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笙箫眼见陶宸的电瓶车开出小区,她这才拎着菜回去。

钥匙插入空内,她别传,将门打开。

肩膀猛地被人一推,笙箫趔趄着栽进去,她差点跌倒,手里的菜掉了满地,她惊慌失措下扶住一把椅子,门后传来反锁的声音。

她回头,就见聿尊站定在她跟前。

“你怎么会在这?”她厉声问道。

“真恩爱,就连被人跟踪都没有察觉。”聿尊走上前,餐桌上有陶宸给笙箫准备好的晚饭。

“你出去!”陌笙箫右手指向门口,却被聿尊将手握在掌心内,她使劲挣扎,“你怎么总是阴魂'不散?”

“笙箫,”男人伸出手擒住她的下巴,“你们同居了?”

他力道很大,强硬的骨骼磕的她整张脸皱在一处,笙箫不由踮起脚尖,“你不是都看见了么?”

脸被狠狠甩开,聿尊望向周侧,视线落在那架钢琴上。

这,就是他们那晚合奏的钢琴?

他抬起脚走过去,笙箫大惊,忙扑上前扯住聿尊的手臂,“你想做什么?你出去!再不走我喊人了!”

“你喊啊?”男人俊脸微侧,眼里眸光肆意轻佻,“在你男朋友屋里发现另一个男人,我看你到时候长几张嘴能说得清?”

陌笙箫拖住他的手臂,却被聿尊轻易丢开。

他来到钢琴前,右手在黑白键上轻弹几下,“这是他给你买的?”

笙箫满脸地戒备,聿尊见她不说话,凉薄的唇便勾了勾,“你别这么紧张,”他拉开窗帘望向外头,“笙箫,回到我身边,我能给你这世上最好的钢琴。”

“钢琴再好有何用?”陌笙箫视线落在客厅的角落内,“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再一个人弹琴,我在意的,是谁能陪着我弹完一首完整的曲子。”

聿尊闻言,眼里一道阴戾闪过,陌笙箫发现时已然太晚,她冲过去欲要阻止,男人却转过身,抄起地上的凳子猛地砸向那架钢琴!

“砰——”

黑白键的优雅瞬时支离破碎。

笙箫眼眸内的美好被他蹂躏撕碎,她杵在原地,氤氲出的湿意越来越浓,她大口喘着气,使出全身的劲道,才歇斯底里喊出一个字。

“不——”

共奏笙箫103敢强暴,就死给他看

凳子的碎片飞弹回来,砸在雪白的墙壁上。

琴键好几处呈现凹凸不平,有些零部件摔落到脚边,陌笙箫后退几步,脊背靠住墙壁,一点点顺着,无力地瘫软滑下去。

“你毁了我的手,现在,又毁了我的钢琴。”

聿尊永远不会知道,为了她能重新拾回弹钢琴的梦想,有那么一名男子,曾经被人踩着尊严,将他最深的痛剖析在人前供他人娱乐,笙箫此时的心情断不是简单的痛苦两个字就能来形容的。她抱住膝盖,眼里充满恨意。

聿尊站在客厅中央,这里有陶宸和陌笙箫共同生活的痕迹,沙发上成双成对的靠枕,茶几上的情侣杯、拖鞋,聿尊弯腰落座,“笙箫,你先前不是问过我为何还会回来找你吗?”

陌笙箫抬起一双眸子。

“我之前不知道,现在想明白了,”聿尊拿起桌上的情侣杯,杯身印着笙箫和陶宸的合影,“我就是看不得你幸福,”聿尊说完,又重复了遍,“笙箫,我不想看到你幸福。”

陌笙箫这辈子听过的最无耻的话,大抵就是这句。

“你凭什么不让我幸福?”

“因为我注定不会有的东西,你也不准有。”聿尊说完,扬起的手一松,水杯掉在地砖上,掉得支离破碎。

“不——”笙箫探出手,却只能触到一块飞溅到她腿边的玻璃碎渣子,她跪在地上,一副仇恨着入侵者般的模样望向他,“你是我什么人啊?你得不到幸福那是你的事,你这个样子还想要好报吗?你活该!”

陌笙箫口不择言,她捡起地上的碎玻璃,陶宸的笑和煦温暖,如今却被碎成两瓣。

聿尊听闻,站起身向笙箫走去,她望见男人脸上阴鸷的笑,下意识一个紧张,陌笙箫想也不想将手里的碎玻璃丢向聿尊,趁着男人躲开之际,爬起来转身就跑。

大门被反锁,她只能双手推开卧室的门,来不及掩上,就被紧随而至的聿尊就势一推,抵住她的背部将她压在了陶宸的床上。

笙箫脸部朝下,闷在被子里,差点背过气。

男人喘息声浓重,呼出的热气灼烧在陌笙箫颈间,她吃力地侧过脸,明亮而绝望的视线望见床头柜上,她和陶宸的合影。

聿尊扳过她的脸,薄唇含住笙箫的耳垂,他轻佻地舔吻,啃噬,陌笙箫浑身战栗,更深的绝望蔓延至四肢百骸,她抬起手肘想撞向他,却被聿尊轻而易举将她的手压在她身子底下。

天色已经暗下去,陌笙箫全身颤抖,目光一瞬不瞬睨向那张照片。

聿尊将她的外套撕扯下来,他迫不及待紧搂住笙箫,炙热的吻带着空虚的渴求,他急切想要将她压在身子底下,以填满心里这刻的空白。他的手伸进她衬衣内,陌笙箫别无它法,她后脑勺使劲向后一仰,身后传来男人的吃痛声,却并未将她放开。

笙箫想要撑起身,聿尊搂住腰让她正对自己,她拱起双腿,摆出排斥的动作,聿尊握住她的膝盖,将她的腿往两边分开,健硕的身子置于其中。

陌笙箫羞愤难当,这样的动作任谁看了都会浮想联翩。

“滚开!”

他两手紧掐住笙箫大腿根部,眼里的隐忍及欲望犹如簇燃的火苗,“他在这张床上要过你吗?”

陌笙箫双眼圆睁,咬住嘴角不说话,这个男人没有什么是说不出来的。

她也不用话去激他,这会惹怒聿尊,对她来说不会有好下场。

“笙箫,你何苦,”聿尊修长的食指抚过陌笙箫白皙精致的脸颊,“你忘记你当初是怎么和严湛青分开的吗?同样的痛苦,何必再承受一次呢?”

“陶宸和他不一样。”她语气决绝。

“你也说过,严湛青和我不一样,”聿尊手肘撑在笙箫脸侧,“你每次都会看走眼。”

陌笙箫拉开他暧昧不明的动作,“你的这句话,我承认。”

聿尊有点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冷下脸,狠狠在她嘴上咬了口。

陌笙箫忍痛,他抬起俊脸时,嘴角一道淫靡的丝线拉长,聿尊再度捧住笙箫的脸,“我好好同你说话,笙箫,你回到我身边,你想要的幸福,我可以给你。”

陌笙箫闻言,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心平气和,她如今冰冻的心,不是他一句好好说话就能融化的,“你要是放开我,我会真心感激你。”

聿尊眸底的黑邃蓦地沉下去,笙箫平静地避开视线,对于她的冷漠,他付出了比平时多出几倍的耐心,“放手两个字怎么写,我从来都不知道,笙萧,我好心劝你,你要真听不进去,也就算了。”

陌笙箫被压得动弹不得,“你究竟想怎样?”她话里的疲倦多过于无奈,眼睛望向头顶的天花板,聿尊若再用以前的手段来对付她,她还能逃得过去吗?

似乎,她的噩运又转回去了。

聿尊拂开陌笙箫的齐刘海,他还是喜欢她长发的样子,那时候总会扎个马尾,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他在她眉角亲昵地吻着,笙箫将脸别开,力气恢复过来后,又拼命挣扎,“放开我!”

聿尊将脸埋入她颈间,他动手解开她的衬衣扣子,“你说,他知道我们又上床了,他会怎么想?还会要你吗?”

陌笙箫并未如他想象中那么反应激烈,她双手揪住自己的领口,“聿尊,你还记得顾筱西吗?”

男人拧眉,等着他说下去。

“你说你和顾筱西没上过床,你之前有多少的女人我都管不着,可是,”她视线对上聿尊,“莫伊总睡在你身边过吧?你下了她的床,还惦记着我,你是没什么感觉,你习惯了嘛,可是我不行,”陌笙箫摇摇头,神情明显摆出嫌恶,“我真的会恶心,恶心到想吐,你总不想被我吐个一身吧?”

她眼见聿尊的脸色逐渐冷下去,他撑在陌笙箫身侧,一动不动,半天都没有反应。

笙箫后背渗出冷汗。

“你之前说,你的手是被玻璃划伤的,笙箫,你是不是想我心存内疚,继而放过你?”

陌笙箫确实是这么想的。

她的那点心思,聿尊又怎会看不透?

“天真,”男人轻拍了拍他的脸,“你都把我这种人看成是恶魔了,恶魔怎么会有歉疚和同情心?”

陌笙箫眼里藏不住愤怒。

“还有,你说我脏是吗?”聿尊重又压下身,“你又自作聪明,还以为我这样能放过你?想都别想,既然嫌我不干净,那索性我们俩一起脏,谁也别瞧不起谁!”

他动手去解笙箫的裤子,她大惊,男人的大掌摸到她底裤边沿,整个手掌已经探入其中,冰冷的触觉令她不自觉夹紧双腿,聿尊笑容邪肆,“再夹紧些。”

陌笙箫羞愤不已,她杏目圆睁,喉咙嘶哑着吼道,“聿尊,你要是敢强暴。我,我就死给你看!”

“是吗?”他食指挑开她的内裤,“你倒是死给我看看?”

笙箫可没有那么傻,可当时真给逼急了,她想也不想伸出舌头咬下去,聿尊眼见不对劲,右手虎口忙掐住她的动作,陌笙箫见状,就势使劲全力咬住。

男人痛地倒吸口冷气,殷红的血顺着手指流进笙箫嘴里,她尝到浓郁的腥味,这才松嘴,“原来,你的血是冷的。”

聿尊坐起身,鲜血流淌到地上。

他眉头都未皱一下,笙箫仿佛觉得这一口并不是咬在他手上,她擦了下嘴巴,聿尊站在床前,阴戾的脸上继而拉出抹笑,他倒退两步,笑容极冷,又充满诡异。

手掌扫过床头柜,陌笙箫和陶宸的合影啪地摔碎在地上。

看着碍眼。

男人用脚将镜框踢开,这才起身朝外面走去。

他打开大门,门外,舒恬刚要按门铃,手还半举在头顶。

她张着嘴,目瞪口呆,“你…”

他怎么会从陶宸家里走出来?

聿尊越过她的身侧,大步朝楼下走去。

舒恬急忙进屋,客厅内一片狼藉,陶宸给笙箫买的钢琴也被砸了,舒恬放下手里的包,“笙箫,笙箫?”

她听到卧室内传来的动静,忙跑过去。

陌笙箫坐在地上,埋着头。

舒恬抱住笙箫的肩膀,“你怎么了?笙箫,我是舒恬。”

陌笙箫抬头,这幅样子吓了舒恬一大跳,她双手捧住笙箫的脸,“怎么在流血啊?笙箫,他究竟怎么你了?这个混蛋!”

“舒恬,”笙箫握住舒恬的手,“你别急,这血不是我的。”

舒恬提着的心这才落下去,“他为什么会在这?”

陌笙箫眼圈泛红,咬住嘴角起身,“他说,让我回到他身边去。”

“无耻!”舒恬咬牙切齿,“我找他算账去!”

“别…”笙箫伸出手,却被舒恬用力拨开,她冲出卧室,拿了包赶忙追出去。

来到楼底下,聿尊的车已远远开出小区,舒恬发动引擎,一脚油门轰到底。

聿尊开得很慢,他打开车窗,若有所思,虎口处的伤口犹在淌血,牵动一下就会疼的厉害。

他没有料到,陌笙箫会对他排斥至此,她越是不从,他想将她弄回身边的心情便越是迫切,聿尊烦躁地将音乐开大声,一个晃神,舒恬的车已飙到他前方,她猛地又是一脚刹车。

聿尊忙急转方向盘,停住车。

舒恬气喘吁吁冲上前,聿尊下车,用力甩上车门,“疯子。”

“我看你才是疯子,”舒恬脸色愠怒,“笙箫现在生活的很好,用不着你来操心,她有了陶宸,不用再在你这棵树上吊死,你能不能大人大量放她一条活路啊?”

“不能。”

舒恬气结,本也没想和他有商量的余地,“那她之前跟着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她?还让那小三欺负她,你以为她是离婚后才知道你们的事吗?聿少,你女人那么多,少玩一个会死啊?”

“想不到你长相不差,说话这么粗鲁。”

“我是为笙箫不平,”舒恬横在聿尊面前,“还记得你结婚时答应过她的话吗?说你会一辈子对她好,你既然做不到,何不放手给那个能做到的人呢?”

“谁能做到,那个老师?”

“至少陶宸比你懂怎么爱笙箫。”

“你说够了吗?”聿尊靠向车门,不想和舒恬多废话。

“没有,”舒恬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还有,你为什么在发现私家侦探后第二天就和笙箫离婚,说到底还不是怕分割财产?”

聿尊敏锐地倾起身,“你怎么知道我们是第二天就离婚的?”他细想,也就了然,“对,她和你那么要好,自然是会和你说的。”

“她才没有告诉我,连笙箫都不知道,被你揍得在医院躺了半个月的私家侦探是我请的,我就怕她死脑筋,到时候吃亏,我不帮她,谁还帮她啊?”

“舒恬满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聿尊眼眸闪过阴霾,竟也会有被气的说不上话的一天。

舒恬望见他潭底的寒冽,不由倒退一步,“笙箫的眼里向来容不得沙子,你们离婚也是迟早的事,也许什么都能经过时间的洗涤后变得慢慢淡去,但唯独一件事,她不会接受。”

聿尊面无神色,等着她说下去。

“那就是你的出轨,既成事实地伤害,无法挽回,聿少,笙箫她真的好不容易才能又活过来,我不忍心看她再死一次,没有了陶宸,她兴许真的就再也站不起来了,你找谁都好,就是别再找她了,行吗?”舒恬眼里充满恳切,泪水凝结在眼眶。

“跟在我身边,就真的生不如死吗?”他就像是在反问舒恬,又像是扪心自问。

“笙箫说过,对你,她永不原谅。”

聿尊握紧手里的车钥匙,它深深嵌入肉里面,他都不自知,永不原谅?他顿觉全身力气被抽尽,那张意气风发的脸,也显得颓废和落寞,舒恬看的出神,仿佛想从他眼里读出些什么。

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莫过于此。

笙箫知道聿尊对她没有感情,故而不会在乎她的原谅与否,就算他知道后,也不会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永不原谅,这句话,是笙箫心里的想法。

她想不到的是,聿尊并没有不在乎,当舒恬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他能感觉到心被剜开个口子是怎样的凄厉疼痛。

聿尊回神很快,他拉开车门坐进车内。

他放下车窗,发动引擎,“替我带句话给笙箫。”

舒恬心里一松,只当他将她的话听了进去,“什么话?”

“对她,我永不放手!”聿尊说完,驱车绝尘而去。

飞扬的风吹得舒恬脸颊处的头发凌乱不已,她使劲在原地做了个踢脚的动作,“什么人啊!”

陶宸将电瓶车停到车库内,他来到家门口时,发现门隙开着,他推开走进去,“笙箫?”

刚要弯腰换拖鞋,就看见陌笙箫僵硬的脊背挺直着坐在沙发上,客厅内满地狼藉,他视线扫过那架被砸坏的钢琴,脚步匆忙来到笙箫身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陌笙箫目光空洞,听到声音,她回了下神,右手拨开颊边的乱发后抱住陶宸,“陶宸,他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