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无赖!”

车转下高速公路,一边超过来一辆黑色凌志,沈宣摇下车窗,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探头大笑:“哟!这光天白日的!陛下好情致!”

秦坚操了一声,猛踩油门往前冲,谁料沈宣开车也不是盖的,一路紧紧的咬过来始终在他们边上的车道上,还不停的探头出来大声怂恿:“杨真!这老男人有什么好的,甩了他吧我给你另外找一堆好的!”

杨真毕竟比较嫩,吓得大呼小叫:“太后!红灯!红灯!哎哟喂!后边有警察叔叔!”

沈宣往后视镜里一看,后边交警杀气腾腾的包抄过来,刷刷两下就包围了秦教授和沈教授的两辆违规追尾超速行驶车。

沈宣把车一停,一只手撑在车窗上对怒气腾腾的小交警笑道:“哟!早啊!”

小交警一愣:“……早……早什么早!不准跟人民警察套近乎!”

沈宣慢条斯理的摘下眼镜说:“喂小同志,你这样说很没礼貌啊。警民一家亲共建和谐社会,大家都是一家人嘛,一家人还这么生硬干什么?你今年多大了?”

小交警停了停胸脯,中气不足:“二……二十八!”

“哟小样儿,”沈宣笑了,“顶多二十三。”

小交警一下子焉了,他兜里交警证上就是二十三,刚刚毕业。

沈宣说:“我老人家眼睛多毒啊,……有对象没有?”

小交警弱弱说:“没有。”

“谈过没有?”

“谈过……”

“怎么分啦?”

“工作调动!”

“现在的年轻人!”沈宣说,“真是!一点点小挫折就分手,真不坚定!”

小交警很不服气:“没,没有!你多大啦?你谈过?”

沈宣笑眯眯:“你猜呀,猜呀。”

小交警盯着沈宣看;沈宣凤眼、斜挑眉毛、尖削下巴,笑起来微微的带着春色,总是给人一种眉目奢华的感觉。小交警脸红了,说:“二……二十八!”

“老子好几年前的确是二十八,”沈宣说,“现在你都可以叫我怪蜀黍了。来小朋友,蜀黍教你,下次不要在高速公路出口开这么快,就算是执行公务也是很危险滴;维护交通安全人人有责,警察知法犯法加重处分,身为纳税人有权监督警察,宁等十分钟不抢一秒钟;小朋友听懂没有?”

小交警愣愣的点头说:“哦,哦,是,是。”

沈宣雍容端庄的点头:“知道就好,下次要记住。”

小交警唯唯诺诺的接旨,接着反应过来,跳脚大骂:“别啰啰嗦嗦!明明是你违规超速!驾照!驾照!”

沈宣恨铁不成钢指着小交警说:“你!你!这倒霉孩子!”

沈教授磨磨蹭蹭的去拿驾照,翻口袋翻半天说:“……忘带了。”

小交警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点失望:“啊?忘带了?”

一边秦坚在老老实实的接受酒精测试,一听就暴走了,探头过来大义灭亲,跟小交警揭发:“他带了!就在他裤子后兜里!”

沈宣哎哟喂大骂一声叛徒,然后开了车门下来往小交警面前一站;这人穿着牛仔裤,后腰靠在车头上,一只手搭在小交警肩膀上抛媚眼,整个就是一个斯文流氓勾引良家少男,脸上还写着几个大字:一夜一块钱!

小交警脸红心跳愣在原地,沈宣流氓状摊手说:“你搜啊!你搜吧哈哈哈!”

杨真偷偷从秦教授身后探出头看了一眼,顿时吓得缩回头去拍着胸口,对警察说:“快去救你们同事!那小同志即将阵亡!”

……小同志已经阵亡了。

小同志革命立场不坚定,被反动派的美色所迷惑,倒在了敌人残忍的枪口下。

小同志哭着往车底下躲,拼命抱头说:“妖怪!妖怪!不要过来!”

沈宣半跪在地上,探头看车底:“这孩子真是,哪来的妖怪?”

“你是妖怪!不要过来!555555!离我远一点啊啊啊啊啊啊——”

“哎呀我哪里伤害你啦?不要叫你搜我驾照呢吗?”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祖国母亲救救你的儿子吧啊啊啊啊啊啊你的儿子要因公殉职啦啊啊啊啊啊啊——”

“你妈妈儿子多,暂时轮不到你,……这孩子!”沈宣迷惑不解的站起身,对围观的交警们摊了摊手:“不是他自己要看我驾照的吗?”

小交警在车底下缩着颤颤巍巍的要求:“不,不要走远!”

沈宣刚打算离他远一点,一听这话又顺从的走回去,伸头看车底:“HI~~~~~~”

小交警一声尖叫:“不不不不不要这么近!”

沈宣退后半步:“这样?”

“再再再再再近一点!”

沈宣又向前挪动十厘米:“可以了吗?”

“可可可可可以了,”小交警咬着指甲,哆哆嗦嗦的问:“……名字?”

“啊?我的?”沈宣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叫唐飞。”

小交警点点头,不疑有他:“年龄?”

“三十……零一些月。”

“零多少个月?”

沈宣低头去算了算,“……三十多个月吧,……”

“性别?”

沈宣呼的一声站起来,义愤填膺的说:“这孩子怎么傻了!”

小交警又咬指甲,小心翼翼的从车底下钻出来,蜷缩在离沈宣最远的那个角落里,弱弱的问:“……手机号?”

沈宣盯着他看了半天,慢慢的笑了。

一笑之间,胜券在握,神秘莫测,天地肃杀。

他故意问:“……警察同志,你要我手机号干什么?”

小同志弱弱的说:“因为你没带驾照,所以我有义务监督你上缴驾照去警队。”

“哦,这样,”沈宣说,“其实我带了驾照,喏,就在我裤子口袋里。”

他拍拍口袋示意小交警拿出来,结果小交警硬撑着不放弃希望:“不对那是假的!”

“真的,”沈宣诚恳的说,“你拿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假的!给我手机号!”

“真的,还有公章的。”

“假的!”

“真的,我身份证号码都在上面呢。”

“假的!”

秦坚痛心疾首的开车,跟杨真说:“千万别跟你沈教授学!那人不是个东西!就是一祸害!”

杨真弱弱的点头,偷眼看车窗外;沈宣哼着小调在隔壁车道上行使,身后远远的地平线上奔跑着一个青春而热血的身影,深情的呼唤随着晚风回荡在天际:“……手机号——!……”

沈宣一溜烟加速,愉快的冲到前边去不见了。

杨真默默的在胸口画十字,天可怜见的,又一个纯真而无辜的热血青年倒在了太后杀人不见血的笑里藏刀之下,法律系那帮天天晚上对月狼嚎我宁愿你冷酷到底的伤心猛男们终于可以黄泉路上不寂寞了。

三百六十行行行有怨男,沈教授你在祸害了莘莘学子、文学作家、政党领导和广大群众之后,终于又把魔爪伸向了我们光荣的人民小警察;从此这世界上对月吟诗对花吐血的天涯伤心人又多了一个啊。

第90章 考试记事簿 3

秦教授和沈教授多年孽缘,恢复高考后第一批大学生四年一个宿舍对面铺,公派留学又住一起,每逢考试一定互相帮忙,拿到班费一定克扣几块钱出去买包子吃,狼狈为奸如同今天的李唯和花满楼。甚至后来教师区分房子都分到了上下楼,每天东东放学回来一定先去沈宣家敲门要冰棒吃,吃完了偷偷摸摸溜回家,因为杨真小后妈管制严重,不给吃零食。

这天东东小同学很忧郁。他在学校里写作文,作文题目是我的母亲,他觉得他幼小而脆弱的心灵遭受了童年家庭阴影的伤害,他急需杨真来抚慰他纯真的灵魂;谁料东东刚背着小书包爬上楼梯,就看见他那禽兽不如的亲生父亲站在门口,大手一堵不容拒绝的说:“不准进门!”

东东45°明媚而忧伤的看着秦坚:“为毛?”

“没有为毛,”秦坚说,“你已经被我抛弃了,抛弃了,抛——弃——了——,懂否?”

东东淡定反问:“……我早就已经抛弃你了,懂否?”

我们秦跃东小同学轻描淡写的扳开他父亲罪恶的爪子,从门缝里挤进去伸头四处找杨真:“杨真——!杨真——!我要杨真——!”

杨真弱弱的在卧室里咬被角:“长江!长江!我是黄河~~~~~~!”

黄河和长江汇聚,长江同情的问:“黄河,你穷到没钱买衣服了吗?咱们一起去加入丐帮好吗?”

黄河没来得及回答,总攻秦教授面无表情的出现在长江身后,一把拎起小脖子直接扔出了门外,接着砰的一声摔上了大门。

秦跃东扑上去伸爪挠门:“啊啊啊啊啊啊——!杨真——!”

杨真也想扑过去和组织接应,被秦教授拦腰抱住丢回卧室,一脸邪恶的按回了床上。杨真小后妈很想表现一下母(父?)爱的伟大抗争精神,但是被邪恶势力眯眼一瞪,立刻可怜兮兮的投了降,弱弱的咬着被角往里缩。

秦跃东小同学声嘶力竭的在门外跳脚:“杨真——!杨真——!我永远支持你——!我站在你这一边——!”

秦教授轻快的走到门后去,中指关节轻轻扣扣门,不容拒绝的下令:“上楼去找太后吧,晚饭不要回来吃了。”

东东愤怒的指责:“不要离间革命群众的感情!反对派居心叵测!意图破坏群众之间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

秦坚说:“哎呀真是可惜啊,我听说太后今天新买了一箱草莓冰激淋,你唐飞叔叔常常饱含着热泪的在家里思念你:东东啊你什么时候来啊,我们家这么多糖果蛋糕巧克力冰激淋,到什么时候才吃得完啊……”

东东挠门的爪子猛地顿了顿,眼睛一亮,若有所思:“……原来唐飞叔叔这么思念我……”

(唐飞蹲在太后的卧室门外打了个喷嚏,愤然咆哮:“胡扯!”)

秦跃东小同学说:“为了不让唐飞叔叔过度思念我而导致衣带渐宽衣衫尽褪,我决定上楼去探望一下他。”

这位见利忘义的小朋友凄凉的抹了把泪对门里叫了两声杨真,然后许诺:“我一定会带冰激淋回来给你的!”接着把头一撇,高高兴兴上楼骚扰皇家夫妻去也。

……可怜的杨真,儿大不由娘,你就这么被自己辛辛苦苦抚养长大、天天布置作业检查考卷还要去开家长会的秦跃东小同学给背叛了。

秦坚邪恶的搂着小徒弟,谆谆善诱:“看见没有?好心没好报对吧?下次你应该天天晚上搂着睡觉的不是那小兔崽子,是我老人家!听见没有?”

这中年老男人皮厚,杨真纯真的眼睛眨巴了几下,猛地返身往门口逃生方向爬,结果被一把抓回来,当即镇压。

结果秦跃东小同学又闯祸了;倒不是惹着了唐飞,是惹着了我们反攻未遂的沈太后。

我们太上皇唐飞同志,禁欲过久,导致欲求不满,非常暴躁;期间几次试图霸王硬上弓,被太后降龙十八掌打进冷宫,导致了禁欲时间的无限期延长。

其实这不怪太后,毕竟灵与肉的结合才是完美的结合,他老人家也是有生理需要得发泄的;不过太后这两天参与了大课题,被生活强奸到郁悴不已,于是唐飞的强攻地位一下子就被生活取代了。

唐飞在半夜狗急跳墙未果之后,郁闷的搞死了自己小说中的人气配角,津津有味的披着马甲在网上转了一圈,欣赏够了粉丝们的哀嚎遍野之后才稍微觉得发泄了一下自己的变态欲望。结果那边他刚下网就看见沈宣洗澡出来,那小脖子,那小腰,那不慎露出来的春光点点点……

唐飞嗷的一声倒下来,说:“沈宣!不行你就上我吧!”

沈宣犹豫了一下,根据上次的经验,他觉得上唐飞是个体力活儿。

“这个,”沈宣说,“上你的话,有钱么?我上课一般都是两百一小节……”

唐飞流着泪掏钱,觉得自己真是贱攻,已经沦落到了花钱买受上自己的境地了。

沈宣勉为其难的盯着唐飞说:“你最好自己脱衣服,我讨厌给人解扣子……”

唐飞于是哼哼唧唧的解扣子,脱到一半,极其煽情,沈宣觉得可能会很有意思,于是兴致勃勃的按倒唐飞上下其手准备大吃豆腐。要知道反攻这件事不是每个受都能遇到的,也不是每次都会有贱攻们花钱被上的;一贯精于人力资源应用的沈教授觉得本次机会比较难得,看在唐飞同志的掏出了自己身上最后一点毛票的份上,就算勉为其难的上他一次又有何妨?

于是小手儿也拉了,小嘴儿也亲了,小衣服也脱了,就差小黄瓜和小菊花这最后一步了;突而那边门铃急响,东东在门外大呼小叫:“唐飞叔叔!我来了!我来看你了!”

唐飞拍地大骂:“FUCK!”

沈宣面色扭曲的石化半晌,说:“……我们继续。”

这两人在门铃中正打算圈圈叉叉,秦跃东小同学在门外闹得惊天动地,不停的以尖利叫声提醒他们:“快给我开门!不然冰激淋要化了!”

沈宣说:“我悔不该买那一箱冰棍儿……唐飞!我们继续!”

唐飞以革命烈士般的壮烈神情点点头,刚打算继续,那边门铃不响了;沈宣大乐,无奈他动作就是比较慢比较讲究情调,磨磨蹭蹭的几分钟过去了还没进入正题,突而楼下传来了呼啦呼啦的火警声。

“……是的,……对……我按了这么长时间门铃都没反应,说不定他们瓦斯中毒倒在里边了,有困难找警察有跳楼找火警,警察叔叔你们快撞门去救他们吧……”

沈宣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扑过去猛地拉开门,呼啦一声世界静止。外边熙熙攘攘的堵着火警大队,水管子高高的在半空中架起,无数水龙头正对着那窄小的不堪重负的门;火警大队长赞许的摸着秦跃东小同学的头,而这小P孩正无辜着眨巴着眼,一副我是好小孩我爱警察叔叔的表情。

沈宣很愤怒,后果很严重。

沈宣脸色扭曲的微笑着,一只手搭在门上,只听喀嚓一响门板碎裂了一块:“……我们家没有瓦斯中毒……我们家很好……”

火警队员们出警一次津贴加一次,于是队长嗨皮的问:“真的没事?”

沈宣在牙缝里说:“有事,夫妻功课……”

于是警察们宽容的说那做吧做吧,三五成群的作鸟兽散去了;沈宣关门回去后一分钟门铃又响,两个笑容满面的制服警察站在外边,拿着小本子说:“先生您好,我们是火灾后续处理部门的,先生你有空接受一下我们的火灾知识预防宣传吗?”

沈宣温柔的微笑着:“没有,老子正准备做点少儿不宜的事……”

火灾后续处理部门的警察们哈哈大笑着说那快做吧快做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嘛这点事还不能理解吗?于是关门告辞回去夫妻功课去,刚功课不到半分钟,门铃第三次响了。

唐飞暴走着跑过去开门,劈头盖脸痛骂:“老子家里没着火!老子没空!老子要谈恋爱!都他娘的给老子滚——!”

“……沈教授在吗?”两个女生探头探脑的往里望,“我们是他的学生,我们学校的耽美论坛上传说沈太后在少儿不宜的时候家里失火了,我们特地来看望他的……”

唐飞呼的一声关上门,速度之快差点就夹到了自己的鼻子。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皇家夫妻接待了上门看望的学生若干;粉丝若干;看热闹群众若干;电视台记者若干;上门推销火灾保险的推销员若干……

沈宣烦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抓着头发说:“老子色欲攻心,要禽兽了。”

唐飞安慰他说:“晚上继续,晚上继续。”

结果晚上继续的时候太上皇唐飞同志没有那么好说话了,话说市场就是这样的,求大于供的时候就是卖家要低声下气做小伏低;我们唐飞同志看沈太后有点不那么禁欲了,于是立刻趁机矜持起来,一开始哼唧着要讨价还价,再后来直接翻身做主人,一鼓作气把沈宣吃得干干净净连渣都没有留。

沈宣躺在浴缸里思量半晌,怒从心头起,道:“都怪那个小东东坏了老子的好事!”

唐飞心满意足,立刻躲进角落里窃笑之。

“子不教父之过,攻不教受之过……”沈宣眯着眼考虑半晌,缓缓道:“这个学期杨真的论文别想过了,打回去重写……”

第91章 考试记事簿 4

杨真绷了几年的纯真CJ小白受的乖乖牌面具,就快要绷不住了。

菜鸽一边戴着耳机听抓马——就是那个冰山部长被A少压上床吃干抹净不停呻吟的那个——一边从床上探出头,漫不经心的问:“小丫鬟!你们外法史的论文成绩下来了是不是?”

杨真没答话,菜鸽只定睛看了他一眼,立刻一把拔下耳机,连视若性命一般的《绿药局》草稿版都没来得及拿就屁滚尿流奔出门外。

门外站着花满楼在抽烟,见菜鸽神色仓皇,立刻抓住问:“怎么了怎么了?这老破楼终于着火了?”

“杨杨杨杨杨真!”菜鸽说,“杨真他黑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