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爱上这个男人了。也许。

可是,爱,又如何?爱情,在一些人面前,太廉价。

对王书维,我也曾有过类似这种混乱的感觉。也许,那是爱,我不确定,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时过境迁,我照样可以和王书维形同陌路。

不值得爱的男人,我做得到放手。时间问题而已。

我冲着虚空笑一笑,安慰自己:你一定做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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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谦墨的电话打来的时候,正是早餐时间。

我在看报纸。

第六版,娱乐头条位置,正是胡骞予和那位小明星轰轰烈烈的绯闻。狗仔队费了一番功夫,那小明星购物刷卡,签胡骞予的名,这种事,都被挖了出来。

当然,露西也上了狗仔队的黑镜。胶片虽模糊,但足够让人看清,她那副黯然神伤的模样。

关于露西,多少人,就有多少唏嘘:嫁了这样一个花花公子,注定不幸。

只是不知,对此,姚家会是什么反应?

令人疑惑的是:婚外情,这么不光彩的事,按照惯例,恒盛会出面阻止类似新闻的流出。但这一次,消息这么快就公之于众了。

看来,恒盛对这些八卦周刊,似乎也无能为力。

不禁让人感叹:有时候,媒体比这些平日呼风唤雨、奸诈无比的商人,还要厉害十足。

我心口闷的难受。喝牛奶,吃土司,将报纸翻一面,继续看。

小刘站在一旁,隔着远远距离。

我牛奶喝完了,她才上前,再为我倒一杯。

我没有解雇她,没这必要。她实际上只是监视我的生活起居,我不必担心她知道什么秘密。

把她留在身边,我反而更安心一些。

或许,这和当初胡骞予将姚谦墨留在身边一样。

此时此刻,我又想到胡骞予。

难免,心中一阵惊悚。

我摇头,试图从脑海里挥去这个名字。

换回我的注意力的,是我的手机铃声。

来电,姚谦墨。

姚谦墨联系过我很多次。私人手机,公司电话,都有。我统统拒接。

之前,胡骞予告诉我,他已经架空了姚谦墨的权利。我对此,半信半疑。

所以,这一段时间,我一直晾着姚谦墨,不再和他做任何接触。

决定看看之后事情的走向,再选择,是不是要信任姚谦墨。

姚谦墨当初给我的合同,其中一部分,已经到了合同上所述的期限,但是,合同所签的公司,却没有如约、有所动静。

证明,姚谦墨给我的,确实是虚假合同。

姚谦墨的行为,我始终不明白。

他到底在帮谁?不是我,也不是胡骞予。难道是姚家?可是,搞垮了我,弄得胡骞予这个实权在握的妹夫对自己再不信任,姚谦墨做这些小动作,根本不是在帮姚家。

这一次,他来电,我考虑了一下。

接听。

姚谦墨在新加坡的这些事,我不会再管。

“你终于肯接电话了。我是不是该感谢上帝?”他还有工夫开玩笑。

“听你声音,你倒是挺开心。”我讥讽。

“的确开心,”他突然一本正经,“话说,很久没有听见你的声音了。挺想念。”

我绕弯子调戏别人的本事,始终没有这位姚少爷厉害,“说吧,什么事?”

“看来你记性不太好。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

我音色又降低:“抱歉,我们的合作关系,解除了。”

他像是听到了个笑话:“你单方面就可以决定?”

“你这么认为也可以。”我无意再和他较劲。

“违约的代价,你可知道?”姚谦墨声音低迷,意识不良。

恐吓我?

我笑笑:“我们签了合同?没有吧?”

姚谦墨终于不再装腔作势,简短问:“给我个原因。”

“没有原因。我不信任你。”

“也许我们应该见个面。当面谈。”

“没必要。”

说完,挂断。

******

我每天都会收到侦讯社的报告。

可惜,侦讯社的人无奈的告诉我,托尼一直深居简出,查不到他的一点行踪。

负责人还问我:需不需要安装监听器?

我拒绝了监听的提议。还不到这么严重的时候。等我回到香港,如果托尼还没有动静,再装监听器,不迟。

而露西,我并不用特意找人跟踪她。全城的狗仔队,都紧盯着这位“闺怨深深”的少奶奶,不放过丝毫可以作为头条的爆炸新闻。

胡骞予呢,则忙着恒盛的工作,还有精力继续他的风流,夜夜欢歌,跟那小明星牵手拍拖。

几天的追踪报告,一点进展没有。

而我和托尼的一周之约即将到期,我后天就可以回香港。

这一天,晚间,老时间,侦讯社打来电话,报告着我早晨才从八卦杂志上看到的、露西的新闻。

我一晚上都在高岛屋一带购物。此时,正在试衣间里试衣服。

最近,我东西买了很多,逛街频率也高。

实在是因为我不能待在家里。

我也怕,有人在那间房子里装了监听器。

我将挑好的衣服挂到一边,手机换到另一只手上,打断侦讯社人的话头,抱怨道:“你们的进展,有点慢啊。”

“抱歉,”他中规中矩地道歉,顿了顿,继续,“我今天,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哦?”我兴致满满。终于有一点进展了吗?

“除了我们,还有人在跟踪胡骞予。”

“狗仔队?”“不,是私人。而且…”

“而且什么?”“而且,胡骞予的表现也很怪,就像…”

我受不了他喜欢话说一半、吊人胃口的坏习惯,沉沉呼吸着,等待他继续。

“胡骞予就像知道有人跟着他似的。一副在做戏的样子。”

“…”

“比如现在,他跟许曼妮,在车里,我们的车跟在后头。他呢,兴致不错,带着我们绕街心花园来着。”

我理不出头绪,听着他的报告,到最后,只能说:“继续跟着,再看看能不能查出还有谁在跟踪胡骞予。有消息,告诉我。”

挂断电话,我还有事情忙。手机上网,查看欧洲方面的消息。

张怀年案子缠身,焦头烂额。胡欣大概也要急坏了吧!

想象一下胡欣焦虑的模样,倒还挺有趣。

当然,我也依旧要关注恒盛在海外的那件劳资合同的案子。

和工会的谈判,阻挠重重,看来,恒盛即将要为了这场劳资分歧,支付巨额的资金。

回到家的时候,已将近午夜。

因为手上拎满了购物袋,我只能按铃,让小刘来开门。

门开,我还没来得及进屋,小刘告诉我:“林小姐,有客人。”

我把东西交给小刘,穿过玄关,还未进客厅,就看到了沙发上,端坐着的,客人。

姚谦墨斜了下身体,手搁在沙发背上,正视我,摆摆手,笑:“Hello!”

*****

他都自己找上门了,我自然要款待这位“客人”。

要小刘泡两杯咖啡过来。

品一口咖啡,我看向他:“我不得不说,你很厉害。”

“厉害?是指,我找到你这个新家里来了?”

我摇摇头,他的兀自带笑的目光,给人一种被窥视的不安感:“不止。小刘能让你进来,费了不少口舌吧。”

我语带鄙夷,他却似乎没有听出来,笑笑:“你忘了,我的职业了?”

职业?——我想了想,反应过来——是啊,律师,应该都有一张巧嘴,巧舌如簧,没有他说服不了的人。

我正一正脸色:“说正事。晚了,我要洗洗睡了。”

“你甩开了我,破坏了我们之间的合作协议。总该,给我个具有说服力的理由吧?”

我耸耸肩,无所谓:“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信任你。”

他还在笑,可笑容,有些冰:“这个理由,并不能说服我。拜托,换一个理由吧。”

我看着他,目不转睛,看了许久。

最终,我决定告诉他:“你给我的合同,都是假的。而且,我也知道了,你已经被胡骞予提出了恒盛的权利核心。‘欺骗’,这个理由,够吗?”

他沉默许久。低眉,似乎在思考,许久:

“合同是真的。”

他语音重了些,不再是那种痞子的样子。

“呵…我不是傻子。”我失笑出声,“那些合同上,有些工程已经动工了。但工程方,根本就没有恒盛这家公司。”

“不可能。”他眉拧起,目光炯炯,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往后挪一步,坐的离他远一些:“我相信我这些消息的来源。而我不相信你。这就是理由。”

“我会查出来,这中间,到底有谁在搞鬼。”

“那你慢慢查,我后天就要回香港,你查到什么,都与我无关。”

听见我说要回香港,姚谦墨脸色一瞬间僵硬,略有些煞白,看着我,“回…香港?”

我不想与他多做纠缠,做个“请”的手势:“你可以走了。”

他突然欺身过来,手压在我肩膀上:“谁让你回香港的?后天?为什么是后天?”

回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见姚谦墨失控。

一时愣怔,他的手,铁腕一样,移到了我的胳膊上,攫住:“过几天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