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笙箫差点连魂都被吓去,她强自镇定,“没有,我自己觉得疼的厉害,就揉了几下。”

聿尊点点头,没有再问,却用力在她受伤处按了下,笙箫痛呼,腿紧接着被他放下,“去洗澡。”

她勉强站起身,脑中陡然闪过严湛青同她说的话,笙箫踮着脚,望向聿尊那张俊脸,“我来大姨妈了。”

男人皱起眉,似乎觉得很扫兴,他起身擦着笙箫面前走过,直接上了二楼。

提起的一颗心总算落下,陌笙箫不由缓缓吐出口气。

回到房间,聿尊正坐在床边玩电脑,笙箫没有打扰他,自己去浴室洗澡,出来时,穿着件米奇的睡衣,站在床边不说话。

脚踝肿的厉害,这时候她最想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睡一觉,可面前的这张床,恰是她最惧怕的。

聿尊玩的起劲,不经意抬头,就见她刚洗过澡,头发梳向脑后,一点刘海不剩,露出个光洁的额头来,往下,是一张素面朝天的脸,以及弧度优美的脖子。聿尊但觉体内一阵热,却想起她身上不方便,他面露嫌弃,口气也不觉转恶,“自己去客房睡,脏死了。”

笙箫闻言,像是拿到了特赦令般差点蹦起来,她双手插在兜内,虽然掩饰的很好,可转身大步走出去的步伐,已经将她的心思全部泄露。

聿尊修长的手指撑起下巴,不和他睡一张床,她就这么开心?

是不是每次将她弄得死去活来,搞得她心理阴影了?聿尊嘴角轻扯起,他的技术没有那么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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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近了一步

晨起。

笙箫正坐在餐桌前喝粥,面前摆着包超市买来的榨菜。

聿尊一身休闲装打扮下楼,他正随意挽起袖子,“吃什么呢?”

“粥。”

聿尊拉开椅子准备坐下,“就吃这个?为什么不煮些好吃的?”

“我不会。”她除了煮粥,什么都不会,以前在家都有妈妈操劳,后来…进了华尔,就天天吃食堂。

“我以为你这样的人该全能才是。”

“我是怎样的人?”

“你这是什么口气?”聿尊面露不悦,“难道不是么?不是有句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你家里人没有教过你怎么洗衣做饭?”

他无意的一句话,却剜在陌笙箫心口上,她右手紧握住筷子,他当初对她下手的时候,难道没有打听过她家的情况。

“既然不喜欢,你可以赶我走啊!”笙箫啪的将筷子摔在餐桌上。

聿尊这才想起陌湘思先前说过的,笙箫之所以那年对苏年,就是因为痛失双亲,他有些后悔说出这样的话,却没想到她敢对自己有这般举动,“你胆子壮了是吗?怎么,不情愿的很么。”

“我就是不情愿,从一开始就没有情愿过,我已经忍气吞声留在你身边了,你还想怎样?”

“陌笙箫,你可别忘记,当初是你死乞白赖求我救你的,别装出这幅贞洁烈女的样子,你不配!”聿尊一挥手,桌上盛满粥的瓷碗顺势砸落在地上,碎片四处飞溅,滚烫的汤水有些许溅到她裤腿上。男人面色铁青,起身后就离开了,将满屋狼藉留给她。

笙箫舀了口粥放进嘴里,味同嚼蜡,像是被鱼刺给卡到的感觉。

她双眼不由酸涩,明知应该乖乖听话,不应该去惹怒聿尊,可她还是忍不住,但凡他能好好说话,自己又怎能不平心静气?

陌笙箫吃过早饭便将餐厅内收拾干净,这么大的屋子,空荡荡,走来走去也只有她一个人。

下午接到舒恬的电话,约她在街心花园见面。

舒恬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脸上隐约还能看见淡淡的淤青,两人先前只是通过电话,知道对方没事,现在见了面,心里不免又难受起来。

“笙箫,你知道吗?海哥的手下都被打散了,只是让那个苏艾雅给跑了,真不解气。”

“舒恬,我们没事就已经万幸了,你的桑炎对你可真好哦。”

“才不是,”舒恬拉着她在长椅上坐下来,“桑炎知道了是要动手,可早就有人先下手了,现在那海哥就是过街老鼠,没法混了。”

“那还能有谁…”

陌笙箫脱口而出,话未落定,便想起聿尊那天的话,伤了你的人,我定不会轻饶了他的。

她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如果真是这样,她惹到的,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

“笙箫,笙箫?”舒恬见她入神,手掌在她跟前摆摆,“桑炎已经派人到处去找苏艾雅,笙箫,你自己要当心点,我看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舒恬,谢谢你还能这样对我,其实,苏艾雅说的…”笙箫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要不是那个男人,我可能一辈子都要蹲在牢里了。”

“笙箫,别这样,”舒恬拉着她的手臂,将她眼泪擦去,“你就是的,总喜欢给自己太多负担,我们谁都算不准下一步,在学校,就我们俩最要好,你是怎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吗?我不相信别人说,就相信自己看到的。”

笙箫不由感动,以前的朋友,很多在她家出事后就没有再来往,她很庆幸,在华尔居然还能遇到一个知心的。

两人坐了整整一下午,才各自回去。

笙箫回到皇裔印象时,聿尊还没有回来,他发了通火,估计又要将她晾在一边。

陌笙箫在客厅看了会电视,觉得很困,就蜷缩在沙发上睡一会,等下起来,弄个泡面,也就将晚饭打发了。

她一觉睡下去就忘了时间,直到被开门的声音给吵醒。

笙箫揉揉眼睛,睡意正浓,黑亮的发丝遮在胸前,衬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来,她左右张望,模样显出几分娇憨,身上穿着粉红色家居服,胸口的米奇图案十分可爱。

聿尊走进客厅,将车钥匙随意丢在茶几上,“晚饭吃了么?”

笙箫摇摇头,“里面有泡面,我去烧水。”

“不用,”聿尊将扯下的领带拿在手里,向楼上走去,“换身衣服,我带你出去吃。”

笙箫饥肠辘辘,摸摸肚子就跟着男人上了楼。

打开门时,才知道外面寒风凛冽,竟然有棉絮般的雪花自半空中飘落下来,聿尊走在前面,笙箫跟在后面,他并没有穿正式的西服外出,而是穿了件黑色的呢子风衣,不算很长,恰好在腰身下,领子是花色貂皮,走到哪,这个男人都是个惑乱女人的料。

聿尊见她迟迟没有跟上来,便站停在鹅卵石小道上等她。

笙箫走到他身侧,冻得通红的小手被他握在掌心内,他的手很暖和,瞬时就将严寒驱尽,令她整个身子都是暖暖的。

聿尊中途在电话里定了个包间,到了那,笙箫才知道是五星酒店的十楼,落地窗外,一眼望去能看见星星点点的雪景,漂亮极了。

“我吃过了,你自己吃吧。”聿尊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脱下外套,里面只有一件白色毛衣。

笙箫本就饿得厉害,再加上饭菜可口,几乎忘记边上还有个人,她胃口极好,一下就将嘴巴塞得满满的。

男人望着她的侧脸,薄唇轻挽。

才二十岁就这般好看,经过他的调·教,不需多久,绝对是个尤物。

陌笙箫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自顾着吃。

经过这晚,两人的关系也缓和了许多,过完元旦,笙箫就回到了学校,老师们对她这几天的去向并未多说什么,彼此心知肚明便好。

由于今年过年比较早,所以很多同学自发组织了一次年前旅游,地点就是白沙市的远山。

陌笙箫很想去,就怕聿尊不同意,所以便在惴惴不安下给他打了个电话。

男人起初想拒绝,可想起笙箫那张雀跃万分的脸,也就改了口,“随你便,别乱搞就成。”

陌笙箫自然是答应的,挂上电话,只顾开心,却没成想,事事难料。

26英雄救美,美人倒霉

都说,远山的夕阳最美。

一行人背着行李,顺小道上去,男生气力大,帐篷和食物之类的就交由他们。

学生就是学生,看在别人眼里,定会想着放那好好的宾馆不住,偏来山顶受罪。

笙箫和舒恬气喘吁吁上去,脚程快的人已经支起烧烤架,连帐篷都搭了起来。

陌笙箫平时和别人没有过多交流,倒是舒恬,自来熟,去前面拿了几串烤鸡翅递向笙箫,“今天太晚了,只能赶上日出了。”

不远处就是几家酒店,灯火通明,光亮照射过来刚刚好。

有人在地上摆着格子桌布,各式小吃也纷纷摊开,笙箫被舒恬拉过去,一帮人围着坐下来。

虽然很冷,寒风凛冽,热情却丝毫不减。

“我们来唱歌吧,要是有架钢琴就更好了…”

“好啊,唱什么?”

笙箫望向远处,酒店顶端的霓虹灯交相闪烁,点点星光错落有致地打在人脸上,周边的气氛热闹非凡,她却不由心头一酸。自从陶宸出事后,她想了很多办法去打听,却都没有他的消息。

他当日所受的伤,就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无时不压得陌笙箫喘不过气来。

“喂,怎么啦…”舒恬轻撞下她胳膊。

笙箫挽了下唇角,勉强笑出来,“没事。”

大家端着盘子,一个个玩的正HIGH,有唱歌的,有的将手提电脑拿出来播放快节奏音乐,三三两两挽在一起跳舞。

另一堆人群,几个男生正撺掇着什么,将一人推搡着过来。

陌笙箫和舒恬说话的间隙,抬起头就看见一男生已经走到她面前,高高的个子挡住了远处的灯光,在笙箫脸上投下一道暗影。

“喂,李烨,说啊,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就是,快说…”

这男生,是刚来学校的插班生,舒恬睁大双眼,“干嘛啊你们…”

“陌笙箫,我喜欢你。”

她半口食物差点卡住喉咙,上不去下不来,舒恬在边上捂嘴笑出声,笙箫姿色非凡,喜欢她的人自然不在少数。

陌笙箫对这种直白地表示,却丝毫没有欣慰感,她双手抱住膝盖,只是将脸别向左侧。

“李烨,我们这个机会可是为你创造的啊!”

名唤李烨的男生长相清秀,听说也是个官二代,刚进学校,就有不少女生对他倾心,只不过人家一眼就看中了陌笙箫。

“呦…”有人语气带酸,“笙箫早已经名花有主了,是不?”

“可不是,那男人开着名车都到学校来接她了,李烨,你没有见过吗?”

“人家傍了个比你有钱的,我们那,这辈子都赶不上喽…”

“靠,一个个都是大嘴巴吗?”舒恬先坐不住,“干嘛说的那么难听,那是笙箫的男朋友。”

“谁信啊?哪个不知道是被包·养的。”

李烨站在笙箫跟前,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周围的起哄声越来越烈,笙箫只是抱紧膝盖,她就说,这种热闹她是不能凑的。哪怕她想跨出一步,也没人肯伸出这个手。

最难受的时候,只有舒恬为她挡在前面。

笙箫睁着双眼,余光瞥见一双蹬亮的皮鞋,她抬起头,就看见严湛青不知何时竟站在了她面前。

他又来凑什么热闹?

“是在说我吗?”男人蹲下身,英俊的侧脸别向李烨,“对不起,她已经名花有主了。”

这下,就连舒恬都忍不住吃惊,她看见的那个男人明明不是他啊。

“严湛青…”

“我知道你在生气,是我不好,我这不赶来了么?”男人说的理所当然,修长的手指握住笙箫的小手。

“真够快的啊,又换了一个,她傍上的不是苏艾雅的男人吗?”

陌笙箫甩开严湛青的手,他根本不是来解围的,哪里有火坑,他就将她往哪里推。

周边的嘲笑及不屑立即哄起来,笙箫索性起身朝山下走去。

“笙箫,你去哪?”

舒恬欲要追过去,却被严湛青拉住手腕,“没事,我去,放心吧。”

她望着男人颀长的背影,原先的担忧在看见他的眼神后便打消了,毕竟这也是笙箫的私事,笙箫不愿意多说,她自然不便多问。

陌笙箫走出老远,才将耳边的声音抛开,严湛青没想到她放着好好的光明大道不走,会穿进树林子里面。

“喂,别跑了,当心被老虎吃掉。”

在笙箫眼里,他俨然才是老虎。

远山的树林内,由于树木葱郁,顶上的光亮丝毫穿透不进来,除了零星的月光,几乎黑暗到令人恐惧。笙箫放慢了脚步,身后,男人脚踩着枯枝发出的阵阵折断声又在她颤抖的心头添加了重重一笔,她开始害怕,“严湛青,你别过来了。”

“你回来,我就不过去。”

笙箫双手探向前方,树叶上的水雾蹭在她脸颊两侧,冷的难受,她没有看见前面就是一个并不高的斜坡,等下意识想要收回脚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啊——”

紧接着就重重栽下去。

“你没事吧?”严湛青上前拉住她的手,笙箫痛的只顾喘气,话都答不上来。

男人两手穿过她腋下,将她拖起来,陌笙箫却不肯,使劲去推。

“别动,再动我直接把你扔下山去。”严湛青屈膝,将她拦腰抱在怀里,虽然隔得很近,陌笙箫却并不能将他此时的神色看的真切,只是从他说话的口气中不难猜到,这会,他定时脸色暗沉,“笙箫,为什么每次见到我,我们都不能好好说话?”

“为什么每次见到你,我都会倒霉?”陌笙箫反问。

她听到男人轻微地叹了口气,笙箫动了动两腿,“放我下来,待会被人看见,我不知又要被说成什么样子。”

“你为什么不反驳?”

“当我第一天踏进华尔,当他们知道我毫无背景地进了华尔,那顶帽子就已经扣在我头上了。说得越多,只会越描越黑,我别的不想,只想趁早毕业,离开这个分三六九等的地方。”

若不是亲耳听到,严湛青绝不会相信,这般漠然无谓的口气,却是出自一个才不过20的女学生。

他们当初看中她,第一眼相中的,不就是这张脸蛋吗?

他和聿尊一样,当初,仅仅当她是个玩物。

严湛青心头涌上一层厚厚地愧疚,更甚至,是一种悔意。

他抱着笙箫穿过林子,公路两旁都有路灯,现在,只能看见她脚踝处有擦伤,陌笙箫说的对,遇上他,她总是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