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笙箫发过誓,如果谁再敢伤害她的孩子,无论是谁,她都要和他拼命!

奔奔是她的命,也是聿尊的命!

“雷络,你给我闭嘴!”

“夜神,我知道您喜欢这个女人,您不会伤害她,但夫人的仇不能不报,所以…”

“所以,你就能不听我的命令,擅自行动?”夜神的嗓音不知不觉间扬高。

雷络说得理直气壮,“我并没有做错!”

陌笙箫把奔奔交到保姆手里,她靠近夜神身侧,眼睛落到他腰际,夜神正在想着如何同陌笙箫交代,却感觉到腰部一阵窸窣,反应过来时,笙箫已拿着他的手枪对准雷络。

“笙箫…”

“不要过来!”陌笙箫见过聿尊玩枪,她上好保险,手指扣住扳机,“我要杀了他!”

“你敢!”雷络凶神恶煞地喝道,“要是杀了我,你也得陪葬。”

“死就死!”陌笙箫激动地十个手指头都在抖,雷络不由开始紧张,生怕她一个不小心走火。

“笙箫,把枪给我。”

“你站住!”陌笙箫尖声惊叫,“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你答应我不让别人伤害奔奔,你做不到,靠你靠不住,只能靠我自己…”

奔奔在旁边吓得一个劲哭。

笙箫的心里越发乱,差点失去奔奔的恐慌使得她完全冷静不了,她看的出来,夜神不想雷络死。

可爱丽丝说过,雷络一日不死,他们很难走出去。

“夜神,倘若她再拿枪指着我的话,我很难忍下去。”雷络说罢,一只手正慢慢移向腰部。

“雷络,你敢乱来?”

“别动!”陌笙箫颤抖地要去扣扳机,可她使出全身的力,食指却仍旧抖得下不了手。

夜神见机,大掌握住枪,把枪口往下压,雷络见状,也收回去拿枪的动作。

陌笙箫眼见夜神把她的枪拿过去,她摇头,“不,我要杀了他!”

“笙箫,你的手上不该沾满鲜血。”夜神见她身子趔趄,左手顺势搂住她的腰。

雷络眼里闪过得意,抬腿欲要离开。

“雷络,”夜神喊住他,“我昨天和你说过,那已经是最后一次。”

雷络听出男人话里面的不对劲,他看到夜神眼内闪过一丝极快的阴戾,黑洞洞的枪口已然对准他。

“夜神,您难道…”

“我跟你说过,别把我的仁慈当做习惯!”

“可是…”直到这刻,雷络才开始惊慌,“我是您最得力的手下,您…”

“砰——”

保姆适时捂住奔奔的脑袋,并抱着他转向另一侧。

子弹正中胸口,一枪致命。

雷络睁着眼睛倒地,脸部定格着难以置信的神情。

陌笙箫惊愕,夜神出手太快,她都来不及反应。她更没想到,夜神真的会向雷络开枪。

站在远处的爱丽丝也难掩嘴里的惊呼,这样看来,夜神对陌笙箫,恐怕不止在乎那么简单…

男人握紧手里的枪,眼睛盯着雷络那张脸。

他心情复杂地把枪放回腰际,听到枪声,几名男子相继跑过来,“夜神,出什么事了?”

“把他…好好安葬。”

几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皆是大惊。

陌笙箫坐在床沿,看着不远处正在洗澡的奔奔,孩子这会安定不少,保姆把戏水小鸭子放在盆内,他还知道伸手去拿。

夜神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从进来到现在,男人一句话未说过。

陌笙箫莫名的,心口有些堵。

雷络这个障碍除去,她本来该是很高兴的。

她不觉得他的死有何惋惜,毕竟对一个孩子都能下得了手的,和善肯定搭不上边。

她抬头望了眼夜神,“你放我们离开吧,你和聿尊的恩怨到此为止,他的父母都死在你们手里,现在你的母亲…算了,你们都为自己好好活着吧,行吗?”

“还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夜神压下的脑袋轻抬,“走过的路,能退回去吗?”

“一定可以的,冤冤相报,那时候,你们也都只是孩子…”

夜神轻摇头,“回不去的,笙箫…”他目光灼灼望向她,”我和他,如果不是我死,就是他亡,你心里面,第一个想法便是毫不犹豫的希望我死吧?”

陌笙箫嘴巴轻张,她突然真的希望,这件事能到此为止,难道,非要死一个才能平息吗?

夜神说的没错,她的答案,必然是不会经过一点点犹豫的。

陌笙箫敛了神色,却没开口。

共奏笙箫166失踪

笙箫牵挂聿尊。

她清楚,聿尊不可能一辈子让夜神这么关着,要么,夜神杀了他们一家子,要么,聿尊出来,杀了夜神。

陌笙箫心乱如麻,她手掌抚面,雷络的死多少对她有些触动,她做不到爱丽丝那样冷血,尽管看到奔奔被扔进泳池的那一瞬,她真有那种冲动要开枪,可潜意识里,她对轻易能左右人生死的行为,还是相当排斥。

夜神心里有事,他高大的身影走向窗口。

陌笙箫拿掉披在肩头的毛巾毯,她走到奔奔的洗澡盆前,蹲下身,给他小心翼翼擦拭。

奔奔呛过水,刚开始洗澡显得有些惧怕,小手明显地抓着两边,陌笙箫接过保姆递给她的小凳子,她一遍遍擦着奔奔胖乎乎的小身子。

夜神侧过脸来,看到笙箫神情专注,爱丽丝说过,奔奔有孤独症,夜神知道,面对这样的孩子,陌笙箫需要付出比寻常家庭多几倍的心血去爱他。

保姆抱起斧奔,笙箫用毛毯接住,然后把他抱到大床上,“我想带奔奔去见聿尊。”

陌笙箫冷不丁开口道。

夜神面色一凉,“不可以。”

“他是奔奔的爹地,再说,在你的地方,我们还能逃哪去?”

“我不会让你们去见他。”夜神再度重复。

“难道你真打算把我们这样分开?”陌笙箫情绪不由激动,“你要把他囚禁一辈子,然后,把我和奔奔也像现在这样无形地绑着吗?”

保姆拿了奔奔的换洗衣服走来,给孩子一件件穿上。

“我还没想好。”夜神眉宇间透出恼怒,他做错了,他不该让陌笙箫也过来,既然对她狠不下心,她的到来,只是折磨他而已。还不如不闻不见来的干净。

“我会想办法离开的,”陌笙箫视线望向周围,“这儿,像个地狱,我一刻都不想多呆。”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

可若能把陌笙箫留下,这儿便不再是地狱。

“我绝不会让你们离开。”

笙箫没再说什么,可能生长的环境不同,夜神对她的话,才会一个字听不进去。

陌笙箫好不容易把奔奔哄睡着,她让保姆留在房间,一刻都不能离开。

既然这房间有监控,起码还是安全的。

笙箫小心地来到爱丽丝门口,门是虚掩着的,陌笙箫推开门进去,不忘把门掩上。

爱丽丝坐在梳妆镜前,见她走进来,并未表现出吃惊,她拿起腮红正在上妆,“你来了。”

笙箫在她身后停住脚步。

“雷络死了。”

“我知道。”爱丽丝往嘴上涂抹唇彩,“现在外面传得厉害,说夜神为了个女人亲手射杀雷络,这会人心惶惶,谁都不敢得罪你呢。”爱丽丝似笑非笑地瞅了眼陌笙箫。

“他的死,背后肯定有你推波助澜的作用吧?”

爱丽丝双眼透过化妆镜定格在陌笙箫的脸部,“你太瞧得起我了,雷络是个粗人,要不是他的这片忠心,夜神也不可能留他到现在,这种没有脑子的人,迟早是个死。”

爱丽丝继续手里动作,一丝一毫的伤心均未表露出来。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陌笙箫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

“等。”

“等什么?”

“等待时机。”爱丽丝凑近镜子前,她居然在自己的眼角处发现了一道细纹,她惶恐地站起身,仔细看过,还不止一道。

长时间注射死神,她的身体越来越吃不消,必须得想办法找到死神的解药。

“笙箫,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什么事?”

爱丽丝走向床头柜,拉出上层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小瓶蓝色的液体,“还记得这吗?”

陌笙箫点头,当初夜神想给聿尊注射的毒品,就是这个。

“我委曲求全回到基地,不为别的,就为了这死神的解药。”

“夜神不给你?”

“他想用死神来控制我,让我乖乖听话。”

“那我更帮不上什么忙。”

爱丽丝把瓶子放回原位,“笙箫,你不说我也清楚,奔奔被抓走的这件事上,你对我还有怀疑,当初,是夜神故意把消息泄露给我,我一心想通知聿尊…”

“爱丽丝,你是不是先要让我帮你得到解药,才肯和我一起救聿尊出来?”

“笙箫,我知道夜神在乎你,倘若你去拿的话,他肯定会给你。”

陌笙箫摇头,“不可能,这样的话,他定能猜到我们俩的关系,说不定,还能想到雷络的死…”

爱丽丝手指抚向眼角,想使劲把那几道细纹抚平,“那解药肯定藏在夜神卧室,你帮帮我。”

“这算我们之间的交易吗?”

爱丽丝哑然,她说过,她可以为聿尊豁出去自己的命,可…

爱丽丝努力说服自己,她从来没想过违背这种意念,她们确实需要时机才能动手,爱丽丝需要解药,她想等救出聿尊后,过她想过的生活。

陌笙箫对基地不熟悉,她想得到爱丽丝的帮助,只能先帮爱丽丝拿到解药。

“笙箫,我们必须得尽快,雷络一死,这段日子是最好的时机。”

陌笙箫回到自己的房间,看见一名陌生男子在她屋内,“你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男子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夜神说你表现不错,让我把屋里的监控全撤掉。”男子神色暧昧地瞅了眼笙箫,“你面子可真大,想不到夜神会为了你杀掉雷络。”

陌笙箫并未从男子的神色间看出丝毫悲伤,这鬼地方出来的人,果然心肠都是硬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的一句话,让夜神给了她自由。

夜神不想让陌笙箫觉得,这儿真是个地狱,他会尽可能为她打造一个像家一样的地方。只有家里才能无拘无束,所以,他才命人撤掉监控。

倦意袭来,陌笙箫看了时间,晚上10点了。

要不是自己的生物钟,怕真分不清什么时候该睡觉。

笙箫关掉大灯,留了床头的一盏台灯。

奔奔睡得挺香,陌笙箫想等再晚些,然后溜出去,她安静地闭目养神,笙箫睁开双眼,尽管那人说撤掉监控,但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陌笙箫为以防万一,撑起身把最后的台灯也给关掉。

身子才回到床上,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

她记得,她明明把门给反锁的。

陌笙箫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一点点声音。微乎其微的脚步声接近而来,她感觉到床头塌陷下去,好像有一道无形地重力在往下压,笙箫吓得跳起身,想去开灯。

“是我。”

男人按住她的手。

“你来做什么?你怎么进来的?”陌笙箫抑制住嗓音。

男人握住她的手在收紧,笙箫再度出声,“你…你想做什么?”

她最害怕的事,难道要发生了么?

夜神在黑暗中搂住陌笙箫的肩膀,将她压在大床上,笙箫惊得差点叫出来,她轻咬住唇瓣,生怕吓到奔奔,“你放开我!”

“我抱着你睡一会。”

“滚!”

“笙箫,别吵。”

陌笙箫冷哼,“没别的女人给你抱吗?”

夜神充耳不闻,反倒抱的更紧,“笙箫,你听我说几句话好吗?”

“你先松开。”

陌笙箫后背不得已抵在男人胸前,笙箫两手护着自己,她的手臂被夜神搂得很紧,“自从我母亲死后,我从未好好地睡过一觉。我苦苦盼望六年,她好不容易苏醒,我没想到因为我的一时疏忽,会让我母亲无端惨死。”

“你…”陌笙箫斟酌再三,“殷流钦,”她不习惯喊夜神这个名字,“你为何不想成她是在赎罪?可能,她反而觉得解脱了?”

“可能吗?”夜神语气透出前所未有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