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象一直蓄势中的豹子,眼眸漆黑的象要将我吞没,我知道只要一句话不如他的意,他就会将我拆骨入腹。

低沉的声音给我下了警告:“我给你解释的机会,不要欺骗我。或者,你想逼我对你动手,严刑逼供?你好好想清楚,我们有的是时间,在这里。”

第 52 章

空气像是凝滞不动了,我感到呼吸困难。

江哲信的表情异常的冷峻却平静,没有以前怒形于色、毫无控制的直接施暴和发泄,反而是好整以暇、严阵以待的等着我自己坦白。他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以度假的名义将我隔离,时间的长短由他掌控。

这样的他更令我恐惧,带给我的压迫感更是前所未有的强烈,我不知道这场对峙要持续多久,只知道以后的每一分钟都必定是种煎熬,而结果一定惨烈。

我默不做声的看着他,就像看一个陌生人。除了沉默,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我用尽全部勇气才克制住愚蠢的退缩,勇敢的面对他审视的犀利目光,以此证明自己的无辜和对他话意的不解。

“不说?”他眼眸里浮现点点狠意,环胸的双手慢慢放开,顿了片刻,扯掉领带甩到一边,站起身,挽起衬衣袖子到臂肘,肌肉纠结的小臂完全裸露出来。

他一步一步向我走过来,步伐缓慢却稳健,我闭了闭眼睛,努力止住眼泪滑出眼眶,颤抖的声音完全变了调,“我不明白你说的都是什么意思,我被挤在人群里,动都动不了,我吓坏了。你可以去问江夫人,和那两个保镖。你从来都不相信我,不论我怎么努力,怎么做,你都只会怀疑我,那你何必再问?直接杀了我好了。”

他抿起的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在我面前蹲下来,抬手理开我凌乱至脸前的头发,捏住我的下巴,眼里有着不顾一切的冰冷,“你错了。我并非不给你机会,我也很想试着相信你,可是摆在眼前的事实让我无法认同。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和手段,我希望你告诉实话。”

我已经泪流满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希望我说什么?你告诉我。我只知道那碰巧遇到歌迷骚乱,我被困在里面很长时间,然后好不容易挤出来,又遇到了车祸。你知道我当时的恐惧吗?我是那么害怕江夫人出事,我早把她当做了自己的妈妈。可是,可是你竟然说,我要害江夫人。哪个孩子会害自己的妈妈?”

他的眼神深邃,咄咄逼人:“保镖告诉我他们挤出人群后,曾借助商场的登高架,全角度俯瞰人群,却屡屡都没有找到你的身影。无奈之下才只好通过总服务台广播找你。而你是在至少半个多小时之后才露面的。”

“我一直就在人群里,根本就挤不出去。难道没有可能他们没看清楚?”

他冷笑,胸有成竹的说:“如果肇事司机没有逃跑,安全通道的摄像头没有被人做手脚,我也许可以接受你的说辞。但是,现在不可能了。你过去一直演戏演得很好,几乎连我都差点骗过去了。今天我要你亲口说出来,你是谁?你父亲要你干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害我母亲?”说到这里,已经是声茬俱厉。

我在他眼里看到嗜血的残忍,可是我真正的恐惧来自于他的话。我不能接受如此的结局,我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身份!就算今天必定要死在这里,也要严守住秘密而死。一旦招供,我的死就变成了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再没有了做人的尊严。

我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绝不让他看出我在瑟瑟发抖。我痛心的看着他,每说一个字都似乎要用尽最后的力气:“我是许凌汐,我父亲被你关在国外,不能一见。我从来没想过要害江夫人。你是个疯子,你恨我,所以要寻找一切机会和借口折磨我,用莫须有的罪名来强迫我屈从。我告诉你,我不怕你。你要动手就来吧。我受够了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受够了这样的屈辱,我恨你!永远恨你!”

那一刻,我似乎全身都轻松了。如果这样死去,也未尝不是好事。

江哲信狠狠掐进我的下巴,眼眸里的火焰清晰可见,他思索了一下,很快就下了决定。

“那么,就让我们看看,我是不是冤屈了你。”

说话间,他的手掌用力一带,我就仰躺到地上。

他紧绷着脸,拾起领带抓住我的手腕与一条茶几腿儿捆在了一起。

他将我翻了个身,趴在地上。随着嗤拉的撕碎声,我的后身完全裸露出来。

我听到他解皮带的声音,恐惧的闭上眼睛。

“想说实话了,就告诉我。”他冷冷的开口。

几乎压着尾音,清晰的风声带下一记重重的抽打。

厚重的金属扣带来尖锐的疼痛落在我的背上,就像着了火。我大叫出声,又生生压回喉咙,我咬住了嘴唇。

立刻第二下紧随而下,刺入骨髓的疼痛,就好像与第一下重叠在一起了一般。

我几乎咬破了嘴唇才忍住没有出声。不是第一次被他鞭打,可是,不同以往单纯出于教训,这次他根本就是不留余地的死下狠手。只是两下,我的后背就好像要整个撕裂了一般。

激痛令我颤抖,我扭动身体,手腕在领带里挣扎,我想挣脱它。

他踩上我的小腿,在我的惨叫中,皮带接踵而至。鞭鞭狠毒的吞噬我的后背肌肤。

可怕的疼痛一直持续,我连喘息都不敢,仿佛一呼吸,脊骨就会碎裂。我短促的哀叫着,直到嗓子沙哑。

“饶了我,饶了我吧……”理智和尊严已经粉碎消散,我哭叫,只求他停下来。

停止了,他的声音像毒蛇一样让我颤抖:“你是谁?告诉我实话。”

我哭的一塌糊涂,“我是许凌汐。我真的是许凌汐。不要打我了。”

“不对。你可以继续跟我犟。”他带着惋惜,字字寒冰。

再次袭来的皮带,一一重叠在旧伤口上,没有停歇,没有手软。我身下的地毯开始潮湿,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儿。我凄厉的尖叫,求饶:“停下来,停下来,你说我是谁,我就是谁,饶了我……”

他的动作没停,“我要你自己说,你是谁?”

我痛苦的抽搐,连肩膀都在流血了。湿热的液体滑下肩胛骨,血腥气刺鼻令人作呕。后背痛到麻木,痛到仿佛灵魂已经出窍。

眼前阵阵昏黑,我嘶哑着喃喃低语,翻来覆去的如同梦话:“我是许凌汐,许凌汐,许凌汐……”

冰凉的手指摸过我被冷汗浸透的脸,挑起我的下巴。我的目光已经失去了焦距,嘴里却没有停止叨念。

他放开我,起身坐回沙发上,点燃了一颗烟。

够了吧,我只想到这三个字,眼前彻底黑了。

被千万蛇蝎蜇咬一般的侵蚀性的剧痛,令我一清醒就大声惨叫起来。

我趴在冰凉的浴缸里,艰难痛苦的蠕动,手腕仍然被捆着,连脚腕也失去了自由。

我努力抬头,汗水和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江哲信就站在旁边,居高临下的睥睨我,手里提着一个凉桶。

我是被盐水泼醒的。我死死咬着嘴唇颤抖着等待身后的刺痛渐渐消退。眼看着身下的血水一点点流下地漏,晕红了我的眼睛。

“想好了吗?”他悠闲的坐上浴缸的边沿,摸了摸我的头发,“你是谁?有什么目的?”

“你说我是谁,我就是谁。我全认。只是,请让我痛快的去死。求求你。”我全然绝望了,颤抖决绝的把话完就垂下了脑袋,再也不看他一眼。

我听到他的冷哼,听到凉桶摔到地上破碎的声音。

片刻后,我的头发被他提起来,“知道这是什么?”他拿着一个带插头的东西在我眼前晃。

我忍着头皮的剧痛,只看了一眼就心胆俱裂,是微型熨斗。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知道烧红的火钎子捅在身上是什么滋味吗?和这个差不多。想不想试试?”

我惊恐的盯着他手里的东西,忍着头痛拼命往后缩,“不,不要。”

他一笑,“你是谁?”

“不要,”我已经哭出来了,“我不是许凌汐,我不是。”

“那么你是谁?”他紧紧逼问。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是许凌汐,我不是。”我疯了一样的摇头,我从来没有如此恐惧过,我想说出一切,却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不知从何说起。

他松开我的头发,真的弯身把插头插进了墙角处的电源插座里。

“不要,不要,不要……”我尖声惊叫。

他举着熨斗向我逼近,我已经紧紧贴上浴缸底部,我都能够感受的到身后的空气都是热的。

他猛的摁住我的腰,我痛呼声还未来得及出口,“嗤”的声,左臀部的剧痛瞬间传入大脑,顷刻间所有神经都撕裂了。

“啊!啊!啊!”我撕心裂肺的惨叫,我将要活活痛死!

“一下。”他的声音淹没在我的叫声里。

右侧臀部瞬间又是另一番剧痛的开端。

“两下。”

我哭喊,毫无反抗能力的被他翻了个身。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残忍而坚决的分开了我的膝盖,我吓的连哭喊都忘记了。他的手摁上我的腿间的瞬间,我一头向后栽去,什么也看不到了,剧痛的漩涡将我没顶。

是天黑了吗?还是我死了?我睁开眼睛,周围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不,我倒抽口气,我没死,因为我还能感觉到痛,难以忍受的疼痛。

我的意识又开始模糊起来,我好像在空中飘着,又好像被沉入了海底,我没办法再咬住牙根,我听到了呻吟声,却浑然不觉那发自自己的喉咙。

隔门被一把拉开,刺目的光亮让我流泪,我被人扯住手腕。

除了痛,我什么也不知道了。随便他拍打我的脸,踢我伤痕累累的后背和臀部。

我蜷缩着昏昏沉沉的,牙关被掰开,几口水灌进来。

我勉强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江哲信。

“你是谁?”他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摇摇头,重新闭上眼睛。

“还想吃苦头吗?”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

我没有力气做出反应,我只是憎恨自己怎么还没死。

重重的一脚踹在我的胸口,我软下去,血水从我嘴角溢出来。

他的手机响起来,他扔下我,去接电话。

“……还没有。……是的,我现在也不确定。她昏过去了……好的,妈妈那里,你帮我说吧。告诉她,我们还要过几天才回去。好的,再见,爸。”

“喂,陈卓,我是哲信。你到我的公寓来。”

隔断门再次被打开,我被拖出来,放倒在地上。

手腕和脚腕被松开了,可是我仍然动不了,除了痛,四肢还很僵硬、麻木。

持续的昏昏沉沉中,我听到了争执声。

“她得住院治疗,你不会真的想她死吧?”

“可是我还没有问到我想要的。”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残暴不仁了?你到底想知道什么?你还想对她用刑?再用刑她真的会死的。”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关系到我母亲、我的家人的安全,我必须要弄清楚。”

“我倒是觉得她是无辜的,一个娇滴滴的小姐,被你这么毒打,如果她知道什么,还能不说吗?既然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就一定是真的不知道。”

“我不确定。很多事情根本解释不通。”

“我还是坚持我的意见,她需要住院治疗,伤口感染会引起并发症,会有生命危险。你考虑清楚。”

“……好吧,你先治疗吧。让我再想想。”

第 53 章

“痛……”,如火烧灼般的后背,伤口好像又被撕开了。我低喘着,想抬手摸摸后背的伤,可是胳膊就象注了铅水。我微微用力,却立刻被捉住。

“不要……”我用尽力气嘶吼,可是怎么没听到自己的声音?不要再折磨我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放过我吧。

我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好重,朦朦胧胧的什么也看不真切。我在做梦吗?怎么房里这么多人影,白晃晃的来来去去,好晕。

后背又是强烈椎骨的痛楚,粘湿的液体不断滑落,我出于本能的挣扎,却有人压住我的四肢,做什么?他们要做什么?

“啊!!!”我躬身痛叫,箝制住四肢的力量却也更加用力地将我压在床上。

我的嘴里被塞进团毛巾,我只是刚刚咬住,身后就是剥皮抽筋的剧痛!我几乎在做拼死的挣扎,却只换来头部的摇晃。背后的动作没有丝毫停缓,好像在切割,又好像在缝合。

无法喊叫出来的痛楚,让我更加难以忍耐,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儿淹没了我的口鼻,令我作呕,令我窒息。

“……可惜了这么好的皮肤,以后一定会留疤了……,这个孩子怎么得罪江少了?……”

“只是怀疑……”

隐约的话语,是最后听到的东西。

再睁开眼,看到李姐着急担忧的脸。

“许小姐?你真的醒过来了?谢天谢地!”她轻柔的拨开我的头发,小心的擦拭我的脸。

我又疲倦的闭上眼睛。

“许小姐,我帮你转个头吧?脖子累不累?”

我现在只能趴着或者侧躺,我摇了摇头。

她喂给我水,用手巾擦拭我的嘴角。

“我去叫陈医生来。”她放下杯子,要走。

我虚弱的抓住她的袖子,“别去。”

可能我的声音很小,她没听清楚,压低头,贴近我的嘴边问:“什么?”

“别去。我不想见他。”我说完,长呼口气。

李姐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重新坐下来,脸上有着忿忿不平:“江先生怎么可以这么对你?你是好人,他怎么可以下这样的毒手?上次的伤也是他弄的吧?你为什么不离开他?”

我是好人?我苦笑,“我们的事情,你不懂。”

“我知道我不该问的,可是,我看着你昏迷这么多天,我难受。”

似乎关心我的人都是不相干的人,我失神的看着窗外,深深的疲倦,令我又睡了过去。

恍惚中,有人给我上药,我听到李姐的声音:“没有,许小姐一直都没醒。”

谢谢。我在心里说。

又是一天的开始,我的精神好多了,试着动了动胳膊,后背还有点痛。

陈卓推门进来的时候,李姐正给我梳理头发。

“许小姐,”他看了看我的后背,“恢复的还不错。”

我笑了笑,没吭声。

陈卓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我已经继续和李姐聊天了,他默默的调整了一下点滴的速度,就离开了。

也许是药物的关系,也许是有外伤的人精神都不济。吃过午饭,我又觉得疲倦,只和李姐说了几句话,就睡着了。

再次醒转,是因为脸颊上冰凉的触感。

我知道是江哲信。我仍闭眼装睡,不想面对他。

他停留了十几分钟,然后离开。

我睁开眼睛,心里翻涌着憎恶和气愤。

晚间的查房,陈卓照旧亲自来看我。

“伤口都没有感染,许小姐可以放心。”

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