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了两个人两个美丽异常,举手投足都散发着色香,就连一根头发都书写极端诱惑,能让人心甘情愿成为那蠢笨的飞蛾,永不放弃地扑向最决绝的火焰曲宁萱暗运九天清音决一个大周天,才从这种难以言喻的诱惑中摆脱出来,不再拥有那近乎痴狂靠近他们的念头。

纵然知道这两的危险,也清楚他们修行了魅惑或类型的功法,并破解了最初的诱惑可曲宁萱就是对他们提起警惕,相反,还颇有好感越是这样,就越让曲宁萱冷汗涔涔。

真是…要命的能力。

“**,色魔,你们来了啊!”老海龟很缺心眼地打招呼,曲宁萱不由满头黑线。

我说,直接这样喊…真的没问题吗?

“老家伙,真难得见你主动来找我们。”

来人中的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简直能将人的魂勾了去。

她身旁的俊美男子低低一笑低沉如大提琴,带着无与伦比磁性的声音响起:“老家伙,莫非,你在年迈之迹,终于领悟到及时行乐的重要性了?”

老海龟一听顿时暴跳如雷:“你才及时行乐,你们天天都及时行乐,我与你们可不一样!还有,你们两个家伙有资格说我老吗?你们兴风作浪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

无论哪种龟,寿命之长都毋庸置疑,更何况老海龟是仙级妖兽,眼前这两个出色男女,寿命竟比老海龟长这么多?色魔,**莫非他们并不是生灵,而是…

“小姑娘,猜到我们的身份了?”绝色女子酥悦耳的声音在曲宁萱耳畔响起,曲宁萱下意识想避开,却被牢牢地制住,不得不近距离接触对方。只见这位美人抬起曲宁萱的下巴微微蹙起眉头,既感慨又哀婉“明明是个很漂亮的姑娘,却不知道如何打扮如何保养,如同将自己的魅力发挥出十成十简单暴殄天物…”

不得不说,作为女性,说不羡慕眼前的绝代佳人是不可能的。这从位人间尤物无论是喜是嗔,都足以让天下男人神魂颠倒,世间声名赫赫地四位大家与她一比,简单就像个灰扑扑的小鸭子,就连没有毁容的玉姬见了她,都得羞愧得不敢再说自己是美人。可曲宁萱想到对方的身份以及实力,就不由汗毛直竖,生不起什么亲近的心思。

世间**淫欲**,最终实质化形成的域外天魔这等程度的存在,若不小心翼翼,定会被人吃得连渣子都不剩。

老海龟不大高兴对方的举动,却只能瓮声瓮气地说:“我警告你们,想要玩可以,却别对小姑娘太过分!”绝色女子扬起一个颠倒众生的魅惑笑容,吃吃地笑了起来:“怎么,老家伙,不放心我们?”“当然不放心!”老海龟毫不留情地说:“你们魔族个个骄傲得要死,从来不服输,一旦在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地方输了,就会开始死缠烂打。我怕你们玩着玩着过了线,将对同族的手段用了出来,你们魔族不在乎这些…”

说到这里,它哼了哼,到底没说得太明白。

仙府第五层的两位殿主交换一个眼神,女人露出哀婉地神色,有些郁闷地说:“这种时候,就算我们说自己有分寸,你也不会相信吧?”“当然,被你们一时兴起,害得崩溃的人还少吗?”老海龟理直气壮地说,这时,它突然灵机一动,将玉清微移了近来,见两位殿主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不由得意洋洋地说:“这样吧!以人族的小姑娘,你们就手下留情,毕竟她是这段时间唯一的合格者,对男人嘛”曲宁萱的目光落在圣王按紧刀柄的右手上,又挪到老海龟的脸上,默默无语。

她发誓,老海龟的小眼睛里,只透露了一种情绪,那就是公报私仇的得意!

第一百二十七章 贪欲天堂

禹宸仙府第五层是个极危险的地方,那儿是凶兽妖兽的天堂,每走一步都可能遇到致命的袭击,想在那儿行路,无异是在刀尖上跳舞。

可禹宸仙府第五层又是上令人无限向往的地方,因为那儿的正中心,有一座汇聚人间一切奢靡与享受的城市,名为极乐城。

自古以来,人就以地“玩”之一字充满了向往,也研究出了层出不穷的玩乐手段,极光城则是其中巅峰,那里没有平民,只有享受者;那儿没有生活区,只有消费区;那里没有普通物件,只有奢侈品。在那里,你可以得到一切或能想像,可不能想像的东西乃至服务,比如最烈的酒,最利的刀,最好的法宝,也有最美的女人。

倘若你说俗,咱们修士不搞这一套?没关系,极乐城也拥有无数古玩书画供爱好者鉴赏,那里奏响的乐曲有的来自仙界,但更多的是属于魔界的靡靡之音,那里地位略高一点,名气略大一点的女人所穿的衣裳,能让世家出身的贵女嫉妒得眼睛红…在极乐城,只要你拥有足够的极品币,就能拥有一切,包括借住在这里的资格,而极乐币,只有两种赚法,杀死极乐城外的野兽,用它们的皮毛内丹筋骨等东西来换取,或者,杀死拥有极乐币的人。

极乐城被强有力的结界守护,成为了危险至极的禹宸仙府第五层唯一的净土,入了夜远远看过去,这层泛着乳白色光芒的守护结界好似一条玉带,将整个极乐城包裹起来,煞是美丽。

夜间的极乐城永远是最热闹,也是最血腥的,莺歌燕舞衣香鬓影,丝竹之声连绵不绝,将暗处的杀戮悉数掩埋。人们心情放纵着,挥霍着,沉溺于美酒与温香软玉之中,不知今夕何夕。

看着他们这般醉生梦死地活着,谁能想到,明天一大早,很多人就要离开这庇护他们的结界,用性命挣出更多的极乐币,或许能继续回来挥霍,或许永远葬身于猛兽的腹中呢?

曲宁萱身着繁复华丽的宫装,站在极乐城王宫高台上静静俯瞰极乐城的夜景,却突然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她极自然地转身,果然见白衣浸染血色的圣王玉清微一步步走上台阶,走上高台。

他的脚步很衔稳,神色很淡漠,仿佛那个刚才与魔族打斗了几个时辰,失血过多,精神也透支了的人不是他一般。

曲宁萱从怀中取出一瓶伤药,扔给玉清微,然后转过身,继续看夜景。玉清微则打开伤药的瓶盖,开始处理身上的伤口,然后将刀插在地上,靠着刀浅浅休眠。

同样的镜头,每天都会上演,两人明明身处一地,却极少交谈。

因为曲宁萱知道,圣王来的她,只是想找到一个安静且无人打扰的地方休息加养伤,仅此而已。

禹宸仙府第五层的管理者幽篁,女名绯翎,前者为世间一切贪欲的实质化,后者为世间一切色欲的实质化。虽说身为魔族,他们言出必行,一诺千金,可天生喜欢玩弄人心的性格怎么也改不掉。明明有着横扫仙府第五层的能力,却只建造极乐城这么一座世外桃源,引诱无数原住民与修士拼了性命也要朝这个销金窟奔来,并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中迷失了自己。曲宁萱对此只能嗟叹,却无怪罪幽篁绯翎的想法,毕竟他们只是提供了一个场所,真正选择堕落的,是人类本身。

这两位真正的魔族最爱端着一杯美酒,高居王座之上,充满兴味地观看华丽下的血腥,血色中的瑰丽。人类的挣扎、背叛与救赎是他们最好的日常,引诱人堕入放纵的深渊是他们最好的调剂。他们喜欢诱惑圣徒堕落,更喜欢攀折高岭之花,这就造成圣王陛下几乎永不停息地战斗。处死无辜侍女这种方式,对曲宁萱来说很有威胁力,对玉清微来说却没任何用处,就算整个极乐城的人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既然温和的手段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那就只能用暴力了。

事实上,自从无意中用过一次绯翎提供的,添加特殊药剂的伤药之后,玉清微就希望曲宁萱帮自己制作伤药,至于材料就算不够,还能去店里收购不是么?对于曲宁萱“小小的要求”无论幽篁还是绯翎都会慷慨地满足,毕竟她是公主殿下嘛。

这种日子,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呢?曲宁萱遥望天边,有些苦恼地想。

出于对老海龟的尊重,幽篁与绯翎不敢利用最得意的手段,做出逾越的事情,毕竟在已经打过招呼的情况下,如果曲宁萱被廉耻负数的魔族逼疯,老乌龟绝对会暴走。脑力派对上武力派,无疑是非常令前者头疼的一件事,幽篁与绯翎可不会自找麻烦,所以他们先对外宣告曲宁萱为极乐城的公主,幽篁与绯翎之下的第三位存在,话语也拥有同等的效力,再进行生活腐蚀,简而言之,就是诱惑曲宁萱如何去玩。

论玩乐,曲宁萱和绯翎一比就是渣渣,在两位魔族强大武力的镇压下,曲宁萱不得不听绯翎的安排每天早上睡到辰时二刻也就是八点自然醒,先冲个澡,喝茶吃点心,再细细梳妆打扮,学习如何化妆美容,各式衣服任你挑。这一磨蹭就到了中午,午餐从菜品到酒水到就餐位置都要精挑细选,并有人在远处奏乐歌舞,午饭过后,小憩片刻,醒来一边看书一边喝下午茶,鉴赏鉴赏古玩,心情好的时候去登山游玩顺便抽空熏炸烧烤点东西,心情不好就看人角斗。晚上泡泡温泉,欣赏欣赏大型歌舞,还有一群帅哥在你面前争宠。这种米虫一样的生活,简直就是无数人梦想的天堂,君不见多少穿越女拼死拼活杀出一条血路,就是为了这种安逸的生活啊!可曲宁萱不愿,她不愿过这样的日子。

“你在恐惧。”出人意料的,圣王微微睁开眼睛,以一种冷漠却笃定的姿态问:“为什么?”曲宁萱未曾想到玉清微竟会主动关心她,不由转过身来,圣王的神色却平静淡然一如往昔。

为了对抗安逸带来的腐蚀,在幽篁与绯翎不准她修行的情况下,曲宁萱就静下心来,一门心思去学习音律字画,以艺术来打发时间。这种做法无疑是对抗的一种,也曾惹得幽篁与绯翎不大高兴,可曲宁萱却依旧故我,没有丝毫动摇。圣王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才觉得有些奇怪,一个敢直接与魔族扛上,并坚持了这么久的人,未曾动摇的人,为何会恐惧,又恐惧着什么?

“我并不害怕幽篁与绯翎,也不认为自己迷恋上这些奢侈品,我恐惧的,只是权力带来的心态改变。”曲宁萱沉默片刻,方缓缓道,“幽篁与绯翎奉我为极乐城的公主,地位尊贵无比,我若对哪件衣服皱眉,与那件衣服有关的人就会被处罚,我若没有品尝哪道菜品,制作那道菜的厨师就会被赶出去。幽篁与绯翎什么都不让我做,并天天给我洗脑,说我是尊贵的公主殿下,根本用不着自己动手,只需要享受别人的服侍即可,就算我失手杀了人,他们也只会说,对方卑贱的血液脏了我华丽的衣裳,或者干脆说在脏了我的眼睛…”

说到这里,她唇边不自觉逸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语调越来越慢,带了些难言的悲哀与迷茫,也带了些倾诉的味道,“我怕时间久了,我会习惯权力带来的快乐与虚荣,迷恋上这种高高在上、生杀予夺的日子,再也不想离开。”无论前世今生,她都是个小人物,不得不遵守着社会的准则。纵然偶尔会幻想自己出身不凡,什么都不用操心就有人奉上,也曾做过穿成皇后公主的美梦,却终究回归现实。纵然拥有转世重生的机会,她也没傻到去兑换什么玛丽苏光环,在这个世界,她牢牢坚守属于前世的道德观,纵然旁人觉得十分可笑,或许连前世的人知道她的做法,都觉得她是个傻瓜,却不会明白她的想法,现代的道德准则是她内心的枷锁,束缚她的行动在一个范围中,倘若彻底放弃了这些东西,她不知道自己会成为什么样子。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她却因为“资格”被迫成了“大人物”反抗不得,挣扎不得,也摆脱不得。或许很多人不择手段往上爬,都是为了这人上之人的地位,可曲宁萱却觉得很不适应。她早就习惯了一个人静静旅行修行的日子,极乐城的疯狂与奢靡与她格格不入,凌驾于别人之上的感觉更让她难以接受,发现自己竟渐渐习惯这种日子后,她开始恐惧,害怕自己迷了眼睛,失了方寸。

“你害怕自己会变?”玉清微点出关键,“你对自己的信心,就只有这么一点么?”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无论神情还是语气,都是全然的理所当然。曲宁萱不得不承认,很多关于圣王的流言,诸如“圣王是个没心的人”“除了变强就什么都不在乎的变态”“难以揣测准则的强大疯子”之类的,还是有那么一定道理的。

这个人似乎永远不会软弱,不会疑惑,不会动摇,真是令人羡慕。

第一百二十八章 圣王往事

“由于我避世隐居,外人难得一见,世人便胡编乱造有关我的事情,甚至还有人说我是仙族后裔,魔族混血。”

玉清微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随即问曲宁萱“你怎么看?”

曲宁萱不知玉清微问话的用意,她斟酌片刻,便选择了一种比较谨慎地说法:“世人都喜欢给成功者披上一层又一层的光环,证明他们生来不凡,必定会做出一番大事业。比如帝王出生之时一定天降异光,众人言之凿凿,仿若亲眼所见,实际上却大多是胡编乱造。您君临北方,实力强大,无人不服,外人这样猜测您也无可厚非。”

玉清微听了,神色也未曾变化,只是淡淡道:“我记得很清楚,自己不过一介贫苦农民之子,家中兄弟姐妹极多,纵然是丰年,全家人也连每日一顿稀粥都保证不了。我对童年的唯一印象,不是什么山水,也不是什么亲情,就是饿,难以忍受的饿。”

“我六岁那年,旱灾与蝗灾一同涌现,重税却未曾减少,朝廷拔地救济款也无声无息就没了,盗贼四起,民不聊生。为了活命,爹娘将儿女一个个卖了出去,他们想将孩子卖到大户人家里去当仆役婢女,可这种好事。却抢都抢不上。苦于无法,他们只能将女儿卖到青楼,我们兄弟姐妹从一开始的哭泣到最后的麻木,都已经习惯了。”

曲宁萱怔怔地看着玉清微,未曾想到这从位清冷孤绝的圣王,竟是这样的出身。

“女儿都卖完了,灾年却还没有过去,男孩儿自然也逃不过。圣家以极低廉地价格,轻易买到大批孩童的性命,我与几个族兄弟也在其中。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圣氏一脉拥有《毒神葬天诀》《归海忘情谱》两本顶尖的秘籍,却都没有最后的部分。不知何时开始,他们竟坚定地认为,只要出现一位能将《毒神葬天诀》练全的强者,他们就能挥师中原,君临天下。可惜他们闯不过九命关,得不到初代圣王的传承,只能另辟路径,拿大量活人做实验。”

“原先,圣家人也就是在北方草原与边境线上弄上,不会深入中土。省得惹中土修真者忌惮。可随着他们期盼已久的,与初代圣王资质相差无二,最适合修炼《毒神葬天诀》的继承人出现,他们等不及了,便委托商队大肆收购孩童。”

“一到圣家的领地,这些孩子都会被测试根骨,然后被分别领走。资质差得就直接进了毒盅场,资质中等的就分到巫师手下,也活不了多久。像我这样资质比较好的,圣家就给我们一些修炼功法,希望我们变得强大以后,能承受更高深,更艰难地实验。”玉清微的语调一如既往地平缓,却让曲宁萱渐渐听入了迷“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己被注定,得到功法就欣喜若狂,满以为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到了。我不仅白天疯狂修行,晚上也溜到不远处地小树林修炼,却无意中认识了圣氏一脉的少主圣琉尘。他见我悟性颇高,又闲着无聊,便点拔于我,并时不时冷嘲热讽打击我几句。终于有一天,我受不了说,既然你对这些如此熟练,不如与我比划比划?他一听也怒了,说我压抑修为到和你一样的程度,而且只用这套刀法,绝对轻松赢你,结果…”

“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么?”曲宁萱不自觉地说,却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便连连道歉“真对不起,贸然打断你。”

玉清微摇摇头,淡淡道:“没什么,结果本就是如此,他心高气傲,死都不服输,可惜屡战屡败。一个没留神,用了别的功法或者解放实力赢了我,却又不好意思,认为自己在欺负人。他经常给我带书带功法,等我学之后,就兴致勃勃地和我继续比,还说总有一天,我 真正拥有与他相等的实力后,再平等打一场,可惜…后面的事情,不想也罢。”

曲宁萱联想起从前玉清微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以及有关圣王的传言,大概猜到那是一段悲伤的故事,出于礼貌,她也不再追问。

玉清微克制情绪的本事非同一般,所以他只是顿了顿,便道:“若非各大门派利欲熏心,我也不会成为所谓的圣王。在我看来,身份地位,都只是减少麻烦的工事,偏偏世间那么多人,都将它当成了烦恼的根源。”

这些话对曲宁萱震动不可谓不大,最令她感慨得是,圣王在说这些的时候,既没有像暴户一样炫耀,看,我出身不如你们,现在却比谁过得都好:也没有用带一点委屈和自卑的语气说,你看,我奋斗了这么多年才能和你们平起平坐…他始终是用一种平静的,仿佛进述局外人故事一般的语调淡淡道来,却越让人难忘。

曲宁萱沉默了半响,才问:“您的身世应该没人知道?否则他们早就拿这些来做文章了。”

“我从未隐瞒过自己的身世,只是没人敢问。”玉清微反问:“难道,我说了这么多,你就悟出这种东西?”

虽然玉清微的语气没什么变化,曲宁萱却知道他不太高兴,便微笑道:“我们必须将自己当一回事,却又不能大将自己当一回事。倘若走得太快太急,就得停下来想想,我们最初的目标是什么,才能继续往前走,对不对?”

玉清微听见曲宁萱这样说,态度缓了一些,并轻轻点头:“正是,权力这种东西,你不用畏惧它,当你看不上它,不去用它的时候,它就什么都不是。”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活着没意思。

圣氏一脉挑选少主的方法很特殊,完全是大奖临头式的,我的父亲不过是旁系庶子,母亲也是旁系庶女,两个不受重视的小人物凑在一起,整日唯唯诺诺,看别人眼色地活着。

作为他们的次子,我在七岁之前也习惯了这种小人物的活法,以为一辈子就这样下去。谁料一朝巨变,我的资质竟与初代圣王一样,顿时一步登天,成为圣家的少主,苍茫雪山的希望。谁都要揣摩我的心意行事,我略略皱眉,底下人就战战兢,不住阿谀奉承。父母靠我不知攫取了多少利益,温情的面容却变得无比丑陋…

他们都说,我能带着圣家攀登上全新的高峰,可圣家煊赫至此想更进一步,就只能动北方草原对中土的战争了。为了自己的野心,就要让族人流血,去进行一场或许不会胜利的战斗?权力这种东西,真有这么好,好到只能多,不能少吗?

当年的玉清微,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为生活而奋斗的少年,他嗤笑圣琉尘的思考与探索,不理解圣琉尘的迷茫与痛苦,他始终认为这位大少爷日子过得太闲,脑子出了毛病,倘若让圣琉尘天天干脏活累活,这家伙才没时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直到后来圣家被他所灭,玉清微成为了新一代的圣王,面临同样的处境,渐渐厌倦的他开始思索,也终于明白了圣琉尘当时的感受。

父母的巨大变化,长辈的狂热理想,旁人的尊敬奉承都是束缚圣琉尘的枷锁。这个聪明绝顶,心思却透彻无比的少年痛苦于熟人的改变,并不自信地认为,自己终究与会变成了权力不择手段的怪物,他甚至已经洞察到那令自己窒息的未来,居于冰冷的王座上,每一个命令都带来鲜血与牺牲,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恋人,以怀疑地眼光看待世界,以恶毒地想法揣摩他人,以…所以,明知后果如何,圣琉尘还是放走了玉清微,也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只有沉迷于拥有权力的快感中,才会渐渐依附它,最终无法摆脱。”玉清微一字一句,说得极为缓慢,这一刻,他并不是在冰冷地高台上,吹着夜风,与曲宁萱交流。而是透过几年的光阴,回到那个难得明媚的下午,抬起头,对懒洋洋坐在树上晒太阳的好友轻声诉说。

倘若当年我不是嘲讽于你,而是从你的角度认真思索,结果可会有所不同“我原以为圣王陛下不解风情,未曾想到,陛下竟心有所属。”两人各自陷入感慨与回忆中时,绯翎款款走上台阶,她明明能让自己的脚步轻到无声,却故意踩重一点点,让下方被凿空的台阶出乐曲般清脆悦耳的响声。

这位绝代佳人以羽扇遮挡盈盈笑意,目似横波,温柔婉约又隐含万般魅惑。她的声音从骨子里透着一股酥软的意味,仿佛无时无刻不在撒娇,令男人心动神摇,可在场唯一的男人,却将右手按上了刀柄,曲宁萱也微微皱眉,略带无奈地说:“绯翎,为何在你眼中,一男一女就只有那么一种关系?”

“谁说的?在我眼中,男女之间的关系可是多种多样的。”绯翎刚想说得尺寸再大一点,却敏锐地现玉清微快要拔刀,立刻见好就收。只见她露出一个颇为暧味地笑容,对曲宁萱说:“玉璇妹妹,最近又来了一批好货色,我带你去看看,如何?”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何谓真魔

听见“好货色”三字,曲宁萱是真胃疼了,她实在不习惯自己像神明一般站在高台之上,任凭心意主宰匍匍在高台之下众生的命运,所以她下意识地婉拒:“绯翎,我…”

“不去看看么?听说这批好货中,有很多修士哦!”绯翎笑容温婉,与平时的风情万种全然不符,唯有眼中流露的狡黠证明她依旧是那个喜欢玩弄人心,看着世人为她疯狂,为她堕落,为她神魂颠倒,失去理智的恶棍。只见她朱唇轻启,甜腻却带着极致诱惑的声音便流入曲宁萱的心里“真的不想去看看么?说不定你的熟人就在其中,倘若他们落到我与幽篁…,…并不是,每一个,都有圣王陛下的实力与毅力,不是吗?”

曲宁萱想了想,竟摇头道:“我不去。”

绯翎自认将曲宁萱的性格了解得七七八八,才故意这样说,毕竟就算只是一个可能,曲宁萱都可能会去看看,以求安心,谁料她竟拒绝得这么爽快。

失算的绯翎心中既不甘又疑惑,面上却不表露半分,只是扬起暧味的笑容,美目在玉清微身上流盼一圈,就连尾音都带着说不尽的旖旎:“我原以为圣王这样的男子己是天下无双,未曾想到玉璇妹妹对自己的同伴都这样有信心,真让姐姐好生羡慕…”

这些日子的相处中,曲宁萱已经发现魔族无节操到何种地步,所以对绯翎的话,她没有愤怒,却也不愿让她继续胡说八道,便缓缓地说:“我不是对他们的实力有信心,这种事情,男人永远占便宜,不需要我去打扰什么好事。”

虽然有强词夺理的成分,但这也是曲宁萱的真心话,毕竟他们整个队伍才七个人,只有她和玉姬两个女子,玉姬脸上的伤必须等离开禹宸仙府后,去配置特殊的药物才能治好。所以玉姬日前还是顶着半面妆的诡异造型,而且露出得还是不堪入目的半边脸,曲宁萱可不认为玉姬会被抓,至于其他人…,…真不用去管。

绯翎听见曲宁萱的说法,以羽扇遮住半边脸,眉宇间的笑意却怎么也遮不住:“玉璇妹妹,你真是…太妙了!”

“绯翎姐姐过奖了。”曲宁萱很礼貌地回答,绯翎上下打量了曲宁萱两眼,有些遗憾地说:“真可惜,听说这次抓来的好货色中,还有几个是什么大门派大家族的贵公子呢!看你对我们这里的人如此排斥,我还以为你比较喜欢你们那边的人,谁能想到既然你不要的话。我就和幽篁去验货了啊!”

曲宁萱听见绯翎这样说,便露出好奇之色,吐出试探的话语:“据我所知,但凡大一点的宗派世家,都将自己的继承人看得无比重要,派强者保护不说,身怀重宝也是必然的未曾想到,他们竟落到这种地步,实在令人感慨国。”

绯翎凤眼微挑,声音轻柔,仿若说着绵绵的情话,却蕴含着异常森冷,还带了些嘲讽的意味:“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对于坑蒙拐骗,烧杀抢掠这一套,这里的人比你们玩得熟多了,栽跟头又有什么奇怪的?他们这些人该庆幸,还有一张脸好看,才能保得性命,否则就算被在外厮杀的人吃了,都不是什么稀罕事。”

她的话不可谓不残忍,曲宁萱却从中听出了一丝异常的味道,仿佛是怀念,又有点像不屑。联想到绯翎的身世,曲宁萱心中一动,便趁着绯翎心绪薄弱之时打探:“魔界也有这样的山。”

“魔界啊,真不是什么好地方。”绯翎不自觉地露出一个极轻极浅的笑容,略带怀念地说。

魔界荒芜冷寂,几乎不生产粮食,对饿是疯的族人来说,啃食同类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父母甚至会忍痛杀掉最弱小的孩子,让大家分而食之,只为了能活下去:那儿到处是杀戮是战火,风和火永远带着鲜血的腥味,大地的每一寸都被鲜血浸染透了,为了一汪浑浊的泉水,一小场贫瘠得土地,成千上万勇士们就甘愿赴死,那儿危机四伏,到处都是强大得魔兽妖兽,等级严严苛无比…第一次来到人界的时候,她与幽篁伏在地上,抱头痛哭,久久不肯起来,因为他们无法想象,世间竟有这样富饶的地方。

她与幽篁将禹宸仙府第五层形成这个样子,一是为了怀念,二是为了全一个心愿,可无论再怎么相似,魔界依旧是天魔永恒的故乡。

想到那遥远的,或许再也无法回归的故乡,绯翎丧失了微笑的力气。不久,清脆的乐声。丁丁咚咚响起,那是绯翎一步步下楼的声音。

曲宁萱望着绯翎远去的背影沉默许多,才轻声问:“圣王陛下,你觉得幽篁与绯翎如何?”

“若单纯行事,亦称得上敢作敢当,性格坦荡。”玉清微毫不犹豫地说:“可他们的性格太过扭曲,爱好也令人不敢苟同,若逼到极处,手法定会过激,绝对不会被世人所喜。”

听见这句话,曲宁萱不由露出一丝凉薄的笑意,淡淡道:“绝大多数的人自己无法控制欲望,而堕落,却又懦弱地不敢面对丑陋的自己,就将一切原因都归到旁人身上,所以,城倾国破是因为绝代佳人,家族兴衰是小人作崇。”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下,心中生出几分不安。

玉清微见曲宁萱面色有异,便问:“怎么了?”

“不知为何,刚才心突然跳得很快…”曲宁萱苦笑道:“看样子,我要有什么大麻烦了。”

吹了好久冷风,终于停止自己对过往追忆的绯翎缓缓走回宫殿,见到正静静等着她的俊美男子,她绝丽的容颜上就露出一个甜蜜却饱含恶毒与幸灾乐祸的笑竟:“幽篁,你的计划失败了呢!她连见都不愿去见被俘的修士,自然不可能有人见到她真容之后传递消息出去,这场大戏,应该怎么继续?”

“你认为我会输?”幽篁轻轻一笑,俊美绝伦的脸上是足以令任何女人飞蛾扑火的魅惑,他摇了摇手中的酒杯,淡然自若道:“没有机会,就制造机会,这不是我们的长项么?”

绯翎轻摇羽扇,漫不经心带了点兴味盎然:“哦?你打算怎么做?”

“我也很想知道,你们打算怎么做。”

玉清微缓缓走入奢华的宫殿,仿若捋这辉煌却糜烂透了的地方附上一层厚厚的冰霜,瞬间将脂粉香清扫一空。

玉清微的实力明明远逊于幽篁与绯翎,可他身上却有一种绝对自信的锐气,好像无论他往哪里走,前方的阻碍都会立刻灰飞烟灭,所有的困难也不再是困难。

幽篁与绯翎毫不怀疑,倘若试图阻止玉清微,只会有两种可能让他永远倒下,或者他踩着他们的尸体过去。

这个人拥有永远燃烧的战意,永不退缩的信念,以及一颗毫不畏惧危险与挑战的心,多么适合生活在魔界,多么适合成为魔族?若说他们之前的手下留情,不过是为了以后更好地找乐子,可见证过玉清微飞速得成长之后,他们立刻转变了心思。

圣王玉清微,应该成为他们的族人,这样一来,数十万年之后,魔族定然又添一员大将!

幽篁淡定自若地坐在王座之上,直视玉清微,话题也直指中心:“你要保下她?”

“你们的出招方式,我大致已经摸透,欠缺得只是实力,所以留下来也没什么必要。”玉清微淡淡陈述事实“这个世间值得我出手这人,不会超过五个,可惜他们都太过惜命,定不能与我生死相搏。”

“我希望她开启通天之路,让我前往更高的世界,挑战更强大的敌人。在天界之门已经关闭的这个世界,纵然只有一丝可能,我都不愿错过,所以,倘若你们有什么会伤害到她的行为,我必须阻止。”

“放心,不是什么坏事呢!”绯翎右手轻轻一扬,一位清冷如初雪的俊秀男子影像就出现在宫殿上,只见绯翎纤长的手指轻轻点于红唇之上,露出一个孩童般天真无邪的笑意“这是我们看重得未来族人,可他目前过得太浑浑噩噩,没有一个明显的目标,就算他引导为魔族,也没有太大进步。据我们从某些修士的记忆里得知,玉璇妹妹容貌与他的恋人有三分相似,气质却有七分神似,想象一下,当他见到比恋人更美,气质更好的玉璇妹妹,会是什么心情呢?我们只是想要借此接近他,迷惑他,让魔族更强大一分啊!”

在说着温言软语的时候,绯翎的目光始终落到云出岫的影像上,眼底有一抺近乎疯狂的贪婪与快意。

明明只是一个人类,却拥有比魔族更黑暗,更恐怖,更疯狂,更恶毒的内心,真是棒极了!我亲爱的公主殿下,面对这样一个疯狂到近乎偏执的追求者,你会怎么办呢?我们不得不承认,你的内心非常坚定,很难受到影响,可魔的谋划,怎么会急于一时?纵然你现在通过了我们的考验,我们也给你的未来埋下了不安的种子,就看公主殿下你会如何应付了。

要知道,世人的疯狂,执迷,痛苦,迷惘,求而不得这些令人憎恶不己的负面情绪,正是魔最好的养料啊!

第一百三十章 魔族手段

由于这个世界的天界之门关闭多年,无人能够飞升,也没有上界存在降临,别说曲宁萱,就连君千棠都不知道真正的仙魔是什么样子,所以他们不清楚,魔族对人才有怎样迫切的渴望。

创世神当初太过偏心,他将世间一切美好收拢在一处,将之以最强横的结界包裹,是为仙界,又独独赋予仙界三位实力足以与一界之主媲美的顶尖强者,还将自己流下的一滴泪水送给三仙,确保仙界就算面对其余五界的围攻,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事实证明,当大BOSS偏心到没边的时候,你怎么争都是没用的。

纵然沉溺于安逸的环境中,过着歌舞升平的日子,战斗力远远不及其余几界的精锐,仙界的底蕴与后备力量依旧是六界之中最足的,足以扭转战局的撒手锏也是六界之中最多的。当年仙界内乱,导致创世神布置的护界阵法出了空子,在妖魔两界趁机大举入侵,灵帝也与三仙反目成仇,趁火打劫的情况下,仙界硬是顶住这等阵仪,将敌人悉数击退,依旧是六界之首。

倘若说仙界是最明媚的光,魔界就是最深沉的暗,经常挂在魔族们嘴边的一句话就是“父神原本只想创立五界,谁料堆到最贫瘠地方的垃圾凝聚在一起,久而久之成了魔界。”

这句话自嘲的意味很浓,却也道出了魔族的悲哀,除了心灵扭曲,见不得旁人好的变态外,谁不向往光明美好善良的仙界,不希望过和平安逸的日子?倘若能够选择,谁吃饱了饭没事干跑去浊气浓郁,待久了对身体有害,战火不歇,随时可能死亡,生灵还因本身特性不讨人喜欢的魔界?

事实上,只要在与上界关系稍微紧密一点的世界里,别说邪修,就连魔道修士都和过街老鼠一样,其状态就和中世纪被教廷统治的欧洲大陆差不多,除了正道以外全是异端。妖族不悉后备力量,毕竟他们庞大的族人基数在那里,妖族不甘心做仙人坐骑的多了是,何况妖界也算富饶,魔族则不然。

魔族不甘心沉沦在阴暗的故乡,过着永无天日的生活,他们疯狂地渴求着富饶的土地,希望有足够的生存空间,让他们的后人别过这么悲惨的生活。他们渴求新血的加入,却又眼高于顶,只需要真正的强者,不需要那些一旦有了力量,就开始糟蹋别人的垃圾。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发现人才,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弄到我族来” 已经成为每个魔族心中的至高准则,为了拉拢人才,魔族的确做了很多不上道的事情,比如陷害忠良,比如逼得自己看中的人众叛亲离,比如…只不过他们都做得很隐蔽,确保不会让对方发现端倪,毕竟他们是拉族人,不是拉仇恨的。

对魔族来说,种族大义高于一切,纵然签订了灵魂主仆契约,生死掌握在禹宸仙府之主手中,也不妨碍幽篁和绯翎钻点空子。他们巴不得曲宁萱能开启通天之路,否则,无论让怎样的人才入了魔,倘若不能飞升,就不能归魔界所用,还是一场空,为此,他们必须好好谋划。

魔的掌控欲与占有欲非常强,何况是从前过惯了苦日子的幽篁与绯翎?纵然仙府第五层几乎属于他们,最顶尖的东西也被送进了极乐城王宫,他们还是觉得不够。极乐城但凡沾上了“第一”或是“新奇”两个字的产业,他们定是要插手的,就算不当东家,也要成股东。换到别的地方,这等暴政早就被推翻了,可保护极乐城的结界是他们设的,无论原住民还是暂居于此的修士都战战兢兢地活着,生怕两位城主将他们赶出去,又怎敢说一字半句?

比如今日,极乐城最大的青楼“安乐坊”中,原本对谁都不屑一顾的坊主钱妈妈正以无比谄媚的嘴脸回报情况,幽篁漫不经心让美人轻轻修剪指甲,绯翎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似是对此毫无兴趣。

“听说前几天,你们的花魁与外来者生了争执,相约今日赌斗?”听完钱妈妈的回报后,过了很久,幽篁才缓缓地,一字一句地问。

他的语速很慢,声音很轻,却给人一种异样的压力,也让平素入面玲珑的钱妈妈暗中擦了把冷汗,摸不清这位城主大人是怎样的想法,只得采取了委婉一点的说法:“回城主的话,客人喝多了酒,难免会有意气之争。”

在说话的时候,她甚至不敢偷偷去看幽篁,从他的脸色中揣摩心思。

当然,就算她看了,也不会有任何收获,说不定还会惹着这位喜怒不定的城主大人。

绯翎突然笑了起来,她的笑容极美,美到令人不敢直视,可她说出来的话却犀利到一点情面都不留!“哦?意气之争?我怎么听说,是前几日安乐坊一句叫紫嫣的花魁挂牌日时,竟有外来的修士说安乐坊只会培养媚俗的美人,紫嫣看似清丽如仙,实则不及什么安依依半分?”

钱妈妈原先存了侥幸心理,希望能混过去,可听绯翎这样说,她就知道完了,顿时像饺子一般“扑通”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并颤抖着前因后果交代清楚。

对于这件事情,没有人知道得比钱妈妈更清楚,无非是挂牌的紫嫣气质清丽脱俗。结果有位外来修士是安依依的资深粉丝,又多灌了几杯修真界的黄汤,半醉不醉,听见有人说安依依明明是个青楼女子,却故作清高要吊世家子弟,不像安乐坊的紫嫣实在,接客就是拉客之类的,一怒之下就开喷了。

可想而知,你在人家的主场,说人家今天挂牌的花魁不好,一群急于讨好美人,精虫上脑的男人会怎么做。谁料打着打着,不知哪个不修口德的家伙竟将这上升到民族大义,竟成了原住民歧视外来修士,连句话都不让说,否则就要打人。眼看情况要恶化,钱妈妈那个害怕啊!幸好有几个比较有理智的修士赶过来,清楚大家正在别人地盘上,闹大了对谁都不好,便出言相劝,钱妈妈也顺水推舟,好说歹说才让众人的情绪暂时平静下来。

为了彻底解决这件事,钱妈妈取消了紫嫣的挂牌,对方也派人说服了安依依,决定让紫嫣和安依依比一场,以人气决定谁胜谁负。虽然这对被世人尊崇的“四位大家之一”的安依依有点不公平,可都是青楼女子,又有谁比较高贵呢?对于这种程度的羞辱,安依依纵然不适应,也得习惯。

战战兢兢说完整件事,钱妈妈忐忑不安地等待两位城主的宣判,绯翎并未流露丝毫恼色,只见她笑意轻松,带了点兴味地说:“听说外来者顶顶有名的绝色佳中,四位大家人气最高,紫嫣能与她相提并论,同台比试,真是有意思呢!”幽篁正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打量着陆陆续续入场的原住民与修士们,听见绯翎这样说,便有些无奈地说:“绯翎,你别在一开始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行不行?”

“没办法,咱们生活的地方总共就这么大,不似外来者的世界广袤,万里挑一和万万里挑一,又怎能一样?”绯翎大大方方地说:“就算输了这场比试,我们也不亏,毕竟见到了外界的顶尖美女,是不是?”幽篁轻轻颔首,不置一言。

他和绯翎都明白,这场由他们派人挑起的比斗,注定不会开始,自然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任何与绝色美女有关的事情,都会激起男人无与伦比的热情,何况今日安乐坊也没有限制女客,比赛场地更是人山人海。玉姬撇撇嘴,不屑地说:“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过来看呢?”龙在野一边剥桔子一边问。

“我的修为到了一个瓶颈,又没有足够的实力,能像那两个狂人般天天吃住在外面去战斗去修炼,只好找点乐子。”玉姬眯起眼睛,看着台上正弹奏琵琶的紫嫣,神色中就带了点哀伤,“何况,玉璇还没有任何消息…”

听见被老海龟带走的好友,龙在野的情绪也低落下来,可他还是劝道:“老前辈也将圣王陛下带走了,有圣王照顾…”

“你相信圣王是那种会照顾别人的人?”玉姬一句话就将龙在野噎得没了声音,只能悻悻地摸着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