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时候带他回来看看吧?”

“好。”方儒露出开心的笑容。

原氏集团总公司顶层,原峰的办公室。

原家两父子正在对峙。

“原澈,别冲动,爸爸也是为你好。”原泽上前劝慰。

原澈看也没看他,直视原峰道:“爸爸,你扣下我的证件想干什么?”

“这还用问吗?阻止你去找他!”

“哦?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原澈讥诮道,“爸爸,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

“你怎么说话的?”原峰大怒。

“我说话一向不中听,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原澈一脸冷峻,“爸爸,这件事我就不计较了,但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哼,你这是再威胁我吗?”

“就像你威胁方儒离开我一样,我不过是继承了您的‘优良’血统。”原澈目光深沉,身姿笔挺。

原峰狠狠怒视他。虽然原澈没有像从前那样狂暴,但这种如有实质的压迫感更令人心惊。

原泽左右看了看,开口道:“原澈,他是我们的父亲,你何必为了一个外人顶撞他?”

原澈瞥向他:“现在是他在逼我,是他在伤害我重视的人。”

“方儒只是一个男人,而且作为你的心理医生,他明显是不合格的。”

“那大哥觉得怎样才算合格?”原澈冷冷地反问。

原泽愣住,半晌才道:“起码就不应该和自己的病患发生感情。”

“我不仅是他的病患,还是他的男人。”原澈从不觉得两个男人相爱有什么不容于世,他敢坦然向世界承认他们的关系。

“你!”原泽和原峰两人脸上都闪过一丝不自然。

“爸爸,还有大哥,你们放心,我不会立刻去找他。但是,等我去找他的那一天,你们谁也不要来阻拦,否则就别我不客气了!”

说完这句话,原澈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真是无法无天了!”原峰怒不可遏,“方儒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药,让他迷恋成这样?”

“爸爸,你打算怎么做?”

原峰阴沉道:“我不会让勾引我儿子的人好过的!”

“您好,有您的包裹,请签收。”门外传来快递员的声音。

方儒打开门,在快递单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Merci!”道了声谢,他拿着包裹走进客厅。

包裹上没有写寄信人和寄信人地址,但看邮戳应该是国内快件。

将包裹打开,里面是一叠照片和几张老旧的剪报。

方儒刚看了第一张照片就脸色煞白,手指颤抖地将照片和剪报铺开,血腥的图片和剪报上的文字刺伤了他的眼睛。

“夫妻不合引发家庭惨剧”“丈夫失控错手杀妻”“丈夫因悔恨在看守所自杀身亡”…醒目的标题文字,打开了方儒尘封的记忆,眼前一片血红,曾经发生的事如一只恶魔凶狠地向他扑来。

方儒抱着头,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站起身,踉踉跄跄地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砰地一声关上门,他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双手紧紧环住自己,缩成一团。

方儒外公散步回来,脸上还带着神清气爽的笑容。

“小儒,我回来了,有没有做好吃的?”他一边换鞋一边朝屋里喊,却没有得到回应。

“难道出去了?”老人小声嘀咕,目光不经意扫到茶几上散乱的照片和剪报。

他随意拿起一看,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到底是谁把这些东西寄过来的?实在是太恶毒了!

“小儒,小儒。”老人快步走到方儒的房门前,敲门喊道,“小儒,你在里面吗?你没事吧?”

里面没有回应,老人拧动门把,却无法将门推开。

他满心焦急:“小儒,你开门,好好和外公聊一聊,别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敲了许久,始终没有得到回应,就在老人准备过会再来时,房门突然打开了。

方儒一脸平静,没有露出预计中的脆弱。

他温声道:“外公,能帮我约一下普恩先生吗?”

“当然,我马上就去约。”老人火急火燎地跑去打电话。

方儒转头看向窗外,目光有些空洞。

他以为已经摆脱过去的阴影了,却没想到几张照片和剪报就重新揭开了他的伤口。

他很清楚这些东西是谁寄来的,但他没有力气去追究。有些伤痛一辈子也无法愈合,偏偏有人还要残忍地补上一刀。他们又怎么知道事实真相根本不是外界所说的那样。

方儒踉跄着退了一步,缓缓合上房门,重新将自己掩入房间。

第二天,方儒走进普恩的心理咨询事务所。

“Asa,你的精神看起来不太好?”普恩坐在方儒身边,担忧地望着他。

“嗯,我又想起了过去的事情。”方儒躺在椅子上,尽量放松自己的身体。

“关于你父母的?”普恩探试地问。

“是的。”方儒轻声道,“有人给我寄来了当年案发后的现场照片和报道这件事的剪报。”

“什么人做的?”普恩震惊地问。

“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显然还没有完全摆脱过去的阴影,那段记忆让我痛苦不堪。”方儒闭上眼睛,眉头紧促。

普恩握住方儒的手,温和道:“Asa,你当时太小了,我用催眠暗示的方法将你的过去尘封,才好不容易让你走出恶梦。如今尘封被打破,未尝不是一次彻底治愈伤痛的机会。”

“老师,”方儒笑道,“我是您的学生,很清楚如何调节情绪。但正因为如此,我反而无法敞开心扉。所谓医者不自医,我了解心理师这个职业,也了解心理治疗的每一个步骤。对自己治疗,就像是在按照事先排列好顺序进行拼图,完全找不到状态。”

“孩子,暂时忘记你所学过的知识吧,让我来帮你。”普恩抚了抚他的额头。

“老师,谢谢您。”

在普恩那里待了两个小时,方儒回到家。

外公关切地询问:“怎么样?”

“没事的,外公,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方儒安抚地笑了笑。

“那就好,我在厨房热了粥,你要不要吃点?”

“好啊。”方儒笑着答应。

陪外公喝完粥,方儒回到房间洗了个澡,然后略显疲惫地倒在床上。

“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他钻进被子,调整呼吸,缓缓进入睡梦中。

深夜,方儒紧紧拽着被褥,脸色惨白,额头冒出冷汗,好像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纠缠着。

猛地睁开眼,一室幽静,只听得到他深沉的呼吸声。

他翻身侧躺,将脑袋缩进被子中,身体微微颤抖。

好久没有做过恶梦了,梦里的情景让他无法安寝。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一点点刺激就受不了了。

这个时候,真希望他能在身边,拥抱也好,做爱也好,都胜过独自一人承受恶梦的惊扰。

“原澈…”别让他等太久。

接下来几天,方儒又先后收到了几个类似的包裹,里面全是与当年有关的资料,甚至还有一份模拟事件的视频,视频内的房间摆设、服饰、案发场景几乎都与当年一模一样,如惨剧重现。

到后来,方儒再也不敢拆包裹,全都交给外公处理掉了。正因为这一举动,方儒也错过了原澈给他寄来的礼物。

可是情况并没有好转,方儒开始夜夜被恶梦困扰,精神一日不如一日。尽管他白天表现如常,但脸上的疲倦根本无法掩饰。方儒的外公又是忧心又是气愤,恨不得找出寄件人将其碎尸万段,可惜方儒始终不愿意透露对方的信息。

半个月后,方儒终于因为精神过度紧张和长时间失眠而住进了医院。

第51章 来寻

“什么?住院?”

原澈安排好国内的事便赶到法国,来到方儒外公所居住的尼奥尔,却从他们家的保姆口中得知方儒生病住院的消息。他心脏一阵紧缩,才半个月而已,他怎么就把自己整进医院了?难道他父亲居然趁着他转移注意力的时候派人到法国来闹事了?

原澈坐上车,一路赶往医院,费了一番周折找到方儒的病房。轻轻推开门,一眼就看到想念的人正坐在病床上看书。他脸上带着几分忧思,身形消瘦。柔软的头发随意垂落在额间,眉目舒展,修长的手指缓缓拂过书页,在阳光映照下,仿若上等白瓷。

他似有所觉,缓缓抬起头,原本沉静的目光在一霎那闪现光华,那是为他而展现的神采,如水晶般美丽动人。

“原澈,你来了。”方儒展开笑容,眼中带着欣喜。

原澈大步地走到他床边,一把将他抱住,准确地擒住他的唇。分开才知道有多想念,相见才知道有多渴望。

书从指尖滑落,方儒抬手回抱他。

两人呼吸交融,用激吻宣泄着对彼此的思念。

“为什么住医?出什么事了?”原澈松开他的唇,声音低沉地问道。

方儒随意道:“没什么大事,只是失眠而已。”

“失眠?”原澈挑了挑眉,方儒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怎么会失眠?

“你不在身边,我当然会失眠。”方儒语气轻松地调侃着。

“是吗?”原澈一脸不信,“失眠也需要住院?”

“是我外公太小题大做了,非要我到医院来检查一下才放心。”方儒做出无奈的表情。

原澈见他除了有些疲倦之外,并没有其他病状,便没有再追问。

他拉过一张椅子坐到床边,静默地注视他,目光深沉。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对我说?”方儒主动开口问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实情?”原澈出声道,“刚开始也就算了,为什么直到你离开,都没有向我坦白?”

方儒望着他,语气平缓:“不说,是担心你会对我的职业产生抵触心理,从而抗拒我的治疗。”

“治疗?”原澈脸色僵硬,“在你眼中,我就是一个精神病人?”

他抵触的不仅只是心理医生这个职业,还有那种在全然无知的情况下被人窥探隐私的感觉。特别是这个人还是方儒,他不希望他看到自己的缺陷,更不希望他将自己当作病人。

方儒轻叹一口气,温声道:“对,你是病人,而且是专属于我方儒的病人。但我不是以医生的身份在治疗你,而是以恋人的身份在爱着你。”

原澈蹙着眉头,并没有因为方儒的话而放松。他不怀疑方儒对他的感情,他们一年的亲密相处,已经足够让他坚定这份信任。但是,心中总有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方儒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轻轻道:“你会因为我的职业而放弃我吗?”

“不会。”原澈想也不想就回道,“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别想我会放手。”

“那么,你还在介意什么?”

“没有。”原澈硬声回了一句。

方儒静静凝视着他,目光柔和。

原澈突然别过脸,转移话题道:“你什么时候出院?”

“等今天的检查报告出来就可以离开了。”方儒留意到原澈无意识地僵硬,若有所思。

“嗯,我会在法国待几天,然后带你回国。”

“你爸爸同意我们在一起了吗?”

“不用管他。”原澈冷声道,“我自有办法对付,绝不让他有机会伤害你。”

方儒敛目,浅浅微笑,没有将原峰给他寄包裹的事情告诉他。

正在这时,病房门被打开,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走进来,见到方儒床边的男人愣了一下。

“外公。”方儒笑着招呼,“这是原澈,我的…恋人。”

原澈站起身,朝老人伸出手:“您好,我是原澈。”

老人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他。这个男人的身材相貌虽然不错,但眉宇间带着煞气,目光如野兽般锐利,气质冷峻,一看就是不好相处的。这样的男人能照顾好方儒吗?

老人不冷不热地与他握了握手,转头对方儒道:“医生给你开了几副安神的药,我们可以出院了。”

“早说没事的。”方儒掀开被子,拿起枕边的衣服说道,“我去换一下衣服,马上就出来。”

老人和原澈相顾无言,气氛有些诡异。

“你是怎么认识我外孙的?”老人突然开口道。

“他是我的生活助理,和我同居了一年。”原澈语气平平地回答。

“同居?”老人瞪大眼睛,“你们竟然已经同居一年了?”那岂不是说方儒回国没多久就被这小子给勾搭上了?

“嗯,我是他男人,全垒的那种。”原澈又认真地补充了一句。

老人倒抽了一口冷气,瞪着原澈说不出话来。方儒的性向一直都很正常,如今不过才一年多的时间,他怎么就爱上了一个男人,还和他上了床?看样子,方儒还是被压的那个。

老人口头上虽然接受了外孙爱上同性的事实,但心理上仍有些芥蒂。特别是见到原澈本人之后,这种抵触就更明显了。

原澈这个人太强势,浑身都散发着让人胆寒的压迫感。而方儒性格温和,根本无力与他抗衡。

洗手间门打开,方儒换好衣服走出来,对两人说道:“外公,原澈,我们走吧。”

原澈上前一步,将床头柜上的行李袋提在手上,然后走到方儒身边。虽然没有任何亲密动作,却仿佛将方儒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气息之中。

老人不满地哼了一声,背着手跟在他们身后走出了病房。

三人回到家中,原澈趁方儒去厨房帮忙的空档接了个电话,是他委托调查方儒病情的人有了回复,证实他确实是因为失眠而引起的精神衰弱。

这让原澈很疑惑,方儒是心理医生,擅长调节情绪。与他同居的那段日子,从来没见他失眠过,怎么回到亲人身边反而生病了?难道真的只是方儒的外公大题小做?

吃饭时,老人一直板着一张脸,原澈看似从容,但方儒却能从他标准的用餐礼仪中察觉出他的紧张。虽然表现方式有那么一点“隐晦”,但他彬彬有礼、严肃高雅的做派其实是想给外公留下一个好印象吧?

可惜似乎有点适得其反,外公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了…

吃过饭,方儒领着原澈去客房休息,顺便帮他整理行李。

方儒的外公时不时踱过来观察情况,像防贼一般提防着原澈。

方儒哭笑不得,走出房间悄悄拉着外公小声问:“外公,您不是不反对我和男人在一起吗?”

“我是不反对你喜欢男人,但这个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

“他不适合你。”

方儒笑道:“他只是看着有些凶,对我却是很好的。”

“是吗?”老人一脸怀疑。

“您啊,就别替我操心了。”方儒抱着老人,安抚道,“我自己心里有数。”

“但愿如此。”老人迟疑地走开,准备下楼时又转身说了一句,“你不许和他同房!”

“…”

原澈可不是个乖乖听话的人。当晚,他就趁老人睡着时摸进了方儒的房间。

禁欲半个多月,他哪里还忍得住?

“唔…轻点…”方儒被他抚弄得浑身发烫。

原澈在他身上蠕动,低声问:“有什么不舒服吗?”他总算还是顾忌方儒的身体,担心伤到他。

“没事。”方儒搂着他的脖子,双腿攀在他腰上。

原澈再不多说,下身前挺,一点点进入,然后猛地一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