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此生再也不会肖想红烧小排骨的生无可恋状态。后悔,现在就是非常后悔。

她正胡思乱想,忽而有清冷的吻落在额间,她神经紧绷,不敢睁眼。

岑森也没逼她,只声音低低地交代道:“我去公司了,你身体不舒服,今天先别出门。中午你想吃什么让阿姨给你做,晚上我回来给你做。”

季明舒闭着眼不停摇头,下半张脸没出息地缩在被子里,声音瓮瓮,“我不要你做。”

“……”

他明白过来,有点想笑。

“行了我自己会解决的,你快走快走!”

季明舒开始赶人,脑袋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岑森也没再多说什么,帮她把碎发挽至耳后,便起身离开。

带关房门时,他的目光仍落在床边那一团蜷缩的虾米上,眼里有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

“55、56、57、58……”

周佳恒看着手表秒针规律挪移,强迫症使他在计数凑满一分钟时才倏然停止。

一小时五十三分。

嗯,今天老板比平时晚了一小时五十三分才出门。

他看见不远处岑森边按指骨边微微松动肩颈,不知想到什么,心念微动。

岑森越走越近,他迅速下车,恭敬地打开后座车门,还伸手为岑森挡了挡车顶,顺便招呼道:“老板,早。”

“早。”

岑森是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上位者,但周佳恒在他身边跟了数年,总归比旁人对他多些了解。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天的岑森都很冷血无情,可今天他气场温和状态放松,明显就是心情很好。遇上这种日子,可真是比突然被通知升职加薪还要难得。

周佳恒机警,在车上汇报完工作,又铺垫了一长串员工的过年福利安排,而后不露痕迹地提了嘴自个儿被扣掉的年终奖。

果不其然,岑森眼都没抬便应声说:“年终奖照发,你还有什么事,一起说了。”

周佳恒有点不好意思,“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老板您。”

他搓了搓手,斟酌道:“我这儿还真有个事儿得麻烦您帮忙,我不是有个六岁多的小侄子吗?我和您提过的,长得特别像我,特别可爱……”

岑森揉了下眉骨。

他赶忙进入正题,“我那小侄子之前在南城上学,然后我哥和我嫂子想把他转来帝都,还要念青小,青小那多难进……”

岑森抬手打断,“等会给我接赵局电话。”

“哎,谢谢岑总,谢谢岑总。”

周佳恒喜得连连应声。

青小不是一般小学,纵然他自个儿就在赵局面前有三分薄面,也没法打包票一定能把事儿给办成。可换上岑森打招呼,那前前后后自然是不会有任何问题。

只不过如果是寻常日子,他也不好意思和岑森开这个口。

几千万上亿上百亿的项目都还在后头排队,他搁人面前提小孩转学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实在是太奇怪了。

而且提了岑森大概也会用一种“你是不是钱挣够了想回家养老”的眼神睇他,哪能像现在这么好说话。

周佳恒在心里默默将季明舒来回感谢了一百八十遍,又非常知恩图报地提及年前还有一场私人收藏拍卖会,其中有几套珠宝如何如何难得,哪套适合送长辈,哪套适合送晚辈,哪套又适合送夫人。

岑森靠在椅背上闭眼休息,不知怎的,脑海中全是昨夜季明舒在他身|下低吟的娇娇模样。

他不自觉地滚了滚喉结,声音也变得沉哑,“拍下来。”-

宾利在三十分钟后到达君逸总部大楼,岑森又开始了一日的繁忙工作。

而另一边,季明舒醒醒睡睡,直到傍晚才彻底清醒。

——在此之前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回家后的第一天她是在床上度过的。

经过昨夜的无声无息,谷开阳这人精自然猜到季明舒和岑森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羞羞事情,她一大早便在群里以功臣自居,浑然不见昨日通敌叛国的装死和心虚。

上午十点——

谷开阳:【@季明舒,姐妹,什么时候来搬行李?还搬不搬?不搬这些爱马仕我就勉强笑纳了好吧?】

下午三点——

谷开阳:【姐妹???还没醒???被你老公干得下不来床啦???】

蒋纯:【???】

蒋纯:【二次方懵逼.jpg】

蒋纯:【咕言咕语太可怕了!】

蒋纯:【妈妈我要退群!!!】

蒋纯:【呜呜呜我觉得自己已经不是那只纯洁的小萌鹅辽!】

谷开阳笑嘻嘻,一副妈妈带你看世界的不怀好意模样。

蒋纯这小土鹅也是意志不坚定,小萌新操守坚持了不到五分钟,就被咕言咕语彻底洗脑,伸出了试探的小鹅jiojio开始探索全新领域。

傍晚季明舒打开聊天消息时,群里从蒋纯一句“岑总看起来还蛮性冷淡的欸”开始,朝着群被封禁的方向一聊不回头,一个老司机和一个小萌新愣是活生生地探讨了四百多条两性话题。

这期间谷编大人还金句频出——

“明骚的男人一半真骚另一半其实是小学鸡,但闷骚的男人90%都很欲。”

“岑总这种男人一看就是干大事的,绝壁是花样百出。”

“季明舒不吃饭又不运动,体力怕是不太行,我简单目测一下,她估计得有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季明舒默了默,内心腹诽:她现在能下床只是不想下好吗?!没听过什么叫做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吗!

不过谷开阳前两句还是说得蛮对的……岑森这变态真的好欲。

她和岑森结婚也挺久了,以前过夫妻生活的时候好像不怎么会害羞,因为都是黑灯瞎火又很模式化的,差不多就得了洗洗睡。但昨晚他竟然俯身……而且后来还故意抱她去镜子前,放缓动作哄诱她看!

回想起细节,季明舒忽然又抓起被子往脑袋上蒙了蒙,浑身都臊得发红-

由于昨晚给季明舒身心都留下了剧烈冲击,她都没什么心情去关心李小莲沙龙过后的最新动向,也没什么心情去收拾谷开阳。

《设计家》节目组制片发来消息,让她转发今晚节目开播的微博,她也佛里佛气地应了声“好”,从真人到微信都散发出一种peace&love的岁月静好白莲感。

季明舒平时不太玩微博,只看看新闻点点赞,偶尔下场帮裴西宴撕个逼。

还是节目组不厌其烦发消息,她才勉强认证了一个室内设计师的黄v,名字也从以前脸摁键盘随手打出的一串字符改成了规规矩矩的“季明舒”三个字。

她的号上原本只有几百个粉丝,一半是打广告的僵尸粉,一半则是圈子里玩微博的塑料花儿们非要互关。

认证通过后,节目组给她买了三万粉,还特地用一种“不用谢”的语气通知了她一声。她当时无几把语,连消息都没回。

这会儿她登上微博和节目官微互关,转发了微博,然后就直接下线,连新增粉丝和新增私信都没多看,满脑子琢磨的都是今晚岑森回来会不会继续折腾她,岑森是不是吃了什么药,她如何面对岑森比较自然……

没成想结果倒还挺如她所愿——今晚岑森临时要见一个长期合作的地产老板,人家远道而来特地拜访,于情于理都不好推辞,至于几点回家,现在还不好说。

季明舒看完岑森发来的消息,只回了个“好”,而后退出聊天界面。可三秒之后,她忽然又点进去,往前划拉了会儿聊天记录。

奇怪,这狗男人是什么时候养成向她报备行程这习惯的?不过这是个好习惯,嗯,可以保持。

于是季氏舒舒独守空房的夜晚,就简简单单欣赏了一番新扩建的衣帽间,等到八点,她又打开电视看《设计家》的首播。

她猜想应该是岑森重新和节目组打过招呼,她并没有被一剪梅,开篇的抽签分组和抽选方案都有她的镜头。

虽然不多,但每一个镜头都很美,就和自带苹果光似的,整个人都美得惊艳且突出,衬得旁边花里胡哨的少女偶像颜月星和三十八线小龙套似的。

她并不知道这会儿有八卦论坛在讨论——以前吧只觉得演员和idol有壁,没想到素人和idol都有壁。

季明舒对这上镜效果还挺满意,边吃提子边看,可越看就越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怎么感觉播出来的内容和当时录制的内容,很多环节的前后顺序甚至说话语序都对不上呢。

第五十八章

大约播了有三十多分钟, 节目进入广告时间。季明舒盘腿坐在床上, 摁着遥控往前回放。

她记得第一次去会展中心录制时,颜月星这小姑娘就挺不讨喜,戏多话也多, 审美还奇差。

但刚刚播的这半小时内容里, 颜月星除了和她同框时颜值气质被吊打得有点虐心, 其他方面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看着还挺温柔可爱善解人意,甚至还有点萌萌哒。

反倒是她,也不知道是她自己敏感了还是怎么,总觉得有几个颜月星讲完话后带到她的镜头, 神情都有些不够友好。别人都很捧场在认真倾听,她却心不在焉,也不笑。

而且关键在于,她记得自己录制的时候也装出了一副很捧场的样子。

毕竟她季氏舒舒纵横社交场合多年,在镜头前怎么可能连这点表情管理都做不好。

季明舒略感郁闷, 可拿起手机一看, 给她发消息的全都在吹彩虹屁, 什么寥寥几个镜头就可以看出我们舒宝光彩照人气质高级美颜盛世无懈可击之类的。

她一一回完谢谢,又和谷开阳蒋纯说起自个儿觉得有点小奇怪的部分。

蒋纯闭着眼就是一顿胡吹海吹。

蒋纯:【你想太多了,看起来完全没有,就一个字:美!】

蒋纯:【哦对了我表哥来我们家做客了, 刚刚我不是在看电视吗?他也在客厅和我一起看,还指着电视里的你特别惊奇地问, 欸,这是哪个明星?怎么以前都没见过?】

蒋纯:【我说不是明星是我朋友哈哈哈哈哈!没等他继续问我就告诉他,已婚:)】

蒋纯:【哎,不过这也证明,我们小公举令人嫉妒的美貌已经藏不住辽:)】

谷开阳手里拿着东西不方便打字,但也回了条语音,“节目后期剪辑肯定和你们当时录制的时候有点出入,还蛮正常的,你想想要真的按你们录制那会儿放,那什么女团的小姑娘还不得把星城广播大楼给炸了?”

说的也是。

季明舒兀自点点头,很快又发现,岑杨也给她发了消息。

岑杨:【小舒,我在看你的节目,很美。】

季明舒:【谢谢~】

季明舒:【鞠躬.jpg】

岑杨:【对了,你明天有空吗?双环大厦有一个kiosk做的宇宙主题艺术装置展,明天是最后一天了,我这刚好有两张票。】

季明舒稍顿。

自上次平安夜出去吃饭过后,岑杨就会三不五时给她发消息问候。也偶有几次邀约,比如约她看画展,约她去哪家新开的餐厅吃饭。

有一次她是因为没打招呼便出国度假,的的确确赴不了约。其余几次她都是找借口拒绝,因为她总觉着自己这么个已婚少女和他这未婚男青年单独出去玩,有些不合适。

仔细算算,她这也一连拒绝三四次了,再继续拒绝好像有些伤人。季明舒想了想,便握住手机敲敲敲。

季明舒:【之前住在我闺蜜家落了很多行李,我这两天已经回家了,明天可能要过去搬行李,没有办法去看展欸。】

季明舒:【不过过几天我朋友要在京西办一个假面舞会,应该挺有意思的,有兴趣的话你记得去玩,工作之余也可以放松一下。】

发完,季明舒自己还默读了一遍。嗯,拒绝完再发出一个邀请,这样就不会显得很失礼了。

而且岑杨和岑森从本质上来说是一类人,从小就不爱凑这种一群人瞎嗨的热闹。

即便他这回想去凑这个热闹,舞会现场几十上百号人,那也很光明正大,没什么不合适。

正在这时,房间外面传来上楼的熟悉脚步声。

季明舒背脊都不自觉地直了直,敲手机的速度也加快了些。

季明舒:【我这边还有点事情,先不聊了。你去的话直接报我名字就可以了,不需要邀请函。】

岑杨眸色略深,正在打字的手也顿了顿,不知想到什么,他长按删除键,将内容一键清空。

其实他一点都不想从季明舒着手。

季明舒是个看起来张牙舞爪,娇蛮任性,但内心很单纯也很善良的小姑娘,从小就是。

可偏偏除了季明舒,他竟找不到一点近身的办法。

他回身看向窗外帝都冬夜的熠熠灯火,忽然觉得这座城市很陌生,和他辗转反侧多年所怀念的城市,一点也不一样-

岑森走进房间时,身上带有很浓重的酒气。季明舒边下床边掩住口鼻,声音被捂得有点闷,“你喝了多少,好难闻。”

岑森不知是没听清还是怎么,没主动敞开房门透气就算了,竟然还带关了房门,合上了锁扣。

季明舒下床时背对着他,没注意到他暗戳戳的骚动作。

她在总控开关那儿调了换气模式,又回身去开房门。可她还没碰上门把,就猝不及防被岑森一把捞进了怀里。

满是酒气的吻从她唇边落下,又缠绕着往里,撬开牙关,长驱直入。

季明舒刚开始还强行推了几把,但两只细细的手腕很快被岑森反剪至身后紧紧控住,吻也惩罚性地变得更加霸道,甚至还有点色||情。

季明舒身体发软,脑袋也晕。但当岑森想要进一步动作时,她的身体记忆又忽然苏醒,下意识便开始反抗。

“不要!”

“你是泰迪精转世吗你。”

“我还痛呢!”

她手脚并用地挣扎,声音娇娇软软,对岑森并没有起到什么阻碍作用。

看着这狗男人埋在她锁骨下方还不忘解她背后衣扣,她脑子一抽,竟然用下巴磕了磕他的脑袋。

这招傻是傻了点,牙齿都被她自个儿磕痛了,岑森也没什么感觉。

不过他听到季明舒磕痛牙齿之后的倒抽气声,还是缓了缓动作。

他抬头看着季明舒,眼里满是情||欲,声音却清冷沉静,“我今天给你买了钻石,一整套。”

“……?”

季明舒皱了皱鼻子,嫌弃道:“航母都不管用,我说了我痛!”

“我也痛。”

他的声音忽然就变得低哑,边说还边按着季明舒的背脊往自己身上贴了贴,让她自己感受。

“……”

季明舒被戳得一激灵,忽然就想起了昨夜被有氧运动所支配的恐惧!啊啊啊!这个死变态怎么不去坐牢!!!

——两人的博弈最后以季明舒贡献出纤纤十指作为结束。

岑森似乎还不甚满足,季明舒洗手回来,他也没有进入所谓贤者时间,只直勾勾地盯着她嫣红的唇。

季明舒原本是不太明白的,可想起之前岑森做过的事,忽然就明白了。

她凑上去捂住他的眼睛,强硬道:“想都别想!这辈子都别想!你这种思想不干净的男人就应该去坐牢!!!”

岑森的酒意还未全散,低低地“嗯”了声,仿佛带了点笑。

他握住季明舒的手,又毫无诚意地低声道了句歉,而后又将她柔软的身体揽入怀中。

季明舒还没有睡意,想起回家这两天,这男人就和进入发情期似的一言不合就要做,都没和她说上几句话,心里还挺不高兴的。

于是她理直气壮地伸出手,“我手疼,你帮我揉揉。”

都说男人在床上都很百依百顺,岑森也不例外,她这么一命令,他还真握住她的手,轻轻揉了起来。

季明舒窝在他怀里窝了会儿,不自觉就成了关心老公的小娇妻,“你今天怎么喝这么多,有没有吃醒酒药之类的。”

岑森半阖着眼揉手,难得和她聊起工作,声音还静静的。

今天他应酬的那老板不是什么斯文人,早年做灰色产业起家,一路走过来有那么点刀口舔血的意思,为人也就比较粗犷豪放,劝酒的理由一个接一个,什么感情深一口闷,感情厚喝不够,感情铁喝出血。

岑森向来不大擅长应酬这一类人,对方总会莫名自来熟,莫名热情,脑子里好像没有“分寸”二字,见谁都是小兄弟。偏偏有生意往来,也不好因小事冷脸。

说完他顿了顿,也不知道是正经说话还是调戏,忽然来了句,“你以为赚钱养你很容易么。”

“……?”

“我可真是太委屈了!”

“你不想养还有的是人想养呢,给你这么好的机会你这人怎么还不知足!”

岑森阖眼轻哂,没反驳她。

两人就这样在床上窸窸窣窣地聊了会儿天。岑森有点累,没多久就睡着了。

“岑森,岑森?”

季明舒轻轻戳了下他的喉结,而后又去吹他睫毛,没想到还真睡了。

她趴在床上,手肘撑着下巴,细细打量枕边男人,并且陷入了深思。

这一会儿一会儿的,还真不知道该说他体力好还是不好,昨天折腾一宿都没怎么睡,今天喝个酒撸了撸就不省人事了。

哎,可能是他快三十了体力不支?

还真是,再过两年多就三十了。

而她还是永远不会长大的十八岁小仙女。

呸!老牛吃嫩草,老男人!!

可这老男人长得真好看,每一处都正好长成了她喜欢的模样,就连……做下流事也喜欢。

季明舒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老男人的脸蛋。见他没反应,又蠢蠢欲动地,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一小口。

亲完她就别过头开始偷笑,自个儿把自个儿甜得想要打滚。

在能够坦然面对自己喜欢他的这个事实后,好像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变得很甜蜜,亲密接触的疲惫之余也会觉得甜蜜。

这么反复偷亲了好几个来回,她忽然有点惆帐,戳着他的鼻尖小小声问了句,“你什么时候才会喜欢我?”

第五十九章

季明舒问完, 许是知道得不到答案, 原本只有三分的惆怅扩成了五分。

她微微叹气,又翻身平躺在岑森身侧,盯着天花板, 大脑放空。

不知不觉间困意席卷, 她眼皮子翕动的频率越来越缓, 最后耷拉上了就没再睁开, 呼吸也变得均匀且绵长。

身边微醺的男人仍是闭着眼,只不过忽然侧了侧身,一只手搭上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揽了揽。

冬夜月光浅淡, 昏暗朦胧中,他的唇角似乎往上,稍稍牵了下-

一夜无梦,季明舒昨天休息久足,难得和岑森一块儿早起。

岑森醒来拎着自己的衣领闻了闻, 二话没说便起身放水洗澡。

季明舒随之光脚落地, 撑在床边缓了缓神, 也跟着进了浴室。

见她进来,岑森转头,“我吵醒你了?你可以再睡一会,还早。”他的声音和睡哑了似的, 有点儿沙。

季明舒在浴室外间边挤牙膏边皱着鼻子嫌弃道:“不是吵醒,是被熏醒了。”

她絮絮叨叨, “等会儿我得让阿姨上来换被子,满床都是酒气,真不知道我昨晚是怎么睡过去的,受不了你。”

怎么睡过去的。

岑森稍顿,想起昨晚落在唇上的吻和落在耳侧的小声喃喃,忽地轻笑出声。

季明舒还挺警觉,往后仰着,朝里看了眼,边刷牙边囫囵质问:“里(你)笑什莫(么)?”

“没什么。”

岑森轻描淡写,应得随意。

见季明舒还举着嗡嗡嗡的电动牙刷盯他,他也坦然,慢条斯理地脱起了衬衫,脱完衬衫他还伸手往下……季明舒在心底暗骂了句不要脸!立马收回视线。

主卧浴室很大,有桑拿房,嵌入式镜面电视,甚至还有品酒台。往里走至浴室尽头也是别有洞天,一侧通往东面阳光房,一侧通往西面露台的无边泳池。

夏天的时候泡在泳池里边品酒边欣赏山色湖光,足不出户都是度假。

季明舒还把梳妆台搬到了浴室,刷完牙,她就坐在梳妆台前,边做早间护肤流程边和里头淋浴的岑森说话。

岑森洗完澡出来,季明舒才刚敷完面膜。她的头发被浅粉猫咪束发巾绑至脑后,露出巴掌大的光洁脸蛋,这会儿她正拿了管喷雾打着旋儿地往脸上喷。

“什么东西?”

季明舒喷完,用手轻轻拍打,又用六角海绵吸掉多余水分,然后才招了招手示意岑森弯腰。

岑森停顿片刻,还真撑着她的梳妆台,倾了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