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幻觉,这倒是甘愿的某个习惯。她时常幻想很多事,比如小时候希望某一天有人告诉她,其实她妈妈没有去世,只是车祸毁容没有被认出来而已;比如后来,她幻想父亲也没有去世,只是得了疾病在重症监护,突然有一天医学发达了,顾怀山就醒来了;再比如此时,她多希望刚才一瞬间温热的感觉,也是一场幻觉…

挪开臀部,扭头一看,她就知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既然到了这个蛋疼的办公室,就应该想到蛋疼的事必然一件接一件。

连着转椅移动到了门口,她小心翼翼地问,“那个…我有助理么?”

“你不就是一个正好没事的助理么?”顾二爷头都没抬就回道。

“那…借你的助理用一下。”她谄媚地笑道。

某人抬眼,上上下下扫了她一圈,夹紧的双腿,不自然的表情,额角的薄汗,潮红的脸颊,“你想怎么用?”

“…”甘愿看着他诡异的表情,觉察不对,“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他起身踱步走来,他单手扶门,一手就去解领扣,“小姑妈,虽然你看起来幼稚白目,发育不全,但是没想到也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啊。”

“你要干嘛?”她觉察不对,立刻警惕了起来。

“你真是没有经济头脑呢,找什么助理啊,还要多付加班工资,当然是咱们自家人内部消化了,所谓小富由俭,大富由天,巨富全靠不花钱…”

“我是来大姨妈了!”她双手环胸做抵死反抗状,“你这个色魔!”

顾二爷极诚恳地眨巴了一下双眼,“你以为我要干嘛,我是说你要有什么事需要助理跑腿,我就帮帮你好了…”他说着笑眯眯地把俊脸凑近,看着她面色绯红,“难道小姑妈你以为我要干嘛?”

甘愿大窘,“那、那现在你知道我要助理干嘛了吧!”

“你确定要我的助理帮忙?”他勾起嘴角不怀好意地一笑,“他可是男的,他要去买这个,肯定要和别人解释,要是解释出来顾家大小姐第一天上班就…咳,真是鸿运当头的吉兆呢!”

“双城,求你帮个忙…”她泪眼婆娑地抱大腿。

他挑了一下眉梢,努嘴示意甘愿去拉开身后的双门立柜。她拖着椅子移动过去,拉开柜门,这一间本是顾双城的休息间,他偶尔通宵就住在这里,柜子里存放着几件换洗的衣服,以及…一大包的卫生棉?!

她颤颤抱在怀里,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着他,“你…你…你竟然…”

“嗯…”顾二爷慢条斯理地扣起扣子,等待着小姑妈一把鼻涕一把泪对自己的未卜先知和体贴入微感动得哭天抢地。

小姑妈真是感动了,鞠了一把热泪说道,“我再也不说你是没人性的资本家了…你这些年来,也不容易。”

能容易么,他只能靠自己,还得顾着她这个小白痴,顾二爷暗爽,知道自己的伟大还算她有良心。

甘愿一把举起卫生棉,“你一定是加班太忙没空上厕所,可是双成!这不是成年纸尿裤!这个流量不行的!”

“…”虽然他有时候颇为享受她的白痴,但有些时候,他也有想把她脑子敲开重新排列一下脑神经分布的冲动。他紧抿嘴唇,微黑着脸说,“那真是谢谢你、体、谅、我、啊!”

“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要客气了。”甘愿心满意足地拿着卫生棉窜进了卫生间,这还是她最喜欢的牌子呢!

门外的顾双成松开了握紧的拳头,算了,看她今天身体不舒服就放过她好了,况且买卫生棉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了。

还记得当初甘愿第一次大姨妈造访的时候,正赶上除夕夜。顾怀山和往年一样,在年夜饭后赶来别院和他们吃一些饭后甜点,然后又匆匆离开。仆人们在老爷离开后也各自回家吃一顿略迟的团圆饭,别院里留着顾双城和甘愿守岁,冷清也已是习惯的事了。

不过联欢晚会看到半截去上厕所就再也没回来的甘愿,顿时把冷清的气氛翻了倍。他忍不住去敲门,“我要打电话叫人来捕捞么?”

“双城,你能给我拿一张创口贴么?”她的声音有些微颤,似乎惊吓不小,不过她胆子一向不大,所以顾双城绝对相信她或者真的只是割破了手指。

一张创口贴从门缝里塞进去,窸窸窣窣的一阵,她又开口了,“能再给我两张吗?”

“你在厕所里摔伤了?”顾双城脑补了一下场景,估算了一下她需要三张创口贴的伤口大小,觉得只有一个可能,坐久了站起来脚发麻,往前狗刨式摔倒。

“厄…是的吧。”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摔伤的,但肯定是摔伤了!还是内伤!

几张创口贴塞进去,又是一阵窸窸窣窣,她似乎有些绝望了,“有医用纱布和绷带么?”

发觉情况不对,他叩门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你到底怎么了?要去医院缝针吗?”

“不用不用…”甘愿急忙反驳,缝针?缝哪里?怎么缝?!

“那你出来给我看看。”顾二爷下达指令。

“不要…”小姑妈竟然小小的抗议了一下。

“你不出来,我就拿钥匙开门了!”他语调微提,心下有些紧张,这个白痴时常小题大做但偶尔也会神经大条。

低头看了看自己,坐在马桶上可不是一个好形象,她还是选择起身,微微开了一道门缝,小鼻子皱皱的,撇了撇嘴低声说,“双城,我屁股好像裂成两瓣了…”

接下来的故事,就是顾双城在除夕夜出门,一家一家找没有关门的超市替她去买卫生棉。然后,甘愿傻傻地开始研究该如何使用,在卫生间里一张张撕创口贴,疼得直咧嘴。

她走出来,顾双城说,“小姑妈,你长大了。”

她微红着眼睛,有些害怕。他伸手揽过她,摸了摸她的头顶那个小小的漩涡,甘愿靠在他怀里,过了好一会才嘤嘤地啜泣了起来,她说,“我不想做小姑妈,不想长大…”

他笑了笑,不仅仅是笑她又开始幻想,更带有几分自嘲,“那你想做什么?”

“我只想做甘愿…”她说,如果她只是甘愿,如果一切可以简单一些,那么在这个一夜长大的时候,她不会没有母亲的陪伴和安慰,在这个合家团圆的日子里,她不会只有顾双城在身边。一瞬间,她就彻底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以及属于她的命运。

“可是我们都不能。”顾双城的语气很淡然,似乎他早已看透。他自襁褓中被顾宏杰接进门,就再没有见过母亲,她得到一大笔钱就离开了,一切都那么符合露水情缘的原则。从那一天起,他就不再是一个平平常常的男孩,他是顾双城,声名显赫的顾家不太光彩的一个私生子。

甘愿仰头看看他,似乎就明白了什么,他和她只有彼此。从第一眼的相遇,就注定了今后的未来。

刚被领进顾家的时候,她还没从车祸的后怕中回过神来,突然间失去的一切,又突然间拥有一切,对周遭的环境都感到陌生和紧张。

“一鸣少爷,双城少爷,这是你们的小姑妈,叫甘愿。”方叔牵着甘愿走进顾家大门,迎面就碰上在了花园里的两位小少爷。

顾一鸣瞥了额头还缠着绷带的甘愿一眼,哼了一句,“黄毛小丫头。”然后转身就走,“我晚上有约会,不回家吃饭了。”

“是。”方叔毕恭毕敬地回道,“不过先生和太太问起来,还请一鸣少爷自己想好怎么回答。”

走了两步的顾一鸣顿时脚步一个踉跄,转过一张又臭又黑的脸,讪讪地往回走。走了几步,却发现自己平时的小尾巴不见了。转脸一看,小尾巴似乎找到了乐子,两只眼睛乌溜溜地直闪光,他挠头想了一下,确实应该让两个小屁孩儿自己玩。他是谁啊,十四岁青春无敌的顾大少,每次约会都拖着一只小尾巴,丢人丢到家了,这下终于摆脱掉了!哈哈!

甘愿仰头看着这个一会傲气一会囧脸一会又仰头大笑的小哥哥,他好奇怪啊…

“嗨…”一只尖细的手指戳了戳她的脸,她才扭过头来,看见了比她高出一个脑袋的小男孩,他清秀的面孔里透出一种小王子般的贵气,一双眼睛澄澈得不带有一丝杂质,他有点羞涩地抿嘴一笑,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他说,“小姑妈,你可以陪我玩吗?”

十岁的甘愿其实并不太理解“小姑妈”这三个字的含义,对她来说这只是一个称呼罢了,就像她觉得应该叫比自己大两岁的顾双城为小哥哥一样。

小哥哥,小姑妈,都是“小”字辈嘛!

没等甘愿回答,他就已经伸出手牵住了甘愿,然后用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方叔,“方叔,我们可以去玩吗?”

做了顾家十几年管家的方叔,是颇为心疼甘愿这个孩子的,原本他心里还替老爷担心,担心她进了顾家会被排挤,难得双城少爷愿意和她玩,这是再好不过的了。得到方叔的首肯,顾双城拉起甘愿就往后花园跑了,自始至终没给甘愿说“好”或者“不好”的机会。

唐莉从宅邸大门走出来,看见方叔独立立在花园里,便问道,“大小姐到了吗?”

“哦,太太。”方叔转过身来,“双城少爷带她去玩了。”说着又问了一句,“夫人怎么样了?”

唐莉若有所思地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样,这种事咱们也只能受着,不过…还好是个丫头吧。”她颇能理解婆婆的心情,她自己也体会过丈夫从外面带回来一个私生子的感觉,虽然这种事在豪门里见怪不怪,但要立刻接受谁也没有那么大的度量。

作者有话要说:话、唠、也、有、尊、严!(哼,我不会告诉你们下章有办公室桌强吻什么的呢!更不会说如果不说我话唠好好撒花我明天会加更的呢!)

PART 8

顾家大宅占地几百亩,位于J市东南面。一大部分是封闭起来的祖宅和花园。祖上官至翰林大学士,清末开始经商,逐步积累家业。到如今更是家财万贯,富甲一方了。可惜如此家大业大却是七代单传,到了现任继承人顾怀山才得以小小开枝散叶,膝下有了一子两孙。如今年逾花甲,还能寻回一个女儿,自然是喜上眉梢。

只是妻子沈艳秋家世显赫,自小就是专横惯了的大小姐,怎么能允许自己咽下这口气,自然不会那么容易接受甘愿。大概也是因为了解这个情况,甘霖母女也从未打算过进顾家大门。顾怀山自从国外一别后,就再也没有了她的消息,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女儿的存在。若不是一场车祸让甘霖丧生,恐怕这个孩子他这辈子是见不着的。

找到了女儿是喜出望外,得知甘霖的死讯却是悲从中来。

“你叫甘愿是吗?”一路拉着她穿过了宅邸,到了僻静无人的后花园,顾双城才停下脚步,扭过头看着乖乖跟着自己身后一脸天真表情的甘愿,那神情简直就和大哥顾一鸣一模一样。

“是的。”甘愿昂着小下巴用劲点头,有一种不明觉厉的自豪感,“我是你的小姑妈。”

顾双城扬起嘴角,眉眼里也带着笑意,伸手托出她的脸,上下左右仔细地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小姑妈。圆溜溜的大眼睛,又翘又圆的小鼻头,粉嫩嫩的嘴唇因为腮帮被托住而嘟了起来,小女孩粉色的皮肤柔和水嫩,散发出淡淡的奶香味,脸颊还带有车祸后的瘀伤,像一只熟透了的水蜜桃,不小心被掐破了皮一样。他微蹙了一下眉头,指尖轻触了一下伤处。

甘愿吃疼,哼哼了一声,声音又嗲又柔弱,很像顾双城养的那只猫咪在撒娇,“小哥哥…疼…”

他收回手指,俯□子,凑近她的脸,眨巴了一下清澈的眼眸,无比善良无害地问,“那…你知道要怎么做一个小姑妈吗?”

甘愿歪着脑袋思忖了良久,摇了摇头。

顾双城满意地看着她傻乎乎的模样,笑得更灿烂了,“那…我来教你吧!”

*****

“方叔!方叔!”男仆脚步踉跄着冲进大宅,语无伦次地惊呼,“出事了!出事了!”

方叔稳重地喝道,“大呼小叫,成什么样子。有话慢慢说,能有多大的事。”

“双城少爷过敏了!又咳又喘,现在休克了!”

“快!快叫夏医生!老爷!夫人!出事了!出了天大的事了!”

看到顾双城突然猛烈地咳嗽,接着脸色发紫,就咕咚一声栽倒在地,甘愿也吓傻了眼,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嘴里的半颗奶片顺着舌尖滑落,“啪”地落在了他乌紫的脸颊上…

****

虽说在顾氏上班,可甘愿觉得自己基本就是一个摆设,说难听点,摆设还有装饰作用,而她的作用基本就是把食物转化为化肥。这样狠狠地自己给自己补枪,差不多就算是她唯一可以打发时间的事了。

正巧李特助拿了份文件进来给顾二爷批阅,顾二爷看完后说了一句,“你再去复印一份,一会顾董要看。”

一听这个,甘愿立刻破门而出,举手邀活,“我我我!我替你们去复印吧!”

“这…大小姐…”李特助似乎有些为难,大小姐虽说是闲职,那也是大小姐啊。

“没事没事!”她一把夺过文件,撒腿就跑,再不干点活,她全身都要长苔藓了。

甘愿从国外回来,虽然被安排进了顾氏,可还没有一个合适的场合来对外宣布她的身份,放眼整个公司,除了顾家人外,可能也就李特助知道她的身份。

这种感觉…太美好了。

不出一会,她就乐呵呵的捧着一杯咖啡回来了,某人嗅到了气味,抬眼看她,她得意地炫耀,“看!别人请我喝的咖啡!”

午休时,她又酒饱饭足地捧着肚子回来,对着顾双城得瑟,“顾氏的同事真友好,说我是新来的,请我吃了中饭呢!食堂伙食真不错,还有我最喜欢的糖醋排骨呢。”

到了下午下班,顾双城刚整理好东西,她就已经先了一步窜出房间,“我先走啦!同事顺风车载我回家呢!”

她刚扭开办公室门,前脚才抬还没落地,就觉得耳后生风,一只修长的手臂就“嘭!”的一声把门关上。还未回神,她就被拦腰一捞,撂上了办公桌,顾二爷双手撑着桌面,把她圈在臂弯之间,眸色暗沉,语气也不大好,“哪个同事?”

“嗯?”甘愿的反射神经显然没有他的动作那么快,这会还在诧异自己怎么上了桌子。

他微眯着眼,看似温柔地重复了一遍,“哪个同事,请你喝了咖啡,吃了午饭,还要顺风车载你回家?”

“…”这种笑容是一种预警,她全身打了个激灵,一时瞠目结舌。

他笑眯眯地抬手轻捏起她的脸,凌厉的目光在她脸上一寸一寸地扫过,不算纤细的眉毛和圆溜溜的杏目别有一番浑然天成的纯真,睫毛不算浓密但也根根纤长,透出一种干净的气质,微翘的鼻头小巧圆润,鼻下是粉嘟嘟的肉乎乎的嘴唇,圆圆的唇珠水亮光泽…她就是这样一张无辜又天然呆的脸去认、识、新、同、事、的、吧!

“乖…”顾二爷循循善诱,“告诉我,在国外的两年,有没有对别的男人露出这样的表情?”

“没、没有…”她下意识地摇头,“我这样的,国外人不喜欢呢,没、没发育全…”

“哦…那中国人喜欢是吧。”他继续笑,笑得她毛骨悚然,“比如,顾氏的那些男同事?”

“…”她咯噔咽了下口水,“也没有全是男…”

他陡然收了笑容,往前逼近了一分,眼底涌动的暗流向她发出警示,她缩起身子就往后退,整个人一点点蹭上了办公桌,然后机灵地翻身一滚蹭蹭地就往桌子另一边爬。顾双城欣赏了两秒她撅着屁股在他办公桌上爬的美好情形,不急不慢地伸手一捞就握住了她纤细的脚踝,轻松那么一扯,甘愿惨叫一声,整个人像只青蛙一样趴在桌上被他拽了回来。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下手总是重了些,甘愿觉得脚踝都要被他捏碎了,嘴里喊着“疼”,另一只脚下意识地踹过去,他勾着嘴角噙着笑,抬手一挡,趁机把她翻过来正面朝上,自己就站在她大分的两腿中间。

“啧啧…”他的目光毫不掩饰地从她起伏的身体曲线上扫过,“两年不见,果真不一样了啊。”

他目光那么赤|裸地扫着她因为仰躺而无处躲藏的胸,甘愿当然知道他脑袋里的龌龊念头,急忙撑着要起来,他却已经压了下来,还故意使坏地在她身上碾了几下,火烫坚硬的胸膛压得她…很疼啊!她一个没忍住,竟叫出声来,那声音底气不足,倒像是在娇嗔。

身上压着的人明显精神一振,雨点般的吻密密地落满了后颈,还不忘笑嘻嘻地提醒她,“我没锁门,你叫太响别人闯进来我可不管。”

“你…”她咬牙切齿地去掐他,可哪里掐得动他那一身紧实的肌肉,反倒是自己掐疼了手。他任由她撕扯,却一点没落下进度,一路吮着她的颈项来到胸前,在锁骨上齿咬,硌得她酥酥麻麻的痒,手上也没了力气。

见身下的小东西已经瘫软在怀里,他便得寸进尺,细细地啄着她的耳廓,火烫的舌尖滑进她的耳窝,那么湿湿地一搅,亮泽的水声清晰入耳,她无法克制地嘤咛出了声,声音一出,她就彻底羞愤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慌乱里逮住他的肩头狠狠一口咬下去。

顾双城哼了一声,但压根一点痛意都没有,反倒像是爽到了的叹息,而且吮着她耳部最嫩那块肉的力道更重,甘愿疼得松开了嘴巴,不得不向他讨饶。

什么低声下气的话都说了一遍,顾二爷念在到底是公共场合,总算肯放开她。起身俯看着自己还算满意的成果——低至胸前的衬衫领口,白皙的颈项间一朵朵粉红的小花,还有她大口喘着气潮红的小脸蛋。他挑了挑眉,极为大方地大手一挥放人,“去坐顺风车吧!”

“顾双城…”她再恼羞成怒,也只能压低了声音宣泄,抓着领口,跳下桌子冲到镜子前哀嚎,“混蛋啊混蛋…”

顾二爷不屑地勾起嘴角,他哪里混蛋了?他要是混蛋刚才能及时收兵么,他要是混蛋能留她到今日?

还不早就吃干抹净了!

她恨恨地瞪了一眼衣冠禽兽,泪流满面地开始拿出遮瑕笔遮盖斑点,可这些都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两年不见,感觉依旧!而且她是很、有、感、觉!

“小姑妈…”他幽幽地丢来一句话,“你逃跑的帐我还没算清,你最好乖一点哦…”

 

PART 9

“话说你丫没良心的撒丫子跑了,可是把我急坏了。二侄子呢,两眼喷火冲到我家来要人。我去哪给他人啊!没错,那天是我陪着你的,我不过就转身喝了点酒,然后你就不见了…你说说你,两年音讯全无,说回来就回来,你当谁都和你一样没心没肺啊,接了你电话就要出来,就像我俩昨天刚见面一样么?!什么?吃小馄炖?!好吧,我去接你…”

华侨路上那家柴火小馄饨,是甘愿的心头好,两年没机会吃,早就想得肝肠寸断了,今天一定要吃个够本。

满足地喝完一碗,就觉得精神抖擞,她挥手招呼老板道,“老板!再来一碗!”

“你真是够了…”坐在她旁边的林蓁用完了整整一包面巾纸擦凳子后才小心翼翼地坐下,“亏我以为和你久别重逢盛装打扮,结果你就带我来吃小馄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