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赋雪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她一边扯着自己的裙子,一边哭喊:“呜呜,救命!”

殷恕的三个表妹先后赶到,一个将猎犬拉走,另外两个扶起莫赋雪,出声安抚。

殷恕别过头,看向那两条猎犬,默默给它们点了个赞。

房间中,齐奕正悠闲地和莫君言父子喝着茶。

莫君言开口道:“赋雪太任性,若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还希望你能见谅。”

“老师严重了,再怎么说,她也是老师的女儿,我不会计较。”齐奕微微一笑。

“那就好。”莫君言叹了一口气。

这时,莫锦书突然问道:“你刚才为什么让殷恕带赋雪出去?”

“为什么不呢?”齐奕反问回去。

“你应该知道赋雪对殷恕很有好感,你不怕她勾引殷恕?”

听到“勾引”两个字,莫君言不满地瞪了自己儿子一眼,哪有这样编排自己妹妹的?

齐奕为他续了一杯热茶,笑道:“如果她有那个本事的话。”

“你很自信。”

“不是自信,而是确信。”齐奕望向窗外,平静地说,“那个人,只属于我。”

他说这句话时,眼中那份认真,颇让莫锦书动容。没有得意,没有炫耀,只有一份沉甸甸的感情。

齐奕又看向他,说道:“你信不信,赋雪姐很快就不会对殷恕再抱有幻想。”

“哦?”

疑问声刚落,就听到走廊上一阵凌乱的脚步,随即房门被猛地推开,莫赋雪哭着朝他们奔过来。

她脸色发青,眼泪纵横,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裤袜撕裂,裙子穿得歪歪斜斜,需要用手扯着才不至于掉下来,靴子上满是泥渍,左腿还有一个不深不浅的伤口,好像刚刚历劫归来。

莫君言父子诧异地看着她的惨状,不明白为什么才出去不到半小时,她就把自己弄成这样,这是被抢劫了还是被围殴了?

“赋雪,你怎么了?”莫君言惊怒地站起身,拉住莫赋雪急问,“你被谁欺负了吗?”

“莫叔叔。”殷恕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三个女孩。他沉声解释道,“莫小姐刚才被我表妹的猎犬咬伤了,实在不好意思。”

三个女孩走上前诚恳地表达歉意。

殷恕又道:“我马上叫人送莫小姐去医院。”

“那就麻烦你了。”莫君言心中仍有疑虑,却也不好再责问。

佣人给莫赋雪送来了一套衣服,莫赋雪抱着衣服抽抽搭搭地去换。

三个女孩不待莫君言仔细询问,便把事情起因仔细说了一下,末了又慎重道了歉。

莫君言摆摆手道:“这件事也怪不得你们,我女儿怕狗,做事又鲁莽,难免要遭罪。”

“多谢莫叔叔体谅。”

莫锦书看了看殷恕,又看了看齐奕。想起齐奕刚才所说的“很快就不会对殷恕再抱有幻想”,这也应验得未免太快了吧?他为什么这么肯定?难不成他们是故意的?

不对,他们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只为了打消赋雪的念头,就放狗咬人?这也太夸张了。

这时,莫赋雪换好衣服,一瘸一拐地走出来。

殷恕问:“需要我亲自送莫小姐去医院吗?”

莫赋雪的脚崴了一下,疼得她眼泪直掉,连忙拒绝道:“不,不用了,随便让人送一下就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再看到殷恕突然感到有些胆寒。之前因为爱慕,所以忽略了他身上那种森冷的气息,现在冷静下来,才发现殷恕看起来十分“面目可憎”,稍稍靠近都会觉得不舒服。莫赋雪并不知道,这是因为她身上“感染”了殷恕的鬼气,很长一段时间都将诸事不顺。这种厄运降至的本能预感让她对殷恕有了抵触和恐惧,就像遇到天敌一般。这也是殷恕从小到大都没有朋友的原因,谁会喜欢一个分分钟就让自己倒霉的人?但凡“朋友”,只有与他频繁接触超过三天,就会自动转换为敌对模式。

只有两个地方的人例外,一是殷家,二是殷家所属的公司。受殷家的福气庇佑,鬼气的影响力最小,但是与殷恕靠得太近的人,仍然无法避免被厄运“眷顾”,就像他以前的司机和保镖。

莫赋雪抬头,与殷恕冷冽的眼神对了正着,小心肝立刻颤了几下。mama,这个男人好可怕!她嘤嘤嘤地躲进莫君言怀里,再也不敢看上一眼。

第59章 无题进行时

殷家晚宴亲友云集,齐奕见识了殷家庞大的家庭群体,叔伯姨婶,堂表兄弟,足足三大桌,还有十几个小鬼头,原本略显空旷的大厅热闹非凡。殷母将齐奕和莫家几人介绍给亲友,虽然并未言明,但对于他们的关系,众人事先已经有所了解,所以并没有露出什么异常的神色。

鉴于殷恕惨绝人寰的人际关系,大多亲友其实都不怎么在意他的性向。殷恕是殷家的异类,基本没有人主动和他搭话,他所坐的位置仿佛与世隔绝,形成了一道低气压屏障。

反观齐奕,被一群鸡血的众人团团包围,问长问短,小孩子也喜欢往他身上爬,亲和力max,无人可敌。

殷恕凝视着微笑应答的齐奕,心中沉闷,好想将他裹紧自己的大衣里,不让其他人觊觎。他的笑容,他的声音,他的一切都应该是属于他的。

齐奕,齐奕…

齐奕回头,准确地捕捉到殷恕的视线,微微一笑,瞬间让他如沐春风。随即,齐奕收敛表情,轻轻将怀里的小孩放下,起身朝殷恕走去。

他一走,立刻有几个小孩像尾巴一样跟在他后面。等到了殷恕身边,小孩子不敢接近,只是把脑袋从齐奕身后探出来,小心翼翼地盯着他。

“把手伸出来。”齐奕对殷恕说。

殷恕伸出手。

齐奕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糖放在他手上,眨眨眼道:“喜糖。”

喜糖?殷恕默不作声地将“喜糖”收好,表情虽然沉着,但闪闪的眼神却将他烟花乱射的内心深深地出卖了。

“我也要!”一个小孩子摇着齐奕的衣角急切地喊道。

“我也要!”另外几个孩子也纷纷附和。

他们对吃糖不感兴趣,只是想“争宠”而已,齐奕刚才和他们玩了半天,一颗糖都没给,现在却给了这个可怕的大叔一大包!他们心理不平衡!

“好,我让殷叔叔给你们分糖。”齐奕示意殷恕照做。

殷恕瞥了这群小鬼一眼,装作没看见。齐奕给他的“喜糖”,他为什么要分给别人!不要以为是小孩,他就必须迁就他们,没门!

孩子们眼巴巴地望着殷恕,一副嗷嗷待哺的模样。

“殷恕。”齐奕掐了他一把。

殷恕慢悠悠地把装进口袋的糖果拿出来,拉开封口,不情不愿地给小鬼分糖。一颗、一颗、又一颗…一人一颗,谁也不能多拿。

齐奕看得又好气又好笑,殷恕你到底多大啊?分分钟上百万的大总裁,这么小气真的好吗?

孩子们显然也被他的小气“震惊”到了,举着小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殷恕。敢不敢再多给一颗!

“你们不喜欢吃糖,给你们浪费。”殷恕为自己的抠门找到了完美的借口。

“谁说我们不喜欢?”一个小孩不服地说道,“我们最喜欢吃糖了。”为了证实自己没有说谎,他当即就剥开糖纸,把手上的糖果塞进了嘴里,然后又把空着的手伸到殷恕面前。

“我们也喜欢!”其他小孩有样学样,一个个都把糖塞进了嘴里。

几只小手一排排伸好,等着殷恕继续发糖。

殷恕黑着脸,阴森森地盯着这群讨厌的小鬼。

“大叔好凶!”孩子们嗖嗖嗖地躲到齐奕身后,但一只只白嫩嫩的小爪子仍然坚定不移地向殷恕伸来。

殷恕说:“小孩子少吃糖,会长虫牙的。”说着,又给他们分了两颗,“就这么多了。”

孩子们见糖果袋差不多空了,知道没有更多糖果可分,这才作罢。随即他们推搡着齐奕,要他陪他们去玩游戏。

这群小鬼,抢了他的糖果还要抢他的人?简直不能忍!

殷恕一把将齐奕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对小鬼们说:“我和你们齐叔叔有话要说,你们自己一边玩去。”

一个孩子哼了一声:“他是哥哥,不是叔叔。”

“是叔叔。”殷恕纠正。

“不是不是,是哥哥。”孩子们不同意,“你比哥哥老多了,你才是叔叔!”

殷恕:“…”谁家的熊孩子,赶紧牵回去好吗?

齐奕捂嘴闷笑,周围的人也不由得露出笑容。他们并没有发现,齐奕的靠近,为殷恕带来了一片欢声笑语,让他仿佛置身于暖阳之中,再没有一丝清冷孤寂。

这些变化被殷父殷母看在眼里,心中欣慰的同时,也诧异于齐奕对殷恕的影响力。

热闹过后,已近午夜,众人各自回房歇息。

殷恕带着齐奕来到自己房间。房间以深蓝色为主调,布置简洁大气,没有太多装饰物,一张舒适的大床占据了大片空间。

齐奕一走进来就感觉整个人好像都被殷恕的气息所包裹。凌厉,孤傲,霸气,不容他人涉足。然而,在这样唯我独尊的世界中,却出现了一件与众不同的物品,那便是他与殷恕的合照,被安静地摆放在床头,成为那里唯一亮丽的色彩。

“洗澡吗?”殷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衣服换下,只围着一条浴巾靠在浴室门口,健壮的身躯一览无遗。

齐奕一边脱衣一边朝他走去。

殷恕眼神幽暗地盯着他一步步走来。

齐奕走到他跟前,手指划过他的胸膛,眼光流转:“一起洗?”

殷恕手臂一勾,直接将他拉进浴室,压在门上便是一阵热吻。半透明的磨砂玻璃门上,倒映出两个纠缠的身影,细碎的摩擦声和压抑的喘xi声,断断续续地从里面传出。

两人都没有说话,不断深入的肢体语言诠释了他们的热情和狂放,小小的浴室,充斥着让人脸红心跳的情色气息。

洗漱台上的物品散落,齐奕低吟一声,抱住殷恕的脖子,承受他猛烈的入侵。他不知道房间的隔音怎么样,所以压抑着不敢叫得太大声。殷恕却不满足,每次都顶得很深,非要听到声音才肯罢休。

齐奕忙乱中,伸手打开了喷头,殷恕将齐奕托起又猛地压下,他再也忍不住低叫出声,抽送的速度不断加快,淅淅沥沥的水声掩盖了他们极尽欢愉的声响…

两个小时后,殷恕将满身痕迹的齐奕抱到床上,裹进暖和的被褥中。

“殷恕。”齐奕枕着殷恕的手臂,懒懒地叫着他的名字。

“嗯?”

“新年快乐。”

“嗯。”

齐奕仰起头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认真地说:“祝你今后一帆风顺,岁岁平安。”

殷恕心头火热,压着他就是一阵狂吻。

“齐奕,我爱你。”

“我知道。”齐奕眼神柔和。

“你呢?”

“我没有说过吗?”

“没有。”

“那你听好了。”齐奕伸出手指,在他心口缓缓画了一个爱心符,“殷恕,我爱你,我也爱你。”

殷恕将头靠在他的颈窝处,神态安然,就像漂泊的孤舟终于找到了自己港湾,幸福的感觉将他彻底融化,浓厚的鬼气被驱离到数米之外,并且逐渐转淡。

齐奕欣喜,殷恕居然靠自己的力量化解了一部分鬼气。这个男人,总是让他意外,他对自己的感情完全压过了数百年沉积的鬼气,这让他如何不感动?如何不心动?

如果上天眷顾,多给他几年寿命,他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正在这时,殷恕又吻过来,舌头抵开他的唇,往他嘴里渡入一件东西,甜甜的硬硬的,是一颗水果糖。

齐奕喊着糖看向他。

“我还留了两颗。”殷恕将另外一颗糖果的糖纸撕开,含入嘴里,“我们的喜糖。”

他对自己居然能从那群小鬼的监视下保住两颗糖颇为得意。

齐奕无语地看着他,刚刚好不容易生出的感动就这样被一颗糖给化掉了。

殷恕喜欢甜食,在遇到齐奕前,他能吃的东西很少,基本没什么口福。但遇到齐奕后,他对甜食的渴求终于得到满足,再也不用顾忌其他,人生真是美满得让他想要甩掉节操放肆地奔向夕阳!

腰部一痛,殷恕无辜地望着齐奕:“为什么掐我?”他的腰很敏感的,分分钟会兽化的!

“睡觉的时候吃糖!”齐奕瞪着他,“你是不是想把牙齿再吃坏一次?”

“一颗糖而已…”

“别以为只是一颗糖就可以掉以轻心!”齐奕教训道,“特别是睡觉前,吃糖是大忌。”

殷恕含着糖,默默望向天花板。

齐奕将他的脸掰过来:“吃完就给我刷牙去,不许敷衍了事!”

“唔。”殷恕将糖移到右边,脸颊鼓出一坨。

齐奕怒其不争,伸手一拍,将鼓出的那坨给拍平。

殷恕于是又把糖果移到了左边。

这吃糖的小样哪里还有一点精英总裁的风范?简直幼稚得不忍直视!

“赶紧嚼碎,吃掉。”齐奕言传身教,喀嚓喀嚓几下把自己嘴里的糖吃掉了。

殷恕背过身去,他居然背、过、身、去、了!就为了一颗糖,连他的腰也不抱了,话也不说了,人也不看了!

齐奕决定,以后再也不允许他吃糖了!

等他终于把糖果彻底分解完毕,齐奕便强硬地压着他去洗手间刷牙。

两人各自拿着水杯和牙刷,动作整齐地刷着牙。

殷恕看着洗漱台上略显凌乱的物品,想起他们不久前在这里激烈做ai的情景,他将他压在洗漱台上,攻城掠地,深入浅出,一次次与炽热紧致的内壁摩擦的感觉,真是销魂入骨…想着想着,身体诚实地做出了反应。

齐奕刷好牙,收拾了一下东西,刚准备离开浴室,就被殷恕一把抱起,大步奔向性福的大床…

第60章 斗法进行时

第二天,齐奕等人在殷家吃过午饭便准备离开。殷母给齐奕、殷恕、莫锦书和莫赋雪一人发了一个红包。齐奕作为她儿子的恋人,分到了最大的一个。之后,殷母还拉着齐奕单独说了几句话。

回去时,殷恕问:“妈妈和你说了什么?”

“妈妈让我把你拴好。”

殷恕:“…”他相信那个“拴”字肯定经过了某种艺术加工。

齐奕先把老师一家送回去,然后才和殷恕回自己家。莫君言经过这一趟之后,算是彻底认可了他们的关系。殷家那样的家庭都能接受这个事实,他还有什么话可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两人的感情可能比很多异性情侣更加真挚。

回到家后,殷恕就像刚刚刑满释放一样,浑身舒爽,连鬼气都变得“和蔼可亲”了。

他将殷母给他的红包递给齐奕,意思是让他收着。

齐奕也没推让,接过来看了看,发现里面是一张2万元的…购物券?

“哈哈哈。”齐奕乐不可支。这张购物券明显是殷父殷母利用职权私下订制的,只能在殷达旗下的商场消费。他们对殷恕真是爱得深沉,哈哈。

殷恕看着购物券半晌无语。

齐奕又把自己的红包拿出来,里面也是一张纸,不过是一张2万元的现金支票。

“很明显。”齐奕一手拿着购物券,一手拿着现金支票,总结道,“这就是差距。”

殷恕说:“他们很喜欢你。”

“我也很喜欢他们。”齐奕凑到殷恕身边,亲昵地说,“但是,我最喜欢的是他们的儿子。”

殷恕眉眼带笑,偏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随即又不满足地加深了这个吻。

“好了,点到为止。”齐奕推了推他,“昨晚弄得我腰酸背痛,今天不许再胡来了。”

殷恕圈着他,懒懒道:“看到你就觉得饿,难怪最近胖了这么多。”

“你胖是因为你饮食没有节制!”齐奕瞪着他,“这几天必须吃清淡一点,杜绝任何油腻和甜食。”

殷恕歪倒在齐奕身上,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装可怜也没用。”齐奕把他扒拉开,起身准备回房,走了几步突然又回头,扬了扬手上的购物券,“过几天一起去购物吧,两万的购物券可以买不少生活用品了。”

“嗯。”家里的安全套好像也快用完了…

殷恕糟糕的人际关系也意味着他的应酬少,探亲访友这种事基本与他无缘。不过人虽未到,礼物还是必须送上的。殷恕只需要拟个名单,其他交给助理秘书去办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