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私生活不检点?”

“你知道什么叫‘不检点’吗?”原澈冷笑着问道,“那个女人是谁?你认识吗?”

方儒老实回答:“今天下午才认识的,她邀请我参加化妆舞会。”

“今天下午才认识的?”原澈抓起一个抱枕就朝他扔去。

方儒手一抬,准确地将砸向脑袋的抱枕接住,默默拽进自己怀里。

原澈盯着他,嘴角抽了抽,冷哼道:“她一勾你就去了?难怪说想要自由活动,没有我跟着更方便泡妞是吗?你知不知道那些人骗你跟玩似的,到时候被吃得连渣都不剩,看你找谁哭去?”

方儒一副虚心听教的乖巧模样。

原澈似乎对他的态度颇为满意,气消了不少,沉默了一会又道:“你如果想要感受一下那种气氛,或是逛逛夜店泡个吧,我不会阻止你,但必须有我跟着。”

方儒的眉头微动,抬眼看了看他。难道原澈其实是在担心他的安危?而不只是因为他异于常人的控制欲?在原澈认识中,他只是一个刚从大学毕业、初出茅庐的小青年,没有什么社会经验,未必经得起美色和金钱的诱惑。

“我知道了。”方儒喏喏地答应。

“记住了,下不为例。”原澈警告道,“下次再让我发现你私自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我绝不会轻饶!”

方儒摸了摸鼻子,低低地应了一声。

几句对话,几个眼神,几个动作,就让原澈的怒火在不知不觉间化为无形。方儒从来不会跟他硬碰硬,他若强势他便示弱,他若软化他就试着掌握主动。迂回战术是心理治疗师最擅长的手段。

“那么现在,”原澈起身走到方儒身边,附身在他脸边低沉道,“我该怎么惩罚你的任性呢?”

方儒缓缓将枕头举起,挡在自己脸上,只露出一对眼睛,小心翼翼地问:“我能申请宽大处理吗?”

“当然不能。”原澈一把扯开抱枕,面无表情道,“做错事就要受罚,没有情面可讲。”

眼见原澈的脸不断向他逼近,方儒突然一弯腰,从他手臂下钻了过去,还没站直就被一只大手用力拖住了后衣领。

方儒顺势将双手从衣袖中抽出来,丢开他的风衣,快步跑到对面的沙发后。

“你跑什么?”原澈甩开那件风衣,迈步朝他走去,每一步都走得非常稳健。

“等等,我能选择处罚方式吗?”

“不能。”原澈毫不犹豫地拒绝,目光晦暗莫名。此刻的方儒身穿紧身背心,敞开的衣领中露出性感的锁骨,一条低腰皮裤勾勒出他修长的双腿,充满了黑色的诱惑。脑中浮现他在舞会上的模样,胸口就像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不如这样,我们先欠着,以后再将功补过怎么样?”

“恕不拖欠。”原澈就像一只优雅的雄狮,正在逗弄他的猎物。

方儒一边与他绕着圈子,一边思量对策。

正在分神之际,原澈突然一个跨步,敏捷地抓住方儒的手腕,将他压在沙发靠背上。

“啊。”方儒就像在练瑜伽,身体向后弯曲90度,骨头差点没断。

原澈一手托住他的后脑,一手扶住他的腰,低头捕获他的唇。

“唔…”方儒皱了皱眉,双手撑在沙发靠背上,双腿难以着力。

原澈的吻热烈而煽情,舌头灵活地探索,不停肆掠,一阵阵酥麻的感觉从唇舌间逐渐传入骨髓。

不得不承认,原澈的吻技非常高超,方儒完全不是对手,只能被动承受。

原澈的身体如被火焰灼烧,欲望升腾,动作也越来越大胆,双手不断撩拨方儒。

方儒只感觉心惊胆战,身子尽力向后撤,双腿悬空。

原澈湿濡的吻逐渐移向他的脖颈,大手拂过他的腰身,将他的衣服缓缓向上撩折,指尖触到他的乳头。

方儒用力一撑,避开原澈的手,身体毫无征兆地向后倒去。

“小心。”原澈伸出手,只来得及拉住他一只脚。

“啊!”方儒倒栽在沙发上,只剩下一只被原澈拉住的脚,和一只在空中抽搐的脚。

原澈愣了半晌,向下看着方儒一身凌乱地倒陷在沙发里挣扎不起的模样,忍不住“噗”地一声,捂住嘴背过身去,肩头不停耸动。

要笑就笑啊!小心憋出内伤。方儒郁闷抬脚翻身,把自己摆正,然后拉扯着衣服从沙发上站起来。

原澈转过身,看他耷拉着肩膀,垂着头一副挫败的样子,笑意难止。

他整了整表情,道:“行了,这次的惩罚就这样算了。”

方儒忍不住回头瞪了他一眼,那双琉璃般的眼眸有如蒙上了一层薄雾,带着委屈和控诉,看得原澈又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他别过眼,沉声道:“赶紧去洗澡,把这身衣服给我换掉!”

“是。”方儒应了一声,转身去拿睡衣,心里暗自舒了一口气。

原澈一边换下身上这套衣服,一边留意浴室中的动静。

刚才他差点就把持不住了,方儒对他的吸引力比他的想象中更大。但他对方儒好像不只有欲望,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特别是看到他和女人在一起热舞时,那种浮躁的不安感让他抑制不住想要发狂的冲动。如果他想强行占有他,他绝对无力反抗。但占有之后呢?方儒还会待他如常吗?像亲人,像朋友,也像恋人。

他不想破坏这种惬意的相处方式,却又感觉远远不够。特别是方儒不喜欢男人,他对自己的碰触隐忍得很勉强。只是他性格温和,不擅长拒绝,而他正是利用这一点,一有机会就亲近他,尽量让他习惯自己的怀抱和拥吻。

原澈自信方儒终将会成为他的人,只是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这个耐心忍到他臣服的那一天?

抽出一根烟,原澈靠在窗边漫不经心地抽着。

这时,耳边传来浴帘拉起的声音,方儒穿着睡衣、踩着脱鞋走了出来,湿湿的头发上还盖着一条毛巾。

换下那身黑色装束的他,清新温润,眉目间透着几分柔和与灵动。

原澈从不知道一个人只是因为衣着不同就能表现出完全不同的风情。在情动时,原澈希望方儒能向他展现那种恶魔般的魅惑,而在平时,他更喜欢这种阳光般的温暖。

他走过去,从身后环住他,吸取他身上的味道。

“原澈?”

“不要动,让我抱抱。”原澈的气息喷洒在方儒刚刚洗浴后的皮肤上,带来一阵异样的骚动。

方儒感觉这个男人似乎有点孤独,明明上有兄长下有弟妹,还有一个爱护他的好父亲,为什么他还是如此压抑和紧绷呢?跟在他身边快两个月了,方儒一直没有见过原家另外三兄妹,难道他们与原澈之间有什么不合?豪门中,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麻烦事,或许这就是造成原澈狂躁的根源?

看来回去之后有必要调查一下原家的家庭成员。

晚上,原澈强硬地将方儒当作抱枕,闻着他身上的清香,感觉无比舒适。

“方儒,你和女人做过吗?”原澈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方儒愣了愣,回道:“做…过吧。”

“什么叫‘做过吧’?”原澈语带寒意。

“我是个正常男人,所以…”方儒不敢太刺激他,只能隐晦地表示自己有这方面的经验。

“哼。”原澈冷哼一声,“现在的大学生还真是开放。”

方儒沉默不语,他曾经青葱时,其实还是很纯真无暇的…

原澈又问:“你喜欢和女人做吗?”

“还…不错。”方儒觉得这个话题有点危险,他反问道,“原澈,你难道不喜欢和女人做?”

“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原澈淡淡道,“我从来没在女人身上获得过多少快感。”

女人身上的香水味让他烦躁,而他偶尔的暴怒也会让她们恐惧。久而久之,他便不再与女人亲热。至于男人,更是一点欲望都没有。但是方儒不同,仅仅只是接吻,就能勾起他最原始的欲望,让他难以自拔。

方儒就像是天神为他准备的礼物,是他的独一无二。所以,他也会让自己成为他的独一无二。

“方儒,我不管你以前怎样,但只要在我身边,就不能再和其他任何女人有染。”原澈顿了顿,又补充一句,“男人也不行。”

第14章 问计

原澈压着安明琛谈了一上午公事,然后带着两名助理回到自己房间。

方儒给三人送上茶水。

“多谢方先生。”两名助理对方儒的态度很是礼貌,甚至带着几分敬畏。对于能够贴身照顾原澈的人,他们想不敬畏都不行。原澈在公司可是出了名的冷面暴狮,谁能跟他单独相处30分钟以上都可被列入“烈士”的行列。

原澈跟他们讨论了一下刚才的会议内容,然后吩咐他们回公司给他写一份报告和计划预案。末了,他又拿出几张纸,说道:“这是山庄会员的申请表格,你们在上面签个字,我给你们办理会员卡,作为这次出差的奖励。”

两名助理满是惊喜之色,这几天废寝忘食地整理资料、干巴巴看着别人玩乐的心酸在此刻终于得到了安慰。

原澈又转头看向方儒:“方儒,你也过来签一下。”

正在收拾行李的方儒愣了愣,回道:“我就不必了吧?”

“过来。”原澈命令。

方儒只能走过去,拿起笔在原澈手指敲动的地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刚一落笔,原澈就将那份文件连同其他资料一起收好。方儒动作犹豫了一下,问道:“不需要身份证和其他资料吗?”

“这个我会帮你处理的,你不用担心。”原澈冷光一扫,“你们两个好了吗?”

“好了好了。”两名助理连忙将手上的申请表格递过来。

“你们现在可以走了。”原澈接过表格,直接下了逐客令。

两名助理二话不说,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利落地走人。

方儒暗自好笑,原澈在他下属的心中究竟是怎样恐怖的存在?

四天的山庄之旅结束,原澈精神饱满,而作为发起人的安明琛却是满脸郁悴。他第一次领教了原澈在工作上的严谨和狠厉,简直是杀人不见血。

接下来的时间,便是紧锣密鼓的整理和研讨。原澈几乎是驻扎在公司,回家很晚,有时候甚至连饭也没好好吃。连带的,他的下属们也是水深火热,叫苦不迭。

原澈正在核对资料,眉头紧锁,而窗外已经昏暗一片。

正在这时,秘书敲门进来报告道:“原总,有位方先生给您送来了这个。”

原澈抬起头,看着秘书将一个食盒轻轻摆放在他桌上。

“他人呢?”原澈问。

“已经走了。”

原澈沉默片刻,然后低头继续看资料。

“你先出去吧。”

等秘书离开,他才将目光落在那个食盒上。片刻后,他收好手上的资料,拿过食盒,入手温热。

他看着眼前这盅浓香的热汤,眉头舒展,心里涌出一种莫名的情愫。在这寂静的深夜,第一次有人让他体会到了被人记挂的感觉。

吃饱喝足,他重新拿起文件时却再也专注不起来。想着家里还有人在等他,他突然很想回家。

原澈通知秘书:“时间很晚了,让加班的人全都下班吧,剩下的工作明天再做。”

秘书很是惊异,呆了片刻才答应。

挂上电话没多久,原澈走出办公室,在经过秘书办公桌时,他又说了一句:“以后方儒再来给我送夜宵,你就让他直接上来。”

“是的,原总。”

秘书目送原澈离开,心中暗暗咋舌,那位方先生究竟是什么人?一份夜宵就把工作狂老板给勾走了…

原澈回到家中,方儒却还没有回来。他拨通电话:“方儒,你在哪?”

“啊,我正在回家的路上。”电话那头传来方儒的声音和马路汽车驶过的声音。

“你走路回家?不知道搭车吗?”

“走路挺好的,不但可以欣赏夜景,还能锻炼身体。”

“晚上不安全,我叫司机去接你。”

“不用了,我很快就到了。”

挂上电话,原澈点了一根烟站在窗边。不过多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小区转角处,手上提着一袋水果,踏着夜色缓步而来。他浑身笼罩在暖色的路灯下,柔软的头发在夜风中轻轻拂动,脚下拖出一条长长的影子,宁静而祥和。

不多时,方儒开门进来,看到原澈,笑道:“原澈,你回来了。”

原澈定定地望了他片刻,然后捻灭烟头,一语不发地走进了房间。

方儒一脸奇怪,刚才他的表情怎么看起来有些让人…心惊胆战?摇了摇头,他不再多想,把水果放好,回到房间,抬眼就看到了床头柜上的那张卡。这是原澈在山庄时送给他的信用卡,他并没有用它消费。不属于职责范围内的开销,还是自己掏腰包的好,免得将来辞职时牵扯不清。

原澈回到房间,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Dylan,我看上了一个男人,你有什么办法让我尽快拿下他?”

“…对不起,我最近有些精神不济,似乎出现了幻听。老板,你刚才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我看上了一个男人,你有什么办法让我尽快拿下他?”原澈一字不漏地重复了一遍。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才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老板,如果你不是在开玩笑,那么我能知道那位倒霉的男士是谁吗?”

“你很想死?”

“不不不。”Dylan整了整表情,严肃道,“第一个问题,那个男人是直的还是弯的?”

“他以前喜欢的是女人。”

“也就是说他是直的?这就有点难度了。”Dylan继续道,“要把一个直男掰弯,除了要投其所好,让他对你产生好感之外,还要让他适应同性之间的亲密接触。第二个问题,你们现在的关系怎么样?”

“很好。”原澈回道,“我们现在同居,每天都会拥抱,偶尔也会亲吻。”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然后就听到他拔高音量喊道,“你们都进展到同居的地步了,那还有什么拿不下的?抱也抱了,亲也亲了,上床不是顺理成章的吗?”

“他不喜欢和男人上床。”

“奇怪,他既然同意和你同居,又能接受你的拥抱和亲吻,为什么会反感和你做爱呢?”Dylan嘀咕了几句,突然灵光一闪,问道,“你说的男人不会就是之前让我调查的那个生活助理吧?”

“就是他。”

Dylan这下明白了,他是少数知道方儒真实身份的几人之一。方儒与原澈同居,不单只是为了照顾他的生活起居,还要帮他治疗心理疾病。那么上面的假设都不成立,方儒是直男,接受原澈的亲近可能只是为了与他建立信任,但真的要发生那种关系就有点难度了。心理治疗师的素质再高,脾气再好,也不至于为了工作强迫自己接受一个同性。

只是没想到方儒竟然能够入得了原澈的眼,他的魅力可真不小。

“原澈,他可能不是那么容易能拿下的。”Dylan小心措辞,“你若喜欢男人,不如去Gay吧…”

“你是白痴吗?我如果只是突然转性想找个男人玩玩,还需要特意打个电话给你吗?”

这么说,这位二少是真的看上人家了?唉,为某人默哀。

Dylan说道:“那样的话,就需要徐徐图之,一步步软化他。”

“我没那个耐心。”原澈直接了断道,“我想知道的是怎么在短时间拿下他?我要和他正式确立关系,同床共枕,光明正大地做爱。”

汗,二少,你能矜持点吗?

“既然如此迫不及待,为什么不直接把他吞吃入腹呢?”Dylan纠结,以原澈的性格,不该这么瞻前顾后啊!

“我之前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他不喜欢和男人上床,我要让他心甘情愿和我做,而不是强奸。”

“呃…这太有难度了。”Dylan的眼珠转了一会,突然坏笑道,“给你两个提议参考,一是喝酒,制造一次酒后乱性的机会;二是迷药加春药,让他欲火焚身,然后你去帮他解决。只要让他舒服一次,以后就好办了。”

“这与强奸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同。一个是在抵抗中痛苦,一个是在无力中享受。心理感受完全不一样。”

“…我第一次发现你是如此龌龊的人。”

“喂,老板,我这可是在泯灭良心地帮你,你可不要污蔑我一片忠心。”

原澈冷哼一声,直接挂上电话。靠在椅背上,他一脸深沉,手指把玩着手机,思绪不定。

之后几天,原澈并没有什么行动,只是看方儒的眼神越来越露骨。每当他转身背对着他,或者专心弹琴时,原澈就会毫不掩饰他对他的企图。方儒偶尔能察觉到一些异样,但回过头时,又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直到公司的合作提案基本敲定,原澈终于决定行动。

“到我房间来。”

方儒刚洗完澡就接到了原澈的传唤。他奇怪地走进他的房间,一眼看到他斜斜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红酒,头发垂散,睡衣大开,一脸慵懒。

“过来坐。”原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方儒走过去坐下。

“自己倒酒喝。”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方儒迟疑地问。

“今天不是什么好日子,但明天是我生日。”原澈淡淡道,“你陪我过夜。”

方儒这才恍然,一时没有领会原澈所说的“过夜”的真正含义,只当是他想让自己陪他渡过凌晨12点,对他说第一个“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