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跃飞以为她是默认,灰心地屈缩在失色的世界里,他酸涩的爱,再也不敢说出来。。。。。。

“谢谢你来看我,我想睡会。”他明白地下了驱客令,承认输了,得不到的爱情除了放手又能如何。

她看着他疏离的神情,掩住自已的落莫,关心的话语梗在喉咙,化成了无声。珍惜地看他一眼,转身之际留下一句,“纪大哥,祝你早日康复,我说真的。”

她和纪跃飞,从此错开更遥远的距离。

上电梯前,她想和付刚打声招呼,没看到他的身影,但在电梯口却看到了另一个人-----吉星儿。

“情话绵绵结束啦!”吉星儿似笑非笑,神情有点迫切。

叶小榆没有答话,兀自看着电梯上升。

“知道吗?昨夜我和纪总在哪里渡过的?”她有些得意地说。“从餐厅出来,纪总等不及到家,就在车里缠上了我,我没见过他猴急得象个毛头小子,真有些招架不住。我们急切中什么措施都没做,如果没有意外,昨天是我的危险期,你认为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她冷然地转过身,“我想这么喜悦的消息,你想与之分享的人不是我吧?”

“啊,”吉星儿愣了一下,讪然地笑笑,“当然,我忘了你已是纪总的下堂妇,所以要认清自已的身份,不该来的地方少跑。我和纪总之间,不是谁想分离就能分离的,告诉你,他对我的迷恋不止是一般。”

女人真应这么强悍,才能在一帮女人中折得那枚桂冠,很欣赏她这份勇气和狩猎方式,但叶小榆选择不齿这种行为。不屑与她言语,电梯门一打开,她直直地走进去,不想多看她一眼。

冷雨只淋失意人,雪后寒雨下得可真是时候。

无意打车,叶小榆甩甩头,蜷缩了一下,伸手接一捧迷蒙的雨丝,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正文:第二十二,诀别 上]

不愿成为一种阻挡

不愿,让泪水

沾濡上最亲爱的那张脸庞

于是,在这黑暗的时刻

我悄然隐退

请原谅我不说一声再会

而在最最深最深的角落里

试着将你藏起

藏到任何人,任何岁月

也无法触及的,距离

冬雨绵绵,把刚下的积雪融化了,大街小巷到处都是一片泥泞,清华园里还好,树木花草多,雪水流向了草木的根底,路上只是微湿。天色是铅灰的,怕是还要有大雪,冬日苦短,下午时分就如黑夜一般。

叶小榆埋头走进竞赛中心,这时候,学生们应该正在练习大量的讲义,消化白天的课程,现在,正应是她的工作。

没有去办公室,她直接去了教室。她的身影刚从窗外闪过,教室内的仲凯就开门出来了。看着她淋湿的样子,他冰冷的面容更加寒得彻骨。

“你的IQ是零吗?这样子会生病的。”

她无力地一笑,“我超棒的,这点小雨不会如何我。我进去啦!”

他拧着眉,深蓝的眸中极是不赞同。“你的工作,我都做好了。情况怎样?”

她怔了一下,低下头,哀求道:“仲凯,以后不要再问我以前的任何事,你当我就是个你刚认识的竞赛中心辅导员好吗?”真的不想再面对那些事了,当她是只驼鸟好了,埋在沙里,外面的一切与她无关。

仲凯猜也猜得出她一定受了什么强烈的刺激,不禁后悔起早晨自已的鼓励。抚摸一下她淋乱的长发,“到我寝室去吧,那儿近。”这么冷的天,一身的雨,她冻得嘴唇都紫了,身子有些哆嗦。

她没有拒绝,任由他拉着。

一进了屋,他把暖气开得超强,帮她脱下湿湿的外衣,递给她一件睡衣,推她进了浴室,体贴地关上门。

叶小榆机械地脱衣、沐浴,抬头看到浴室镜子中自已狼狈的容颜,泪水夺眶而出,明明已分离,却还做不到忘记,因他一个表情,别人一两句与他有关的话,她还要失控,要流泪,要痛,她该如何是好呢?

因自已的无奈,她捂着脸,嚎啕大哭。

哭到力气歇了,还要出来见人。一身肥大的睡衣,她脸肿肿地出了浴室。

仲凯一脸戚然,依在门边等她。“好些了吗?”他低吟担心的声音。

她忽地仆进他怀中,小手握着拳,喃喃不清地哭怨着:“都是你说出于礼貌,因为爱,要去看下,看到最后是她牵着他手,听她说与他的故事。。。。。。。。”

他任她泄愤地槌打,环抱住她的腰,爱怜地接着,心里有比她更多的不好受,气那个男人对他的不珍惜,真恨不得揍那男人几下。“我以为这是上帝的旨意,是给你们一个新的机会,没。。。。。。”他酸涩地笑,“如果知道会这样,我不会鼓励你的。”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没有试过,怎知道是什么样的一个结果呢?

叶小榆啜泣的声音断断续续,慢慢消止了,手上的力道也渐渐松散,整个人软绵绵的,挂在他怀里。从医院跑到清华园,她累坏了。

仲凯喊了她一声,她没有答应,他犹豫的心做了决定,轻轻地抱起她放在床上,拿了干毛巾帮她擦拭湿发。他的世界里除了母亲,没有任何女子停留过,他不知女孩子原来这般纤细,这般虚弱。在数学领域,他有一块属于自已的广大天空,他自由翱翔,许多人渴慕着能相随于他,他冷冷一笑,如风惯了,但现在,他突然觉得孤单,如果她能陪着他,他认为那不是牵累。

他和她只认识了才两日呀,却一下闯进了她的故事里。当她欢笑着说愿意做他朋友时,他是多么的开心。这般娇小,这般出众,却为何要遇到那些不幸的对待呢?

仲凯坐在床沿,看着她稍微红润了些的容颜,放下心来。

她其实是有个性的,因他的高傲,她回应了同样的冷漠。仲凯蓝色的眼中不禁轻泛出沉静的,难言的,深浓的情怀。

叶小榆安安静静,不见一丝反应。

她对他好信任啊,因为他是GAY吧,仲凯苦笑,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彻彻底底的GAY,只是他最初深爱的一个人是男人而已,但一次爱就足以毁了一个人的一生,他现在没有爱人的能力了,心冷如冰,她以后也会这样。想到她有一日也象自已般不会欢笑,不知情爱,他不禁气愤起来。

叶小榆再睁开眼睛,已经天亮。

她有一会儿不知身在何处,直听到仲凯在讲电话,她才醒过神来。看着沙发上一团皱着的毛毯,还有一个枕头,想必仲凯在那里委屈了一夜,那么高大的身子,那么小的沙发,她内疚得自责不已。

仲凯放下电话,看着她沮丧的表情,好一会儿两人都没出声,然后他靠近,手上多了一杯温开水,还探探她的额头。

“喏。”他把水递到她鼻子前面,“你身子确实不错,没有感冒。”

“对不起,把你的床占了。”除此以外,叶小榆真不知说什么好,她居然在一个陌生的居室里安然睡到天亮,上一次和纪跃飞离婚时,莫名其妙地和纪超在酒店过的夜,这次创伤后,是仲凯,唉,她都不知说什么好了,虽然什么都没发生,但她却是有点随便了,要是妈妈知道,不知要训她成什么样了。疼痛还应自已忍着,不能再麻烦别人了。

“没有关系,以前搞课题时,我常睡沙发的。”仲凯极尽可能地让语音有些温度,来按抚她脸上明明白白的忐忑不安。

“我太冒失了,对你那样,还睡着了,一定吓到你了。”

他耸耸肩,“无所谓呀!”忽又蹙起眉,严肃地看着她。“小榆,你想出国读书吗?”

“出国?”她有些吃惊。

“是这样,我在清华的合同只一学期,新年过后我就要回美国了,我在耶鲁有个自已的研究室,我需要一个助手,你可以一边帮助我做课题,一边读书。”

叶小榆的心只兴奋了一会,随即又黯淡了下来,“仲凯,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但是我有自知之明,以我的学识,远不够做你的助手。”

“所以你要继续读书呀!”

她摇头,“我不能,我二岁时就没有父亲了,现在妈妈一个人住在南方的一个小镇上,我要工作,需要赚钱,让她过好一点的日子。”

仲凯没想到她细弱的肩上还有这样一份重担。“你可以申请奖学金,还有做我助手,一样有薪水的,我承诺会比你现在的高许多。”

很感谢他的善良,也懂他正试图让她远离不想面对的一切,可她真的不能,妈妈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她紧抱着白胖的枕头,忧伤地面对透光的落地窗。

“不想离他太远?”他探出手,小心翼翼地环住她。

“不是不想,而是早已远了。”她的声音有着浓浓的,向现实屈服的哀愁,“不忘也要忘。”

“要治愈失恋,其实有二种办法。”他说。“一是开始新的恋情,换一张面孔,覆上你的脑海,你就会忘记旧的了。再一种就是忙碌的工作。我选择的是后者,我想你也会这样。”

她又不是花痴,随随便便就能再找到喜欢的人,何况十二年呀,她执著地走着、挣扎了那么久的岁月,谁能有这么大能耐取代呢?

忙碌的工作?她低下头,愁眉紧锁。

“怎么啦?小榆,两种都不可吗?忙碌的工作会让人充实,会让人自信,慢慢地就会走出情感的失意。”他查过她的档案,很优异的女生,他确定她可以与他相随的。

她咬着唇,泪忽然无声地落在枕头上,一下,就湿了一大片。

“到底怎么了?”仲凯淡然的语气有了点起伏。

她抬起泪眼,可怜兮兮地一撇嘴,“仲凯,我想我有可能怀孕了?”

“怀孕?”仲凯瞪大了眼。

叶小榆无奈地点点头。电梯口前,吉星儿说昨夜是她的危险期,什么措施都没有,她猛然想起最后一次和纪跃飞一起时也是她的危险期,而且至今她的生理期一直迟迟没有来报到,她以为是心情影响的缘故,没有往这方面想过,被吉星儿一席话点醒,她慌乱无神,所有的事都复杂化了起来。

很象言情剧的通俗情节,可它真的确确实实发生了,“仲凯,我该怎么办呢?”高校老师离异却挺着个大肚子,那风景该有多少观赏者,她不禁害怕起来。

仲凯叹了口气,把她拥在怀中,“他不负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