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在气我吗?”叶小榆不安地说。

“唉,我哪里舍得气你,你是个什么性子,我还不清楚吗?一定是过不下去你才会提出来的,你痴了他那么多年,怎么舍得离开他呢,除非是没有办法。”

“妈妈!”叶小榆在这边泣不成声。

“好了,不哭,能出去读书就出去吧,妈妈你不要担心,但一定要答应妈妈,不可以再随意把自已嫁了。”

“嗯!”不会了,世上只有一个纪跃飞,别人,她何曾动过一点点心。

搁了电话,心情象轻快了许多。仲凯说过,爱情是人生美丽的部分,但不是人生的全部,没有爱情,一样可以活得绚烂。

她抬起手,轻轻揉搓着小腹,里面有个她和纪跃飞的孩子吗?如果有,她的人生会更圆满。

仲凯明天要带她去检查了,还叮嘱她心情要好,要早早睡。话讲得冷冰冰,字句却是炽热,如果没有遇到纪跃飞,她可能会情不自禁很欣赏仲凯呢。只可惜他不喜欢异性接近,那还是白欣赏一场。

仲凯会爱什么样的男子,她真的有点好奇。

看看时间,差一刻二点,还是没有睡意。她放弃地打开灯,想看点闲暇的书,帮助入睡。

楼底下传来汽车辗动停熄的声响,因为夜深人静,格外的清楚,甚至惊心动魄。

不一会,对讲机响起来。

叶小榆赤着脚就跑出房间。门被轻扣,纪超站在门外,酷酷的帅脸有些黯淡。

“小榆,”他坐在房间内,对着她的眼眸,“我看见房中灯亮,才敲门的。你昨夜没有回来,我等了你一夜。”

半夜三更他跑来为了说这个?叶小榆深深叹息。

“我想来想去,还要想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小榆,你也许觉得我没有这个担当来爱你,可能认为这么短的时间,我的爱只是一时冲动,不是这样的,我已过了青春期的萌动,我是有能力撑起一片天的。”

叶小榆感动地点头,“我相信你,可是我还是不能接受。”

“为什么?”纪超苦笑一下,“还是认为我比你小?”

“都不是!”她不想再用老师的身份来面对他了,她知道他当了真,“纪超,你真的好优秀,也很帅,作为一个虚荣的女子,能被你爱着,会很幸福也很满足。如果我以前没有遇到什么人,没有婚姻,也许我也愿意尝试一下这份浪漫的爱恋。”

“我不在意你离过婚,你那是小,不懂事才会早早结婚的。”

“不是,纪超,你只认识我半年,就愿意不计较我的过往,接受我,那原因有个名字叫"爱"。如果,如果你痴爱一个人十二年,你会如何呢?”

“十二年?”纪超揉揉太阳穴,象有点不能消化。

叶小榆眼神幽幽,在柔和的灯光下有着如梦般的眩惑。

“我很早熟,十二岁时就爱上了一个男人,爱了他十二年,成了他的妻子,但是他爱的人不是我,我努力再努力,他对我只是象亲人般,却不是象爱人般,我承认我的失败,打电话给你的那天,我们离婚了,婚期半年。爱了十二年就是这样一个结果,你不要说我不爱他,不,我还爱着,只是换了爱的方式。纪超,你现在还想追我吗,追一个心中有着别人的人?”

“你?”纪超的脸黯了下来。

“我真的不适合你,纪超,谢谢你爱我,最起码在我最无助时,你的爱给了我信心,让我觉得我并没有差到极点。“她轻笑地拍拍他的手。

“你本来就很好。”课堂上的妙语慧言,私下的任性迷糊,清灵的容颜,爱上她很容易的。

叶小榆松了口气,“我当这是对我的赞美。纪超,我今天什么都讲开了,你明白了吗?”

“你在看清他的心后还爱着他,那我会为这几句话就让爱停止了吗?如果是,那我对你我的感受觉真的是一种冲动,一个忽闪的念头而已。你这样讲,我更坚定了,我有信心带你走出痛苦,有信心让你爱上我的。”

叶小榆也是女子,他这番话,有种被重视,被放在心上的甜蜜感。

但理智占了上风,她指指头,“这里无法认可你的话,我是个理性的人,纪超,我真的不能不会爱人的,不止是你。年后,我要到国外念书,见不到我的人,你对我的感觉就会慢慢淡去。”

“呵,”纪超自嘲地一笑,“看不见就不会想吗?小榆,你也学会逃跑了,如果我一直追着你呢?”

她是不得不跑,他为何要傻傻地追呢?

“纪超,我是真的不会接受你的爱,对不起,我很抱歉。”她说不动了,无力倚在床壁,有点想哭。

纪超站起身,“小榆,爱不爱我是你的自由,我不强求,但我爱你是我的事,你也不要勉强我,我会尽量不打扰你,我用我的方式来爱你。好好睡吧,脸色很差,我会心疼。”

这口气象个大男人的,叶小榆叹了口气,看来她还是走得早一点更好。

她现在终于懂了纪跃飞为何注视不到她的存在,爱人的眼睛里只专注一个身影,其他是容不下的,如她对纪超,他那么优异,可她却无法与他相爱。

爱情不是关联词造句,有因为就有所以。爱情没有理由,很简单,更没有固定的结果,也没有对错。

至于纪超,她能给的只有逃避和祝福了。

希望他还没有陷得深,希望距离能磨灭她的痕迹。

[正文:第二十四章,诀别 下]

住在医院里,通常不可能睡得很好。即使在这贵宾病房中,可能因为太静,也因为陌生的环境,因为白天睡太多,纪跃飞清晨三点多就醒了。空寂寂的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这里不需要家人陪夜,隔半个小时,就会有护士悄悄进来,查看一番,何况他也不是什么大病,就腿和手臂有些不方便,其他一切都好。头脑清晰,能分析任何事,肌肤能感受疼痛,心会不安分地慌乱。

就是因为太好,他才会不能好眠。如果可以,他宁愿跌得伤重点,说他自私好了,那样至少小榆不会离他而去。她是善良女子,舍不得让别人失望和难过。可是他真的不错,再过几日就能出院,有两三个月,拆去石膏,稍复健一下,就恢复了。

她没有和他分离过,不管他何时回家,她都在,于是才给他一种错觉,以为她永远都在。是他疏忽了,没有用心地呵护他们的关系,没有明白自已的心,一直活在自以为是里,轻易地就让她与他错身而过。

航过千辛万难、惊涛骇浪而渐渐驶进一个安全的港湾,纵任有万劫不复的情爱,终也会倦于飘泊流浪。他现在已说不出任何豪言壮语,只渴望他能和她,四个手掌,围成一个小小的谷,纯粹只有他们自已的风雨和阳光,在这样的落雪之夜,让寒冷凝结在无边的黑暗中,他和她世界里只有彼此。

可惜,这也只是一个很美丽的梦了,来不及实现,就已破碎。

好羡慕此刻,那个能把她拥在怀里的男人,吻她的容颜,听她的轻语,迷恋她的微笑。他不妒忌,因这他没有资格,他配不上她的美好,眼睁睁地看她走远,独自体会心痛欲绝。

如果他知道珍惜,此刻,她一定守在他身边,,嘘寒问暖,极尽温柔。她的情不浓,淡淡的,不让你困扰,不让你烦忧,宛如溪水轻流,让你不知不觉沉醉其中。那是她爱的方式吗?那样的爱宠坏了他,以后让他到哪里再寻到这样的爱呢?

难道从此后,他要终其一生,靠回忆来度过没有她的日子吗?

他没有答案,也许答案已经明了,而他现在还不肯承认。

窗帘忽地被拉开了,满室一下明亮起来。纪跃飞有点不适应,闭上眼睛。

“纪总,是不是该起床洗漱了?”一个高大的身子欠身轻笑着看着他。

他有些恼怒有人打断他的沉思,不情愿地用完好的一只手臂撑起身子,半坐了起来。每天早晨八点医院开始探视时,付刚就会准时过来报到,他可不是送什么营养早餐,而是送来一大叠待批阅的合约和草案。

“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是病人,你多辛苦点。”纪跃飞无力地拿起笔,开始看合约。

“呵,我可不是偷懒,我是怕你太闲了,会胡思乱想的。”

这是好友兼助手讲的话吗?纪跃飞真怀疑自已认错了人。

陪护的男护士进来帮助他洗漱好,再送上早餐。一切妥当后,纪跃飞的心情才有些好转。认命地专注看着一页页合约,谁让他是大公司的总裁呢,生个病都没有理由偷懒。而另一个人则好悠闲地从一侧的果篮里挑了自已喜爱的,洗净了,慢慢吃着,也不在意这数九寒天,会碜牙。

“哦,对了,忘记和你说一声恭喜了。”付刚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纪跃飞白了他一眼,“我这样,象是喜吗?”

“呵,当然不是指这个,我是说你快要升级了。”

“升级?已经升到公司最高层了,你让我往天上升呀!”

“喂,口气不要那么冲,好不好?”付刚挑了下眉毛,一脸等戏看的坏笑。“我是指你快要做父亲了。”

纪跃飞呆住了,张大嘴,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是说小榆有孩子了。”他的心紧张得都停止了跳动,如果是真的,那她就会留下了,不是吗?

就知道他会那样说,付刚一点也不意外,欢快地笑着摇头:“NO,NO,你最近还与谁有过激情之夜呢?”

纪跃飞一下失望地倒在床背上,苦笑着说:“原来不是小榆呀!”惊喜还没冒出泡,又被冰水吞没了。

付刚奇怪他怎么不接他的话,“做父亲的感觉如何?”他不放过,继续追问。

纪跃飞瞪他一眼,“何时学得这么八卦,谁人说我做父亲的。”

“吉星儿!”付刚凉凉地说。

纪跃飞一点也没有吃惊,只是掠过一丝嘲讽,没有答话。

“怎么啦?”付刚真的好奇了,“难道你不想要她生下你的孩子?”

“付刚,说来我们也认识很多年了,你真的认为我是个很蠢的人吗?”

“没有,我从不会有这类的想法。”作为商人,他太精明了,所以才会年轻轻地坐上总裁位置。但在感情上,付刚不知如何来评述,好象有点迷失吧!

“我承认我是和她有过激情,但是在我再无理智,只有身体做主时,我亦不会滥到不做任何措施就和别人上床。吉星儿,我和她各取所需罢了,其他不可能有任何牵连的。”很生气要把自已的隐私如此清明地讲给别人听,纪跃飞脸都青了,眼神冷得让人寒栗。

“那天,叶老师过来看你,我下楼找医生问情形,上楼时在电梯口亲耳听她对叶老师说的。我怕你被蒙在鼓里,今日提醒你一下。”言下之意,他付刚可不是好奇之人。

纪跃飞冷眸越来越冰了,“她这样和小榆说?呵,是怕小榆还不够死心吗?她的目的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是她真的打错算盘了。对,我承认那一晚我是失控了,没有理智,才做下那类蠢事,所以老天罚我这样躺在床上。她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我这样的公司可能太小,容不下她,付刚,通知人事部门,结清吉秘书的薪水,今年的奖金和分红也给她,然后请她另寻高就吧!”

“这样好吗?”

“是她逼我的,我没有办法再留她了,放心,她那样的女人不会缺少机会的,她的能力足以让你刮目相看。”除了他,她同时还和几个男人保持着固定关系,只不过,他是她想保持长长久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