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富贵人家的女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算是出行,也有轿子马车,戴着遮阳的帽子,极少会接触到阳光,肌肤白晳细腻,除了天生黑肤的,自有一番仪态。

霍姝去海边玩了几日,晒黑了不少,虽然这段时间已经在努力地增白,可没个把月,是没办法恢复以前的白晳细腻的。可能是反差太大了,加上还有一屋子的女人作对比,一眼就能让人看出些端倪来。

霍七姑娘忍不住低下头,她就知道会这样。

听到老夫人的话,其他人也忍不住看过来,先前没细看,这会儿一看,确实是有些黑。

老卫国公听到这话,就忍不住乐了,一直看着孙子。

聂屹神色未变,说道:“近段时间在桃花涧那儿游玩,不小心多晒了些太阳,过阵日子就好。”

这解释相当于没解释一样,不过聂老夫人素来不是个管事的,听了就道:“那可得好好保养,姑娘家还是白一些好看。”

聂老夫人这话也是时下的审美,以白和瘦为美。

霍姝笑眯眯地应了,心里发狠,一定要尽快白回来。

离开正院后,聂屹看她俏脸板着,似有不高兴,心里有些好笑,柔声道:“其实你已经白很多了,相信过段日子就会好的。”虽然就算她黑点他也不介意。

霍姝仍是恹恹的,“可是还是让人一眼就看出来了!不行,外祖母要是看到我,一定会怀疑的,没白回来之前,我一定不能去见外祖母。”

聂屹看她苦恼的模样,虽然很想笑,但仍是忍住了。

回到房后,自是好生安慰一通,看她渐渐开怀,又发狠心要好好折腾将自己弄白回来,聂屹又忍不住想笑。

不过没等霍姝狠狠地折腾将自己完全弄白,他们就回京了,接着是永平侯府的世子沈彬和葛玲的婚事。

霍姝来京城这么久,对永平侯府也有些了解。

永平侯府看似平静,实则问题可不小,比靖安侯府的事情还要多,特别是这府里有一个极度偏心的老夫人。若非长房占着嫡长的身份,只怕以永平侯老夫人的偏心,恨不得这侯府直接让二儿子继承,让二房所出的孙子当这永平侯世子。

沈彬作为永平侯府的嫡长孙,原本应该在成年时,就封为永平侯世子的,可因为永平侯老夫人干涉的原因,永平侯生性懦弱,不敢忤逆母亲,自然也就顺着她的意,导致沈彬这沈家长房长子虽然在外有美名,在府里的地位却是不尴不尬的。

直到沈彬与葛玲定亲后,永平侯方才上书请封世子。

永平侯府办喜事,让人送了喜帖过来,这是祖母的娘家,霍姝不管怎么样都要给个面子。

霍姝去给聂老夫人请安,就告诉她自己要去永宁侯府喝喜酒的事情,聂老夫人听了笑呵呵地道:“这是喜事,去罢去罢。”

霍姝知道聂老夫人的性子,当下也笑眯眯地应着。

等她回到凌云院不久,就听说二太太带着两个女儿过来。

霍姝不由有些奇怪,虽然卫国公府没有分家,不过平时却是各过各的,没有什么事情,很少会走动。她嫁过来这么久,也是去正院给老夫人请安时和这府里的女眷说说话,其他时间,她们并不太常来凌云院,就算三太太是个伶俐,似乎也不太爱来。

霍姝隐约明白她们这是避着聂屹,对他有一种天然的敬畏,见她们不来,她也乐得轻松。

见二太太她们上门,霍姝让丫鬟端来茶点,笑盈盈地请她们入座,问道:“二婶和两个妹妹难得来,今儿可要多坐会儿,咱们一起说说话。”

二太太还是那副和善的模样,不过这会儿面上有些不自然,显然是心里存着事。

聂慧端坐在那儿,一副腼腆的模样;聂思依然是沉默的,沉默之中,又有些清冷。

喝了盏茶,又聊了会儿,二太太方才带着两个姑娘离开了。

霍姝端着茶,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样,不知道这位二婶今儿过来干什么的,难不成就只是带两个女儿过她这儿来喝茶的?

霍姝闹不明白,便没再关心,晚上聂屹回来后,就将这事情告诉他。

聂屹顿了下,见她睁着一双清清澈澈的眼睛看过来,一脸奇怪的模样,心知虞老夫人虽然将她教得很好,可到底虞家的情况特殊,人口也过于简单,不像京城的那些勋贵之家的复杂,导致她对很多事情没有深刻的认识。

当下聂屹将她搂到临窗前的炕上,仔细和她说道:“今儿只怕不是二婶自己要过来的,是二叔让她过来的。”

“啊?”霍姝愣了下。

“二叔极疼二房的庶女聂思,反倒是二婶生的女儿聂慧不太看重。你知道的,聂思明年就要及笄了,二叔想为她寻门好亲事,但是庶女比不得嫡女,二叔生怕委屈了她,所以想让她和你多亲近,沾点光呢。”

霍姝不仅是长房媳妇,将来卫国公府的宗妇,还是世子夫人,而且与四公主、安阳郡主皆有交情,宫里的皇后时不时有赏赐,在这京中的风头可不低,只要有点心的人,都明白和她交好有利无害。

霍姝听了,终于明白今儿二太太那不自在的模样是怎么回事了,只是聂思那时候还是一副沉默清冷的模样,让她也没看出什么来。

“这可真是为难二婶了。”霍姝顿时有些同情二太太。

二太太是个性子软和之人,聂慧和她的性子差不多,偏偏丈夫疼宠庶女,一心一意要为庶女谋划,二太太就算再大度,心里也不舒服。只是她的性子软和,就算她不舒服,也不知道怎么反对,只好带着两个女儿上门来了。

想到这里,霍姝问道:“二叔这样…祖父祖母不管么?”宠妾灭妻可不是什么光彩之事,传出去要被人笑话不说,还会成为被人攻诘的把柄。

“祖母身体不好,心有余力而不足,祖父一个大男人,不好插手儿子房里的事情。而且,二叔宠个庶女罢了,却没有做得太过份,便由着他了。”聂屹解释完,对她道:“二婶和三婶她们,若是来了你就好好招待,要是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你直接拒绝便是。”

霍姝听了点头,“你放心,我不蠢。”

聂屹听了止不住想笑,她是不蠢,但是偶尔思考方式有点儿奇怪,让人有点想笑罢了。

等到永平侯府的大喜日子,霍姝和二太太、三太太一起带着聂家的几个姑娘一起去永平侯府喝喜酒。聂屹因为要在宫里当差,所以没有一起去,等到吉时后,才会从宫里过去。

路上,三房的两个姑娘聂慈聂悠一起挤上霍姝的马车,聂慧被霍姝叫过去,只剩下聂思清清冷冷地跟着二太太。

二太太见她沉默的模样,也有些尴尬,却不知道说什么。

“哎,二姐姐,怎么不叫大姐姐一起?大婶的马车宽着,可以一起坐。”年纪最小的聂悠笑眯眯地对聂慧道。

聂慧腼腆地看了霍姝一眼,轻声道:“我叫了,大姐姐自己不来。”

聂慈哼了一声,撅着嘴道:“大姐姐一向是个识大体的,没人叫她,她自是不会来。不过,二叔要是知道,又要心疼她,届时二婶和二姐姐少不得要受责骂。”

聂慧听了,脸色白了下。

霍姝当即拉着她的手,轻轻地拍了下,笑道:“不会的,二叔是个明理人。”

聂慧听出她的安慰,脸色方才好一些。

聂慈和聂悠看她的模样,一脸恨铁不成钢。她们都是嫡出,自古以来嫡庶就是天然对立的敌人,虽说不至于彼此仇视,但平时也不怎么亲热,加上公府的姑娘少,就只有她们姐妹四个,唯有聂思是庶出,在姐妹俩个看来,就不是一个阵营的。

偏偏聂思在二房得宠,将聂慧这个二房嫡女压在下头,姐妹俩个自然更不忿了。

有姐妹几个在叽叽喳喳地说话,等到达永平侯府时,霍姝已经从这几个小姑子中听说了不少二房三房的情况,印象也更为直观深刻。

来到永宁侯府,见到穿着一袭崭新的殷红色仙鹤瑞草五蝠捧云褙子的永宁侯夫人。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儿她的笑容爽利,看谁都是一副喜悦的模样,见卫国公府的人到来,笑盈盈地迎上来,亲切地拉着霍姝的手,笑道:“许久不见,姝儿模样出落得更漂亮了。听说你和玲儿感情不错,以后她嫁过来,也要劳烦你提点。”

虽说永宁侯夫人这是高兴,可这话听着就有点太露骨了。

霍姝和那位仙子表姐可处不来,感情好的是葛琦才对。不过今儿她也没有扫兴,只是应了一声,说了几句祝福的话。

永宁侯夫人虽然想和她多说几句话,但是还有其他客人,只好遗憾地让人带她们去女眷歇息的花厅喝茶,等待吉时到来。

来到花厅,霍姝一眼就看到靖安侯府的女眷。

今儿永宁侯府的世子娶妻,靖安侯府的人自然要过来讨杯喜酒喝的。不过霍姝发现,大伯母靖安侯夫人并不在,来的是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以及霍娟、霍妙等人。

霍姝与二夫人等人打了声招呼,看了看,就坐到霍妙身边的位置上。

因她如今是卫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身份不一般,所以霍姝到来时,在场大半的视线都落到她身上,等她坐到霍妙那儿时,霍妙也成为人群注目的焦点。

自从霍姝回京后,霍妙在靖安侯府的地位就慢慢地变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如此注目,此时被人看得头皮发麻,不过她也不敢质疑霍姝的决定,默默地由着她坐在那儿,浑身都有些僵硬。

在霍姝问了她一句时,霍妙突然眼眶发红。

作者有话要说:又到每个月的不舒服时期QAQ,今天躺床上挺尸了,所以更新比较晚,对不起大家。

感谢aman扔的手榴弹,乐乐、小仙女、阿冷酱、浅尝淡殇扔的地雷,谢谢~~3

第116章

霍姝特地坐在霍妙身边,也是想从这个妹妹嘴里问点话,这是缘于上次霍妍的事件中, 霍姝发现这个妹妹是个打探消息的能手后, 觉得直接问她比自己打探的容易多了。

“九妹妹, 大伯母今天怎么没来?”霍姝问道。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霍妙突然眼眶就红了。

周围还有一群人在看着, 若是不知情的, 还以为是她这当姐姐的做了什么让她委屈上。不过霍姝却没在意, 面上依然是一副笑眯眯的, 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腰间的一枚玉佩, 然后将它捏碎。

霍妙噎了下, 迅速地收回眼睛里涌现的水雾,眼里有些惊惧。

“九妹妹,说吧。”霍姝依然是一副笑模样, 笑得还挺讨喜的。

霍妙的眼睛从她手里捏着的那些碎玉转到她脸上,有些结巴地道:“祖、祖母病了,大伯母在家里侍、侍疾, 所以…”

“祖母的病还没好?”霍姝一脸惊讶。

自从她们大姐姐霍婷去世后, 霍老夫人就病倒了。

当然, 病倒这种事情,各有各的看法,在霍姝看来,大姐姐去世时,祖母确实是伤心过度病倒了,不过这病却不至于养这么久,都过了好几个月了。当初她被大伯母请回府去探望霍妍时,霍姝两次去探望祖母,不过都没有见到人,心里估模着,祖母是病了,但却不严重,养些日子就能好。

去西山别庄避暑的两个月,霍姝因为在外面奔波,也没怎么听说京里的事情,自然不知道原来祖母的病现在还没好。

说到这里,霍妙的神色突然浮现强烈的怨恨,很快就被一只手掩住她的眼睛。

霍姝面对在场那些扫过来的视线,扭头对旁边僵硬的霍娟道:“哎,九妹妹正和我玩闹呢。”

霍娟听到这话,勉强笑了下,说道:“是么?七妹妹和九妹妹的感情真好。”

“当然,我们是嫡亲的姐妹嘛。”霍姝大言不惭地说。

周围的人虽然没听到她们姐妹在说什么,但是看霍姝亲昵地掩着妹妹的眼睛,和旁边的堂姐说笑的模样,便也笑了下,终于收回目光。

虽然有人看出霍姝这位卫国公世子夫人似乎肤色有些黑,特别是坐在霍妙霍娟这两个未出阁的姑娘身边,更衬得她肤色黑了不少,可她神色坦然,正和姐妹俩说话,自然没人会不识趣地问她怎么黑成这样。

霍姝伸手揽住霍妙的肩膀,低声道:“九妹妹,今天可是沈表哥的大喜日子,开心点。等会儿喝完喜酒,咱们姐妹俩一起说说话,可好?”

霍妙看着她,心里又惊又惧,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霍姝的话虽是提醒,却也有警告,今天是永宁侯府的大喜日子,这里是她的外祖家,沈彬是她嫡亲的表哥,确实不能表现出异样,省得教人多心地看出什么。至于霍姝说等会儿姐妹俩说说话的事,霍妙知道,这是个威胁。

她这位姐姐,行事肆无忌惮,张口都是家常便饭。

见她识趣地安静下来,霍姝也十分满意。

不怕她不识趣,不识趣就揍一顿。

当下霍姝又转头和霍娟说话,笑道:“听说六姐姐喜事将近,恭喜六姐姐。”

自从知道霍家和永郡王府有约定,霍妍被定为下一任的永郡王世子妃后,霍家二房的打算自然是一场空,霍二老爷无奈之下,只好继续给女儿相看亲事,而且最后定下人就是当初退亲的孙家。

当初二房夫妻以为可以将霍娟嫁进永郡王府,便去退了孙家的亲,谁知后来没成,二老爷无奈,也知道女儿的亲事拖不得,再拖下去就成老姑娘,少不得要让外面的人笑话,只得重新给女儿相看亲事。

相来相去,发现还是孙家这门亲事相对比较好,虽然也十分不满,可孙家也算是矮个子中挑出高个子。为此,还得威远侯亲自出面,还将这门亲事定下来。孙家虽然对此有怨言,可看在威远侯府的面子和孙家想要借威远侯府的势的面上,只得暂时忍下。

不过孙家到底是厚道人,虽怨二老爷夫妻反复无常,却没有迁怒在霍娟身上,与霍娟定亲的那孙大郎据说人品才情皆不错,算是年轻有为,日后霍娟嫁过去,若是能放得下身段去经营一番,必会有她的好日子。

霍姝不知道内情,只听说霍娟定亲之事,自是恭喜她一番。

霍娟神色有几分勉强,说了一声“谢谢”,就不吭声了。

霍姝见状,心知有异,倒也没有再问。

只是她不问,霍娟反而心里难受,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直到吉时到来,依然没能问出口。

迎亲队伍将新娘子迎进来,观完礼后,一行人就移驾到摆席宴的地方。

吃席宴时,终于有人好奇地问霍姝,“一段时日不见,怎么世子夫人看起来黑了不少?”

这话迎来了众多关注的目光,在场吃席宴的人都转头看过来,只一眼,就能看出端倪,特别是有这么多贵族女子作对比,更衬得她鹤立鸡群,宛若一群白猫里突然跑出来的灰猫。

当然,就算是灰猫,也是十分漂亮的贵族猫。

霍姝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拭了拭嘴,笑道:“你也知道这五六月的日头惊人,前阵子和世子一起去桃花涧侍奉祖父,那儿的环境好,每日都有看不尽的风景,日日徜徉山水之间,不知不觉就晒成这样了。”

说着,她还一脸甜蜜愉悦地笑了。

众人被她笑得羡慕嫉妒叹息皆有,她们都知道卫国公世子是个宠妻的,要是能得卫国公世子那般举世无双的男子陪伴一起纵情山水,就算晒成这般,她们也甘愿。

想想宠妻的卫国公世子,再想想自家的丈夫,在场的已婚妇人心里叹息不止。

霍姝说完,继续享受席宴上的菜色,那副坦荡的模样,仿佛丝毫不在意自己黑成这般,实在让人连话也不想和她说。

吃完席宴后,时间已不早了,宾客们纷纷告辞离开。

霍姝离开前,亲亲热热地拉着霍妙的手,很是亲切地道:“九妹妹,时间还早,咱们姐妹俩很久没说话了,一起去临江仙坐坐,稍会我让人将你送回去。”

霍妙转头看向靖安侯府的人,就见几个婶娘一脸羡慕的神色,连知道她们姐妹俩个关系关不太和睦的霍娟都是一脸的复杂,就明白如今霍姝的身份真的不一样了,在外人眼里,她有这一位世子夫人当姐姐,是一件十分荣耀的事情。

霍妙只能乖乖地跟着霍姝走。

霍姝和二太太、三太太说一声,让她们先回府,然后叫上刚来不久的聂屹,就带着霍妙一起往临江仙而去。

聂屹今日能来永宁侯府,就算只露一面,也让永宁侯府十分有面子,永宁侯夫妻都十分高兴。

特别是永宁侯夫人,更是欢喜不已,转头对女儿沈彤道:“我刚瞧着,妙姐儿和姝姐儿姐妹俩个的感情似乎极好,你以后也要和她们多多亲香才是。”

沈彤见母亲高兴得有些妄形,心知她是因为兄长成亲而高兴,还有长房终于能压过二房的兴奋。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得不提醒母亲,“娘,你忘记姑母了?”

永宁侯夫人噎了下,终于想起那位被霍老夫人关禁闭的小姑子。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般蠢的人,小姑子当初做的事情,可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明明当初嫁过去时就知道霍五老爷的前妻留下个孩子,本人也说过不在意,将来一副嫁妆打发出去就好。偏偏等人回来了,又各种不待见,还蠢得去挪用虞氏的嫁妆被虞老夫人发难,只怕现在那姝姐儿还不待见她。

小姑子是永宁侯府的人,也不知道霍姝现在是不是连带地对永宁侯府也不待见。

永宁侯夫人兴奋的脑袋终于冷却下来,同时也明白其中的事情,心情有些复杂,最后只能叮嘱女儿道:“算了,不管怎么说,你和姝姐儿也算是表姐妹,好好处着罢。”

沈彤想到兄长曾经倾心于霍姝,再想到姑祖母、小姑母、霍妙等人,突然觉得霍姝今日还能笑盈盈地前来参加婚礼,也算是给永宁侯府面子了。

聂屹从宫里出来时,时间已经不早,只在永宁侯府露个脸,接了人就离开。

得知霍姝叫上娘家妹妹霍妙去临江仙坐坐,聂屹神色未变,直接让人往临江仙而去,并没有问什么。

霍妙坐在马车里,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不过也知道那位七姐夫卫国公世子也跟着过来。她虽然在府里,不过却常听说这位七姐妹是个疼人的,霍姝嫁过去,不知道有多幸福。

她忍不住绞着手中的帕子,对霍姝的强势心里头又恨又气,委屈得直想哭,又不敢真的哭。

等到临江仙时,霍妙的眼睛都憋红了。

她由丫鬟扶下车,抬头就看到卫国公侯的马车旁边,高大俊美的男子扶着霍姝下车,那副小心温柔的模样,与他面上的清冷形成强烈的对比,让她看得有些怔忡。

两人并未说话,一起进入临江仙。

她默默地跟着进去,接着发现自己被人带到临江仙二楼的一个厢房,霍姝和聂屹都不在。

霍妙坐了会儿,就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转头看去,发现霍姝自己一个人走进来,并不见卫国公世子。

霍妙忍不住问道:“七姐夫呢?”

霍姝等丫鬟上完茶点后,才道:“他在隔壁的厢房。”顿了下,又理所当然地道:“你不会以为他会一起过来吧?九妹妹,别傻了,未婚姑娘怎么能和已经婚男子见面?特别是这小姨子和姐夫之间,怎么能时时见面?你说是吧?”

这话意有所指,让霍妙不免想到祖母和大姐姐所做的事情,不禁涨红了脸,气得不行,“你、你什么意思?我才不会做那种事!”

霍姝没接她的话,喝了口茶后,直接问道:“最近靖安侯府可是有什么事?祖母真的病得厉害?怎么病成这样?”

霍妙听到这,眼眶双是一红,又怨又恨地道:“你自己不是已经知道了么?当初,要不是你,大伯母怎么敢对祖母出手,她竟然害得祖母病成这样,你、你…”

剩下指责的话,被霍姝砸来的一个杯子阻断了。

那杯子朝她的脸颊飞来,直接砸在她身后的墙上,发现清脆的碎裂声。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第二更~

码完后感觉要累毙了,现在马上去躺倒挺尸,所以明天早上那章,继续挪到下午更新啦。

第117章

霍妙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她,眼角边还挂着一滴泪, 却悬挂在那里,要掉不掉的,模样看着有些可笑。

霍姝拍拍手, 说道:“九妹妹,继续!”

继续什么?霍妙被她吓得心脏都要停了, 哆嗦着说不出话来,虽然她心里知道, 这人应该不会对她下杀手, 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可是心里就是怕她, 怕得直哆嗦。

“继续说。”霍姝给她斟了杯茶,笑盈盈地说:“祖母生病的事情,不过我可不爱听一些片面之词, 知道么?”说着, 她直接将茶壶的耳朵给扯开了。

霍妙:“…”

面对这么可怕的威胁,霍妙满腹的委屈只能忍下, 干巴巴地道:“祖母这次确实病了, 病得很厉害,卧床不起。太医说是因为祖母上次大姐姐去世伤心过度,加上年纪大了,身体就有些不中用,只能小心地养着。可是我知道,祖母原本不用病得那么厉害的,是大伯母…大伯母她让人换了祖母的药,祖母才会病成这样…”

说着,她终于悲从中来,忍不住捂脸哭道:“这下子你满意了吧?”

霍姝没理她的怨怼之语,想了想,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大伯母做的?许是祖母本来就病成这样了呢?大伯和爹他们呢?还有几个姑母怎么说?”

“他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霍妙流着泪,眼睛红得像兔子,气愤地说:“大伯母做得很谨慎,要不是我在祖母床前侍疾,发现些端倪,小心地查了一个月,我都不知道大伯母竟然敢对祖母下药!”

霍姝听罢,明白了。

怨不得她不在京的这几个月,靖安侯府风平浪静,她也没得到什么消息,原来是大伯母私底下干的,没让人知道。至于霍妙能查到,也是她的本事,她本就是在春晖堂长大的,祖母卧病在床,她自是去侍疾,会发现也没什么。

“那你怎么不告诉他们?”霍姝慢条斯理地问。

霍妙沉默了。

霍姝平静地看着她,突然嗤了一声:“其实你自己也明白,大伯母会做这种事情,其实是为了八妹妹吧?八妹妹被人害得这么惨,差点就想不开去死,一辈子都毁,大伯母心疼八妹妹,会怨恨祖母也是应该的。所以她做这种事情,不是在你的意料之中么?至于你为什么不告诉大伯和爹他们,是因为你自己也没证据吧?”

大伯母是侯府的当家主母,虽不能说一手遮天,可内院的事情却是她打理的,打理了二十几年,内院都是她的眼线,她想要下手做这种事情轻而易举。而且大伯母是个有手段的,想让人查不出来,更容易了。

相比之下,霍妙不过是个未出闺的姑娘,还是个依附着老夫人的疼爱生活的姑娘,就算有点小手段,和大伯母比起来,也青涩许多,根本不能看。

若是大伯母再狠心一点,霍妙不说去发现这事,只怕早早地被大伯母给处理。

当家主母想要陷害个内宅的姑娘,轻而易举,大伯母到底还没狠心到这地步,方才没理会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