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零有亲身实践过么?”
“没有……”
“如果在翻越一座大山之后,看到的不是山而是海。你是不是就会相信那个故事呢?”
零转头看着不二意味不明地眨了眨眼。
“不如在训练的空闲时间里,我们去爬山吧。”不二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说服零,但如果是亲眼所见的真相,身边的女孩应该不会再如此钻牛角尖了吧。
在迟疑了一会儿之后,零鼓了鼓腮帮道,“……好……”
*
合宿的第三天,就在一个人造“猛兽”被揭发之后,网球队员提前结束了一整天的训练。
不二一手拿着背包,一边思考着什么一边往背包里塞东西。无意中路过他身边的菊丸很是疑惑地问他是不是要提前结束合宿回家。
一切整理完毕之后,不二轻轻叩了叩门零的房门。
拿着检查到一半的作业本拉开房门,零眨巴着那双蓝眸看着不二微愣。
“NE,说好的一起爬山。”拎起手中的背包在零的眼前晃了晃,他微笑,“如果抓紧时间的话,应该可以看到日落西山的景象。”
“……”放下手中那本让她有点抓狂的满是红大叉的作业本,零亦微笑,“嗯,好。”
***
与不二并肩走在上山的小路,由于正对阳光的关系,太阳晒得零的脸蛋泛起两抹红晕。印象中,这是零从小大走过的最长的路途。在美国的时候,她的生活是标准的两点一线,从学校到家里。哪怕小小的逛街都不会有。
她开始觉得自己有点小小的疯狂,不然她怎么会因为紧紧走了很多路而感到开心呢。
“给。”不二从背包里拿出预先准备好的矿泉水递给了零。白皙的手指接过水瓶,不二看着零那只漂亮的手稍愣了一下。视线顺着手指一路往上看去,零那张红扑扑的脸蛋印入他的眼帘。
零眨着亮亮的蓝眸迷惑不解地看着
20、chapter 19 ...
身前那个呆着不动的男生,“不二学长……?”
“……”呆滞了几秒之后,不二回神。他微笑道,“走吧。”
脑袋后拖着一个硕大的问号继续前行。零一步一个脚印踩在了不二的影子上。她喜欢逆光而行,踩着自己的倒影而行。如今换做正对着日光,她发现在踩着别人的影子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不二走在零的前面,一直低着头。一路上沉默的让零有点不习惯。
当他们到达山峰的时候,太阳已经与地平线交融,红光渲染了半边天,如同水墨画一般。但是这幅美景并不是零所关心的。她在到达顶峰之后便瞅着山脚下的湖水一言不发。
到头来,山的背后不是山,也不是海。
原先碧绿的湖水此刻正被红光所笼罩,山脚处半个太阳,水面上还倒映着半个太阳。微风拂过海面,波光粼粼。边缘处的芦苇随风摇曳,一派安静祥和的景象。
“你看,事情的真相总是多元化的。山的背后不是山,也不是海。”不二走到零的身边站定,蓝眸看着远处的的夕阳也似那潭湖水一般宁和。
“嗯……”零轻咬下嘴唇,看着落日的双眼略显彷徨。她继续往前行走,在山崖边停住脚步。几个小石子从崖边滚落,零忽然觉得有点害怕。
不二伸手将零往回拉了几步,“零,站在山崖边很容易失足的。”
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踮起脚尖茫然地眺望远方,恍然间看到了红日之后无底的黑洞。那是一种跌入深渊的寂寞和孤单。全世界的人都能受到日光的普照,唯独那个住在黑洞里的人。
她的悲伤,如同海一样深邃。
“NE,不二学长……这几天我一直都没有想明白……上次你在墓地问我的两个问题……”她转过身,凝视着不二的双眼,“为什么学长你会有那样的疑问呢?”
随着太阳得逐渐下坠,二人在彼此眼中的轮廓也越发的不清晰了。
不二弯腰,伸手理了理零额前的长发却被零下意识躲过了。“因为,同样是温柔。幸村的温柔让你贪恋,而我的温柔却让你害怕。”
零站在原地彻底怔住。
是的,不二说得一点都没有错。仅仅一个眼眸的闪躲,又或是一个转身的回避。这些被自己忽略的微笑细节在不二的提醒后完全印入了脑海中。
“我……我也不知道……”
“没有关系,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测而已。你不必一直挂在心上。”不二抬头看着空中皎洁的月亮,眼眸最终还是眯成了一条线。平时的笑脸再次攀上他的脸颊,“时间不早了,
20、chapter 19 ...
我们下山吧。”
“好。”零应声低头,抢先往前走了几步。
看着眼前那抹娇小的身影,不二的笑容里逐渐露出一丝无奈。
——零,温暖即是你从小失去的东西,对于失去之物的渴望变成了一种贪恋。可是你有否思考过,这份因为渴望而产生的贪恋,其实并不是你真正想要的。
***
平淡的交集,平淡的微笑。
在爬山一行之后,不二若有似无地和零之间保持了一段距离。因为在零的视线里,从一开始就只看到温柔二字,所以对于这种微妙的距离,她一丁点都没有察觉。
依旧戴着那副无镜片的眼镜给正选们补习英语。接下来的几天里,零的生活被他们满是错误的作业本给挤得满满的。若不是知道他们因为训练的劳累所以没有集中精神做习题,她一定会第二次强调,运动神经好的,成绩都很狼狈。
不二的习题本是看的最为顺眼的,干净漂亮的字体,还有那基本准确无误的答案。其实光从这点来看,龙马的习题本也是很顺眼的。但是,每当零检查到最后一页的时候,总会看到这样一句话——MADAMADADANE。
于是,龙马的本子便成为了那个最不顺眼的。
合宿的最后一天,在大费周章绕远路而行之后,零看到了另一个学校的网球部正选。那,也是她第一次看到那个华丽而高傲的男人——迹部景吾。
她大抵是不懂网球的。不似从前有拍照的任务,零很识趣地将最佳观赏球赛的位置让了出来,悄悄地站在了队伍的最侧边。
越前龙马是网球天才。由于以前在学校里反复听到这样的话语,所以这句话在零的心里是扎了根的。既是扎了根,那么,龙马不会输的念头也牢牢地刻在了脑海里。
银灰紫的发丝,眼角处的那颗泪痣在日光的直射下份外显眼。嘴角弯起自信的弧度,仰头垂首间,高傲美丽得如同一只正开屏行走的孔雀。
龙马与迹部之间的比赛,是零迄今为止看过的最激烈的网球比赛。挥洒的汗水,还有那粗重的喘息声,不禁让她这个局外人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一个网球拍,一个绿色的球。就是身边站立着的人们最热衷的喜好。
零不明白,如此普通的东西,为何那么受欢迎。
*
带着一丝不舍离开了这栋堪比鬼屋的别墅,零和其他正选一样感到隐隐的寂寞感。当然,她所感觉到的寂寞和那些正选们有所不同。
他们的寂寞,是身边少了球员的陪伴。而零则是少了人的陪伴。
作者有话要说:默……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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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chapter 20 ...
巴士驶回了青学的校门口。
不二在下车以后便在站一边不停地张望着左右两侧,时不时还提起手腕看看表,似乎是在等什么人的样子。零在疑惑片刻之后转头往反方向走去。正巧与龙马和桃城同路。
“不二。”忽然一个女声传入她们的耳中。三个人齐刷刷地回过头,一人震惊,一人蹙眉,一人面无表情。
“你好。”不二微笑着和杏打招呼道。
“抱歉突然叫你出来。”
“没关系。”
桃城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疑惑地说着,“橘的妹妹?”
“桃城?好久不见。”杏的视线绕过身前的不二抛向了桃城。在她眼角的余光瞥到零的时候,她和零一样皱了皱眉头,“你们都在啊。”
就在桃城嘀嘀咕咕说为什么不二会和橘的妹妹在一起的时候,杏邀请他们一同前行。零和龙马的第一反应都是回头继续往回家的路上前行,不料却被桃城一把抓住了。
左手一个龙马,右手一个零。桃城很激奋地说,“去去去,我们都去。”
其实零很想大声提醒桃城自己和那个女孩八字不合,甚至有敌对冤家的可能。可是她怕此话一出口会惹得自己被讨厌,于是扁嘴前行。
不二和杏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一脸紧张和尴尬的桃城。尾随队伍的最后,是同样耷拉着脸的龙马和零。
综合医院。
在橘将妹妹和桃城一干等人打发出门之后,零再次以上厕所为由退出了病房。
只是看一眼,和上次一样。零这样喃喃自语着走进了电梯。可是令她有点诧异的是,当她到达五楼的时候,幸村并不在病房里。轻轻推开病房大门,风透过半开的窗户吹进房间,淡色窗帘随风飞扬。
这个房间里,有幸村学长的味道。
她深吸一口气,提步走进了房间。整洁的床铺和叠放整齐的被子枕头。若不是大门上还挂着幸村精市的名字,她一定会以为幸村学长已经出院了。
视线在病房里扫一圈,就在经过枕头边的时候,她忽然愣住。视野凝固在那条淡蓝色的围巾上,她忽然觉得胸口闷闷的。
——零起身拿出了塑料袋里的蓝色围巾递到幸村眼前,水蓝色的笑眸亮亮的,“温暖就是这个,不过得等到冬天才能用。不然就是‘酷刑’了。”
——伸手接过那条淡蓝色的围巾,幸村笑出了声,“是啊,夏天戴围巾那可真是酷刑呢。呐,谢谢你啊,零。”
送围巾时的场景还深深地烙在脑海中,零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幸村学长……还保留着这条围巾,并且依旧放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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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枕头边。那是不是说明,她有获得他原谅的希望?
在床边坐下。白净的手搭在围巾上,触感依旧是如此的温暖。
——同样是温柔。幸村的温柔让你贪恋,而我的温柔却让你害怕。
想起不二在山崖上的话语,零惊醒地收回了手。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她猛地站起身,警惕地向着门外张望了一番。没有看到那个蓝发男子,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失落。
稍稍带上房门,零离开了幸村的病房。
明天就是立海大和青学的比赛了,照幸村学长的状况来看,应该是无法出席比赛的。青学缺了部长,立海大同样缺少了部长。零不知道这是否是上天刻意安排的所谓的公平竞争机会。
零是自己走回三楼的,因为缓慢的步行可以使她有充分的时间去思考一些没有答案的怪问题。
*
推开半掩着的病房门,首先印入零眼帘的,是切原那一脸嚣张的表情。这个神情比起他在恐吓别人把作业本借给他的时候更张狂。
“零,不要呆在门口。”不二睁着那双蓝眸,表情很严肃。印象中,这是切原第二次惹恼了不二。那个下午,她花那么多时间,那么多口水去说明切原不是坏人,如今看来是全部白费了。
低头走到不二的身边,零微蹙眉看着海带头。
“青学和不动峰的各位,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切原的唇角勾起颇为不友好的弧度,绿眸一眨不眨地看着身前的人们,他伸手做恍然大悟状,“难道说是私下交换情报?还是说明天谁要住院?”
“够了,赤也。”桑原本想阻止切原,却被直接忽略了。
“橘。”切原几步上前,眼角的余光无意识地瞥了零一眼,他继续刚才的话题道,“首先说明,我是不会让你上场的。当然也不会向你道歉。”
“切原。”零开口制止切原的持续挑衅,“你过分了。”
“闭嘴,臭女人。”嘴角的弧度比方才更大了一点,他道,“呀类,难道说这次你又在欺瞒着什么然后带有目的地接近青学或者不动峰么?”
切原只是忽然想到这个话题用来和零抬杠而已,他只是习惯性地找茬而已。可是当他看到零那双水蓝色的眼眸瞬间失去焦点,并且缓缓垂下脑袋的时候,心情竟比以前自己被她欺负的时候更恶劣。
零从来没有发现原来自己的头有那么重,甚至已经到了让她无力抬首的地步。眼眶和心底在同一秒倍感酸涩。
不二略显担忧地看了零一眼,蓝眸在转到切原身上的时候,怒火已经显而易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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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将不二和零的身影拉得很长,他们前行不语。从切原走后,从离开病房离开医院之后,零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了。虽然她平时的话就不算多,可是这种沉默显然是不正常的。
“零……”停下脚步绕到她的身前。双手搭在零的肩上,不二弯腰。
然而,就在看清零的脸庞后,他瞬间怔在了原地。
水蓝色的眼眸经过泪水洗礼之后并不能掩盖那空洞的眼神。眼眶又红又肿,甚至就连她的鼻球都是红红的。不二不知道零的隐忍程度究竟有多大,但是她哭了那么久,居然可以做到让身边人丝毫没有察觉,这实在是太令人惊吓了。
“零……”
零吸了吸鼻子,红红的眼睛看着不二一眨不眨。她张口一字一句问道,“不二学长……就连切原都那么在乎我曾经欺瞒他们,我该怎么办……”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哭声回荡在不二的耳畔。零绝望地抓着他的手臂。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那般坠落,她一边摇头一边颤抖着双唇重复问了一遍,“如果就连不喜欢姐姐的切原都讨厌我了,我该怎么办……不二学长……我该怎么办……”
将零的手包于手心握紧,不二道,“零……”
除了她的名字,他不知道此时的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夏天的暖风吹过二人身边。只是这股暖流无法慰藉零的心,这股风无法吹干她脸颊上的泪水。在原地蹲下,零的哭声越来越大。夕阳的红光晕开了夜色,揭开了那一道未曾痊愈过的伤疤。
前些天,不二认为在墓地的那一次一定是零情绪最为失控的时候。可是现今这个蹲在自己身边的小女孩再次让他彻底慌了手脚。
***
——不二学长,决赛的时候,你的对手会是切原么?
——嗯。
零趴在写字台上,双眸盯着那只玻璃杯一眨不眨,她的眼神里有一股骇人的空洞。呆滞的脸庞乍一眼看上去,宛若一个已经趋近疯癫的女孩。
不知过了多久,蓝眸轻眨。零坐直了身子。
太不象话了。
自己居然因为切原那么简单的一句话哭成这样。甚至于在看到幸村学长那双由温柔转为冰冷的眼神时,都没有如此心酸过。
一个小型的收音机静静地立在零的左手边,她回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接着打开了收音机。
——接下来将进行青学和立海大的第三单打比赛。
啪。
零伸手关掉了收音机并将其扔进了抽屉里。抽出压在玻璃杯下的纸条仔细阅读了一番,她起身走出了房间。
下一场
21、chapter 20 ...
就是不二和切原的比赛。她答应过不二学长一定会到场。虽然她彻夜未眠都没有想清楚,之于这场比赛,她究竟是什么立场。
***
照着字条上的地址一路摸索着走进会场。只是走到门口而已,远处网球场的紧张气氛就已经渲染开了。
有喊青学fighting的,也有喊王者立海大的。
从观众席的最高处一步一步往下走,零观察到乾和莲二学长的比赛似乎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不二学长……”零勉强挤到不二的身边,“现在比分怎么样了?”
“零,你来了。”语气虽是温和的,但是不二的神情看起来并不轻松。情况对于青学来说应该不太好。“两场双打都输了,如果单打输一场我们就败北了。”
深吸一口气,零将视线抛向了球场另一边的莲二。而那个坐在教练席上的,竟是真田学长。如此想来,零到还是真的没有看到过立海大的教练。幸村学长和真田学长二人即担任了部长,亦担当了教练。
“你希望哪边赢?”这是不二第二次问零这个问题。不过在第一次问的时候并没有得到丁点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