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书维又看向胡骞予。

这时的胡骞予,拧眉瞟了我一眼,随即拿过王书维手里的标牌,举牌。

2亿6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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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还在叫价的只剩三家公司,李辉泽的7号,来历不明的9号,和胡骞予的11号。

我听见李兆佳压抑的低呼:“李辉泽!你搞什么鬼?!”

要价因胡骞予的再三举牌而涨到2亿9千万。

9号此时放弃举牌。

李辉泽很快再一次举牌。

3亿。

“3亿。3亿。”

拍卖师略显激动的声音透过场内的立体环绕音箱,响彻会场内各个角落。

我就坐在胡骞予身旁,他此时气息依旧很稳,并没有丝毫紊乱,反而嘴角还不自觉的扬起了不容易让人察觉的微笑。

在我的记忆里,这样的微笑,是只有当胡骞予把对手逼到绝境上时,才会有的微笑。

可现实情况却是,胡骞予被李辉泽逼到了绝境。

我看着他嘴角这一抹模棱两可的笑,没来由的,心尖一跳——

“3亿一次,3亿两次,3亿…”

就在即将一锤定音之时,胡骞予有些懒散地将牌子举起。

3亿1千万。

就在胡骞予叫价的时候,李辉泽的助手接了个电话,片刻后神色焦急地将电话递到李辉泽手里。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李辉泽脸色越来越差,突然,他嚯地站起来,转身朝出口走去。

在路过胡骞予的时候,李辉泽迅疾的脚步明显一顿,可很快恢复,继续朝出口走。

这时,胡骞予笑容满满,凑到我耳边:“你该去劝劝他。”

不用看,我都知道胡骞予此刻是什么表情。

胜利者,对手下败将,残酷高傲的表情。

我没理他,起身,在胡骞予瞬间闪过错愕的眼神注视下,亦转身朝出口疾走而去。

路过手执9号牌的男子身边时,我停了停,朝他点点头,他会意,继续叫价。

而我则以最快速度奔出会场,拦住李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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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辉泽面色不善,瞅我一眼:“竟然让花旗冻结我资金!我真要被他玩死了!”

这个“他”指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但我不想浪费时间,单刀直入的说:“我手头有1亿5千万。”

闻言,他突然拧眉,不置信地盯着我看。

他沉默几秒:“你有什么条件?”

我尽量说得快些:“成功拍下这块地之后,把地皮的房产建造和地产经销权利转到我名下。”

他声音立刻拔高,瞪眼看我:“你耍我?!”

我没有答话。

他嗤笑:“女人,我小看你了。早上拒绝我的合作要求,原来是要等我被逼到死角,再出手捞好处!”

我偏头,不理他话语中的愤然。

他看着我,冷静下来,声音恢复平常:“或者,你只是拿我当挡箭牌。胡骞予忙着对付我,就没空防你。”

我不与他争执,只说:“我要这块地。独立开发。”

他沉默。

“这块地的产权还在你手里,但对外还是宣称是你我合作开发。”

“…”

“你也不过是想你家老头子认可你的行事能力不比李兆佳差。这点,我帮你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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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朝里走两步,李辉泽和我一起回到会场。

会场内响彻拍卖师的声音。

“3亿7千万。”

“3亿7千万一次。”

“3亿7千万两次…”

李辉泽站在门口,直接叫价,声音略高:“4亿5千万。”

这时,我看到,胡骞予豁然转向门边,看向李辉泽,目光如炬,脸色奇差。

所谓戏谑

今日,香港整点时段快报新闻,一则消息惹人注目:香港政府以高出市场价值1亿4千万的价格拍出九龙黄金地段地皮。

而投得此地的,正是李氏三公子,李辉泽。

胡骞予抽走我手中遥控器,关电视。

我回头,就见他站在沙发旁,在我的脸上,落下他的目光。

我面无表情,与他对视。

他一边嘴角扬了扬,坐到了我旁边。

“这则新闻一出,不知道多少人要取笑这位李公子。”

他一条胳膊搭在沙发背椅上,说。

“是吗?”

我不太想和他谈论这个问题,兴趣缺缺的反问一句。

他嘴角笑意愈发明显,甚至可见一点微扬的弧度:“精明的商人,从没有买贵的道理。”

我朝后挪一挪,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可只要是眼光稍微长远一点的商人,都会知道这块地的价值,远比它的市价要高。”

这也是我之所以把这块地的产权留给李辉泽,而要他把开发权让给我。

实际上,我现在还没有实力开发这么大型的项目,后期投入的资金链太过冗长,我并没有那么多资金去填这个深坑。

而这也许正是胡骞予并没有怀疑我有份出资的原因。

而我一定要得到地产开发权的原因,胡骞予应该还没有猜到。这样也好,胡骞予对我的防备,自然的会有一半要转嫁到李辉泽身上。

要知道,在他眼皮底下耍手段,实在是一件太痛苦的事。

这一点,我曾多次切身体会。

我确实是想用这块地换到一个强有力的盟友。但是,这个盟友,绝不会是李辉泽。

胡骞予不知道我看了标书自然是好,但他如果真的知道了,也只会把目光投在我和李辉泽的身上,那样至少能确保我和将来那位盟友,合作愉快。

当时开启他的电脑时,我并不是没有怀疑他安装了什么监控程序。当时心里就在衡量,如果他装了监控程序,那么标书就很可能是假,反之,没有监控程序,标书一定是真。

其实,这两种情况,都对我有利无害。

反正胡骞予从没相信过我,我倒不如找个替罪的,来为我分担罪行。

我说完,胡骞予陷入短时间的沉默,随后,他该死的又笑了:“那你以为,这么一块肥肉,我会就这样拱手让人?”

我一惊,他似乎看出我心中所想,顿时笑地更深。

见我没有搭话,他朝我挪近一些,侧过身来,看着我:“这一切,都是你犯的错误。犯了错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受不了他此时如炬的目光,勉强笑一笑:“为什么一定要怀疑我?”

“…”

他但笑不语。

我恨极他此番表情,心中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地,一口一口地咬死他,可实际上,我只能强迫自己表现出坦然和乖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