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他并不意外,依然从容不迫。

只是听着外面渐渐变大的动静,空气中的血腥味变得浓郁,他的神色变得凝重。眼看就要到京城,刺杀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显然这次派来的刺客比以往都要多,不将他劫杀在这里誓不罢休。

从密林里冲出来的刺客越来越多,随行的侍卫都是大内侍卫,武功高强,可也架不住这么多的刺客涌上来,很快就出现伤亡情况,空气中弥散着血腥之气。

护在马车旁边的侍卫眼看那边顶不住了,挥剑挡开一支朝这儿飞来的流箭,朝马车里的人道:“大人,刺客太多,此地不宜久留!您坐好,属下带您先走。”

那侍卫说着,翻身坐到车辕上,从受伤的车夫那儿接过缰绳,一拉缰绳,驾驭着马车快速逃走。

后头的杀手见状,留下一些对付那些侍卫,其余的紧追而来。

马车在山路中飞快地行驶,山路崎岖,马车里的何劲被颠得脸色发青,几次差点抓不稳被甩出去。就在他忍不住那颠簸欲吐时,马车车轮碾过一块石头,马车里的何劲终于还是被甩出去,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山路一边的山涧摔去。

“大人!”侍卫见状,大惊失色,就要飞身出去救人。

突然,后头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接着就见半个身体已经掉到山涧的何劲悬在半空中,仔细一看,是一条极细的鞭子捆住他的腰,而鞭子的另一头抓在一个骑在马上的人手上。

那人手一扬,就将何劲拉上来。

何劲只觉得腰间一紧一松,身体已经悬空而起,很快就又脚落在地上。

他跄踉了下,随着一句清脆的“何大人小心”的声音响起,方才站稳。

何劲站定后,方才发现自己此时距离山涧只有半步,忙不迭地后退几步,觉得安全后,方才转头看去,就见刚才救他免于落下山涧的人已经骑马往前而去,夏日的炎炎日光下,只见那人束在脑后的长发飞舞,身姿优美利落。

那人操控着身下的马,身手十分灵活,手中挽着一把弓箭,骑马在山林间一边灵活地穿梭,一边用手中的弓箭射杀那些追来的刺客。手中的弓箭如一柄杀人利器,轻易间就夺取那些杀手们的生命。

很快的,那些追上来的刺客就被解决了。

何劲看了会儿,目光微凝。

这马上的骑士,虽然一身男装,但身形纤细,形貌若女,若是平时见到,他少不得怀疑这是个姑娘。可那马术之精湛,身手之利索,没有女子的脂粉气及忸怩,射杀刺客时的箭术之精湛,连那些大内侍卫也不如“他”。

接着,就见马上的骑士翻身下马,快步来到他面前,拱手施了一礼,问道:“何大人可无碍?”

何劲忙回了一礼,说道:“本官无事,多谢壮士相救!不知壮士是…”

“在下奉卫国公世子之令前来营救,何大人无事就好。”霍姝笑着说。

何劲听罢,心里松了口气,倒也不奇怪卫国公世子会赶得如此及时。想了想,他问道:“不知聂世子现在可是也在?”

“自然在的,他得知何大人这边有事,就派我等前来援救,现下他正在那边处理那些刺客的事情。”霍姝指着先前的来路。

何劲往回看去,只见山路弯弯绕绕,方才情急之下慌不择路地奔逃,距离被袭击的地方有一大段的距离,看不到前方的情况如何。不过想到聂世子能及时过来援救,应该早有计划,便也没有过多的担心。

霍姝担心周围还有刺客,便请何劲上马,自己守在一旁,防止意外。

过了一会儿,就见聂屹率领一群侍卫前来,其中还有护送何劲回京的那群大内侍卫,每个看起来都狼狈不已,可见刚才情况危急。

何劲见聂屹过来了,忙下马迎过去,拱手感谢地道:“这次多谢聂世子出手相助!”

聂屹翻身下马,先是看了一眼霍姝,方才客气地道:“何大人不必客气,这是本世子的职责。”

何劲知道他定是奉皇帝的命令前来,倒也没有过多纠结。

两人寒暄几句,何劲特地夸奖了刚才出手救他的霍姝,说道:“多亏这位小兄弟来得及时,则否在下现在只怕已经摔到下面山涧,必要受一番罪了。”

说着,对霍姝多有赞赏之色。

霍姝笑盈盈地站在一旁,手里拎着那把杀人的弓箭,与周围身形高大壮硕的侍卫一比,显得纤细而弱小,格格不入,却自有一番英姿。

聂屹神色未变,凤目有亮光滑过。

周围的侍卫都忍不住小心地往霍姝身上看了一眼。

旁人不知道,但他们可是十分清楚这位的身份,虽说这段日子已经习惯世子夫人利落的骑术和身手,可没想到她竟然能厉害如斯,今儿以一已之力,前来营救,简直打破了他们对女子的印象。

而且,这位还是一位世家贵女,可不是那种从小开始训练的女侍卫。

两人说了会儿话后,聂屹便道:“此地距离西山行宫约有一日的路程,我让侍卫护送你走另一条较为隐蔽的小路,路上可能颠簸一些,安全却是无虞的。”

何劲一听,忙道:“无碍,只要平安抵达即可。”

两人说好后,聂屹钦点一队侍卫,亲自护送何劲拐进另一条小路中,走了一段路程,方才告辞离开。

送走何劲后,聂屹并未回桃花涧,而是离开了西山,往益州的方向而去。

霍姝依然是那副男子的打扮,一路上都是笑眯眯的,也不问他们要去哪里。

天色稍晚时,一行人抵达一个小镇。

这小镇的规模不大,街上人来人往,市井生活气息扑面而来。这一行人的到来,让小镇的百姓们都忍不住好奇地张望,接着就被那些侍卫身上彪悍的气息震住,畏畏惧惧地移开目光,不敢明目张胆的观看。

镇里只有两家客栈,元武挑了一家看起来相对比较整洁的客栈打尖,为他家世子和世子夫人要了一间上房。

客栈的店小二看到这群人中长得最好看的男子竟然和一个身形娇小、容貌若女的男人同宿一间,神色不由得多了几分古怪,尔后看他们自然地并肩而行,很快就恍然,知道他们原来是那种关系。

霍姝一路上都是兴致勃勃地看着周围,自然也发现带路的店小二的眼神,虽然有些糊涂,不过并未放在心上,很坦然地和聂屹一起进房。

聂屹打量了一眼房内的陈设,又转头看了一眼兴致勃勃的人,心里有些不太满意这里的环境,觉得委屈了她。

接着,元武亲自送来一桌味道还不错的膳食。

吃完晚膳后,天色已经不早了。

聂屹虽然心里不太满意这里的环境,却也不想委屈了霍姝,叫来元武去准备洗漱的水,让霍姝沐浴,洗去一身烟尘。

他们今儿是直接离开桃花涧,往这儿来,随行没有侍女,一切得自己动手。

水送来后,聂屹将门关上,转头见小姑娘站在那儿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走过去摸摸她的脑袋,温声道:“出门在外,一切从简,委屈你了。”

霍姝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忙道:“不会不会,这比以前在边城时好多啦。”

聂屹神色柔和,虽然知道她并不是娇气的姑娘,可是只要看到她,心里就软成一团,愿意将她宠得娇娇气气的。这次临时接到消息,只是突然起意带上她,但她比他想象的要厉害,让他吃惊之余,心里由然升起一种欢喜愉快,还有怜惜。

是的,怜惜她身为女子,被困在后宅中,无法像男子一样活得肆意。

每次看到她坐在马背上迎着太阳的笑脸,娇美生动,都为之着迷晕眩,心中悸动。所以,他总想让她自由一些,喜欢看她神采飞扬的模样,喜欢看她大展身手的样子,喜欢她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他的身影。

然而,他又知道,禁锢住她的人是他。

他娶她为妻,聂家妇的身份将会伴她终身。

他希望她能快乐,尽可能地让她可以自由自在,不受委屈。

种种想法在心中掠过,聂屹伸手帮她脱衣服,准备照顾她沐浴,见她脸红得厉害,低首在她红润的脸蛋轻轻地吻了下,说道:“这次出来的匆忙,没有丫鬟随行伺候,一切需要自己动手,你若是不习惯,我帮你。”

霍姝脸红得厉害,想要拒绝,他已经低首帮她解开衣服上的衣带,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为她脱得只剩下一件里衣和亵裤后,就将她抱起放进浴桶里。

霍姝有些难为情地将身子浸在水中,水里没有洒上花瓣和其他东西,可以一眼看到底,让她有些担心他是不是都看到。虽然他们之间很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但那都是在晚上,而且是在床上,不像这种时候…

聂屹眸色微微有些幽深,不过却没有做什么,等她沐浴后,方才就着剩下的残水随便将自己清理一下。

这次出来得匆忙,而且没有想过她会一起,所以元武那边只是习惯地准备男主子的衣服,没有准备霍姝的。现在天色晚了,在外面买也不方便,于是霍姝沐浴后,只好穿聂屹的寝衣,反正只是晚上睡觉罢了,聂屹也不在意。

聂屹比她高一个头,他的衣服套在她身上,就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松松垮垮地拖到地上。霍姝只好将袖子挽了挽,将腰带系紧,看起来才自然一些,不过仍是有些别扭。

等聂屹洗漱回来,看到她穿着自己寝衣的模样,忍不住用拳头轻抵在唇边轻咳一声,咽下喉咙的笑意。

霍姝女为悦已者容,见他的反应,忍不住有些忐忑,“很难看啊?”

聂屹坐在床边,将她搂到怀里,抚着她的后脑勺,在她眼尾处轻轻地烙下一吻,含笑道:“不难看,很好看。”顿了下,他又道:“我喜欢你这模样。”

什么模样?难不成是穿他衣服的样子?

霍姝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后,脸上止不住地发热,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凑过去亲了他一下,手指在他耳垂上轻轻地抚着,发现那肉肉的小耳珠发热了,才心满意足地靠在他怀里,问道:“我们明天要去哪里?”

“去益州。”聂屹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声音有些沙哑。

霍姝也不问他们去益州做什么,只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没有,你只要好好玩就可以了。”他将她带到床上,俯身含住她的朱唇,半晌才沙沙哑哑地道:“这次,你就好好地玩,没有人认识你,你想怎么样玩都行。”

“真的?”霍姝高兴地问。

昏暗的灯光中,她的双眼明亮如夜空中的星子,闪烁着耀眼的星芒,漂亮纯粹,比

作者有话要说:这世间所有的夜景都要美丽。

他像是被蛊惑一样,低首吻住她。

这一刻,为了让这双眼睛永远明亮无瑕,他愿意做任何的事情。

今天第二更~~

感谢艺兴灿烈爱我扔的手榴弹,夏可可、玉之璘、20905332、浅尝淡殇、阿灿扔的地雷,谢谢~~3

第111章

董睿尾随聂屹等人身后进山,谁知进入山里不久,渐渐地发现聂屹他们留下的痕迹越来越少,最后消失不见。

董睿坐在马背上,烦躁地看着面前幽静的山林。

此间无一丝人气,远处隐约可听到山泉流水,鸟鸣山幽,却无人声。

董睿来到桃花涧已有几日,却从未能和聂屹遇上。

时间拖得越久,他越是焦急,今儿难得遇上,无论怎么样,他都想和聂屹打上交道,方才好再谋其他。只是他没想到聂屹跑得太快,跟了两个时辰,他竟然将人跟丢了。

聂屹带着个女人进山游玩,就算能跑,跑得多远?

想了想,董睿仍是不甘心放弃,叫来一个有经验的侍卫,吩咐道:“一定要查清楚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侍卫领命而去,董睿则从马背上下来,寻了个迎风口处的凉爽的地方坐下来歇息,顺便喝口水补充水份。

自从进入六月份后,这天气越来越热,已经进入真正的炎夏,白天出来跑马,简直就是活找罪受。所以他实在不明白聂屹怎么想的,竟然带上娇滴滴的妻子天天往外跑,也不怕那位容貌姝丽的世子夫人晒伤了那张脸蛋。

女人的脸晒伤了,还能看么?可见这聂屹是个没情趣的。

董睿歇息了两刻钟的时间,侍卫终于回来,并且带回一个让他很不高兴的消息。

侍卫也无法查到他们往哪里走!

桃花涧附近的山脉延绵,越往里头走,地势越复杂,山高林密,杂草丛生,轻易地就能掩盖住行人留下的痕迹。人进入这山里,宛若一滴水汇入河流,轻易便消失其中,想要找出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董睿跟了一个上午,此时又累又饿,加上天气闷热,整个人都有些晕眩,终于感觉到身体受不住,只好无奈地放弃,打道回府。

等董睿带着一肚子的火气回到庄子时,已经是下午。

董大奶奶正在歇息,得知他回来,赶紧起身去迎,却不想迎面就见到丈夫被长随扶进来,脸颊通红,嘴唇干裂,看着好像是生病了。

“大奶奶,少爷中暑了。”那随从焦急地说。

董大奶奶吓了一跳,没想到丈夫好好地出门,回来却弄成这样,心里又是焦急又是担心。要知道,这桃花涧人烟稀少,距离最近的城镇有半日的路程,要是去请大夫,少不得要耽搁上许久,可是看他这模样,也不能不请个大夫过来。

董大奶奶没办法,只能先将丈夫扶回房里,然后叫人去附近的城镇请大夫。想到大夫不知何时才能到,只好先用土方法给他消暑,接着才将随行的人叫过来询问情况。

“…外面天气热,少爷在太阳下奔波了半日,没喝上几口水,所以就中暑了。”随从答道。

董大奶奶不可思议地问,“没有追上聂世子他们?”

随从羞愧地低下头。

董大奶奶忍不住抚额,丈夫这病,算是白受了。

突然,董大奶奶想到什么,马上吩咐人道:“去看看老太爷在哪里。”

待丫鬟下去后,董大奶奶回到内室,守在床边看着生病的丈夫,一边想着事情,觉得丈夫这次病成这样,倒是可以让老人家怜惜几分,说不定这也是个契机。

董大奶奶想得好,却不想有时候老人家固执起来,简直让人发愁。

老敬国公傍晚从溪边钓鱼归来,得知长孙生病的消息,急忙过来探望。

见到长孙病恹恹地坐在床上,老敬国公十分怜惜,不过等知道他生病的原因后,老敬国公脸上的怜惜顿时收起来,脸上一板,淡淡道:“既然如此,睿儿就先在这里养病,养好身子后就回去罢。”

董睿和董大奶奶听到这话,都有些傻眼。

这是变相地将他们赶回去的意思。

老敬国公敲打伺候的下人几句,便甩手离开。

董睿生病正难受着,没想到祖父竟然是这种态度,更难受了,苦笑着对妻子道:“我们这位老太爷,可真是铁石心肠,怨不得父亲总是不满祖父的一些决定,方才会做出这等大事来。”

董大奶奶不知道说什么,只得安慰道:“你莫要想太多,先好好地养病,待养好身子时,再去寻卫国公世子也不迟。”

“只怕到时候什么都迟了。”董睿靠着弹墨迎枕,喃喃地道。

果然,过了两日,正在养病的董睿就得到何劲从江南平安回京的消息,并且带来了江南贪污案涉及人员的名册,因皇上人还在西山行宫避暑,一时间并没有发作这事情,给人一种十分平静的感觉。

可越是这样,众人越是心中惶惶,深怕那份名册爆发出来,他们都要遭殃。

皇上有多重视这次的案子,他们又不是不知道,只想赶紧寻出应对之策,省得拖得越久,越让人受罪。

董睿得到这消息时,心惊肉跳,叫来妻子询问道:“聂世子他们回来了?”

董大奶奶无奈地道:“派去盯着的人说,那日卫国公世子进山后,就没有回来,听说是在山里游玩,归期不定。”

董睿心中微疑,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叫来庄子里的管事,询问祖父老敬国公和卫国公这几日的事情,得他们和平时无异,每日纵情山水,老卫国公也没有什么异常,他心里放心的同时,却仍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聂屹这人,虽然他对他并不算了解,但从这么多年他能让皇帝对他一直信任有加,甚至超越所有的皇子,可见此人心思深沉,擅长谋划,极不简单。

他觉得聂屹这次进山十分可疑,可却又想不出他带着个女人能去干什么事情。

他带着进山游玩的可是明媒正娶的发妻,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能做什么?左不过是游玩罢了。

一路往东行,过了七八日,一行人终于抵达益州。

这段日子,霍姝打扮成男人的模样,与众人日日骑马同行,久而久之,几乎让人忘记这位的身份,要不是每日打尖住宿时,她和聂屹同住一间房,方才提醒他们,这位是世子夫人,而不是个真正的男人。

连元武都对她无话可说。

扈兴私底下曾对元武嘟嚷道:“我就说当初不是我眼拙,而是世子夫人这一打扮,简直比男人还男人,身上没有一点脂粉气不说,还能手扛大鼎,比男人还男人,她怎么可能是女人呢?其实主子娶的是个男人吧?”

当初在西北初见时,霍姝一身男装,化名虞十三郎出手相助,扈兴当时真的以为她是虞家十三郎,哪知后来,得知世子定亲的姑娘就是当时在西北认识的“虞从烈”时,扈兴傻眼许久。

怎么有姑娘男人打扮时,如此自然不做作,俨然就是个男人呢?

元武虽然挺认同他的说法,但是作为一个好下属,自是不能怀疑主子,当下脸一板,将这傻大个教训一顿,语重心长地道:“男人有咱们世子夫人长得好看么?”

扈兴是个诚实的,老实地摇头,“咱们世子夫人就跟戏本里的神仙妃子似的,哪个男人能长她这般好看?”

可是却不能因为世子夫人那张脸而否认她当男人时的成功啊!

其实比起当姑娘,霍姝对于当男人更驾轻就熟,毕竟在十岁之前,她跟着表哥表弟们在边城的营地里长大,跟着一群大老爷们一起,不免受到影响。

十岁后,她被外祖母从边城召回来,换上女子的衣裙首饰,学习闺阁女子的言行举止,短短几年的塑造,虽然差不多已经蜕变成一个合格的世家贵女,可十岁前的经历,还是留在骨子里,一旦没有限制,马上原形毕露。

偏偏她家相公觉得她这样很好。

霍姝也觉得她这样很好,每天一袭男装,策马而行,享受到久违的自由滋味,比在平南城时更快活。因为这里有一个对她十分纵容的男人,不管她做什么,都不会限制她,要求她恪守女子的规矩言行。

霍姝越发的觉得,嫁给这个男人,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只可惜抵达益州后,她很快就被现实提醒,提醒她真是个姑娘家,某些时间也不是那么强壮的。

来到益州后,一行人并没有去客栈打尖,而是直接进入城东槐杨巷子里的一处深宅大院。

进到一处院子时,霍姝是白着脸被聂屹抱下马的。

聂屹抱着她,进入正院里的一间布置清雅的卧室里。

宅子里的管事早在得到聂屹将要来益州城的消息时,就已经将屋里屋外都清扫一遍,换上干净的被褥帷帐,还有精致华丽的衣物,以及洗漱的水。

“放我下来…”霍姝虚弱地道。

聂屹小心地将她放到净房里的一张黄花梨透雕鸾纹玫瑰椅上,看她缩在那里,不由得心疼地问:“素素,真的很难受?”

霍姝没说话,目光落在他衣袖上。

他的衣袖上晕开一团像血的痕迹——不是像,就是血,而且是污血。

霍姝虽然难受得厉害,却也有些不好意思,明白一定是刚才他抱着自己时沾上的。

“你、你先出去,我自己来。”霍姝没脸见他,想将他赶走。

聂屹心疼地看着她苍白的脸,想要留下来帮她,就怕她太过难受,要是不小心摔倒怎么办?但看她坚持,没办法,只好叫两个细心的嬷嬷进去伺候她。

这次他们没有带丫鬟出门,不过幸好这处宅子里有丫鬟婆子可以用,聂屹也不用担心委屈她。

霍姝见他要出去,赶紧叫住他,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也换身衣服罢。”

聂屹见她眼神乱飘,偶尔目光才落到他的袖子上,低头瞧去,发现上面的痕迹时,就明白她为何如此了。

心里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温声应下了。

霍姝在两个嬷嬷的帮助下,终于将自己打理好,虽然小腹仍是在坠坠地疼着,到底比先前好多了。

出了净房,霍姝就见坐在窗前的紫檩木万字不断头围栏的罗汉床的男人,此时他身上已经换了一件宽松的宝蓝底鸦青色万字穿梅团花茧绸直裰,旁边的案几上放着一碗热腾腾的东西,散发着淡淡的姜味。

见她出来了,聂屹忙起身,半扶半搂着她过来坐下。

屋子里的丫鬟婆子见状,忙低下头,恭敬地退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