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新买的吹泡泡的小瓶子,零和幸村坐到了树荫下。他们选了一颗最僻静的大树。被树叶割裂的日光星星点点地洒在大地上,安静得如同夜空。

对着手中的棒子轻吹一口气,无数小泡泡从小孔内钻出飞扬在空中。嘴角有止不住的笑意,零乐此不彼地一下又一下吹着。她看过很小孩玩吹泡泡,却从未亲自尝试过。

就像看过再多的人微笑,都不如自己亲自勾一勾唇角来的印象深刻。

幸村拿着外套,侧头看着树下的零。

这种孩子气的东西,晴子从不喜欢。她只喜欢静静地坐在树下,然后把头靠在他的肩头看书。晴子和他在某些程度上可以算是同类人,所以无论怎么靠近,怎么熟悉。都只能是挚友。可是零不同。

不同

25、chapter 24 ...

在哪里他说不出,可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便是这个女孩的一举一动都能引起自己的关注。

是因为她异于常人的神情?还是因为她异于常人的举动?

逆风来袭,那些飘向外面的泡泡被吹了回来。它们飞扬在零的头顶上方,盘旋一会儿之后消失不见。沙砾吹进了零的眼眸,她放下小瓶子用手背蹭了蹭眼睛,却越蹭越难受。

幸村伸手替她擦了擦眼角,忽然茅塞顿开。

他微笑。

应该是因为她是如此需要人照顾吧。

明明需要别人的照顾,却还要假装自己很坚强。

作者有话要说:啊类,啊类~乃们霸王俺。满地打滚。泪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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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chapter 25 ...

在拉勾约定一定会尽快出院回到立海大之后,幸村将零和老管家送到了医院的大门口。

周末的清晨,街道上马路上总是显得那么安静。没有匆匆走过赶去上班的人们,亦没有严重堵塞的交通。马路的两旁,清洁工静静地扫着大马路。

零身后的红绿灯已经轮番换了好几次。她抬头看着幸村,蓝眸内泛着依依不舍的情愫。这种每天都有人陪伴的心情,她很依赖。行李箱放在一边,老管家好笑地看着自家小姐。

很久以前,大小姐就很依赖幸村少爷。很久以后,少小姐居然也很依赖幸村少爷。或许这就是姐妹之间特殊的联系吧。

微凉的手指理了理零额前的头发,笑眸愈弯。幸村温柔道,“确实和零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可是医院毕竟不是好地方,能离开这里更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不是么?”弯下腰,淡紫色的眼眸里携有浅浅的宠溺,“不用多久,我们就能在学校见面了。”

“唔……”零咬了咬嘴唇,随后伸长手臂轻轻圈住幸村的腰际。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她的嘴角勾起幸福的弧度,“幸村学长,周末我还会来打扰你的。”

“呵呵,欢迎。”

零松开双手往后退了一步。这是她的第一次,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主动抓住一个人。

似乎看出了零的尴尬,幸村伸手拍了拍她的头顶。

在随管家回到公寓的途中,零一直在笑。管家亦松了一口气看着身边的女孩。她如此开心,好像老天爷正在将她以前缺失的笑容统统还给她一样。

只是她的幸福仅仅停留在笑容上。

因为有些事情用尽了力气也未必如愿,所以零很清楚的知道——幸福不是炫耀品,越是炫耀,越是容易决裂。

***

翌日。

走进久违的校园,呼吸病房以外的空气。遇见很久不见的同学,暂别天天见面的幸村。世界就是如此有得有失。很久很久以前,零最不相信的话便是——上帝是公平的,他为你关了门定会为你再开一扇窗。可是现今读来,原先的抵触感慢慢消失了。

推开空无一人的教室大门,她诧异于自己居然是第一个到的。走到属于自己的座位上放下书包,零懒洋洋地趴在了课桌上。

不一会儿,门口便传来了脚步声。

零扭头望了一眼,然后呆愣了一下。切原亦站在门口愣住。

他们之间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偶然对视,又可以说,他们之间每次互望都会转化成凝视。不论是出于什么理由,只是呆呆地看着对方。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耀

26、chapter 25 ...

在窗台上,麻雀扑扇着翅膀从窗外飞过。

“早。”

“……早。”

一句问候打破了沉寂。切原背着书包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一屁股坐下,弄得椅脚和地面摩擦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响声过后,教室里再次恢复了死寂。

走廊上有同学三五成群走过的声音,窗外有鸟儿鸣叫的声音。

零扁嘴偷偷看了切原一眼,岂料他也正往她的方向瞄了一眼。二人同时转头面向黑板,彼此间的呼吸声都能听到。零不明白,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吵架演变成了相互躲避。

同样受不了这样的氛围,切原深吸一口气将书包扔在了课桌上。他起身快步走到零的身边,不料顺便撞翻了最后一排的椅子。零想笑,可是转念一想,在弄清楚这个臭男人想干嘛之前她还是保持现在的神情比较好。

绿眸看着零茫然的脸庞,他蹙眉。嘴唇抿得紧紧的,似乎是在做很大的挣扎。

……

“……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零更加疑惑了,她歪了歪脑袋,“哈?”

“……”脸颊微红,切原暴怒,“哈?臭女人你哈什么哈?听不懂日文啊?!”

零亦皱眉,“可是哪有人一大早莫名其妙就道歉的。”

切原的脸颊又红了一圈,不过是被气出来的。“莫……莫名其妙……”他鳖了那么久,他挣扎了那么久,为了要不要道歉这个问题他在训练的时候几次走神还被真田恶训了好几顿,结果这个臭女人却说莫名其妙。他果然是不应该道歉的。

不,他果然应该从第一天认识她开始就不搭理她的!

气急败坏一分钟后,切原不爽地别过头去。“那次在医院里……”

提起医院,零这才恍然大悟。

水蓝色的眼眸微微弯起,她笑着摇了摇头,“切原不用为那次的事道歉。我……并没有怪过你……”

话音落下,二人的思绪统统飞向了那个午后,那家综合医院。

——“闭嘴,臭女人。”

——“呀类,难道说这次你又在欺瞒着什么然后带有目的地接近青学或者不动峰么?”

“真的没有责怪过。”抛开那段不好的回忆,零笑着重复了一遍。只要他不因为自己过去做的事而不理自己,那些过去可以统统选择遗忘。

“切。”因为零的没有责怪切原更加憋屈了。早知道她没有责怪的意思,自己干嘛还花那么时间,那么多脑细胞去考虑该不该道歉?该死……自己居然道歉了?刚才自己真的向这个臭女人道歉了?他伸手挠了挠自己海带般的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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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抓狂。

零瞅着切原忽然冒火的双眸,脑袋后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同学三三两两的跨进了教室,在看到零之后个个都微愣了一下,随后微笑。微笑着微笑着,当他们看到零身边的切原之后,下意识抱紧了自己的书包。

谢天谢地,他们再也不想因为抄作业问题而陪切原一起出去罚站了。

零爬在课桌上,暖暖的日光照在背上,很舒服。她满足地闭上双眼,唇角微微上扬。——真好,一切又恢复原状了。不,比以前更好,因为她不用再担惊受怕自己的身份会被揭穿。

英语课上,老师看着熟睡的零和切原,粉笔断了一次又一次。——又要开始了么?睡觉大王和抄作业大王之间的比拼?

***

就在零回校后的第三天,同学们便养成了一个习惯。习惯清早零趴在课桌上小睡一会儿,习惯切原走进教室后径直走到零身边把她拍醒,习惯零睡眼惺忪地看着切原随后把作业交给他,习惯老师上课时大发雷霆。

其实切原同学的成绩还算过得去,当然,那是在和他那张零分英语试卷作比较之后的结论。

这一天,切原依旧奋笔疾书地抄着零的英语练习卷。零坐在切原的身边,一手撑着半边脸颊。她愣愣地看着笔尖与纸张间的摩擦。就在切原收笔完工的时候,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蓝眸轻眨了几下。

白皙的手指在桌面上敲打了几下,零的声音有点慵懒,她道,“切原赤也同学,姓名那一栏里你好像也抄成我的名字了。”

眉头轻微一抽,切原将卷子翻到了第一页。在姓名一栏里,那些歪歪扭扭的字体的确写得是白鸟零。眉头第二次抽搐,他用笔将白鸟零三字涂成一团黑色,最后端端正正地写上——切原赤也。

零看着那团黑色扁了扁嘴,不知自己该不该借用这个机会嘲笑一下他。

“切……”

“不好意思,白鸟同学。”

才刚开口,零便被头顶上方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她抬头看向来人眨巴了一下眼眸,“嗯?”

短发女孩指了指零的座位,或许是第一次与零说话的原因又或许是天性怕生的原因,她的声音很轻,脸颊微红,“这个是我的座位,如果你找切原同学有事的话,能不能……让我先把书包放好……”

零看着女孩泛红的脸颊站起身,她一把抽出被切原压在手臂下的英语卷子随后微笑道,“没,你坐吧。”

走回自己的座位坐定,她身边的井出忽然拿出一本习题集开始询问。本想用不会做这个理由来打发,可是当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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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井出那双略带但却的眼神后,拒绝的话语怎么都说不出口。

这种眼神她很熟悉。

在美国读书的时候,身边的同学基本都是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白岛零是日本人。

白岛零上课总是睡觉。

白岛零又是全校第一。

白岛零又跳级了。

白岛零好像不爱说话。

白岛零看起来不太好接触呢。

零很清楚别人对自己的评价,可是每当她尝试去改变这种认定,尝试和身边人打好交道的时候,老师总是通知她——从明天开始你去高年级的地方学习。

抓不住身边的人,无法改变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她只是不够热情,只是不敢上前一步主动与人沟通而已。

切原在将英语卷交给课代表时,眼角的余光瞥到了零为井出讲解题目时因为自己语无伦次而露出的俏皮笑容。他又瞥了瞥身边那个看着书本一言不发的女孩,眉头忽然皱成川字型。

他是习惯了有同桌没错,可是他并不习惯身边坐着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同样是英语课上的对话练习,切原同样趴在桌子上呈半睡眠状态。不同的是,身边的女孩不会戳戳他的肩膀强行要求他参与练习。

*

“切原赤也,白鸟零。”

英语老师的报大名事件如期而来,原先两个趴下的脑袋瞬间抬起。抬头,是对老师起码的尊重,可是他们的眼睛基本都是半搭着的。所以他们此举的后果,只是将一张睡意十足的脸更好地呈现在老师面前而已。

“切原赤也,你因为完全听不懂而不听课。因为不会做作业无法交差而抄作业,这是恶训循环。白鸟零,你因为成绩好儿不听课,因为无所谓出去罚站而把作业借给切原赤也抄,这是助纣为虐。”英语老师高举他们二人的试卷继续道,“罚站不怕,训话不怕,罚抄不怕。所以我决定……”

水蓝色的双眸从睡意中脱离,零微蹙眉看向讲台旁的老师。

“从今天开始,由白鸟零为切原赤也补习。如果切原下个月的考试成绩还是如此之差的话,你们两个人的平时分全部零分。平时成绩零分的后果,你们自己清楚。”

所谓狗急跳墙,大抵就是如此吧。

零转眸看了一眼切原,岂料他又重新趴回桌子上,完全没有把老师的话听进耳里。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她忽然觉得事态有点严峻。先不论自己教课水平本来就烂,就切原的配合度来说,要他的英语在一个月内进步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可是……她真的不想因为借切原抄作业这个小罪名而留级。

26、chapter 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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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

长长的队伍末端,切原抓狂地挠着自己的后脑勺。“臭女人!你有完没完!?现在是午饭时间!”

细眉微皱,水蓝色的眼眸瞪得大大的。零不依不饶地一手拽着切原的袖管,一手指向身边的桌子和椅子道,“这个还有这个东西的英语是什么?”

“Table!t-a-b-l-e,table。Chair!c-h-a-i-r,chair!”

切原几近崩溃的话语声震惊到了身边的一圈人,唯独那个惹得切原发疯的罪魁祸首笑得最欢乐。零松了一口气道,“看来没有我想象中来的英盲,还有救。”

啪啪啪——

一连三个十字路口贴上切原的脑袋。方才在走廊里的对话再次撞击着切原的大脑。

“切原你必须配合补课。”

“你想都别想。”

“不行,你一定要配合。我才不要留级。”

“你留级关我什么事?”

“可是你也会跟着一起留级的。”

“……”

……

疯子疯子,全部都是疯子。打网球又不需要英语,他为什么要浪费训练的时间去补习英语?切原端着餐盘走到空位处坐下,一脸臭臭的表情很明显地在说:此人很危险,勿靠近。

他拿起汉堡欲一口咬下却被一只白净的手拦下了。

“这个东西英语怎么说?”零亦拿着餐盘走到切原对面坐下,她指着汉堡一本正经地看着切原。这个单词有点长,海带头八成是不记得的。

果不出所料,切原看着手中的汉堡安静了很久。

“Hamburger……h-a-m-b-u-r-g-e-r,hamburger。”

一串字母从脑海中闪过,与此同时切原的肚子传来一阵异样的声响。“ham……”开口读到一半,海带头再次抓狂。他一口咬下汉堡,双眸微微充血地看着零。

他坚信,汉堡是用来吃的,只要知道怎么吃就可以了。其他的,他才懒得费功夫去记住。

“真是猪。”零重重地吐了一口气,低头解决自己的食物。

气氛总算是安定了一点,忽然一个粉色脑袋介入其中。丸井的声音听来甚是愉悦,“咦?零和赤也的表情怎么都臭臭的?”

“丸井学长中午好。”言毕,零将视线抛向丸井身后的仁王,眼眸微微弯起,她微笑道,“仁王学长中午好。”

将英语老师的计谋如一说给学长们听,丸井是第一个笑出声的。

仁王弯下腰看着切原那张越来越“沉重”的脸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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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轻松地说了一句,“赤也,如果是文化课成绩很差的话,也是会被真田训话的哦。”

面部有小小的抽搐,切原忽然觉得刚刚吞下去的汉堡有点消化不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