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庆的脖子浮现一道极线的血线,他还保持着刚才伸手的姿势,只有瞪大的眼睛,才显现出他此时心中的惊愕。血沫就像喷泉般喷涌而出,洒得面前的案桌满桌都是,苏庆轰然而倒。

吉泽瞪大眼睛,刚刚恢复几分血色的脸,刷地惨白不见一丝血色。

他呆若木鸡。

一言不和拔刀相向他见过,他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一言不发拔刀相向的狠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太狠了吧…

他心中喃喃,稍有点身份地位的人,换这个时候,不应该坐下来,随便聊两句吗?怎么直接就动手呢?怎么直接就下杀手呢?

直到此时,一片死寂的船舱炸开了锅。

那些吓懵了的客人们,如梦初醒,满地的鲜血和苏庆的尸体,把他们全都吓坏了。

尖叫声此起彼伏,他们就像无头苍蝇般到处乱窜。随船的护卫,一看脸色不对,争先恐后从跳船,顾不其他,落荒而逃。

但是他们还没有飞出几丈,便一头栽倒,像沙包般朝地面坠落。

天空仿佛下饺子一般。

后面的人硬生生刹住脚步,没有人看到这些武者是怎么死的,恐惧牢牢占据着这些人的心,他们哆嗦着,脸白如纸,浑身颤抖,没有一个人敢再逃。

失去操船武者,流苏号顿时失去控制,引起一片惊慌。

但是下一刻,失去控制的流苏号就像被一只无形之手托住,重新稳住。惊慌刚刚止住的人们突然失去平衡,稳住的流苏号一顿,猛地向前一窜,又是一片尖叫。

流苏号越飞越快,越飞越高。

船舱内,吉泽紧咬牙关,可是牙齿还不自禁地颤抖。

浑身披甲的魔鬼,踏着被鲜血浸透的地毯,正缓缓朝他走来。

妖刀吉泽…自己可是妖刀吉泽…怎么可以这么…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被禁锢,对方幽灵一般的脚步声,落在他耳中,犹如催魂之音,他感到套在自己脖子上的绞索,在一点点收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困难。

该死!

我可是妖刀吉泽!

他心中怒吼咆哮着,乖乖举起双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弱弱道:“我投降!”

魔鬼的脚步停下来。

这句话抽空了吉泽身体最后一丝力气,他颓然瘫坐,但是又觉得说不出的轻松,套在脖子上的绞索终于松开,他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哪怕空气中弥漫着呛鼻的血腥味,但是此时他觉得如此甜美。

活着的感觉真好。

人都输了,谁还管输不输阵?

可怕的魔鬼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吉泽差点哭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有一天沦落到这地步。

战力榜就是高手?

想到自己刚才这句话,吉泽嘴巴苦涩无比,真是他妈的说得太有道理了!他现在恨不得把这句话吞回肚子里,这样的话,就不会遇到这么可怕的家伙吧。

那些尖叫的人们,此时亦逐渐安静下来,他们纷纷跌坐在地,神色苍白,浑身颤抖。每个人都耷拉着脑袋,缩着身体。苏庆的无头尸体在无时无刻地提醒着他们,千万不要让这个可怕的魔鬼注意到自己。

侍女们压抑的泣声断断续续。

吉泽这才看清楚突如其来的魔鬼。

从登船到现在,魔鬼没有说一句话。他的体形并不魁梧,浑身被包裹得严严实实,身上的铠甲样式很奇怪,它就像一层铁水包裹,没有什么样式可言。

散发着幽幽的光芒,明亮却不耀眼。

难道是什么特殊的液体金属?

吉泽绞尽脑汁,这样奇特的铠甲,如果以前出现过,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可是为何自己竟然一点印象全无?

魔鬼站在船首,迎着风。

操船的武者因为逃跑,没留活口。但是流苏号比刚才飞行更加平稳更加快速,就像在平滑的冰面极速滑行一般。他一人控制流苏号,竟然比十名擅长风之法则的武者更加出色。

该死!这家伙到底是什么鬼!

吉泽嘴里发苦,他觉得匪夷所思至极。贯穿流苏号的是雷电法则,对付苏庆的,应该是空间法则线,对付自己的是什么?他还没弄明白。现在又露一手如此强悍的风之法则,弄明白越多,他只觉得越绝望。

更让他想不明白的是,如此强悍的家伙,他竟然无法从传说的那些名字中找到一个类似的存在。

怎么可能?

这家伙到底是谁?

忽然,阳光透进船舱,船首漠然而立的身影嵌在阳光之中,恍如战神。

吉泽却不由怔住。

下一刻,他蓦地睁大眼睛,露出不能置信之色。

这方向…是尖风城!

这家伙…是鬼脸!

第七百八十八节 妖刀吉泽

唐天不知道吉泽转的什么念头,就算知道也不在意。

当流苏号飞抵尖风城,引起一阵骚动。直到看到船首站着的唐天,尖风城才重新短暂地安静下来,紧接着是更大的骚动。

流苏号不是无名之船,相反,它非常著名。大船在罪域数量稀少,因为材料短缺的缘故。罪域本身就是贫瘠之地,那些稀有材料绝大部分都数量稀少。船体庞大,所需材料众多,耗费极大。故厢车大行其道,船却非常罕见,只有那些大家族,才有实力制船。

天空中行驶的大船,也成为大族的标志。

流苏号在诸多大船中名声极著,除了苏家之外,让它声名远播的是它极度的奢华。在罪域所有的大船之中,流苏号是最奢华的三艘大船之一。

船体两侧的大洞,和弥漫的血腥味,显示经历了一场战斗。

大人竟然夺下流苏号!

扶正之等人被震惊得目瞪口呆。

但是更让他们目瞪口呆地是,一名又一名衣着华丽的俘虏,垂头丧气却又老老实实自发从船上下来。整个过程,没有声音,没有喧哗,没有人有任何反抗和小动作。

登船的扶正之,看到血泊中的尸体,直到头颅找到,众人才弄明白苏庆被大人干掉。

众人面面相觑。

哪怕登船之前,扶正之心中就有猜测,此时见到苏庆的尸体,还是不禁脸色大变。

几天之前的夜战,扶正之投降还心有几分不甘,那么这几天亲眼目睹鬼脸的蜕变,他已经没有任何反抗之心。鬼脸表现出来的恐怖潜力让所有人都看到光明的未来,好吧,已经不仅仅是潜力了,哪怕现在鬼脸的实力,都足以震撼罪域。

眼前的流苏号证明了这一点。

扶正之的目光扫过俘虏,苏庆本身不是什么高手,既然前来,那一定有所依仗才是。当他看到一位年轻削瘦的男子,目光不由一凝。

对方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脸一瞥,便把注意力放在鬼脸大人身上。

然而就是那一瞥,却让扶正之脸色微变,心中凛然。如同刀锋般的目光,透着异样的狂放和阴冷,就像荒野夜行的独狼,充满危险的气息。

此人绝非无名之辈!

扶正之刚想提醒大人要小心此人,便听到近乎谄媚的请示。

“鬼脸大人,有什么需要吉泽效劳?”

扶正之呆呆看着凑到鬼脸大人面前的年轻人,哪里还看得到半点狂放阴冷?什么荒野夜行的独狼,俨然就是一条谄媚的看门狗!现在的年轻人,已经能够这么熟练地变脸了吗?年轻人的血气方刚呢?年轻人的冲动呢?这么年轻就这么老练,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怎么混啊…

等等!

吉泽?刚才那家伙说自己叫吉泽?

扶正之蓦地瞪圆双眼,冷汗瞬间沁湿了后背。

吉泽!

妖刀吉泽!

十二甲凶大豪之一,位列第三、被誉为十年后将统治整个凶人界的恐怖妖刀,吉泽!

扶正之脸上露出骇然之。

奥古曼在甲凶之中,排名第五,看不去两人不过相差两名,但是扶正之却很清楚,两人的实力,有着巨大的差别。十二甲凶大豪,前三名之间的差距甚微,可以算一个级别的强者。排名第三的吉泽和排名第四的索林,无论在声望上,还是实力上,都有着极大的差距。第四名和第十二之间,相差反而不大。

前面三人,把后面诸人远远甩开。

不过二十五岁的吉泽,能够跻甲凶身前三甲,亦是为何他被视作十年后将问鼎甲凶第一的原因。前两位的年龄都已经超过五十岁,开始走下坡路,而二十五岁的吉泽,甚至还远未达到巅峰期。

除了未来甲凶第一人的名头,哪怕在罪域的战力榜,很多人都相信,十年后的吉泽,必然是战力榜前三甲之一。

可想而知,当扶正之得之,这个看上去有些阴冷的少年,竟然是妖刀吉泽时,整个人受到巨大的冲击。扶正之本人也是战力榜强者,但是他清醒地知道自己和吉泽在实力上巨大的差距。实力到了他们这个地步,每提高一点,都变得困难无比。

当然,鬼脸大人除外。

鬼脸大人这几天的进步,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想到鬼脸大人,妖刀吉泽给他带来的震撼顿时小了许多。再怎么强,也没有鬼脸大人强,再怎么有潜质,也没有大人有潜质。

这么一想,扶正之顿时心平气和下来。

唐天解除了觉醒武装,视野逐渐恢复正常,心神也从奇异的状态中脱离。体内天魔手结哭剑印上的不死剑泛开一层层振荡波纹,就像一只无形之手,不断按摩着他全身每一块血肉,说不出的舒服。

没想到不死剑竟然还能消除疲乏,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觉醒神装的威力极其强大,但是它的消耗,也异常惊人。觉醒神装其实是强迫进入临界状态无意得到的副产物,它几乎榨干了唐天九成五以上的力量。只有这样,唐天才能进入临界状态,即所谓的觉醒状态。

倘若不是觉醒状态,唐天对力量的控制,达到极其变态的地步,加上觉醒神装进一步增强他的控制力,让他对法则的控制,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度,他根本无法支撑下来。

正是通过不知道提升多少倍的控制力,身负觉醒神装的唐天,利用半成血肉之力,却发挥出远超过以前不知多少倍的战斗力。

一开始几次,唐天甚至撑不到解除觉醒神装。

但是如今,他已经能够更好地控制每一丝力量,甚至他还摸索出一些利用法则来恢复自己力量的小技巧。正是依靠这些小技巧,和对法则不断提升的领悟,唐天终于能够让自己完整地支撑到解除武装。

面前的吉泽有种错觉,解除铠甲的大人,好似突然间从神祇变成凡人,那股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吉泽心中暗生疑窦。

他在发现鬼脸大人时,之所以那么惊骇绝伦,正是因为他拥有超乎寻常的敏锐感知。在别人还没有发现鬼脸时,他察觉到鬼脸,并且敏锐地感知到那股极度危险、恐怖的气息。

可是现在…

眼前的大人和平常人没有半点区别,甚至他能够听到微微的喘气声,好像非常疲倦。

吉泽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神情没有半点变化,依然是那么恭谨温顺,只有狭长的眼睛才闪过阴冷狡诈的光芒。

故意示之以弱来试探我?

这么简单的伎俩我会上当吗?天真!

我可是妖刀吉泽!

自己要像荒野上的独狼一样,狡诈而充满耐心。只要自己有足够的耐心,一定会找到鬼脸的弱点和破绽,到那时…

吉泽脑海中幻想出自己的妖刀插进鬼脸的胸膛,鬼脸满脸的愕然和不能置信,他就觉得说不出的亢奋,亢奋得几乎战栗!

哈哈哈哈,只有像鬼脸这样的强者,才有资格成为我妖刀吉泽的猎物!

为了胜利,暂时的忍气吞声,只不过是麻痹对方的手段而已。

一点点麻痹吧混蛋!吉泽心中得意无比。

听到吉泽的请示,唐天愣了一下,他转过脸对扶正之道:“给他找点事做。”

说罢便转身离去。

只留下吉泽若有所思的表情,试探,没错,这一定是试探!

随着卢升象携卢家软细逃离之后,飞马城便陷入一片混乱和恐慌。卢家一直是飞马城各族的领头羊,谁也没有想到,卢家竟然会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他们无法想象,究竟什么样的人,会让卢家如此畏惧。前所未有的恐慌,笼罩着飞马城各族,甚至此时各族都没有心情去瓜分卢家剩下的产业。各族疯狂地打探着消息,当各路消息传到他们面前,他们陷入更深的恐慌。

鬼脸和他的零部苦囚!

尤其当尖风城之战,鬼脸那句“囚我部属者死!”传来,手上还留有零部苦囚的家族,更是战战兢兢。

所以当聂秋率领零部抵达飞马城时,他们没有遇到任何抵挡,飞马城各族恭恭敬敬地守在城外,迎接零部的入城。他们第一次见到兵团,立即被零部的森然气象给吓得魂不附体。

对聂秋来说,飞马城之行就像一场行军,没有遇到半点麻烦。

飞马城所有的零部队员全都归队,各族用以陪罪的财物堆积如山。不过聂秋对这些东西不在意,把卢家设为军营的他,现在正在全身心地加强训练。

随着归队队员不断增多,零部的整体实力有所下降,新归队的队员还需要时间适应新的战法。

聂秋明白,这个问题将在很长的时间都会困扰着他。果不其然,两天后,飞马城相邻的比泽城和上宜城,不断有家族把他们手上的零部队员恭恭敬敬送来。

尖风城之战,卢升象落荒而逃,让鬼脸声名鹊起,也让零部苦囚成为烫手山芋。

比起零部苦囚的价值,家族的利益更重要,谁也不想成为第二个卢家。

聂秋麾下的零部队员数量,已经达到两千。

中庭四城开始感受到压力。

第七百八十九节 羞愧的钟离白

这绝对是个该死的地方!

萧含光心中诅咒不已,他浑身沾满灰尘,狼狈不堪。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这么肮脏过,偶尔从雪亮的刀身看到自己,那个叫花子一样的身影,他几乎不认得自己。

可是,他不敢有半点分神,如果这次的配合出现一丝失误,不光是他,整个小队都将面临惩罚式加练。如果是以前的他,早就傲然离开,这些实力低微的家伙也配作自己的队友?

从他被交给零部开始,事情就完全失控。

当天行军下午,他就被要求参加零部的所有训练。

该死的!

他只是来学习天魔重斩而已!

他的理由被那个可恶的瞎子无情驳回,那瞎子一脸云淡风轻说,既然大人把兵团交给他,那兵团的事务就是他说了算。心高气傲的萧含光何曾受过这样的气?败给鬼脸他无话可说,但这并不意味着自己是任人揉捏的面条。

一个瞎子也敢对自己指手画脚?

他冷哼起身,便朝外走,他不相信瞎子敢对他怎么样。

他还没有走出兵营,许烨拦住他的去路。

许烨的实力让他很忌惮,尖风城许烨的顿悟引发的死气恐怖至极,给他留下极深刻的印象。不过,也只忌惮而已,他并不害怕。

就在此时,整个兵营的地面开始颤抖。

无数身影如同潮水般,从兵营各个角落涌来,向他冲来。许烨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在他身后落井下石,说只要他能从这群人中脱困,那他就可以不参加兵团训练。

萧含光嗤之以鼻,就凭这些人,也能拦住自己?

他毫不犹豫朝人群冲过去。

令他终生难忘、感到羞耻的一战开始,如同潮水般一波接一波的疯狂进攻,可怕的斩击如同狂风暴雨让他迅速迷失,他只支持了三十秒,可怜的三十秒。就被狡猾的阿莫里逮住机会,这个白天还一脸好脾气教他天魔重斩的大块头,抡起的大铡刀,鼓足力气不讲半点情面地抽在他身上。

他可耻地陷入昏迷。

紧接着,他被一盆冷水浇醒,然后被阿莫里拎小鸡一般丢进队伍中,开始参加训练。

他开始了地狱一样的悲惨生活。

心高气傲的萧含光从小就是天才,周围那些实力平庸的队友,他打心眼瞧不上,他们跟不上他的节奏。但是很快,他便受到惩罚,不服气的他,口吐狂言,这样的配合根本没有半点意义。

聂秋也没有废话,只是让韩冰凝带一个小队,和萧含光一个小队实战。

萧含光觉得这是为自己正名的绝佳机会,他一马当先冲向韩冰凝。然后他很快陷入麻烦之中,韩冰凝的战斗风格和阿莫里截然不同。

阿莫里犹如无坚不摧的重锤,他喜欢全队合力一斩,声势威猛绝伦。

韩冰凝却是另一种风格,她就像一张挂满刀锋的金属网,她最常用的是三五人的合击,忽聚忽散,每一击没有阿莫里的威势,但是却无与伦比的犀利,萧含光发现自己变化多端的天魔印,很快就左支右绌。虽然到最后,他给韩冰凝小队带来近半的损伤,把个人强悍的战斗表现得淋漓尽致,但依然无法挽回一败涂地的结局。

萧含光没话说了。他虽然心高气傲,却不是傻瓜,没有什么比这样的实战更有说服力。

可是,该死的!兵团作战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自己只不过想学天魔重斩而已…

萧含光在内心咆哮,但是面对聂秋所言只要他日常训练合格便传授他天魔重斩的承诺,他还是乖乖参加日常训练。

许烨坐在城墙,饶有兴趣地观看正在苦练的萧含光。

天才少年被打得灰头土脸真是让人喜闻乐见啊,许烨心中幸灾乐祸。参加过一段时间训练的许烨,可是很清楚零部有多么恐怖,连徐向东也饮恨零部刀下。

萧含光的实力比徐向东只强不弱,但是零部也比之前更强。紫鹃城各族的高手,以及像顾雪这样的强者,融入到零部之中,对零部战斗力的提升巨大。

阿莫里韩冰凝等人的进步之快,也令人瞠目结舌。

场内零部队员们个个咬紧牙关,正在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操练着,身为局外人,许烨都觉得操练实在是枯燥乏味。然而,那些零部队员们个个脸红脖子粗,满脸汗水,他们喘着粗气,瞪大眼睛。

忽然间,许烨有些羡慕这些零部队员。

他们的实力在许烨看来不值一提,但是充满热情,甚至他会觉得疯狂。他们彼此信任、团结,就连聂秋眼中远不达标的默契,在许烨看来,已经足够令人惊叹。

不知道为什么,他喜欢每天坐在城墙远远观看零部的训练。

大概是因为他们和罪域格格不入吧。

苟延残喘的罪域已经失去心气,罪域人已经习惯低下头颅生活。可是这群人却不一样,他们充满朝气,充满对生活的热情,充满对战斗的无畏。哪怕沦为苦囚,他们依然挺直脊梁,梗着脖子,桀骜不驯。

偌大的罪域,竟然拿这么一群苦囚,没有半点办法。当罪域人束手无策地看着那些本来是他们的俘虏的零部苦囚,真让人怀疑,谁才是俘虏?

多么可笑,多么悲凉。

罪域已经忘记他们先辈的荣耀,罪域甚至连两代之前的开拓罪域的精神都消失不见踪影。罪域十七城,有多少年没有再增加过?

所以他喜欢远远看着零部的队员们训练,只有看到这些人,他才会觉得生活充满希望,他那被阴霾遮住的心,才能看到阳光。

沉沦的罪域,失去斗志的罪域,苟延残喘的罪域,犹如腐朽的枯木。

只有在灰烬中,它才能发出希望的新芽。

可惜,大人对罪域没有半点兴趣。许烨心中叹息,罪域各族对大人充满了戒备和警惕,但是他们大概想不到,大人对罪域没有半点留恋。

大人从来没有遮掩自己的意图,他只想率领零部回到圣域,听大人说,那里很有可能发生战争。

他摇摇头,把自己脑海中多余的想法排除,先想想怎么才能完成大人交给自己的任务吧。

接收飞马城零部队员的任务他们圆满完成,甚至超出预期,但是许烨知道这并不是他们的功劳,只不过周围各族震慑于大人强大的实力。身为下属,因为大人的威风才完成任务,这没有什么值得夸耀。

许烨忽然起身,他察觉到有人窥伺。

这两天的探哨,明显比之前多了不少。这些探哨来自不同的势力,数量之多,让许烨感到有些心惊。

飞马城与中庭四城相邻,一支人员高达两千训练有素的兵团陈兵于此,中庭四城怎么会无动于衷?

与聂秋不同的是,许烨对于罪域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行事方式更加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