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眶微红,抽了抽鼻子,回答,“没什么,就是想要抱抱你。”

徐嘉树向来心思敏感,很是会察言观色,“你不开心吗?金鱼姐姐?你要是不开心,我的怀抱可以借给你哦。”

她抿嘴笑了一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没有,我很开心,嘉树,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

她的眼眶泛红,仿佛快要哭了,徐嘉树奇怪的说:“即然开心,为什么还要哭呢?开心不是应该笑吗?”

景虞几乎哽咽着说:“喜极而泣,你们老师有没有教过你?”

嘉树摇头,小学一年级的水平,还没教过这么复杂的成语,因此对她说的话一知半解。

景虞解释道:“喜极而泣,就是说太高兴了所以哭了。”

徐嘉树抓了抓脑袋,狐疑的说:“大人们真奇怪,高兴也要哭。”

景虞笑着抱住他,小声的说:“嘉树,你想不想妈妈?”

他有些不高兴的说:“不想,我才不要想她。”

虽然早知道他会这样说,可是再听到还是觉得很难过,以前不知道的时候不觉得,原来如今身临其境,便深切的体会到了他对于自己亲生妈妈的不喜。

他喜欢她,却不喜欢自己的亲生妈妈,而她便是他口里那个不想的亲生妈妈,景虞不禁悲从中来,如果有一天,他知道她就是那个妈妈,他会怎么想?他会不会也讨厌起她来。

她怎么也克制不住了,捂着嘴起身上楼,徐嘉树在身后奇怪的叫了她几声,她却连应都没应,他不免疑惑。

徐勉从厨房出来,问徐嘉树,“怎么了?”

徐嘉树狐疑的抓了抓脑袋,“爸爸,金鱼姐姐哭起来了。”

徐勉擦了擦手,皱着眉问,“你说什么了吗?”

徐嘉树无辜的摇头,“我什么都没说,爸爸,金鱼姐姐说她是喜极而泣的。”

那个成语他念的格外拗口,并问徐勉,“爸爸,人高兴了也会哭吗?”

徐勉笑了起来,说道:“这个问题等你长大点告诉你,我去看看她。”

徐嘉树点头,徐勉踩着楼梯几步上楼,推开卧室门,卫生间里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流声,他走进去便见景虞正关了水龙头,用毛巾将脸上的水渍擦干,眼眶却是依旧微红。

看到他时,又突然忍不住扑入他的怀里,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蔓延,她难过的说:“徐勉,我太想要告诉他了,我听到他说不想妈妈这样的话,我便难过的快要死掉,我多么想要去告诉他,告诉他我就是妈妈,跟他说对不起,可是,我害怕他会不原谅我,我是个胆小鬼,我不敢去面对他的指责,如果他不原谅我,我真的没办法去承受。”

这个世界上,没有母亲不喜欢自己的孩子,虽然她遗忘了部分记忆,可是十月怀胎的,然后忍受着那么大的疼痛生下来,她怎么可能会不爱那个孩子。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一个多么怕疼的人,即使是一丁点的疼痛都不能忍受,更何况是生孩子。

可是她在这之前却从来不知道他的存在,她自怨自哀的时候,是否曾想过一个男人满心绝望的带着他们的孩子生活。

她紧紧的抱住他,哽咽着说:“谢谢你,徐勉。”

——

晚上吃饭的时候,景虞一直状态不佳,导致几人都在餐桌上不怎么说话,饭后,景虞陪徐嘉树一起写作业。

徐嘉树小心翼翼的问,“金鱼姐姐,你真的没有不开心吗?”

景虞知道自己情绪可能感染到他,努力的笑着说道:“没有嘉树,我没有不高兴,只是每个人都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就好像你之前一直以来建立的某种认知,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你,这个不是你所以为的那样,那你会不会崩溃?”

她解释的太复杂了,徐嘉树目前的脑回路暂时还想不通透来,景虞又说道:“就好像是鱼缸里的那些金鱼,你以为它们是金鱼,可是有一天,有一个人用确切的证据给你证明,那些其实不是金鱼,那些是乌龟,你会怎么想?”

徐嘉树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它们明明就是金鱼啊,为什么会变成乌龟呢?也不可能是乌龟的。”

景虞笑着摸了摸他的后脑勺,“但是别人都告诉你那是乌龟,不是金鱼,你还会相信你自己吗?”

他摇头,似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我不知道,但是如果它在我心底是那个模样,那么我会永远去相信它。”

他是个很相信自我认知的一个孩子,景虞笑着没说话。

写完作业后,她让徐嘉树去睡觉,徐嘉树觉得有些奇怪,“金鱼姐姐,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她的眼神里带着许多复杂的光芒,他看不明白那究竟意味着什么,可是那里的温柔却是十分分明清晰。

她俯身吻了吻他额头,声音轻柔的对他说:“嘉树,睡觉吧,晚安。”

晚安,我的宝贝。

嘉树眯着眼睛,“晚安。”

第69章 当爱在靠近(2)

景虞回到房间以后,徐勉刚从卧室里出来,他用毛巾擦着头发,然后用手抓了抓清爽利落的短发。

景虞过去抱住他,也不知道为何,此刻他成为了她唯一可以倾诉拥抱的对象,她心底难过又压抑,总觉得下一秒就没办法再支撑下去了。

徐勉半搂住她,轻声说道:“去洗澡吧。”

她迟钝的点了点头,用手抹了把脸,手心里带着湿润,她才惊觉,自己又哭了,总是忍不住的想要哭出声来,哪怕仅仅是一想起来这件事,便又忍不住想要泪崩。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眶鼻翼通红,她冲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一下。

有时候当你以为失去所有的时候,其实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在等着你,而你要等。

景虞披着一头*的头发出来,徐勉拿过一旁的毛巾给她擦头发,等头发不滴水了,才打开吹风机。

她窝在他的怀里,吹风机嗡嗡的响声,灼热的气流让她觉得有些热,她不安分的动了下,然后对徐勉说:“不吹了,有点热。”

徐勉关了吹风机,用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差不多干了,便将东西归位,又给她梳了头强宠,家有鬼妻。

她头发发质非常好,很黑亮柔顺,不过以前她叛逆的时候也喜欢将自己打扮成叛逆少女的造型,发型烫的乱七八糟,特立独行。

跟徐勉在一起后,倒是乖顺了许多,也不会再走叛逆路线,正常了不少。

有时候觉得世事无常,现在想来确实如此,就好像之前她怎么会想到,最后跟她在一起的人还是徐勉呢?

他笑着亲了亲她,在景虞以为他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他只是将她搂在怀里,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温柔的说:“睡觉吧,不要胡思乱想了。”

——

半夜里,徐勉惊醒过来,景虞一只手紧紧抱住他的腰,她在克制的小声的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徐勉大吃一惊,竟然不知道她竟然这么多眼泪,徐勉抬手抱住她的脑袋,有温热的液体浸透睡衣,打湿他的胸口。

他只是将她抱在怀里,却又不知道应该去说什么话,似乎什么都是多余的,她是一个成年人,有自己的考虑与思想,就算是说再多,她自己内心的愧疚还是半点不会减少,反而会更增加她的愧疚之情。

她抽噎着鼻子,还是扎在他的怀里,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样,她哽咽着说:“对不起,吵醒你了。”

徐勉摇头,“没有,我自己醒了的。”

他起身打开旁边的壁灯,灯光是调到了最暗,他用手将她脸上的泪擦干,看着她此刻的红着的眼眶,又不免心疼。

他轻叹口气,“一直没睡?”

景虞点头,又连忙摇头,最后也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摇头,只是回答道:“我不知道,我只要一闭上眼睛,我怎么都睡不着,我总是会想起嘉树。”

她沮丧又难过不已,“他说,他不喜欢妈妈,我一想起这句话我就忍不住想要哭,怎么也控制不住,怎么办徐勉?”

她越说越难过,眼泪又开始往外蔓延,徐勉叹气,“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他不过是个小孩子,还不能成熟的思考问题,等他以后知道了便好了,我被你抛弃这么多年还任劳任怨的带着孩子都没抱怨什么呢,他有什么资格抱怨。”

他现在竟然也会用曾经最不愿意去说的话而说出来讨她欢心了,景虞被他说的无言以对。

嗔怒的看了他一眼,对他说道:“难怪你再次见到我的时候对我冷嘲热讽的。”

徐勉无辜,“那你说说我应该怎么对你?是不是应该直接掐死你比较好吧?”

她笑了起来,“那我真要感谢你当初的不杀之恩啊。”

他冷哼一声,“知道就好。”

景虞受教的点点头,问他,“难怪呢,我还在想你当初为什么那么对我,你当初怎么想的?是不是内心已经纠结的要死了,对着我还端着一脸傲娇。”

她竟然还能逗笑起来,徐勉郁闷不已,破罐子破摔,索性让她取笑够,“是啊是啊,我内心已经爱你爱的要死了,表面上还要装作面无表情,精分的都要崩溃了异世崛起-废物大小姐。”

“哈哈。”她很给面子的哈哈大笑起来,“你怎么这么可爱。”

徐勉面无表情,“这下可以睡觉了吧?”

景虞摇头,“睡不着。”

徐勉抱着她,手开始不规矩,在她胸前一针乱捏揉,他坏笑道:“睡不着要不要做点其它的?”

“做什么?”她反应迟钝。

“做|爱。”他声音嘶哑而暧昧。

景虞脸一下又红了起来,骂他,“你这人怎么一天脑袋里都想着这些东西,果然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徐勉语气十分无辜,“难不成你以为男人跟女人睡一张床的时候不想着这些东西,还想着跟你讲童话故事呢?”

景虞为他的厚颜无耻说的无言以对,用手狠狠的拍掉他作乱的手,“离我远点,臭男人。”

她这样说,徐勉却是变本加厉,反而更加恶劣的用手捏着她胸前的小红帽,她痛苦又酥麻的□□了一声,脸色通红。

灵活的手指已经沿着内裤边缘滑了进去,轻轻揉搓着,又痒又麻。

“嗯…”她叫了一声,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他嘴角上扬,带着丝坏笑,一根手指竟然滑了进来,轻轻动着。

他将她压在身下,重重的吻着,景虞忍不住意乱情迷,身子软成一滩水般任由他为非作歹。

“湿了。”他抽出手指,液体带着银丝在他食指上,客观称述道。

景虞红着脸别开头,忍不住将脸埋入被子里,感觉太难为情了。

虽然她也喜欢这种两人融于一体的感觉,可是有时候他说的话还是让她觉得害羞,偶尔在床上,她控制不住的□□一声,他便更加兴奋的律动起来。

他兴奋的时候便会克制不住的说些情话,比如,你好美,里面真紧,又或者是太舒服了,有时还会问她喜不喜欢这个姿势?

他平日面对外人总是一副衣冠楚楚,禁欲十足的模样,也甚少会在别的场合对景虞说什么情话,倒是在床上,总是什么话都不忌,想起什么便说什么,说话也不经过脑子。

景虞有时候会半开玩笑,“你就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才会夸我。”

他认真反省,“是吗?我以为我每天都在说呢?”

景虞撇嘴不跟他计较,反正最后怎么也说不过他,索性不跟他争论这个话题。

——

完事后,景虞有些累,却还是觉得睡不着,徐勉问她,“要不要睡觉了。”

景虞摇头,“我还是睡不着。”

刚才那一场激情让两人都气喘吁吁,但是景虞心底想着事情,便怎么也没办法睡着,虽然眼睛都睁不开了,可是闭上后又开始想着别的事情驭兽王者,魔妃十三岁。

徐勉感叹道:“难怪人家都说,这世上,只有犁不烂的田,没有累不死的牛。”

景虞闷笑,“你就承认是你不行了吧?”

他危险的眯着眼睛,恶狠狠的威胁道:“你说谁不行呢?”

那语气仿佛她只要说个不行,他就能让她三天三夜下不了床,好好体会下说男人不行的下场是什么。

她谄媚的笑,“你行,你超级行,可以了吧?”

他笑的暧昧,“主要是硬件软件都好。”

景虞脸色微红,“不要脸。”

他闷笑着将她搂在怀里,“好了睡觉了,要不然明天变国宝了。”

景虞撇嘴,“我为什么什么都记得,就忘记了嘉树?”

徐勉闷闷的回答,“因为你没良心。”

景虞又捶又打,徐勉将她的手反剪身后,“你再招惹我,醒不醒让你明天下不了床。”

景虞却是继续挑衅,“你吓唬谁呢?”

他笑着说:“那你试试。”

她嘴一扁,又快要哭了,“徐勉你是个王八蛋,混蛋,你只知道欺负我。上床的时候就会说甜言蜜语,射了就跟狗屁似的忘了。”

她这情绪化来的太快,徐勉无奈至极,“说你没良心,你还不承认。”

“那你呢?就你有良心了,也不知道是谁,之前一天对着我冷嘲热讽的,就你端着的那高贵冷艳的模样,你要对我说喜欢我,我都以为你是故意看我笑话的。”

徐勉烦躁不已,“别跟我翻旧帐,你自己那些事我还没跟你算呢?”

她来气了,直接半坐起身来,“跟我算?那咱们今天就算清楚,你说。”

徐勉没好气,“我不想大晚上跟你一起撒疯,你自己没事做不要跟我没事找事的吵架。”

景虞气的抓狂,脸色涨的通红,“你一直怪我是吧?徐勉,你嘴上不说,心里介意的很吧?说话带刺。”

徐勉觉得好气又好笑,“景虞,我现在不想跟你一起吵架,你冷静下,这么大半夜的,好好睡觉。”

她拒绝,“你要是心里不舒服,你就说,不要让我觉得我自己欠你的。”

徐勉冷哼一声,“那你就欠着吧。”

电影里面总会说,如果两个人今后无牵无挂,或许便再也不可能有在一起的可能了。

她崩溃,眼泪又掉了下来,愤怒的骂道:“徐勉,你个王八蛋。”

徐勉沉默着将她搂在怀里,他知道她只是想要发泄下,所以难免歇斯底里,他紧紧的抱着她,沉声说道:“景虞,不要怕,还有我在。”

第70章 当爱在靠近(3)

景虞紧紧的抱住他,心底总算安定下来几分,有一种抓住救命稻草的感觉,终于那种一直漂浮在大海里的虚浮消散几分。

她又开始哭,徐勉总算体会到女人爱哭是一种怎样的体验了,没有惊心动魄的孟姜女哭长城,也不会梨花带雨的美感十足,她仅仅是因为想要哭,便开始哭,眼泪混着鼻涕,毫无美感,甚至看着有些丑,一包抽纸就这样已经用了大半。

可是自己喜欢的姑娘,无论她是什么样的,内心底里也还是喜欢的,甚至是无来由的,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是为什么,他心底里便怎么也没办法将她割舍下。

她已经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份,像空气,无处不在,虽不会时常想起,却是必不可少的。

景虞自从得知嘉树是自己孩子以后,她便一刻也没办法平静下来,现在也完全没办法入睡,这种状态折磨的她非常痛苦,精神崩溃玄爆。

哭闹或者是毫无理由的发脾气,对着他竭斯底里,不过是因为她想要有个发泄的突口,她急需要将心底的那些情绪发泄出去。

可是发完脾气后,她便有些后悔了,她抽噎着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样说的。”

他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脑袋,“我知道,别难过了,也不要再哭了。”

她自顾自的说:“我知道你可能之前对我失望透顶了,可是我还是想要说,虽然我忘记了嘉树,可是我能感觉到,我当时是很爱他的,不然我不会决定生下他。可是后来我出过一次车祸,车祸后便不记得了有些事,这么些年你一定很痛苦吧?”

他敛眉,轻轻吻了吻她,痛苦吗?大概是有的吧?有时候痛苦的恨不得从来都没认识过她这个人,可是看到徐嘉树后,心底便又会涌起复杂的心软,他还是爱着这个孩子的,非常爱。

他轻声回答,“别想了,睡觉吧,也不要再哭了,再哭我就要哭了。”

她抽了抽鼻子,笑着看他一眼,“徐勉,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