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作是对自己方才陡生歹意的歉礼。

我扯了扯被角,裹紧身体,朝外走。

“去哪?”

静谧的空间,突然响起胡骞予的声音。

我应声回头,胡骞予已经坐起来,看着我,眼睛里没有一丝睡意。

他一直醒着?

我扼住他,亲他。他,都醒着?!

我震惊过度,愣在那里。

“我问你要去哪?”

他重复一遍,质问的语气,眼神颇为阒闇。

我忽视他的问题,似乎让他很不满。

“我去客厅。有外人在,我睡不着。”

这是我的真心话。

当时的我还兀自沉浸在震惊之中,根本没余裕找什么借口。

可惜,一句“外人”,又惹得他胡大少生气。

卧房里顿时陷入低气压,他在我面前迅速穿好衣服,看都不看我一眼。

他离开的时候,关门,声音很大。

听着关门的巨响,我无力地跌坐在地。

许久,我重新爬回床上。

我要睡觉。补眠。

有什么事明天再想。现在我的脑子太乱,不适合思考。思考的话又会头痛。

有什么事明天再想。

有什么事明天再想。

有什么事明天再想。

我一直催眠,催眠,却仍旧睁着眼直到天亮。

所谓麻烦

“…林姐,林姐。林为零!”

我怔了一下,转回头。刚刚看着窗外发呆,神游太虚。

视线投回桌面,文件只翻了几面。继续翻,却一个字也没再看进去。

索性翻到最后一面,签了字,递还给坐在对面会客椅上一脸狐疑的张熙知。

“林姐,你是不是有心事?”

她拿了文件,却不走,赖在我这想听八卦。

我笑笑,“昨晚没睡好。没事。”

她悻悻然,耸耸肩。

“帮我去泡杯咖啡,谢谢。”

我这么说,她才肯离开我的办公室。

张熙知送来的文件,是所有理事都得签字同意的意向书,决策层所谓的“民主决议”,在香港地皮开发案上征求大家意见。

其实不过做做样子,走个过场。谁敢不签同意书?

送走了张熙知,我深呼吸几口,全神贯注在液晶屏上的股票走势图。

几日来大盘一直走跌。任凭财阀资金介入,搅乱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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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大盘,余光瞟见一个身影坐到了对面会客椅上,一杯咖啡,已经放到了我手边,香气浓郁,引人分心。

我继续看大盘,没有理会准备香气诱人的咖啡。余光中的那个身影一直杵在那里,没有移动分毫。

我暗自犯憷,这张熙知,送了咖啡了还不走,真以为我不敢凶她?

“请你——”

我抬起头,直视对面的人。声音戛然而止。

李牧晨看着我,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我的声音含怒,也难怪他听了神色会异样。怕是没人用我这么令人嫌恶的态度对待过他。

“什么事把李牧晨先生您吹到我办公室来了?”我笑一笑,毕恭毕敬。

他李牧晨是恒盛的首席操盘手,帮胡家打天下的主。而我,是他聘来的。

简单来说,他是我顶头上司。我靠他吃饭。

“工作还适应吗?”他笑容满满的问。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液晶屏上的红红绿绿。如果他指的是这个的话,我的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还可以。”

我的答案,显然太过公式化。他不满,眉头皱了一下,却只是一下,很快恢复。

“有什么需要协助的,找我,我一定帮忙。”

说完,转身离开。

协助?

上司对下属说“协助”,本末倒置,听来怪异。

我正纳闷,他回头,说,“这杯咖啡,我私人贡献,蓝山的。味道比茶水间的速溶雀巢好很多,你尝尝。”

我站着,靠在桌边角上,端起咖啡浅尝。上等咖啡豆磨制。

好东西,一尝就尝得出来。

一边继续我的浅尝,一边转头看一下股市大盘指数的跳动。

光可鉴人的桌面,映衬出一张小巧的脸孔。

精致的五官,柔和的线条,眼睛里有内容。

“你还真能给我找麻烦!”我训斥着桌面上折射出的那张脸孔。然后眼睁睁看着那张脸孔,渐渐染上了一点笑意。

我摸摸自己的唇角。我也弄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这样无缘无故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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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我请了半天假。我早上已把一天工作做完,人事部很爽快就批了假条。

我约了姚谦墨看房子,本来公寓的事也不是那么紧急,但是我现在只想尽快搬离酒店,躲开胡骞予。

那个男人,我惹不起,躲得起。

可一打电话,才知道姚谦墨不在国内。他也忙,毕竟也是有自己事业的。

我们商量了一下,他决定指派露西带我去看房。

姚谦墨的公寓,两室两厅一卫一浴。南北通透。

家俱很全,电器也很新,怎么看都是刚装修不久的房子。

纯白色的地毯铺在卧室的床边,绒毛盖过脚背,如踩在云上。我喜欢这种格调,在美国的公寓内也铺着这种地毯,冬日烤火的时候赤足坐在上面,一直冰寒料峭的心短时间的回暖。

新加坡四季如春的天气不需要壁炉,但是这里却出现我最爱的地毯。

只能说真巧。

“你哥哥这么好的房空着干嘛?”我不禁有些疑惑。

露西闻言,无奈地看我一眼,很少见她情绪低落。新鲜。

“本来是给哥哥用来作新房的。可惜婚礼当天吹了。”

婚礼当天闹分手?

更新鲜。

“我怎么没听你说?”我对此表示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