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修改方案?”他黑眸深邃的看着她。

“现在对方的广告已经在开始投放了,如果我们后面出来一个创意类似的广告,恐怕对宝来声誉会有影响。”

他笑意收敛了几分说道:“这次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是对方故意针对宝来。”

景虞愕然,显然没料到是这样的情况,她想了想说道:“陈氏是知名的大企业,为什么会针对宝来。”

他皱眉,“私人恩怨。”

景虞不再说话,两人从饭店里告别,褚慎远告诉她方案不用修改,照常进行就好了,他会处理好的。

他虽这么说,景虞还是觉得心底有愧,毕竟是自己负责的案子,现在出现这样的事情,怎么说都有自己的责任。

她又回了公司,让张小放将陈氏的资料给他准备齐全,如果说宝来是后起之秀的话,那么陈氏就是盘踞江城上百年的名望贵族,陈家子孙众多,在社会声望极高,可以说是当地政府都必须要忌惮的家族企业。

当然,家族企业诟病也挺多,陈家到了如今这一代,已经渐显疲态了,越来越多的后起之秀威胁着他们本就岌岌可危的社会地位。

这些家族企业向来看不上这些后起之秀,只是景虞没想到这样不入流的事情他们也做的出来。

很快张小放便将收集的资料发给景虞,景虞打开邮件扫了一眼,陈氏现在的当家是陈熠,这个男人非常低调,已经逐渐淡出视线,如今陈氏的许多业务都是由其独子陈秋略出面处理。

这个陈秋略,据八卦小报报道,此人玩性极大,而且是夜店的常客,被人称夜店小王子,而且因为家世原因,性格非常张扬跋扈,总之是个混世小魔王。

看完了资料后,景虞只得去感叹,条条大路通罗马,有人就出生在罗马。

景虞点开一张图,映入眼帘的是一非常年轻的男孩子,面容清俊桀骜,左耳还带着一个闪闪发光的耳钉,景虞第一直觉便是一个没长大的男孩子。

景虞试图跟陈秋略联系,只是都毫无意外的被他秘书三言两语的给打发了。

她索性打车直接去了陈氏的办公区,占据着cbd的绝佳地理位置,景虞问过前台后便上了电梯十八层。

才出电梯,便有秘书迎上来问她,“你好,小姐,请问有预约吗?”

景虞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她,“不好意思,我是星锐的景虞,我有非常紧急的事情需要找你们的陈总。”

秘书请她稍等一下,“我先给你确认下,请稍等。”

她趁着秘书讲电话的时间便直接冲了进去,秘书在后面叫道:“哎,小姐,你不能进去。”

景虞跟着指示便到了总经理办公室,她一推开门,里面正有几个人在作工作报告,看到她进来,都有些诧异。

景虞看向中央办公桌上坐着的年轻男人,跟照片上有些不像,他穿着一身深色西服,耳钉也没带,此刻是一副精英的模样。

本人比照片看上去还要年轻一些,景虞猜测他绝对不超过二十五岁,而且表情慵懒,看人的时候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似乎是不屑或者是傲慢。

秘书也小跑着过来,连连道歉,“对不起,总经理,是她硬要闯进来的。”

陈秋略看了她一眼,挥手让几个下属先退下,接着一个文件夹便砸了过来,“你干什么吃的,什么人都放进来。”

很显然,这句话是指桑骂槐,秘书小声道歉,只差差点哭起来了,景虞抿嘴,声音清亮,“陈总是吧?我只耽误你几分钟时间。”

陈秋略冷冷的看着她,“我不喜欢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还是自以为是的人。”

“非常抱歉,但是我确实不知道怎么联系你,是这样的,我是星锐的景虞,贵公司名下的珠宝品牌铂璀最新一期广告涉嫌抄袭我的创意。”

陈秋略明显不以为然的态度,“我没那么多时间来管这些破事。”

景虞也有些气愤,“你放心,如果我找到了证据,到时候恐怕就不是在这里见面了。”

他抬起头,一双桃花眼上挑,“威胁我?”

“不敢,我只是事实说话。”

“那可真抱歉,那珠宝品牌是我二叔在管理。”

“你是陈氏的总经理,这些事情你难道不管一下吗?”

“我为什么要管?”他挑眉,语气随意。

这场谈话无疾而终,景虞自然十分气馁又沮丧,最后又无可奈何,本来这些人与她之间便差距着十万八千里,别人怎么可能因为她片面之词就真去怎么样?

第21章 人来人往(3)

景虞到底还是不死心,又让人很快查了平日里这位陈公子喜欢去的夜店会所,没办法,她实在想不出其它办法,索性去这里守株待兔,若是什么都不去做,她恐怕心底更加不安。

会所名叫夜色,顾名思义,这是个不夜场所,而且据说是本市有名的猎艳场所,很受圈里人喜欢。

景虞打车去了会所,现在还不是高峰期,因此看着人烟稀少,三三两两的坐在卡座里,景虞穿着一身职业套装包臀裙,身材凹凸有致,恰一进来便有不少人向她看了过来。

景虞是个美女,美女在哪里自然都免不了被搭讪,更何况是这样的场所里,男女之间眼神□□裸的暗示,她在吧台坐了几分钟的时间,便有不下五个男人过来请她喝酒,都被她给一一拒绝了。

年轻的调酒师冲她吹了个口哨,眼神暧昧,“请你喝一杯?”

景虞摇头,“不用了,谢谢。”

调酒师假意难过,“美女,来酒吧不喝酒你来做什么?”

景虞勾唇,绚烂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肤,光是一眼便让人难以忽略,调酒师在心底想,这个女孩真是极品。

她吹了个口哨问道:“帅哥,给你打听下,陈少一般几点会到?”

调酒师眼神复杂的在她脸上扫了一圈,其实以往来这里守株待兔期许能与陈少见一面的女人也不在少数,但是陈少爷一般对这些主动送上门的女人都没有太大好感。

连带的他也以为景虞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但还是老实回答说:“其实我也摸不准,他有时候晚,有时候早。”

景虞抿嘴说了句谢谢,虽然这样的回答等于没说,正想着如何是好,门口便响起一阵骚动声,会所经理谄媚的声音大的景虞都能听见。

“陈少,包厢早就准备好了,就等您大驾光临呢。”

景虞转过头去,便看到几个年轻男人昂首阔步走了进来,正中央的年轻男人便是陈秋略,与下午那副西装革履的模样相差甚大,此刻英俊的脸上更加带着几分桀骜不驯。

经理将几个男人迎到了二楼的包厢里,不一会他便急急忙忙的跑到这边来,气急败坏的对调酒师说道:“阿奇,怎么回事,陪酒的还少一个,质量也不行,陈少爷要生气了怎么办?”

他说完便注意到了坐在高脚架上的景虞,姿势潇洒帅气,说实话这样一个美女,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他指了指景虞,“就你吧?新来的吧?”

景虞愕然一下,转眼想了下又点了点头,便快速的跟着经理过去。

一会经理带着景虞推开包厢门,刚才还盛气凌人的经理此刻赔着笑脸,连忙将景虞推上前,“陈少,真不好意思,这不,马上给你找了个,怎么样?还满意吗?”

景虞抬头看包厢中央坐着的年轻男人,他手里玩转着一个打火机,偶尔会擦出几丝火花,眼神锐利而轻佻的看了过来,不知道是否是已经认出了景虞。

他点了点头,冲景虞说:“过来。”声音清冽,透着几分沙哑。

景虞默默走了过去,她又觉得有几分好笑,这个男人明明挺年轻的大男孩,偏偏在这里故作深沉。

她听话走过去,另外几个女人意味不明的看了她几眼,景虞还不是很明白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景虞坐在他身边,乖巧的给他倒酒,男人的手掌下滑到了她的腰处,却并不动作,只是懒懒的抱着她。

景虞坐了一会便观察出几分端倪了,这群都是些花花公子,但是这群年轻男人又十分看陈秋略的眼色。

中途陈秋略让她给唱一首歌,景虞有些不愿意,其余人则是起哄道:“陈少让你唱歌,是你福气,还不想唱。”

陈秋略却只是闲闲的靠着沙发,姿态优雅懒散,挑眉说道:“你唱一首,我就考虑答应你,撤销那个广告,如何?”

“真的?”景虞没想到他还能记得,试探的问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说,十分真诚。

周围的人不断起哄,叫嚣着,我们陈公子还能出尔反尔不成,景虞想了想便点头,在场这么多人,他一个太子爷应该不至于当场反悔吧?

因此她点了一首歌,是一首老歌《亲□□人》,景虞声色清亮又透着几分低哑,唱这首歌效果非常好。

唱完后,包厢里纷纷给面子的鼓起了掌,景虞脸色通红,冲陈秋略说道:“你说的我已经唱了,我的要求你也要说话算数答应我。”

陈秋略懒懒的挑眉,手里把玩着酒杯,不以为然的语气,“是吗?我只是说会考虑一下,可没有说一定会答应。”

景虞的脸色一下有些愤怒了,“你。”

她却又挑不出他任何错处,仔细一回想,他刚才分明也没说一定会答应。

景虞红着脸瞪他,他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一双脚翘起放在了矮桌上,然后指了指桌子上的一杯酒说道:“不如,你把这杯酒喝了,我就答应你怎么样?”

“我怎么知道你又耍什么花样?”

他无辜的笑了笑,“我能耍什么花样,我承诺只要你喝了这杯,往事不追究,你的要求我也一定给你办妥了。”

景虞仅仅考虑几秒,便端起了酒杯,一仰头,一涌而尽,四周口哨声、起哄声此起彼伏。

她冲他扬了扬空了的酒杯,“喝完了。”

陈秋略冲她鼓起掌来,意味不明的说道:“可真是女中豪杰,我还真小瞧你了,好,你的要求我会同意的。”

景虞说了句谢谢,便觉得天昏地转,这酒后劲太大,她控制着自己快要晕倒的念头,冷静的说道:“我去下洗手间。”

陈秋略冲她点头笑了笑。

景虞从包厢出来,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快要模糊了,体内深处升腾起一股燥热感,让她几乎要窒息。

她跌跌撞撞的冲进了卫生间里,用冷水冲了脸,感觉好了许多,她将自己锁在厕所里,她坐在马桶上便要昏睡过去了。

再次迷糊醒来的时候,外面响起了说话声,“陈少,门从里面锁了打不开。”

她听到陈秋略的声音,“给我把门砸开。”

“砸坏了我赔。”他气急败坏。

景虞意识清醒了几分,她狠狠的咬了自己一口,是真的狠,疼的她眼泪都掉下来了,手背的皮都被她给咬破了,此刻正向外蹦着血珠。

景虞此刻来不及去管这些,比起失血过多而死,她更害怕第二天早上起来在某个莫名其妙的床上,如果够惊喜或许还会有几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砸门声一下一下从外传来,整个门都震动几下,景虞打开窗户,她观察了一番,发现从窗户翻出去,可以顺势爬到外面的那颗榕树上,顺着树干下去。

她忍着身体的燥热与疼痛,打开窗户顺势爬到了榕树上,顺着树干下去,等她站在地面的时候,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她全身都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全身几乎都湿透了,满头大汗。

她快速拦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将她送到小区外面,她克制着体内的燥热,整个人浑身无力,虚弱不堪,体内又开始涌起那股燥热,让她难受的简直想要抓狂,如同蚂蚁在全身爬一般细微的触感,让她整个人都异常难受。

下车后,她一直克制着没露出异样,等出了电梯便实在无力的瘫倒在了走廊里,浑身又痒又痛,身上在爬树的时候,有些地方蹭伤了,她血小板偏低,受伤时止血很不容易,虽然这些年她一直都在注意饮食,吃药治疗,却也一直不见好转。

恰在这时,走廊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向着她走来,她瘫倒在地,意识模糊,她一颗心又瞬间提了起来。

空荡的走廊上,站着一个清瘦高挑的身影,快速向着她走来,来人正是徐勉,他脸色阴霾,皱着眉头带着明显的担忧。

景虞还恍惚以为自己看错,担忧?原来还会有人担忧自己,她眼眶忍不住有些酸涩,这样想着,倔强的眼珠便蹦了出来。

他一下便将她拥入了怀里,力气非常的大,景虞整个身体软软的使不上任何力,就这样被他霸道的抱着,他身上散发着熟悉的气息,景虞的泪一下便汹涌出来。

十八岁之后的景虞总是想,或许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自己能真心去喜欢的男人,她不知道未来自己会遇见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呼吸急促,头发也因疾走而带着些微凌乱,而更加凌乱的是他的心情,这几个小时里,担忧害怕又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让他几乎抓狂。

这个妖精一样的女人,从第一眼,似乎已经注定了他这辈子都逃不开,明知道不应该去招惹她,可是却又偏偏去招惹了,于是其后很多年煎熬难耐。

还不等景虞开口,她便已经软软的靠在他的怀里晕了过去。(晕的真及时)

第22章 小相思(1)

你走进我心里最荒凉的地方,还在那里开出一朵花。

——《小相思》

单人病房里,徐勉一直看着床上闭着眼脸色苍白的女孩,她这些年应该也受过很多苦吧?他在心底想。

她眉头皱的紧紧的,医生已经处理了她身上的伤口,他心底有些气愤又焦急,这个人还真是不管不顾,他心底又有几分想要打她的冲动,真是从不让人省心。

他就这样看着她,模模糊糊的睡了过去,这一晚上过的忐忑不安,现在看到她平安无事,自然便全身放松下来,脑袋趴在床边便睡了过去。

景虞醒来的时候,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投射进来,房间里静谧而美好,男人英俊的脸颊枕在她的右臂,她感觉手臂似乎已经快要失去知觉了。

她试着抬了抬手臂,老天,昨晚的记忆便一下涌入了她的脑海里,徐勉已经醒了,抬起头皱眉看着她。

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景虞此刻全身无力,压根不想要解释,她又闭着眼睛装死,而且昨晚遇到的事情怎么算起来都是自己鲁莽,幸好逃过一劫。

“工作出了一点问题,不过已经解决了。”她随口解释。

电话在这时响了起来,景虞接了起来,是经理打来的电话,他说陈氏已经撤销了这次的广告方案。

景虞挂了电话还想,没想到这个陈少爷还挺言而有信的。

当然,景虞心中对他的印象依然很不好,毕竟昨晚的险象环生还历历在目呢?她又不是斯德哥尔摩患者。

徐勉冷哼了一声对她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命大?昨晚身上的伤怎么弄的?”

景虞神经兮兮的看着徐勉,这人现在是什么语气啊?关心她?不能吧?之前还一副挖苦讽刺嘲笑她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快的转性了。

她想了想,自己那么傻逼的跑去会所还被人欺负成那样,怎么想也觉得太丢脸了,自然不会跟徐勉坦白,却问道:“你找我了的?”

他冷冷的挑眉看着她,“没有。”

景虞哼了一声,凑近了仔细看他,“撒谎。”

徐勉一脸神经的表情看着她,压根不想要说话了。

景虞身上已经好了许多,只是小腿还有些疼,昨晚从树上跳下来的时候,扭到脚了,现在还感觉有些疼呢。

她可怜兮兮的摸了摸肚子,“我饿了。”

徐勉丝毫没同情心的说:“哦,饿着吧。”

景虞可怜兮兮的大叫,在病床上打滚,这时,有护士小姐端着餐盘进来,看到景虞时,笑了笑,对徐勉说道:“你女朋友真可爱。”

景虞:“呵呵。”

有外人在场,景虞向来都是高傲女神样,所以马上收起了自己蛇精病一样的动作,阿西吧,丢死人了。

因此护士小姐笑的一脸暧昧关门离开后,景虞愤恨不平,“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有人过来,害的我丢人。”

徐勉懒懒的掀眼皮,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昨晚更加丢人的事情都被人看到了,现在才来操心丢人。”

景虞一脸惊恐的看着他,“我怎么了?”

他起身,双手插西服袋里,景虞这才注意到他西服现在看着皱皱的,她坐起身来,努力回想,却只能想到自己打开门的那瞬间看到了徐勉。

哦老天,后面还发生了什么她不可控制的事情吗?她总不能霸王硬上弓吧?

徐勉走过来,两手支在病床上的桌子上,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景虞眼睛一眨也不眨,直愣愣的看着面对的男人。

近看更加觉得这个男人长相太过出色,气质便阳刚,五官精致,剑眉星目,卓尔不凡,散发着浓浓的男性荷尔蒙气息,让景虞想起了中古世纪的男性雕塑,刚毅而肌肉磅礴。

她越看脸色越发泛红,从体内又一下涌起一股燥热感,这感觉更加清晰,而昨晚她的头脑昏沉,压根没这么清楚的知觉。

就连耳垂都炙热发烫。

徐勉突然勾起唇角笑了起来,那笑意里似乎还带着一丝不怀好意,景虞的脸色又一下气的涨红,她知道他那不屑的态度是什么意思,想必又是觉得她浪了,入幕之宾太多玩上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