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可惜之时,这次护送她去云州城的虞家家将——卢侍卫过来,说道:“小姐,天色晚了,到下个城镇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您先上车歇息,这里交给属下就行了。”

到底不愿意让这位虞老夫人的心肝宝贝在外头待太久。

霍姝看向那边正在处理善后的商队,又瞅了一眼不远处的枣红马车,不知为何,总觉得他们与商队格格不入,不像是同一路人,低声道:“卢侍卫,先前那几个逃走的流寇的手头功夫真不错,你觉得他们是流寇么?”

卢侍卫飞快地睃了一眼马上少年打扮的人那张雌雄难辩的脸,默默地告诉自己,这位是姑娘,这位是姑娘,这位是姑娘!

默念三次后,方才低声道:“小姐,这不是您该关心的。”

霍姝咂吧了下嘴,嘟嚷一声,乖乖地调转马头走了。

回到马车里,艾草马上凑过来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霍姝将手中的鞭子丢开,笑得没心没肺的,“放心吧,这点小场面怎么可能伤得了我?要是我还如此不济,五舅舅他们少不得又要提溜我去校场操练了。”

虞家世代镇守西北,尚武之风盛行,家中的姑娘们十岁之前皆可以随父兄们一起习武强身。她自幼在虞家长大,十岁之前,没少跟着五舅舅和表哥们一起混,这身武功也是五舅舅手把手教的,且她的力气比寻常男子还要大上几分,学起武来更是事半功倍,少有人能敌。

艾草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语重心长地道:“小姐,您是姑娘家,别成天打打杀杀的,老夫人已经开口了,不许五老爷和少爷们再教您武功,您就安生点吧,您都十四岁了,明年及笄就要嫁人啦。”

说到这里,艾草就想叹气。

且不说姑娘十岁之前舞刀弄枪的,十岁之后,老夫人见她实在没点姑娘家的模样,特地聘请了位教养嬷嬷回来教导她规矩礼仪,花了一年时间,方才纠正她的好些不良行为,才让她看起来有些姑娘家的温婉含蓄,言行举止透着文雅。

可那是在家里,要是换上男装,手中再有一把武器,那就是活脱脱的一个潇洒不拘的少年郎,难辩雌雄。

虞家的熏陶是可怕的,自幼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霍七姑娘那是宜男宜女,女装时可温婉贤良,男装亦是爽朗不拘,两者皆宜。

霍姝如往常那般左耳进右耳出,甚至没有换回女装,就这么一副男儿郎的模样,架起二郎腿,一派悠闲自在,不经意间,让人以为这是个年纪尚幼的美少年。

艾草给她倒了一杯水,看她的模样,又想要叹气了,觉得自己任重道远。

因为有虞家军及时出手,商队的损失并不算大,虽有伤亡,却比预期中的要好多了。

商队的负责人带着伤过来致谢时,霍姝从中得知这支商队是做海货生意的,老板姓谭,时常走南闯北。却不想这次运送一批海货去云州城,路经此地,竟然遇到一群流寇,差点整个商队遭到洗劫,人货两失。

也因为如此,谭老板对霍姝极为感激,得知这次出手相助的是平南城虞家的人,终于明白这些侍卫为何如此厉害,手上功夫更是不凡。

虞家军的骁勇善战,在西北一带颇有声名。

霍姝一身男装亮相,手上功夫颇为不俗,虽容貌过于姝丽,但因年纪不大,让人误会为一个年纪尚小的少年,倒没有对她的身份怀疑,将她误以为是虞家的少爷。

作为一个时常男扮打扮混迹在边境的伪儿郎,霍姝非常坦然地以虞家少爷自居。

卢侍卫不好解释,由着他误会了。

很快就见虞家军的一名侍卫带着巡逻的卫兵过来。

将那些绑起来的流寇交给巡逻士兵后,虞家的马车方启程离开,马车后还有那支商队,因为都是去云州府,又恰逢此事,便一起同行。

那辆枣红色的马车缀在最后,赶车的车夫是那名身材高大的侍卫。

此时,他低声向车里的主子低声报告,“刚才出手的那位是平南虞家的十三少爷虞从烈,听说这次是要去云州城给云州知府夫人贺寿。”

心下却赞道,虞家儿郎果如传闻中那般十八般武艺皆通,刚才看那少年,小小年纪,虽长得像个小娘们似的,却有这般利落的身手,实在是不简单。

“虞十三?”车内传来一道带些疑问的声音。

听到这语气,高大侍卫——扈兴心头就发紧,恨不得让最懂主子心意的温怀书顶上,可惜温怀书前阵子为主子办事离开了,没有人帮忙,只好讷讷地道:“方才听虞家的卢侍卫是这么介绍的,据闻虞家的十三少虞从烈今年十三岁,和刚才那小少爷的年纪看着差不多。”

车内一时间没有声音。

马蹄声哒哒,扈兴见主子没再问,暗暗地松了口气。

天色擦黑时,一行人终于抵达城镇。

这城镇有虞家的产业,虞家名下的客栈掌柜在午时就得了消息,已经安排好干净的厢房,备好热腾腾的膳食。

一行人进了客栈后,霍姝便去了提前安排好的厢房歇息。

满足地吃了一顿味道还不错的饭菜,霍姝摸摸肚子,正准备在屋子里转几圈消消食就让艾草备水沐浴时,卢侍卫过来禀报,谭老板亲自捧着礼物过来致谢。

人都到来了,自然不好拒之门外,霍姝让卢侍卫和艾草陪着,请谭老板进来。

却未想,来的不仅有谭老板,还有一个少年。

那随同谭老板一起过来的少年约莫束发之龄,容貌极为俊美,穿着一袭青玉色的锦袍,腰间系着一枚通体洁白的羊脂玉佩,身姿挺拔,气度从容,优雅中透着矜贵,极是不凡。

只一眼,艾草就脸红心跳地低下头,不敢直视。

这般俊美好看的少年,在这边境之地极为少见,似乎也只有那繁华之地才能蕴养出来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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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霍姝也觉得这少年好看极了。

先前在马车里,因为光线暧昧,看得不甚清楚,只是惊鸿一瞥,已是惊艳万分。现下近距离再看,才知道这少年容貌之俊丽,少有人能及得上,一身矜贵清雅的气质,缓步而来,如朗月入怀,渊亭岳峙,湛湛君子,皎皎洁之,如厮至此。

霍姝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热,少女心终于苏醒,差点忘记自己此时是男装打扮,下意识地就要将教养嬷嬷教的那套女子的美姿仪展现出来,给对方一个好印象。

幸好,她及时克制了,表现得很爷们,没有丢虞家儿郎的脸。

她现在可是顶了表弟虞从烈的身份,是虞家的十三郎,不是霍家七姑娘。

“今天真是多谢虞公子相助,若无虞公子相助,恐怕这次的损失不少。”谭老板一脸感激地说,将带来的礼物奉上。

虞家在西北一带声威赫赫,曾随太.祖打下大夏江山,自大夏立国以来,忠心耿耿,为大夏镇守西北,不教那狄蛮子轻易南下犯边,是连皇帝都放心信任的忠烈之家。

这次得了虞家军相助,谭老板为人圆融通透,加之主子发话,自然要拿出些诚意来。是以在客栈里简单地梳洗后,便带了礼物过来致谢,至于随他一起来的主子,心中虽不解,却也不敢过问,尽好自己的本份。

谭老板感激不尽,霍姝客气地应了两声,这种事情时常发生,虞家施恩的人不少,自不在意。她一边应付着谭老板,一边暗暗地睃了一眼那随同谭老板一同而来的少年,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那少年不急不徐地站在那儿倾听,身姿如松,秀颀如竹,从容淡定,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有些人,天生便是人群中的焦点,如天上的日阳,难以忽略。

谭老板诚心诚意地说了好些感激的话后,才给他们介绍这少年,说是一起结伴去云州的友人之子,幽州人氏,姓聂,名屹。

谭老板是商人,身上有商人的特征,可这少年通身的气质却极不简单,俨然不是商户人家能培养出来的人物。霍姝和卢侍卫对谭老板口中的友人之子有些怀疑,不过只是萍水相逢,自也不好深究这些。

名叫聂屹的少年朝霍姝拱手感谢,清冽的声音道:“听闻威远将军府的虞家儿郎个个豪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今日多亏了虞公子出手,在下感激不尽。”

霍姝爽朗地道:“聂公子客气了,烈年纪尚小,与诸位兄长相比,烈还差得远。”

丝毫不亏心地将表弟虞从烈的身份拿来用了。

聂屹看她半晌,突尔微微一笑,那双清冷的凤目仿佛碎落了漫天的星光,又似冰雪消融,皑皑暖风徐来,衬得那眉目如裁,色如春山,无一不好。

晓是卢侍卫这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见状都要惊叹几分,更不用说霍姝和艾草了。

直到谭老板和聂屹告辞离开,霍姝仍是有些晕晕乎乎的。

倒是艾草很快就清醒过来了,作为一个尽职的丫鬟,虽也受惑于皮相之美,可这些比不上她家姑娘重要。看了一眼仍晕晕乎乎的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该高兴姑娘终于有了迟来的少女心。

算了,去准备水给姑娘沐浴要紧。

聂屹和谭老板出了厢房,谭老板忍不住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年,只见他神色清冷淡然,哪有先前在屋子里的那般色若春山的笑颜,整个人如那冰雪之上的青松,傲然而冷冽。

难得见到这位主子的一笑,真是奇了。

谭老板知道这位主子素来行事有度,往往教人猜不透他的用意,虽不明白他先前为何要跟着去给虞家送礼,想来自有自己的用意。

随着主子回了他们下榻的厢房,就听到主子开口道:“你去查查虞家的十三少虞从烈。”然后又见他顿了下,继续道:“还有虞家的一位表小姐,年纪和虞从烈相仿。”

“表小姐?”谭老板有些懵。

这时,就见主子看了一眼过来,那双凤目清清冷冷的,并不见波动,却让他心下微悸,不敢再多言。

等主子进了厢房歇息,谭老板的目光忍不住转向守在门口的侍卫扈兴。

这位是主子的贴身侍卫,多少知道点什么吧?

“扈侍卫,公子是何意?”谭老板低声问道。

若是要查虞从烈,倒也没什么,毕竟主子这次来西北,本就是有任务在身。可去查虞家的一位表小姐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那表小姐牵扯到什么事情中去了?

“不知道。”扈兴非常干脆地说,“公子让你查你就查,不用多问。”

谭老板想想也是,便抛开疑问,赶紧下去安排了。

霍姝趴在松香木的浴桶里,由丫鬟给她搓背,一边掬着水一边说:“艾草,刚才那位聂公子长得真好看,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呢。”

艾草手上不停,嘴里道:“是挺好看的。”

“幽州的人都是这么好看么?哪天我也要去幽州,去看看那边的美人。”心里已经在畅想着幽州府的大街上都是美男子美姑娘的情形了。

艾草翻了个白眼,“姑娘,咱们府里的郭大厨就是幽州人氏。”

霍姝顿了下,神色有些纠结,无法将郭大厨那胖得像一坨发酵过度的白面包子的大叔模样代入刚才的美少年,瞬间幻灭。

毫不留情地打击了自家小姐的丫鬟利索地帮她擦完背,便捧了柔软的棉布过来给她擦身,然后将她推到榻上,在她身上盖着一件狐皮毯子,拿出一瓶散发着清雅花香的雪肤霜,挑了一点雪白的膏状物在手上,均匀地匀开,然后涂抹到她身上,为她保养一身肌肤。

被狐皮毯子盖着的女体纤细匀称,胸前已经发育,两只小兔子形状优美可爱,腰细腿长屁股翘,肌肤白腻细嫩,无一不好,唯有后背左肩胛骨处有一道蝴蝶状的疤痕,这是她小时候被狼咬的伤,当时伤得太重,事后虽用了好药,但仍是留下了这道疤。

艾草摸摸那道去不掉的疤,忍不住心疼地问道:“小姐,当时遇到狼群时,你害怕么?”

“唔…忘记了。”

“怎么会忘记了呢?”

“不好的事情,我一向不记在心上的。”霍姝理直气壮地说,说完后,想到什么,又道:“哦,对了,当时我好像还遇到狼窝里的一头奇怪的小狼崽呢。”

“小狼崽?”

“是啊,小狼崽挺凶的,还挠了我一爪子。”

主仆俩一问一答,最后话题已经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

将雪肤霜涂抹得差不多了,艾草看着自家小姐那一身晶莹粉嫩的肌肤,心里有些自豪,不枉她日日为小姐仔细做保养,将自家小姐养得美美的,作为贴身伺候的丫鬟,日日看着也舒心不是。

所以,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都是一样好这等美色。

“好了么?”霍姝趴得有些不耐烦了。

她不喜欢每天花那么多时间来保养,觉得非常浪费时间。作为一个从小在糙汉子堆中混大的假小子,生命力顽强,只要给点阳光就能茁壮成长,偶尔思想上也有些跳脱,喜好自然和寻常的闺阁女子不同。

但架不过外祖母发话,还有尽职的丫鬟每日一脸严肃地捧着一堆东西等着她临幸,只好就范了。

终于保养完后,霍姝拥被而起,打了个哈欠,换上月白色绣竹纹的寝衣,揉揉眼睛就上床歇息。

香草轻手轻脚地收拾好东西,抱了床被子到外间的榻上,吹了蜡烛,便也跟着上榻睡觉。

半夜,月入乌云,天地间一片黑暗。

床上熟睡的人突然睁开眼睛,黑暗中,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熠熠发亮,无半点睡意。

霍姝拥着被子坐起身,伸手掀开帐幔,探头往外瞧了瞧,然后望向黑暗中的承尘,倾听屋顶上的动静,辩认来者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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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小姐?”

艾草半梦半醒间感觉到床前有人,睁开眼便看到一道黑影,下意识地唤了一声,然后被一只柔软无骨般的手捂住嘴。

“嘘,小声点。”霍姝低声道。

黑暗中,艾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又来事了,她就知道。

说来可笑,每回出门在外,只有身边有她家姑娘,夜里压根儿就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有姑娘在,连侍卫都省了,哪家贵女有她厉害?所以晚上都不用丫鬟守夜。

“小姐,怎么了?”

“唔,有情况,不知道是冲谁来的。”

等她家姑娘像只夜猫子一样轻盈地走开,艾草翻身下床,抓起一旁搁着的外衣套上,然后想要去伺候她家小姐穿衣服,就着从窗外洒进来的月光,发现她家小姐现在已经穿戴整齐——当然依然是一副潇洒俊秀的少年郎的打扮,她有一种丝毫不意外之感。

霍姝贴着窗边,倾听了下外面的情况,低声对身边的丫鬟道:“等会儿你自己小心一些。”

艾草下意识地抓住她,同样小声地道:“小姐,出门在外,还是保护好自己要紧,咱们就别理那么多事了。”

最重要的是,你是个女孩子啊!

霍姝唔了一声,突然手中的短剑朝着半开的窗捅过去,支撑窗户的叉竿掉落到她手里,窗户便无声地落下来,挡住了外面的月光,同时也听到什么东西从屋顶摔下来的声音。

隔绝了外头的声息后,这才对丫鬟道:“知道了,你放心吧,只要对方不来碍着你家小姐,我也不会去惹事的。”然后又加了一句:“我已经答应外祖母了,今后会努力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

艾草:“…”

贤良淑德的女子会穿着男装,骑马挥鞭子抽人,三更半夜不睡觉的么?

因窗户关上,月光照不进来,瞬间屋子里一片漆黑。

不过这种黑暗对霍姝并无影响,临睡前,她已经将整个房间的布局摆设记下了,就算闭着眼睛,也能在这里自如行走。

拍拍丫鬟,让她别出声后,霍姝轻盈地走到门前。

寂静的黑暗中,一点细微的声音都可以无限放大,艾草紧张地贴墙而立,眼睛追着她家小姐而去。因为周围太黑,眼睛适应黑暗后,堪堪只能看到她家小姐的大概位置,其他的就看不到了。

这时,门被人自外缓缓推开。

艾草还没看清楚,就听到一道闷哼声响起,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走廊下悬挂的灯笼的昏暗光线倾泄进来,艾草这才看到被她家小姐托着身体放倒在地上的黑衣人,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不过干练的丫鬟马上抓了条结实的布巾过去,利落地将那个被她家小姐敲晕的黑衣人给绑起来了。

霍姝见丫鬟这么识情识趣,不禁赞许地道:“艾草真能干。”

艾草非常淡定地道:“没办法,跟着小姐您这么久,这种事情遇得多了。”

霍姝摸摸鼻子,当作没听到,倾听了下外面的声音,发现周围已经没有其他的声音了,也不知道那些晚上不睡觉的刺客是不是撤了,还是其他情况。

这时,卢侍卫带着两个提着黑衣的侍卫过来,看到地上被绑起来的黑衣人,面上并不惊讶,说道:“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挺好的,你那边呢?”

卢侍卫忍不住看向如水的月色中模样俊俏爽朗的少年,默念几声这位其实是个姑娘后,方道:“捉到了两个,不知道这些人是冲着谁来的。”

“应该是白天时逃跑的那些流寇,不过他们的身手看起来就不像乌合之众,你说是不是冲着那位聂公子来的?”

这么说时,突然听到远处传来的动静,正是今晚谭老板的商队和聂公子所居住的厢房。

霍姝将手中的适于短剑系回腰间,马上就朝那边跑去。

“小姐。”丫鬟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袖子。

“乖,你在这里待着,我过去看看,那边可是有聂公子呢。”霍姝挺怕今晚这些不知来路的人宰了聂公子。

那么好看的美少年,可别死了,不然损失可大了。

艾草被噎住了,直到她家姑娘一溜烟地没入黑暗中,再也看不到时,忍不住跺脚,心下不由得迁怒起了长得太过俊美的聂屹,怪他的美色将一向不识男女情愁的小姑娘勾引过去。虽不用担心她家小姐出事,可这大晚上的,姑娘家这么跑出去找男人总是不好…

卢侍卫赶紧跟过去,可惜小姑娘跑得太快,等他来到目的地,只见一群侍卫和黑衣人缠斗在一起,却不见小姑娘的身影,也不知道她跑哪里去了,顿时有些焦急,忙加入战局,一边应付那些黑衣刺客,一边寻找小姑娘的身影。

被卢侍卫担心的小姑娘解决了两个黑衣刺客后,从窗户翻进了一间不知道是谁的厢房。

仔细倾听了下,发现这间厢房是空的,正想要再翻出去时,突然颈间寒毛竖起,还未来得及反应,身后无声无息地贴来一具温热的身躯。

霍姝心头大骇,下意识地就要抽出袖子里的短匕刺过去,就被一只手按住她摸向兵器的手,接着听到一道清冽如冷泉的声音,“虞公子吗?是我。”

霍姝顿了下,听出这是那个聂屹的声音。

短匕塞回袖套里,她定了定神,问道:“聂公子,你怎么在这里?没事吧?”这人走路难道没有点声音的么,竟然能悄无声息地接近她,她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恁地古怪。

难道几年的大家闺秀的生活,让她的警戒低到这等地步了?

“这里是我的厢房。”

低柔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颈侧,裸。露在外的肌肤起了一层小疙瘩,让她有些不适应地缩了缩脖子,有些不自在,忍不住想要挪离他远一些,却被他突然拉着躲进一旁的屏风后。

这时,门被推开,就着如水的月色,可以看到一个人,看穿着打扮,像是商队的护卫。

那护卫走进来,朝里头叫道:“公子,您在么?”

霍姝忍不住看向依然拉着她的手、和她一起挤在屏风后的少年。

这少年很高,比她还高一个头有余,这让她很羡慕。不过外祖母说过了,她现在还没有发育完全,等明年及笄后,身高还可以再窜一窜,女子哪怕到十八岁,还是可以长高的。

站在黑暗的屏风后头,她看不清楚这少年的模样,只能隐约看到那优美漂亮的轮廓,回想白日时所见的那张俊美的脸庞,现下距离如此近,脸上不禁微热,赶紧收起那些不必要的胡思乱想。

那进来的护卫唤了一声后,并未听到回应,脚步顿了下,朝着屋子里的床走过去,小心地掀开帷帐,飞快地举着手中的剑朝床上的被子刺去。

扎的一声,剑只刺到一堆被子。

发现刺了个空后,那护卫大惊,知道上当了,正欲要撤离,不过已经由不得他,随后进来的一名高大侍卫,一剑朝他的背心刺去。

解决了那护卫后,扈兴的目光转到屏风,唤道:“公子?”

聂屹这才从屏风走出来,霍姝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窗口,纠结着要不要再翻出去时,扈兴已经用火折子将室内的蜡烛点起了。

修长如玉的手扶在屏风边沿,霍姝看到站在屏风旁用一双凤目看着她的少年,乖乖跟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