴着她的脸,韩姣恼道:“干什么?”

“为什么照不出你?”风淮喝问道,眼中骤然尽是锐利,森冷如同寒冰。

第五十章 逃窜

明晃晃的镜面上映着整个大殿,却丝毫没有韩姣的影子,仿佛她只是一团空气,并不存在一般。这景象十分诡异,韩姣惊懵了,心中一片迷离恍惚。她想撇过头,却被风淮紧紧捏住了下颔,只能正视镜子。

他直愣愣盯着她,神色不定,原本如湖泊似的一双眼里卷起惊涛骇浪一般,一个劲地问:“为什么照不出你,你是谁?”

“放开我,”韩姣感觉下巴都要碎了,抓着他的手挣扎:“我怎么知道,说不定这镜子坏了呢。”

风淮充耳不闻,手中镜子一转,大殿的四壁皆是灵玉所铸,不需法力也可产生腾腾雾气,可在三界镜中也纤毫毕现。他心知镜子没有半点问题,疑窦丛生,沉默片刻道:“你不是三界中人?”

韩姣身体僵了一僵:“什么?”

风淮眉头紧蹙:“三界镜可照三界之内所有的真实,除非不是三界之内。”他说到这里,几乎已经做了肯定。

韩姣被他一口说破最大的隐秘,心中惊骇,脸色越发苍白,嘴唇抖了抖说不出话来。

“何人闯入广元殿?”

殿外忽然有一道如同奔雷一般的声音传至,由远给近,开口时还在远方,话音落却已近在耳旁。

风淮心下暗惊,知道广元殿内一定有什么布置被惊动了。他方才只因三界镜一事分神,丝毫没有注意四周动静,现下如果被人围上,境况就糟了。他不再逼问韩姣,一把将她挟在腋下,拿了三界镜就往殿外逃去。

刚出殿门,三界镜上就窜出一道光芒,直冲空中,黑夜之下极为鲜明。风淮脸色骤然一变。

广元殿的檐角都挂有玉铃,此时无风自动,一齐响了起来,动静之大,难以掩盖。风淮疾遁而走,手上的镜子却光芒四照,他连用两个法术,都毫无用处——三界镜果然非一般法宝。这稍一迟疑,眼看已有灵光从各方云集而来,他看看镜子又看看韩姣,将手中镜子一扔,挟着韩姣往山后逃去。

山后是一片密林,他左突右窜,身法灵活地惊人。韩姣被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一阵快速的乱颠,眼前发花,脑子一阵阵地发沉,只好闭起眼蜷起身体。

尽管风淮逃地奇快,可碧云宗后山也满是布置,他没有时间破解,仗着修为硬闯了几个之后,行踪已经被宗内高阶修士察觉,一道道灵光渐渐寻着方向而来。

风淮又突然转向,遁向左面,四周的灵光一时也没有发觉。他心知这不过是缓兵之计,现在露了行迹,在碧云宗的地头,迟早要被找到。除了修为已到天人的一清,和飞云峰上那个不知深浅的黑衣修士,他自认不惧碧云宗任何一个,但是现在他并非真身,修为受损,绝不是硬拼的好时机。

他要寻隙逃走,身上带着一个人又成了袱累。

风淮身形一顿,眼前有一棵参天的古木,云英如盖,他沉吟了一瞬,飞身而起,此树长年吸收灵气,高达数十丈,枝叶又茂盛,枝枝扎扎如另一方天地。他直飞至半树高,找到一根厚实的叉枝,把韩姣放在上面。

这一处叉枝连着主干,空间很大,可容好几人。韩姣蜷缩着身体,正好靠着树干休息。

“你到底是谁?”风淮眼盯着她。

韩姣此刻已回过神,张大了眼无辜道:“我就是我,还能是谁。”

他不信,伸手在她头顶摸了摸,又顺着头发往下,摸到了脸。韩姣惊道:“干什么?”他狠狠瞪视道:“别动。”韩姣见他脸色沉郁,又没有一丝猥亵的意图,只好闭嘴不言。谁知他并没有完,从头颈到手臂,双手一张,竟直愣愣地罩在她的胸上。

韩姣只觉得一股热气冲到了头顶,想也不想,反手一扇,风淮不提防,啪的一下脸上被掴了个正着。

两人都愣了一刹。

韩姣涨红了脸,先发制人地嚷道:“看什么看,谁让你耍流氓。”

风淮活了几百年,从未让人在脸上这般打过,眉梢一挑,条件反射般就要一掌打回去。可被她这么一喊,低头一看,见她害怕的身体颤巍巍的,紧贴着粗粝的树干,脸蛋巴掌小,已绯红一片,眼眶也红红的,瞳眸漆黑,像黑葡萄似的,还浸了水汽,目光也是湿漉漉的,直让人心怜。他心底某处情不自禁地一软,这一掌再也打不下去了。

他板着脸,对她施了定身缚言,继续在她身上摸索。

韩姣一口气憋在胸口,窘地几乎要晕过去,可身体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只好眼睁睁看着他东摸西摸,一直摸到脚掌,他才停了下来,口中低语:“普通中下灵根木属性,不是妖,也不是魔。”

韩姣瞪他。

风淮浑然不觉,心道根骨,血肉都没有一丝法术迹象,分明是个普通人,竟然会是三界之外。他摇了摇头,手中握着她的脚,樱草色的一双绣鞋,灵丝绣了两片竹叶,小小的一只,刚够他的手掌。他不觉好奇,略微转了转,又捏了捏,脸上透着一丝懵懂。

碧云上峰的灵光已越聚越多,在上空分散盘旋。

风淮脸色一凛,放下韩姣的脚,抬头眺望一眼,转过脸来时已是沉凝如水。他解开韩姣的缚言,手一展,幽蓝色的精魂锁成了一小团,他将它放入韩姣的怀中,动作自然,脸色平静,探入衣襟时也没有丝毫变色。

韩姣由惊转怒,再由怒变为麻木,见他坦然自如,反而骂不出什么了,心情十分复杂地睨着他。

“你师弟的精魂我还给你了。”他说道,“你叫什么名字?这次不要想骗我,我会用搜魂术。”

他把手贴在她的颈边。韩姣知道说谎时心跳,血速,体温都会有所不同,她也不想尝试搜魂,当下老实道:“韩姣。”

“今天的事不要外传。”他吩咐。

“我不会说。”韩姣道。

风淮又道:“你是三界之外这件事更不能说。”

韩姣神色一黯,身体不能动弹,垂下眼帘,长睫挡去了眼睛,默然不语。风淮却知道她已经答应,站起身,风吹过,簌簌的枝叶在他身后发抖,他说道:“以后我会来找你。”不等韩姣回答,他已经如掠枝寒雀一般离去,瞬息消失在树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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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重感冒……一坐下就鼻子堵,两章日后补上,请见谅

第五十一章 善后

风淮一现身,碧云上峰飞巡的灵光都飞速聚集了起来。

韩姣坐在树丫之间,不能动弹,眼角余光只能瞥见一道道的光从上空飞过,带起得厉风让枝叶颤抖,簌簌然落了她一身。只片刻功夫,上空就传来了交手引起的轰鸣声。

耳畔尽是惊雷一般的巨响,韩姣觉得无端的害怕,被定身后身体没有知觉,她手足酸软,靠着树干的背脊上起了一层腻汗,只好垂眼专心致志地听闻动静。

风淮的身法快,一般修士远远不及,那打斗的声音忽左忽右,不断变换。碧云宗众修士与风淮交上手,立刻察觉他灵力不济,自然不肯放过这擒住他的**良机,在后尾追不舍,两方纠缠争斗,渐渐远去。

韩姣垂目想着这一晚的经历,此时才生出后怕的情绪来,心中又是惊忧,又是惶然。在这之前,她从未想过,这世上有这么一面镜子,能将她的来历道破。自从重生以来,她早已在心底把前一世深深掩埋,尽力不去回想不去思念,努力将眼前的生活过好。可就在她以为水过无痕,曾经的记忆会变成她独自品味的秘密时,现实却突然撕破了这层掩盖的面纱。

只从风淮的态度来看,她就知道,这个秘密不仅仅只关乎她一人。想到此处,她战栗了一下,在这个满是强人林立的世界,她的存在如蝼蚁一般,哪有本领牵扯到高阶修士的争斗中去。

耳听灵力打斗的声音渐渐轻微,韩姣感到一阵害怕,不知情况到底如何了,如果风淮被擒住,她的秘密还能否保住?三界镜在广元殿温养,本身就非同一般,如果给宗门内的长辈知道了她来自三界外,以后会变得如何?

韩姣害怕改变,尤其是往不可预知的方向改变。她蹙着眉,暗自祈求风淮能够逃出。以后离恨、碧云两重天相隔,他们再遇上的机会微乎其微。再不行,等她修炼小成境界之后,可以出山找个地方躲起来。

她这样一通胡思乱想,越发觉得前途渺渺,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腰间的定魂珠忽然一阵发热,她想着心思浑然不觉,等发觉时,珠子已自行漂浮在空中,从中透出一个人影,由虚化实,转眼之间,襄已现身站立在枝叶之上,轻袍缓带,身姿挺拔,双目暗蕴精光,正凝神看着韩姣,唇角似笑非笑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韩姣愣了一下:“你、你能出来了?”

襄道:“最近修行有突破。”语气不兴波澜,似乎平常不过。

韩姣吁了口气,随即又觉得不自在极了。襄随手一拂,她身上的定身就解了,于是她稍稍挺直身体,转头去看天空,满眼尽是团团枝叶的黑影,根本看不到风淮等人,她露出一丝焦急。

“担心风淮?”襄笑道,“虽然现在是有些不济,也不至于就被抓到,放心吧。”

他说的话一向作准,韩姣稍稍放下心,转眼想到自己的处境,又再次忧心,孟纪还等着她去救呢。

她才这样一想,襄似乎就懂了。他上前捞起她,一把横抱起。韩姣吓了一跳,低呼一声。襄翘起唇角道:“要是天亮前你不回到飞羽峰就糟了,除了我,还有谁能帮你。”

韩姣默然。

襄是生魂,也是灵体的一种,身上同样没有半点温度,但他动作温柔体贴,胜过风淮不知多少。将韩姣抱起后,他飞身而下,顺百丈长的树干,轻飘飘地落在地上。他的道法与风淮又是截然不同的风格。风淮修炼冰玄密道术,一举一动寒气萦绕,开合间气势惊人,动静极大。而襄行动起来就像一股轻烟,无声无息。

韩姣见他飞速穿过密林,身形游转,没有一点声息,恍若鬼魅一般。碧云上峰那么多修士行动,居然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他带着人离开。她虽然心事重重,也不禁为他这份修为惊叹。

襄来到迎客台,有四五个修士在台上戒严。他想了想,转身离开,绕到远处的山崖上。韩姣不解。他忽然低头对她笑笑,道:“别喊。”韩姣被他缚言,忽然身体失重,他已腾空飞起。

修士要在空中飞行只有三种方法,低阶修士修为境界不够,一般只能用提气术,在空中停滞时间很短。小成境界之后,就可以用御剑术,或者使用灵兽在空中飞行。而第三种,不借任何物体自主在空中飞行不受限制,就需要天人境界才能做到。

襄从空中落下到飞羽峰。韩姣这才回过神来,缚言解开后惊道:“你已经是天人境界了?”

“吃惊?”襄轻描淡写道,“元婴境界刚刚圆满而已。”

越发体会到自身修为卑微,韩姣抿了抿唇。

碧云上峰的动静,其余三峰也都发现了,巡山的弟子没有接到宗门密令,只能守在原地,不少弟子担忧地现身出来,遥遥眺望碧云上峰的动静。

襄带着韩姣悄无声息地绕山路行走。一直到了灵草园的后方,襄问道:“三界之外,真的还有一重天?”

韩姣微微抬起头,他蜜色的肌肤沉溺在夜色里,瞧不清楚表情。她沉吟不语,他也不再追问。两人默默走了半晌,韩姣才开口道:“是的。”

“这可不是说笑,”襄敛容道,“古往今来的修士,天人境界圆满后就有破碎时空之能,从没有一个人能到达另一重天的,空间挤压就连天人都无法承受,你是怎么做到的?”

韩姣下意识就想起前一世遇到空难时的痛苦,怯然道:“我也不知道。”

襄淡淡一笑,柔声道:“看来一切都是机缘。”

两人来到灵草园,孟纪还是原来的姿势躺在地上。韩姣上前扶起他,叹了口气,转头却看见襄要离去。她讶异喊住他:“你要去哪里?”

“别害怕,”他来到她身边,揉了揉她得头发,“有些善后要去做。”

“善后?”韩姣疑惑问。

“三界镜,”襄泰然若定地说道,“有那面镜子在,你的身份迟早要被勘破,只有彻底毁去才能安心。”

韩姣张口结舌:“毁去?那不是上古法宝吗?”

襄朗朗一笑道:“那又如何。”

第五十二章 委屈

襄走后,韩姣将精魂拍入孟纪的身体,过了没一会儿,孟纪倏地睁开眼,胖墩的身体就地一滚,从地上弹起,大喊一声:“小师姐。”

韩姣应道:“在。”

孟纪一惊,忙转过身,看见她时眼睛瞪地溜圆:“你……没事?”

“你希望我有事?”韩姣横他一眼。

“不是不是,”孟纪四下一顾,疑惑道,“他呢?董师兄?”

韩姣心道董师兄的身体还和影子师叔的尸体在一起呢。她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

孟纪一脸的茫然,拿一双眼瞅着她。

韩姣无奈,只好将风淮拿她的血破了障眼结界的事一说,后面的事就全做了隐瞒。无论是广元殿还是三界镜,她都只字不提。

“这么说,他就借你的血破结界而已?”孟纪松了一口气,几步走上前,正要说笑几句,看着韩姣的眼神忽然一变,神色古怪无比,似乎还在隐忍什么。

韩姣问道:“怎么了?”

孟纪犹疑地看着她,动了动唇,却一声未发。韩姣不耐道:“到底怎么了?”孟纪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直视她道:“你、是不是受了他欺负?”

“修为低微的人走哪里不被欺负。”韩姣淡淡道。过了一会儿都没有听到他的回应,她转过脸一看,孟纪一张脸绷地死紧,涨地又红又紫,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她吓了一跳,随即听他赌誓般说:“小师姐,日后我杀了他替你报仇。”

韩姣楞住了,咕哝道:“流点血不至于吧。他至少元婴境界,你脑袋摔坏了?”

“总有一日我会替你报仇,”孟纪神色懊悔道,哑着声,几乎都带上了哭音道,“你受委屈了……”

韩姣终于有点明白,一脸讶异道:“你以为我受了什么欺负?”

孟纪满脸不忍:“小师姐我明白,你不用说。”

“不用说什么,”韩姣忍不住拔高了声音,“你想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