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巴赫从机场掉头,一路驶往星城大学教师公寓。

越接近星大,季明舒就越紧张,她没过一会儿就要举起小镜子检查妆容,头发也是捋了又捋确保如丝般顺滑。

下车前,她还换了一个颜色比较朴素口红,又从后备箱里翻出了一件风衣外套披在身上,反正整个人都严阵以待地,看起来比岑森还要紧张。

没办法,她没有婆婆,岑远朝又身体不好,现在大多时间都住在京郊园子里养病,不让探视。所以她都没怎么跟公公婆婆这一辈长辈打过交道。

安父安母养了岑森好几年,陪他度过了人生中最单纯童年期,再怎么不来往再怎么切断联系,肯定也是有点儿感情。

这俩从情理上来 说,也能算得上是她半个公公半个婆婆吧。而且这俩都是星大教授,她这半个儿媳初次见面,还真有点小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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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舒光顾着自己紧张,这一路也没察觉出岑森过分沉默。

站在星大老旧教师公寓楼前,她最后一次整理妆容,从包包里摸索出婚戒给自己戴上,又亲亲密密地挽住岑森胳膊,做足了二十四孝贤良淑德好媳妇模样。

只不过她这二十四孝儿媳妇在上楼这一关就被难住了。

星大教师公寓也不知道已经有了多少个年头,没装电梯暂且不提,这楼梯也真是又窄又小,又高又陡。

季明舒好巧不巧穿了双尖尖细细blgblgcl,踩着上了两层楼整个人就已经不太好了,而安家,住在遥不可及六楼:)

“不,不行了,我要休息下,我太辛苦了。”

区区三层楼,季明舒就活生生把自己爬成了一条只会喘气咸鱼,她拖住岑森,一步都不肯动,神似大马路上还隔十米远就能原地躺倒强行昏迷求抱抱专业碰瓷选手。

岑森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往上走了两级台阶,身体微屈,低声道:“上来。”

季明舒:“……?”

她揉了揉小腿,还有点不敢相信这狗男人突然有了人性。

一路上到六楼,从岑森背上下来,季明舒悄悄观察:也是奇怪,平日没见他怎么锻炼,背着人一口气上六楼竟然也没大喘气。

他是背地里偷偷吃了新盖中盖牌高钙片吗?

不,一定是因为她表里如一,身轻如金丝雀。

这老公寓楼隔音效果估计不怎么好,两人这才刚上楼,右边那扇非常有年代感防盗门就咯吱咯吱从里面打开了。

从门里探出一张瘦而清秀脸,“请问是安…岑,岑森哥哥吗?”

女孩子大概十九二十岁样子,头发用黑头绳扎成马尾,素颜,看起来就是个清纯朴**大学生。

岑森稍怔,随即又恢复正常,点点头,“嗯”了一声。

女生看着岑森,半天没移开眼,看到他身后季明舒,更是愣住了。

她从来没有在现实生活中见过这么好看女人,太好看了,整个人好像都在发光,站在这里,这栋楼感觉都变得值钱了。

女生呆呆愣愣,好半晌才结结巴巴将两人引进屋里。

这间屋子将近一百四十平,已经是整个星大教师公寓里最大一套了,这还有赖于安父安母是双职工教授,才有资格拿下这么优越面积。

但,就和某女明星说一克拉以下统称碎钻一样,在季明舒概念里,三百平以下也只能统称为碎房了。

一进屋,她就被扑面而来年代气息还有局促空间弄得有点儿手足无措,根本就不知道该往哪儿站。

她眼巴巴地看向岑森,岑森却没理她,他目光在这房间里一事一物上流连,有种有别于平日温柔情致。

那呆头鹅般清纯女大学生把他们迎进来后既不做自我介绍,也不知道端茶递水,手忙脚乱地钻进了厨房通知陈碧青。

没过一会儿,系着围裙头发已经掺杂银丝安母陈碧青就从厨房急匆匆跑出来了。

陈碧青年轻时候应该是个美人,可能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即便是衣着普通还系着围裙,身上也自带一种优雅书卷气息。就是,不太像移民十数年归国华侨,有点历经风霜沧桑感。

老公寓里灰尘很多,光线从窗外投射进来,尘埃被照成一束束,漂浮在空中,静止不动。

公寓里也很安静,只有厨房隐约传来抽油烟机声音。

陈碧青站在离岑森三四米远地方,几乎是在见到他那一瞬间,就红了眼眶。

紧接着她捂住嘴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岑森,眼泪就那么直直往下滚。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刹那,季明舒心好像也被狠狠揪了一把。

这太奇怪了,她明明是个看纯爱悲情电影还能嘻嘻哈哈挑bug杠精,但就是莫名觉得,如果她有一个很爱她妈妈,看她眼神,就应该像陈碧青这样。

岑森,她看了眼岑森。

没有表情。

面对自己叫了七八年母亲人,他竟然就这样,面无表情。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恐怕是很难再从岑森脸上找到多余情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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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时候上桌开饭,季明舒始终没有见到阔别多年岑杨还有理应存在安父,小小四方桌前,就只有陈碧青,岑森和她,还有岑森妹妹,安宁。

岑森走时候,安宁才一岁,还是个小宝宝,两人也没太多兄妹之情,自然是无话可说。岑森本就沉默,陈碧青又始终哽咽,只能通过不停夹菜来转移注意力,于是活跃气氛重任竟然就这么落到了季明舒身上。

季明舒如坐针毡,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陈碧青,随岑森叫吧,可岑森至始至终都没有叫,那聊点儿近况吧也不合适,直觉告诉她,安父岑杨都是不能踩雷区,她甚至觉得问安宁现在在哪儿念书说不定都能顺脚踩一个暴雷。

既然如此,那也只能就眼前菜品展开话题了。

“这个藕夹好好吃呀,我以前都没有吃过呢。”

——那是因为她从来不吃油炸食品。

“这个青菜也好新鲜,还很香。”

——那是因为用猪油炒,她平时绝对不会碰猪油这种体重杀手。

“这个鱼也好嫩哦……”

季明舒为了用实际行动尬夸这条鱼,夹了很大一块活生生往下咽。

下一秒:“咳!咳咳!”

她忽然抓住岑森胳膊,又指了指自己喉咙,咳得面红耳赤。

陈碧青:“怎么了,卡住了吗?”

安宁:“嫂子你还好吧,你咽一勺饭,用点力。”

季明舒信了她邪,还真咽了,结果差点没痛到当场去世。

陈碧青又急忙起身,“我去给你拿醋。”

哐啷哐啷一碗醋倒下来,季明舒咽了两口,咽到鱼刺软化时,看着站起来围着她三人,还有耳边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关心,她竟然有点小欣慰。

为了活跃气氛,本宝宝真是付出太多了。

岑氏森森,你欠我必须用一艘航母来还:)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这顿午饭在一阵手忙脚乱中宣告结束。

饭后, 陈碧青收拾碗筷,安宁帮着开电视泡茶切水果,岑森去了阳台接电话,季明舒就只好坐在沙发上, 看安宁调出来的一档本地新闻节目。

节目主人公是一对星城周边城镇即将结婚的小年轻, 男方在结婚之前意外发现女方有过打胎历史,无法接受怒而退婚。

女方这边先是挽留, 挽留不住又说不结了也可以, 但五万块彩礼钱不能退, 因为你也睡过我了,分手费总得给。

双方上节目完全是就为了那五万块彩礼钱争吵。

季明舒从来没有看过这种节目,一开始都不相信有人为了五万块就能上电视接受采访互相撕逼。

但当她看到节目下方滚动条播送的预告上写着“中年男子麻将桌上因十元赌资与牌友发生纠纷突发脑溢血, 现已紧急送往星城市人民医院”时, 又觉得这五万块真是撕得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她边吃水果边看电视,看得还有点儿小投入。

见安宁干完活儿站在一旁不知道该干点什么的, 她还让安宁也坐下一块儿看。

安宁红着脸点了点头, 沿着沙发边边坐下, 双腿并拢, 手也规规矩矩地搭在膝盖上,拘谨得好像这是季明舒家,而她只是个来做客的远方亲戚一样。

季明舒吃水果看电视的时候也是很有名媛气质的,明明这屋子普普通通甚至可以说是非常老旧, 但她愣是坐出了在米兰秀场头排看秀的优雅感与奢华感。

安宁时不时就假装不经意地偷瞄她一眼。

没办法, 她真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 比电视上的女明星还好看,就像是一颗在白日也能闪闪发光的明珠。

季明舒一开始没发现安宁的迷妹眼,后来拿纸巾的时候刚好撞上这道好奇打量的视线,她稍稍一怔,随即又笑眯眯地看着她,试图表达自己的亲切友好。

可安宁很害羞,被抓现行了就立马躲开目光不再和她对视,脸也一刹那就红成了番茄。

季明舒:“……”

这是什么年代遗留下来的清纯少女,也太害羞了吧……

难怪和岑森不是亲兄妹,这小姑娘连岑森百分之一的臭不要脸基因都没有共享到。

下一秒她又很自然地联想到了岑杨。

岑杨在大院的时候她还太小,记忆随着年龄增长模糊,她甚至都已经记不清岑杨的具体面容,只记得岑杨是个阳光开朗的大哥哥,和安宁这亲妹妹的个性也是南辕北辙。

季明舒走神这一小会儿,岑森已经通完电话往客厅回走。

他径直走至沙发前,没坐。

季明舒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从他眼中读出了一种“吃完饭就要拍拍屁股走人”的意思。

不是,他特意跑来吃饭,就真的只吃个饭?

和安宁没有培养过兄妹感情无法交流也就算了,但是陈碧青……从进来到现在,他们母子俩也没说上三句话吧。

季明舒怔了怔,一时不知该如何动作。

好在这时陈碧青刚好从厨房出来,她似乎也看出了岑森要走的意思,忍不住开口喊了声,“小森。”

空气忽然安静。

好半晌,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季明舒觉得这种沉默实在让人太难受了,她憋了半天,终于吞吐着憋出句:“那个……我口红不见了,宁宁,你陪我去买支口红吧?”

安宁突然被cue,有点反应不过来。

季明舒行动力MAX,迅速起身提上包包,又将安宁拉起来,连拖带拽地将她拽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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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盗铁门“咯吱”一声关合,屋内瞬间就只剩下陈碧青和岑森两人。

午后阳光静谧,夏末花草最后的芬芳被微风裹挟着吹进来,略带铁锈气息,熟悉到让人有种时光穿越的错觉。

岑森记得,也是这样一个阳光宜人的午后,他因为心心念念要去买漫画书,提前结束了午睡。

背着书包去上学之前,他想去主卧看一眼小妹妹,可在主卧门外,他听到爸爸妈妈在说话。

好奇心驱使,他附在门上偷听。

爸爸安国平说:“他们岑家有权有势怎么了?还能从我们手里硬抢吗?简直是欺人太甚!他们要是敢来硬的,我就要上报组织!我还就不信了,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陈碧青叹了口气,“岑家确实霸道,他们想接走阿森,但又不让我们看看那孩子,甚至连那孩子现在叫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听到这,安国平沉默了下。

两夫妻还说了几句声音很低的话,岑森没有听清楚。到最后,他只听见陈碧青略带哭腔地说:“你说怎么就会发生这种事呢。”

那时候岑森年纪还小,陈碧青和安国平的只言片语他并不能完全理解,但他已经隐隐预感到,一些和自己有关的事情正瞒着他悄然发生。

也就是从那时起,他开始有意识地偷听陈碧青安国平说话,真相也在一次次的只言片语中,被他慢慢还原。

后来岑家的车和保镖停在教师公寓楼下,陈碧青和安国平拖到最后一刻告诉他真相的时候,他意外地平静。

他曾在偷听中,听过很多次两人坚决反对将他送还岑家的讨论。

可到最后,他的爸爸妈妈,还是抛弃了他。

可能是过去太久太久,现在回忆起来,都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岑森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已经不再年轻的陈碧青,忽然问:“这些年,没有出国吗?”

他自己在国外求学多年,想要分辨一个人是不是刚从国外回来再容易不过。

陈碧青看着桌上的果盘,轻声道:“没有,我们一直在南城生活。杨杨…他出国了,他……和我们不亲。”说到这,她脑袋又低了低,“很多年前就出国了,也没有回来过。”

岑森沉默。

陈碧青又局促地问:“你,你过得还好吗?你和小舒是,三年前结的婚吧?”

“嗯。”

陈碧青点点头,“小舒很好,又漂亮,又可爱。你们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说完这句,她急忙擦了下眼角,笑了笑。

岑森没有接话。

过了半晌,他忽然问:“爸呢。”

这一瞬,换成了陈碧青沉默。

过了很久,她才缓缓开口道:“他……过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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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世了?”季明舒稍怔。

从安家出来,季明舒就拉着安宁上车,准备去附近商场买点东西。

离这最近的商场也要一刻钟车程,季明舒觉得也不能一刻钟都干坐着,那多尴尬,于是她就在车上和安宁聊起了天。

说是聊天,其实更像一问一答。

安宁是个单纯诚实的小姑娘,基本上季明舒问什么她就答什么,所以季明舒也没能忍住诱惑,顺便向她打探起了安家的事。

“就在前段时间,爸爸生了病,妈妈想找岑森哥哥回来看看他的,但是还没等妈妈找到,他就没熬住治疗,过世了。”

安宁低着头说:“我们也是因为爸爸过世才会回星城的,爸爸过世前说,他想回家看看。”

安父过世了。

季明舒虽然惊讶,但也没有特别震惊,从在安家没有见到安父身影开始,她心里就早已产生诸多猜测。

“那…岑杨呢,噢,他现在应该叫安杨了吧?”

安宁摇了摇头,“哥哥他没有改名,我没有怎么见过他,他很多年前就去国外生活了,好像是岑家安排的,通常好几年才会回来一次。”

“这次爸爸过世,他说要回来,但一直还没有回来,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这样啊……”

季明舒略略点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也不知道该接点儿什么话。

好在商场已经到了,别的她不擅长,逛街倒是她铁板钉钉的拿手项目。

她收拾好心情,挽着安宁的手往里走,又开始逼逼自己那一套女人就要活得精致的金丝雀理论。

“你也上大学了,不能总这样朴素呀,你看看你这小脸蛋多水灵,好好收拾一下趁着年轻谈谈恋爱多好。”她转头看了眼,“还没有男朋友吧?”

安宁羞赧地摇摇头。

“大学可是恋爱的最佳时期,等你出了学校哪还能遇上什么纯粹的爱情啊,光是站在面前对视一眼就得考量对方的物质条件。”

安宁好奇问:“那你和岑森哥哥是大学同学吗?”

季明舒:“……”

不好意思,我们就是站在面前对视一眼就得考量物质条件的那种塑料夫妻。

她转移话题道:“其实也不光是谈恋爱,女孩子就算是不谈恋爱,那也得对自己好一点,你不觉得每天穿得漂漂亮亮的就很开心吗?”

这点安宁倒是同意,大学宿舍里,女生除了学习和恋爱,讨论得最多就是各种衣服包包护肤品化妆品。

她耳濡目染地,多少也了解一点,但一直没好意思迈出这一步,每天只知道埋头学习。

季明舒见不得好看的小姑娘这么朴素,本想先带安宁去买套护肤品,可忽然接到《设计家》节目组的电话,商场里信号又不好,声音断断续续的,她便随手指了附近一个牌子,让安宁在那等,她出去讲完电话马上进来。

安宁自是答应。

商场一楼是珠宝和护肤美妆的专柜,安宁平日很少进这种地方,有点被数之不尽的探照灯晃花了眼。

她在季明舒指定的品牌附近晃荡,不经意间看到一个舍友最近每天念叨的彩妆品牌,听说这牌子有一支口红很火。

她走了过去,目光在口红展示柜上流连,默默回忆舍友说过的口红色号。

终于,她在展示柜的倒数第二排找到了那只口红的试用装,拿起来在手上试了下色,确实还挺好看。

她今年大三了,还没有买过一支口红,一时有些跃跃欲试。

“你好,请问这支口红多少钱?”

她举起口红问柜姐。

柜姐上下扫她一眼,见她这穷酸学生样就提不起劲招呼,翻了个天大的白眼,又继续玩手机,毫无诚意地随口道:“对不起,这支是我们的热门款,不单独销售,需要2:1配货搭配销售的。”

配货?

安宁完全听不懂是什么意思,还以为是自己太老土了,脸瞬间红到不行,手足无措。

可就在下一秒,她忽然闻到一阵淡而熟悉的果香。

季明舒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从她手中扯过那支试用装直接朝那柜姐扔了过去。

声音冷而讥诮,“搭配销售?搭配你这张臭脸一起销售吗?以为自己爱马仕呢还配货。”

爱马仕本公主都没配过货。

第二十七章

配货算是一种不成文的潜|规则, 最广为人知的配货奢侈品便是爱马仕的bkc三款热门包包, 铂金凯莉康康。

比如1:1配货,就是说一支十万块的包,需要购买十万块的同品牌其他指定类型产品, 店员才会给拿包机会。在不同地方不同门店, 也有各种不同比例。

季明舒自然知道有这么回事, 但规则这东西或明或潜, 都是用来打破的。

当你是提镶钻喜马拉雅戴尚美钻戒穿香奈儿高定年消费最低都有八位数的顶级名媛时,全世界任何一家顶奢门店的sa都只会对你敞开大门笑脸相迎。

蒋纯当初和季明舒还不对付的时候,听说季明舒买爱马仕都不用配货,以为她在吹牛逼或者是偷偷买假货。

结果被季明舒的塑料小姐妹狂轰滥炸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科普狂怼, 基本围绕我们家舒舒待遇有多么尊贵啦她的限量款都是走的拍卖啦blabla进行展开。

最后季明舒还笑眯眯地总结性发言了一句,“没有钱买不到的奢侈品,如果买不到,那是因为你还不够有钱。”

她拥有将近七百只的爱马仕,其中一百多只是她最钟爱的birkin, 包包比一般门店都全, 在奢侈品中浸淫多年, 的的确确没有哪个不识相的sa说过让她配货。

现在到了星城这小破地方倒真是活久见,一卖彩妆的二线牌子,档次没跟上去,规矩架势倒是比顶奢还大。

商场一楼迎来小范围的寂静, 顾客和其他化妆品专柜的ba纷纷循声望向季明舒。

站在季明舒身侧的安宁整个人都懵圈了,比刚刚柜姐告诉她需要配货时还要懵圈。

她…她这小嫂子, 也太,太霸气了吧。

被扔了口红的柜姐也沉浸在震惊中没回过神。

其实那口红虽然是朝着她的方向扔的,但并没有真扔到她。

那支试用装隔着一手宽的距离,正正好摔在她的高跟鞋边,地上留下一道玫瑰红的印迹,口红膏体断成了两截。

倒是这专柜的另外一个娘娘腔反应比较快,他忙上前上下打量自己同事,又很不客气地质问道:“小姐,你有什么不满可以直说,用不着动手吧?你这人怎么这样?”

这娘娘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二线城市半桶水晃荡最爱狗眼看人低的gay圈姐妹气息,和他的同事一样有着该品牌一脉相承的白眼臭脸阴阳怪气三大待客法宝。

季明舒轻笑,“我这人就这样,你什么货色,我什么脸色。”

娘娘腔刚刚没仔细看,这会儿从上至下扫了眼季明舒,态度忽地收敛许多,但仍是和自己同事站在统一战线上,摆出一副特别官方的态度。

“小姐,配货是我们品牌规定的,您有气也不必冲着我们来撒,我们只是小小员工,左右不了上头的决定!”

“品牌规定?来,我开个录音,你把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季明舒差点气笑,“宁宁,查下消协电话,问问咱们国家是批准了哪个品牌可以强行配货强买强卖,给你点油还真把自己当葱当蒜以为能炸出香味了。”

那娘娘腔是一时嘴快,刚说完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听季明舒这么较真,脸色更是倏然惨白。

毕竟就算是爱马仕,你直接进去问某只包的需配额,sa都只会笑笑说我们家不需要配货,然后再意有所指地暗示你,要不要看看珠宝或者成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