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要靠这个来对付自己,还差太远。

他心中哂然。

从一开始的惊惶不安,到现在从容镇定,不过一二息而已。这些手段看似厉害,但是在他眼中,反而不如那些剑虹给他的震撼大。这些法则,他太熟悉,这几人实力不错,但是和他不是一个层次,能够对他构成的威胁小得可怜。

就在此时,忽然一道黑白相间的剑芒,倏地从这些游弋的水袖和凤凰火钻出来。

生死法则?

徐向东眉头一跳,这道剑芒散发着淡淡的生死法则气息,他听说过徐家出现了一个离经叛道的家伙,不修生死印,而去修剑。

他心中暗自点头,这一剑相当有火候。

不过,同样,仅此而已。

徐向东冷笑,凑得真够齐啊!

他屈指朝那道剑芒弹去,心中傲然,生死剑又如何?能突破自己的空间障?

就在此时,那道黑白剑芒突然一偏。

徐向东有些讶然,忽然,他的瞳孔一缩,这一剑的目标根本不是自己!

剑芒铮然如箭,同时穿透一朵凤凰和一道水袖。

水火两种截然不同的法则碰撞在一起,耀眼的光团绽放。而同时,外围原本并不强烈的风,蓦地变得硬如钢。

徐向东的脸色变了,顾不得其他,法则面的力量全开,他周围的空间光影扭曲。

轰轰轰!

剑芒引起的爆炸,就像往火药桶里丢了一根火把,风壁内原本相安无事的凤凰火和水袖相互撞击,不绝于耳的爆炸,几乎同时亮起!

爆炸形成的耀眼光芒,让徐向东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性质相反的法则之间的碰撞,所爆发的威力极其惊人,更何况还有风壁把它们封闭。

哪怕有空间障的保护,徐向东依然如遭重殛,身体一颤,嘴角血迹殷然。就这次爆炸,消耗了徐向东法则面整整三分之一的力量。

徐向东头发凌乱,脸上杀机弥漫。四个人的实力他没有一个放在眼里,但他没想到竟然在对方手上吃了不大不小的。

我看你们能撑多久!

这组配合确实精妙无比,但是也把四人的力量消耗殆尽。这古怪的剑虹光罩,确实厉害,但徐向东很清楚,如此强大的光罩,消耗必然惊人,绝对维持不了多少时间。

忽然,地面颤动,密集的脚步声在他耳边响起,好像兽群在朝他狂奔而来。

天空中的顾雪看得真切,一队队零部队员,扛着大铡刀,就像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向徐向东狂奔。他们的体格有如野兽,加上门板大小的大铡刀,每一步都是地动山摇。

数百人同时狂奔的声势,竟然丝毫不逊色兽群奔腾。

最近的零部小队,距离徐向东还有三丈时,便猛地一跃而起,扛在肩上的大铡刀,高高扬起。

“杀!”

一声怒吼,全身肌肉贲起,薄薄的金刚衣被撑得几乎要爆裂,怒目圆睁,全力斩下。

他如同斩在一团滑腻的苔藓之上,力道一偏,擦着徐向东斩在地下。

轰,碎石乱飞!

该死!没有斩中!

这名队员心中懊恼,但是他知道这个不是懊恼的时候,刀也不要,急忙就地向外一滚。

“杀!”

头顶队友的怒吼声炸开,离他五步远的队员,同样一跃而起,同样全力下斩。

“杀!”“杀!”“杀!”…

一个个恍如野兽的身影,从四面八方,他们就像海浪般前赴后继,每个人只斩一刀,立刀成魔!

无论斩没斩中,都是席地一滚,让出空间。

每名队员之间的距离,经过精心计算,这是聂秋追求的最大攻击频率。徐向东的感受无比直接深刻,斩击犹如狂风暴雨一般,完全没有半点间隙,密集得令人绝望。

徐向东完全懵了,每一刀的力量都不致命,但是依然让他的空间障消耗不少的力量。

密集无比的斩击,让他连思考和反击的间隙都没有,他的力量不断消耗,空间障出现裂纹,有几记斩击甚至没有被偏移,恐怖的力量,让他感觉自己像被野兽撞上。

在这波疯狂的攻击狂潮之外,一左一右两支队伍,完成整顿,赫然是刚刚最先出手的韩冰凝和阿莫里。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率队启动。

他们脚下,两条阴线赫然延伸至被包围的徐向东!

第七百五十七节 最后一击

聂秋坐镇中枢。

灰色的世界之中,那些纵横交错的阴线,明亮如星辰日月的阳点,构成一个丰富而有层次的世界。

如同潮水般扑向徐向东的队员,在他的世界之中,亦是极具层次。他心神平静,冷静地观察着这一切,在攻击节奏上,还是着许多瑕疵,这是熟练度还不够。

聂秋镇定自若,绝大部分战术,都会留有余地。再出色的精锐,你也无法要求他们不犯任何错误,你也无法要求他们做到十全十美。更何况,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各种超出预期的情况层出不穷,没有余地的战术,往往会变得千疮百孔。

虽然聂秋希望唐天能够给零部的成长争取到足够的时间,但是身为一名出色的将领,他不会把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唐天身上,哪怕他对唐天信心十足。

如果意外的情况出现,熟练度不够难道就不战斗?

聂秋的心思细腻,早就预先设想好,假如遇到这种情况,该如何办。聂秋的办法很简单,熟练不够,那就用数量堆积。在计算中,他留有大量的余力,而非一味追求效率。他留的余量很大,五分之一,也就是说,哪怕五分之一的队员,出现偏差失误,整个战术也不会走样。

当然,如此大的余量,自然会影响到战阵的威力。但是在当下的情况下,保证战阵的正常运转,远比追求最大的威力要更加重要。

冰凝和阿莫里之前挥出的两记重击,看上去吓人,但其实有大半虚张声势。利用阴阳阵的力量,把队员们的法则之力汇集,形成的攻击。放在罪域,这依然是一等一的技巧。

聂秋却只是把它视作虚招,在他看来,队员们不过刚刚悟出法则线,这个级别的法则之力,在罪域是非常低阶,哪怕有数量上的优势,也依然难以达到质变的程度。

达不到质量,就无法威胁到那些真正的强者。聂秋外表温和亲切,但是内心同样骄傲,否则的话,又岂会离开狮子座而投奔唐天?从进入罪域开始,他的目标,从来都是那最顶级的强者,因为他们才代表罪域最顶级的力量。

他把真正的攻击重点,放在斩击上。

零部队员拥有强悍的肉体,精纯的血肉之力配合天魔重斩,能够爆发出惊人的威力。这种力量自然有着各种弊端,比如必须战近,比如没有持续性,难以形成攻击波次。

聂秋不仅没有要求队员们控制力量,相反,他的要求更加极端。他要求每一位队员,要把全身的血肉之力,全都灌入一斩之中。

不计后果的一斩,威力极其惊人。哪怕便是本森,在硬碰硬的情况下,都无法承受连续的三次斩击。如此刚猛的力量,反馈也是相当惊人,但是他们有薛府的金刚衣,它能够把承受的力量均匀分布全身。所以零部队员们才能挥出如此骇人的斩击,却不会被其所伤。

本森他们惊叹无比,聂秋很平静。

他的思路,是受到卢天问一战的启发。能够击杀卢天问,最大的功劳自然是唐天,但是卢天问最后却是死在阿莫里刀下。说明如此程度的攻击,虽然无法对战榜强者构成致命的威胁,但是也并非没有半点威胁。

关键是,他们的人数足够多。六百二十九名队员,给了聂秋足够的挥洒空间。

蚁多咬死象,这就是聂秋的思路。

蛮不讲理的斩击,也有蛮不讲理的好处。以硬碰硬,一力降十会,既然技巧境界比不上别人,那就用蛮力和数量来拼。而顾雪的不斩相思幕,也让这种并不算精巧的战阵,得以实现。以风壁封闭,以剑意引爆水火之威,如此精巧的布置更是可以看出来聂秋的细腻。

战阵最难的地方,在于需要在短短的十八息内,完成足够多的斩击。

距离聂秋的要求,还是有很大的差距,有一半的队员,来不及完成斩击。

不过,这已经足够。

阴阳阵就像一张大蛛网,聂秋就是那只等待时机的蜘蛛。战阵中细微的变化,都沿着阴阳阵,到聂秋这里汇总。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战阵中的徐向东法则之力,接近枯竭。

他给韩冰凝和阿莫里留下的攻击时间是三息。

在刚才的十三息之中,徐向东承受了三百零二记斩击,便是聂秋也不由有些佩服。作为这种战术的缔造者,他可是很清楚,每一记斩击的威力。

连续承受了三百记斩击,徐向东竟然还没有倒下,委实强悍。

已经完成任务的本森四人,此时筋疲力尽,只是远远地关注战斗。他们之前并没有察觉到暗处有敌人,直到顾雪用出不斩相思幕时,他们才如梦初醒。好在这些天的训练没有白费,他们没有延误战机,很快反应过来。

训练的时候,还没有太多的感觉,当真正战斗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这种战阵的厉害。眼前如同潮水般扛着大铡刀的队员,还有那密集如雨点的斩击声,都让每个人震撼无比。

尤其是本森,他尝试过,连续承受三记斩击,他便吃不消。

可是…

他们的目光不由落在包围的徐向东,心中更加骇然。这家伙竟然承受了整整三百记斩击,虽然周身的空间障,已经布满裂纹,不少处都崩碎,他亦摇摇欲坠,可依然没倒下。

太强悍!

不过此时,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感慨,他们的目光不由落在已经启动的两支小队身上,他们的精神不由一振。

最后的致命一击要来了!

战阵他们训练了很多次,但是最后一击,却从来没有真实击发过。四人的眼中,不由充满期待,尤其是本森,双胞胎姐妹可是紧紧跟着韩冰凝。

两个小队,每队五十人,就像两支箭头。

阿莫里踏着阴线狂奔,他的步伐极大,每一步都沉重无比。每踏出一步,都有一缕热意,沿着他的脚掌升腾而起。就像一缕火焰,钻入他的身体,那是精纯无比的血肉之力。

每一步,他周身的零焰,便炽烈一分。周身的零焰,猎猎作响,火焰中的阿莫里,单手提着大铡刀,神色冷漠,恍如战神。

在他身后,每一名队员,小零焰恍如流水,沿着大铡刀蔓延,小零焰同样越来越旺盛,拖着长长的火尾。他们恍如野兽一般,杀气腾腾,一路狂奔。

韩冰凝所在的小队,却是另一种风格。

韩冰凝是小碎步,但是频率快如闪电,她微微伏着身体,闪电般前掠。她身后的双胞胎,一左一右,也紧跟着飞掠。再往后的队员,同样的小碎步,个个神色肃穆。

彻骨的寒意,在队伍间弥漫,他们的气息愈发锋锐,就像一把剑,被一点点打磨掉剑身的锈迹,露出雪亮冰冷的剑刃。

一队狂野如火,一队冰冷锋锐,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两种截不同的气息,同样的快若闪电,同样的意志决绝。

聂秋脸上浮现一抹红晕,他的身体微微颤抖,阴阳阵运转到极致。整个战阵的血肉之力,从四面八方汇集,沿着阴线,疯狂向两队汇集。

两支小队的气息不断地攀升,他们和徐向东之间的距离,在迅速地拉近。

围在徐向东身边的队员们,此时如同受惊的鸟群,轰然四散开来。

视野内,再无障碍。

还未从刚才打击中清醒过来的徐向东,神情有些茫然。他的情况糟糕,周身的空间障裂纹密布,衣衫破损,头发凌乱,嘴角的血迹殷然。

他从来没有经历这样蛮不讲理的攻击,狂风暴雨般的斩击,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只能本能地撑住空间障,本能地防御,苦苦支撑。

还没有完全防住,那些古怪的剑虹,让他几次恍惚。虽然他每次都很快清醒过来,但这几次恍惚,还是让他付出很大的代价,空间障没有完全抵住,斩击的力量有一部传递到他身上。

他虽然境界更高,但是肉体却并没有多强横。虽然只是一部分力量,也依然让他受了不轻的伤。身体的伤势,让他的法则面也受到一丝影响,加剧了他法则之力的消耗。

忽然,他只觉得周身一轻,那铺天盖地、令人窒息的斩击,消失不见。

终于结束了吗?

他有些茫然,心中竟然升起一丝欣喜,终于熬过来了。

可怜的徐向东什么时候被如此蹂躏过?没错,就是蹂躏,自始至终,他完全被压制。

一个战力榜的强者,竟然被压制?还是被一群实力低微的家伙压制?

就在此时,他听到一声轰然巨响,脚下地面一震,也让他的心神猛然清醒过来。

那是…

刚刚恢复清明的徐向东瞳孔蓦地一缩,他眼前的天空,被密密麻麻的黑影占据。

他们一个个高高跃起,刚刚那一声巨响,是他们跃起时猛踏地面汇集成的重音。

“杀!”阿莫里怒吼如雷,全身的力量轰然爆发,汹涌如涛的天魔斩击,引着一群比刚才强化数倍的斩击。

“杀!”韩冰凝寒声彻骨,浑身的寒意升腾极致,冰冷刺骨的蓝色剑芒,裹着身后的众人,气势合一。

蓝色剑芒和天魔斩击,狠狠撞上徐向东支离破碎的空间障。

空间障瞬间崩碎如粉尘,徐向东连手臂都来不及抬起,身体便被贯穿。冰冷的剑芒,把他冻成冰雕,把他脸上的不能置信也冻住,接踵而至的斩击,瞬间把他粉碎!

烟尘散去,只留下一个巨大的深坑,空无一物。

第七百五十八节 愤怒的钟离白

唐天睁开眼睛,恍如烙铁般通红的眼睛渐渐黯淡,归于平静。体内的六臂天魔,愈发凝实,怒拳印的那缕火焰在手印之间跳跃不止,就像火焰心脏一般。

呼。

他呼出的空气,都带着几分灼热的气息。身体蕴含汪洋一般的源力,让他感觉得自己就像随时会爆炸的炸弹。他甚至有一种错觉,稍微剧烈点的动作,就会把自己点爆。

怒拳印的红光洗刷过的身体,他的源力就变成这样。

这几天的摸索,他已经肯定,天魔六印绝非用于战斗的武技,而是用来淬炼身体的秘法。不过明白归明白,到现在为止,他也只领悟了怒拳印。

战斗的时候和战斗刚结束的时候,他都没有太多感觉。战斗的时候,狂暴的源力,拥有更强的爆发力和冲击力。刚刚战斗结束的时候,他体内的源力被抽空,只有虚脱。

但是当他体内的源力渐渐恢复时,他才发现,体内蕴含着像汪洋般海量不稳定的源力,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他花费了好几天,才渐渐习惯体内的源力,把它们梳理顺利。

不过,他依然需要小心翼翼,把相当多的注意力,放在安抚这些躁动的源力上。

好在更强大的源力,让唐天的神拳再进一步。

唐天对神拳充满期待,他有信心,当神拳真正的完成,它的威力一定会震惊世界。但是到了最后的阶段,每前进一小步,需要消耗海量的源力。

有的时候,唐天也在心中苦笑,好不容易创出一招厉害的杀招,结果它的消耗竟然超出了自己的实力太多。

他甩甩脑袋,把杂念抛之脑外,走出房间。

院子里,戒备森严,被救出的零部队员,自发地保持戒备。一群零部队员,拖着断峰,还没有走到徐家门口,徐家已经把所有的零部苦囚送过来。

整个东仙城所有的零部苦囚,全都在唐天身边,其中还包括钟离白。

唐天看到许烨,关切地问:“怎么样?要好一点吗?”

许烨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就像大病未愈,脸上不时有灰白之色。目睹唐天与何心之战,对他的冲击和震撼极大,他修炼的生死法则,但一直缺乏生死之战的磨砺。他就像温室里的花朵,看似实力不弱,但是心境脆弱无比,目睹生死之战的惨烈,对胜负的执着和不顾一切,为了自己的信念,宁愿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交付出去。

相比之下,自己是何等的懦弱和虚伪。

他的心境被困于生死之中,导致他的法则面受到严重的损伤,身体内生气和死气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肆意横流。如果许烨无法梳理体内的生气和死气,他的身体会遭到致命的破坏,一命呜呼。

唐天也无能为力,生死法则是三大法则之一,极为深奥玄妙,他根本无从下手。

能够救许烨的,只有许烨自己。

许烨恭敬行礼:“谢大人关心,没有什么大碍。”

他神情坦然,体内翻腾肆虐的生死气息,让他的身体变得很糟糕,连声音都变得有气无力。连说几句话,他的气力不济,忍不住咳嗽起来。

唐天见状,连忙劝道:“你好好休息,这边不用你担心!”

许烨也不反驳,继续道:“前两天紫鹃城传回来的消息,有人潜入紫鹃城,被聂秋大人察觉,指挥零部消灭对方。根据调查,应该是徐向东。”

“徐向东死了?便宜他了!”一旁的钟离白忍不住开口,他黑着脸,双拳紧握,眼中尽是恨意。他们在徐家受了不少罪,钟离白更是深受折磨。徐向东他们认为的钟离白是小头目,想让他第一个屈服,在他身上用尽手段。何心修炼的死亡法则,各种阴毒法子层出不穷。

钟离白的性格桀骜不驯,睚眦必报,在狮子座也是一路顺风顺水,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头?对徐向东和何心都是恨极,没想到自己被救出来,何心已经被唐天干掉。他还想找徐向东报仇,结果徐向东也被干掉,心中的恨意无处发泄。

更让他不能接受的是,自己的仇人竟然是那个瞎子干掉的。两人死敌的关系,让钟离白像吞了苍蝇般难受。

“徐家家属皆在…”许烨提醒钟离白,在罪域,这种生死之仇,灭人满门稀松平常。

钟离白松开拳头,哼了一声,鼻孔朝天傲然道:“我还没沦落到为难这群妇孺的地步!”

唐天也不知道徐向东有多厉害,想到紫鹃城有那么多人,还有顾雪在,聂秋、阿莫里、韩冰凝,干掉徐向东也没什么奇怪。

他没在这个问题纠缠,转过脸问许烨:“那我们现在去尖风城?”

东仙城之战,固然惊险,但是也让他信心暴涨,所有的零部全都救下,以战养战目的也达到,自己变得比以前更强。果然生死之战,总是能够让人进步最快,唐天大受鼓舞。

他甚至觉得,这么一城一城打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许烨表情很古怪:“情况有点变化。”

“变化?”唐天愣了一下,接着连忙问:“什么变化?”

“尖风城扶家说他们找到李祖传人。”

这个时间点,突然又冒出来一位李祖传人,实在太巧合了,难怪许烨的表情会那么奇怪。就连一旁的钟离白,那张桀骜的脸,此时也不由愕然。

唐天愣住了:“李祖传人?”

“是的。据说扶家当年受过李祖的恩泽,找到李祖传人,举族欢庆。他们邀请了很多成名强者,有意举办一次盛会。”许烨摸着鼻子。

钟离白冷哼:“狗屁!他们这是在针对我们!”

许烨瞥了一眼这位扎着粗硬马尾,不时眯起眼睛,浑身散着危险气息的家伙。大人麾下,真是人才辈出啊。这几天,他已经见过钟离白的手段。以雷霆之势,把各族族长带过来,随后不给他们串联的机会,分开接见,连吓带骗,把各族族长吓得面无人色。随后又让各族之间相互监督指正,谁敢欺骗,连屠数族,东仙城各族乖乖地把族中精锐交出来。

所以刚才许烨听到钟离白说自己不为徐家妇孺时,有些意外。

明明在徐家吃了那么多的苦头,听到徐向东何心被诛,不去为难徐家妇孺。但是为了立威,却是毫不犹豫连屠数族,血流成河。

这是一个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虎狼之辈。

东仙城的各族精锐,被他打乱安排,自成一部,名为东仙部。东仙部行森严的军法,分化之法梳理各族,短短数日之间,东仙部有气象焕然一新。

比起聂秋,许烨更看好钟离白,此人手段更加狠辣无情。

“想必是的。”许烨接着道:“大人之威,早已经传开。若说以前大家只是把大人当笑话,如今,多少就有些将信将疑了。听闻扶家家主听到大人李祖传人之名,勃然大怒,说大人竟然敢假冒李祖传人之名,他必然要诛杀大人…”

“不会那李祖传人是真的吧?”唐天有些不意思,说起来,这什么李祖传人自己还真是假冒的。

真是有点尴尬啊,少年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啊。

看到大人那般天真的模样,许烨眼睛都直了,这还是那个杀伐决断的大人吗?

钟离白瞥了唐天一眼,也有些意外。他跟着唐天的时间尚短,对唐天的理解,绝大部分还停留在狮子座时他们的研究。在狮子系的武将们心目中,熊王绝对是一代枭雄英姿,深谋远虑。他们在总结唐天的战例时,得到一个很奇特的规律。

任何与唐天发生冲突的势力,一开始往往只是小范围的试探,但最后的结果却总是引狼入室。

你以为你只是小规模的试探,谁知道竟然是大战的开端。你以为你只是小赌一把,哪知最后一定会被这家伙抢个精光。

豺狼座、大熊座、天龙座、鲸鱼座…

一系列沦陷的星座,用铁一般的事实证明了这个观点。

倘若这么生猛的家伙都算不上枭雄,那什么样的家伙能算上枭雄?

但钟离白很快恍然大悟,大人这表情,简直绝了!

别人看到,还指不定以为大人是何等天真纯良,哪知道大人已经在等着扮猪吃老虎!高,实在是高!

许烨轻咳一声:“无论大人身份是真是假,但是零部的兄弟,还在他们手上。”

见识过韩冰凝阿莫里和聂秋,又见到钟离白这样猛人,许烨现在对零部的态度,可不敢有半点轻慢。零部的强大,超乎他的想象啊。

“说得也是啊。”唐天脸上的尴尬一扫而空。

“他们派出信使,给大人送了封信。”许烨递上一封信函,犹豫了一下,补充道:“语气不是太好。”

唐天接过信,看也不看,刷地把它撕碎,转过脸问钟离白:“你还能战吗?”

钟离白犹如钢丝的马尾一下子竖了起来,他被唐天的问话激怒了:“大人这是在质疑属下的实力?”

唐天连忙解释道:“我是怕你不熟悉罪域这一套,聂秋也花了蛮长时间才…”

钟离白本来就对徐向东死在聂秋之手耿耿于怀,此时听到唐天说到聂秋,立即炸毛:“大人此话何意?莫非大人认为我不如那个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