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衍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只是浅浅地说:“只要你回来了就好。”

这样的他让苏晓沐觉得很无力,她趁他不注意滑下了他的怀抱,揉揉胀痛的眉心说:“景衍,这样下去我们只会相看两厌,不如好聚好散……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景衍摁在了电梯边上深深地吻着,那个吻比以往任何一个都要疯狂,敲开她的牙关,吞噬着她不堪一击的神经。昏暗的灯光在镜子里折出景衍看似沉静却激狂的面容,那深邃的眼神仿佛有什么激烈的情感要破茧而出。

她使尽力气也不能撼动他分毫,双手被他高举在头顶上,腰间被他另一只手紧紧攫住,大脑出现片刻的空白,直到她再也呼吸不了,他才终于放过她。

“啪”一声,一个毫不留情的巴掌用力甩在他冷峻的脸上,很快显出了红印。

苏晓沐抚着自己红肿的唇,喘着气恨声说:“景衍,你是个混蛋!”

景衍似不觉得疼,只是不管不顾地抱着她,用额头抵着她的,语气清冷地说:“晓沐,无论如何,我不会离婚的。”

不会把你,让给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谁要强吻的?满足你啦~

42 秘辛

那个疯狂的深吻就像午夜里的一个小插曲,很快就淡过无痕,至少苏晓沐并不想记得,她也不想给自己任何后悔的退路,是以她避开景衍的举动越来越明显,明显到连小尧都察觉到他们俩之间出了问题。

他忍耐了几天,终于鼓起勇气问母亲:“妈,你这些天为什么都不跟爸爸说话了?你们俩吵架了是么?”

闻言,苏晓沐脸色微变,很勉强地笑了笑:“不是,我们没有吵架,只是在给大家一点空间去思考问题。”

小尧偏着头看她,疑惑地问:“那你们思考什么呢?”

苏晓沐耐心地说:“唔,就是思考我们是不是还要在一起生活啊。之前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和你爸爸太长的时间没见面,彼此相处都需要有一个磨合的过程,现在也有半年时间了,我们在考虑是不是合适和对方在一起。”

小尧很敏感,咬着唇说:“那意思是你们会分开吗?”

:也许会。“苏晓沐叹了口气,把小尧搂进自己怀里,“小尧,是妈不好,妈对不起你。”她本想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让他跟普通孩子一样成长的,可是,是她先坚持不了了。

小尧用力地摇头,吸了吸鼻子说:”妈,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分开呢?现在不是挺好的么?不要分开好不好?我喜欢你和爸爸在一起,一家人在一起。”那是他不能理解的大人的世界。

苏晓沐无力的摸摸儿子的脑袋,很久都说不出来话,最后才很慢地说:“好了,别说这些了,你爸爸还等着我们去找他吃晚饭呢,你快上楼去换衣服。”

景氏总部大楼。

景衍很早就结束了会议,因为小尧在模型设计大赛得了一等奖,他答应跟他一起去吃饭庆祝,难得的是晓沐愿意一起去,不过她这么做也是为了让小尧高兴吧,想到这里,他的眼神黯淡下来。

募地,桌上的手机呜呜震动起来,他以为是苏晓沐打来说他们到了,霎时眼角弯出暖人的笑意,可是一看见来电显示的号码,他的眉色又 沉了几分,不过还是接起来:“嗯?”

“景衍哥,是我。”是秦臻清脆如铃的声音。

景衍侧着身,淡淡地问:“嗯,有什么事吗?”

秦臻咬着唇细声说到:“我,我明天就走了,想今晚和你见面吃个饭,行么?”

我今晚有约了,等你回了美国,有机会再见面也一样。”景衍含蓄地拒绝了她的邀约。

“可我明天就走了!而且也已经订好位置了就是我们以前常去的那家餐厅……”秦臻急急地说。

“下次吧,还么?我还有事,就这样,先挂了。”

本来秦臻再想说点什么,景衍却已经匆匆挂了电话。她就坐在景氏大楼不远的一辆出租车上,没过多久,就见到景衍和苏晓沐带着他们的儿子上了他的跑车,扬长而去。

她咬着唇,指甲陷进手心里,疼得她发怵。他对苏晓沐的一举一动都那么温柔那么细致入,那一切本该是属于她的!即使她放弃了,也不想让别人得到!

想了想,她拨通了那个陌生的号码:“喂,是我,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嫉妒,使人疯狂。

第二天,秦臻和房敏之景钺一同坐最早的班机去纽约,景钺本来还想在登机前见一见小尧的,没想到会被景衍一口拒绝,他终究只能失望地离开。随后景衍也坐上了去洛杉矶的专机,准备和商业大鳄史密斯商谈一个新的跨国合作项目,行程暂定是一周。

这天他们开连续会议,一直从早上持续到晚上,期间他下了令私人电话一律不接。好不容易等散了会,景衍刚出会议室随行秘书就报告说王皓打了好几通紧急电话来,她却没敢接进会议室。

景衍眉宇一皱,王皓素知他公私分明的性格,这次合作案也很重要,他不会这么失了分寸,他很快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马山回拨电话给王皓:“嗯,什么事?”

洛杉矶和北京有十几个小时的时差,此时正是接近中午的时候。

在国内的王皓早就急白了头,听到上司的声音如同看到救星,不顾口吻是否适当地嚷嚷:"老板,不好了,小尧私生子的身份,啊, 不对,是曾经是您私生子的身份曝光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景衍紧张得几乎捏碎了电话,下颚线条绷得死紧,冷着声说:”怎么一回事?“

王皓尽量用简短的语言跟景衍说了事态的发展。

今天凌晨有人在一个知名论坛上发布了这么一则秘闻:说京城某景姓富豪有一名九岁大的私生子,其母是一名画家,最近母凭子贵靠儿子威胁上位,得坐正室的宝座。并传富豪与其并没有实际感情,是其当年别有用心借一夜情留种……媒体捕风捉影的本事本来就很高,而文章多出隐含的信息都有很好的指向性,可以预见不用多久他们肯定就知道说的是谁。

“够了!”景衍大声一喝,声音已是怒到了极点,“陈锐怎么说?应该如何阻止这样的流言传出去?”陈锐是景氏的公关经理,负责一切的宣传策划和公关往来。

王皓在那边也很着急:“我和陈经理商量过了,这样的事情比较棘手,如果是透过传统纸媒发新闻的话我们还能通过截断销售渠道阻止信息流入,再不行还能媒体协商施压,他们还会因为合作广告的关系卖景氏的面子。可是现在对方是匿名在网上发布的信息,无论哪个地方的人都可以随意转载,原帖的点击率短短三个小时就超过一百万……”

“不管要多少人手,多少资金,在我回来之前你们要尽一切努力阻止这件事扩大影响!我马上安排专机回来!”

王皓从未听过上司如此急迫的语气,从前他总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他呐呐道:“可老板,您不是和史密斯先生不是还有会议……”

“少说废话,你快去做该做的事情!”景衍刚挂电话,猛地想起什么,犀利地问,“这件事你有没通知小沐?”

王皓自以为做的对,冷静地回答:“我还没告诉她,想先和你商量以后再说……”

景衍立马打断他, 几乎是大吼起来:“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你不告诉她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万一被闻风而来的媒体惊到怎么办?还有小尧……”景衍看看表,算了一下时间,脸色更是难看,“你马上去学校,现在晓沐应该去接小尧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有消息快的媒体找到了……无论如何,先保证他们安全,别让人骚扰到他们。”

“是,我马上赶去!”王皓暗叫不好,一听到他分析的顾虑就知道是自己考虑失当了。

因为景衍的私生活很单调,从来不会闹什么绯闻,所以他也没有处理这些事情的经验,尤其是现在牵扯到的是老板极为重视的妻儿,万一出了什么事,后果……他想都不敢想,拿了车钥匙就冲出了办公室。

他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给苏晓沐,好几通都没人接,真真是急死人。

他想了想,又马上打了电话通知公司保全部的人随后跟上,以防万一。

只是当她去到学校门口,才发现事情远远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作者有话要说:

转折~

43 伤害

蜂拥而至的媒体把学校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这时距离那则匿名帖子发布还不到六个小时,媒体对新闻的敏锐度和速度实在是惊人。

王皓有片刻的怔茽,所有的摄像头闪光灯话筒都对着门口的某一个方向,那里簇拥的人密密麻麻看不真切,问的问题也参差不起,他根本听不清楚,还是随后赶来的保全主管提醒地问:“王总,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他这才反应过来。

他抿着唇,冷声吩咐道:“景太太你们都见过吧?赶紧去拦开记者,注意不要起冲突,把景太太和还是护送出来。”

“是。”保全主管接了指令,“你们都跟我过来。”

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跟着主管上前架开那些疯狂的媒体,很快拦出了一道人墙,有些记者不服气,叫嚣着新闻自由,跟上前的王皓马上横眉冷对:“这次的事我们会另外以集团名义发布消息,请大家不要再捕风捉影影响到私人的正常生活,如果有恶意攻击或者强制采访而造成伤害的话,我们会保留法律追究的权利。”

他说完就急切地往里走,保全主管已经站在学校值班室的门口:“王总,景太太在这里。”

他快步走过去,然后,就在门口怔住了。

不打的保安值班室,门边上的小长凳坐着一个略胖的男人,头发凌乱,脸上有几道不知是手指还是被机器刮到的伤痕,衣服也是歪歪扯扯的,王皓认得他,是小尧同桌小宇的父亲,他们还一起去过香港的。

他见了王皓马上就站起来,退还有些不利索,踉跄了两步,王皓赶紧扶住他:“您没事吧?”

他耙耙头发,憨厚地摇摇头:“一大男人能有什么事?就是以前没遇到过这种事,一下子懵了。”他顿了顿,又忐忑地往里边瞧了瞧,”小尧妈可能伤得严重些,你进去看看吧。“

王皓的脸色更沉了几分,他环顾了一下,出了小宇父亲,几个保安,还有校门口值班的两个老师都一脸狼狈,他低声对保全主管说:“通知公关部的陈经理来善后,学校还有老师,保安以及受到波及的家长好孩子的损失一概由我们负责,还要把今天到场的媒体名字都记下来,另外,画出安全区备好车,待会我们可能要去趟医院。”

“我马上去办。”主管慎重地点了点头。

王皓一走进值班室,就听进班主任一脸担忧地在安抚:“小尧妈妈,别担心了,现在没事了。”

他听不见任何回答。

低眉看去,只见娇小瘦削的苏晓沐弓着身体,紧紧地把小尧护在自己怀里,仿佛听不见外面的世界在说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用嘴温柔的言语在低喃:“别怕,有妈在,别怕。”此时她挽起的发髻已经松散在肩上,针织外套被勾出了一个大洞,粉色的百褶长裙曳脏脏的,比所有人都狼狈。

他上前一步,试图拍拍她的肩膀,很快被她用力甩开,她头也没回,只是厉声喊:“有什么问题问我,别伤到我的孩子!”

那一刻,在场所有的都动容,叫人知晓什么叫母爱伟大。

她至始至终把孩子紧紧护着,不让他的脸露在外人面前,王皓知道这么做能很好地保护孩子别暴露在镜头面前。

谁说谁劝都没有用,苏晓沐像一座大山似的,岿然不动,然后,一个怯怯的声音说:“妈,我没事呢,你呢?你怎么样?我想看看你。”

小尧在她怀里动了动,其实事情从发生到结束还不到半个小时,小尧甚至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突然间校门口多了很多人,然后母亲就把他抱在怀里,嘱咐他不要说话,紧紧地跟着他。

苏晓沐这才松开双手,将他仔仔细细从上到下看了个遍,确定他是真的没事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可青白的脸色还是没有好转。

“您没事吧?有没有受伤?”王皓又问了一遍。

苏晓沐转过身,再仔细地看清了他的脸,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并不奇怪她为何出现在这里,而是紧抓着儿子的手问道:“你能不能知道,那些人有没有拍到小尧?新闻会怎么写?”

“放心,我已经让公关经理去协调了,会尽量将影响降到最低,学校我也会打点好的。”王皓一丝不苟地说:“车已经备好了,我先送您去医院吧?”

“我没事。”苏晓沐想站起来,怎料一阵钻心的剧痛直直刺向她的心窝处,她脸色发白的咬着唇 ,低头看,原来纤细的脚背不知什么时候肿了起来。

小尧年纪小,可是心思细,知晓事情很严重,担心地抱着母亲问:“妈?很疼么?”

“我,我没事呢……”苏晓沐想给儿子一个笑容,可是也许是空间狭小空气不流通,又也许是刚才的突变耗去她太多的心力,她的呼吸急促起来,揪着衣襟连话也说不出半句。

小尧大喊:“不好,妈发病了,药呢,药呢?”苏晓沐的手提包早就在慌乱中不见了踪影,小尧马上解下自己的书包,熟练地拿出一瓶喷剂想给苏晓沐喷,可是苏晓沐的意识已经开始昏迷,他急得哭红了眼,“妈?你怎么了?别吓我!”

大家刚从一场混乱中解脱出来,又遇到这事,简直是傻了眼,还是王皓果断,他拉开小尧,认真说:“小尧,你别急,叔叔送你妈妈去医院,很快就没事的。麻烦大家让一让,好吧?”他说着就抱着苏晓沐往外走。

小尧也顾不上哭了,小跑地跟上去,紧紧握着母亲的手,小宇父亲不放心,也拉着儿子跟上。听见小尧问:“王叔叔,我爸呢?”

“你爸爸很快就赶回来了。”已经要入冬,王皓却急得满头大汗,老板就算是飞人也得十三个小时才能回到这里,怎么偏偏就他不在的时候发生这种事?

听说他们还在闹离婚啊……

“什么赶来?他根本就不理我妈了,我恨死他了!”小尧负气地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带着鼻音哭喊,“围,凌叔叔么?”

凌子奇昨晚做完一个手术,刚刚才睡了个回笼觉,听见是小尧,他温和了声音:“嗯,小尧,找我有事吗?”

小尧一听见熟悉的声音就哭了:“凌叔叔,你快来好不好,妈妈她又昏倒了!”

“什么?”凌子奇吓得整个人从床上跳起来,“你别急,你妈昏过去多久了?你身边还有谁,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小尧虽然小,遇到变故也慌乱,可是却能很清晰地回答:“妈妈昏过去五分钟了,王叔叔正待我们去医院。”

“你把手机给王叔叔。”

王皓在小尧的示意下就着他的手听电话:“喂,你好,我是王皓。”

“你好,我是凌子奇,是晓沐的朋友,也是她的主治医生,码放你送她到我工作的医院,我们方便治疗。”

“好,我明白了。”

王皓敏锐地理解他的意思,很快就答应:“好,我明白了。”

等景衍赶到医院的已经是午夜,住院部三楼的走廊很安静。凌子奇从晓沐的病房里出来,意外地发现他站在门口,便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插在医生袍里的手紧紧收拢,用极其戒备和不认同的目光睨着他。

“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景衍的声音了事丰以往少有的急迫,尽管王皓已经在电话里跟他报了平安,可是他还不是不踏实。

凌子奇却不答反问,言语里有着难掩的咄咄逼人:“她在决定和你结婚的时候跟我说,她会保护自己,后来我回国,她又跟我说,她相信你会保护她。。。。难道她的信任就换来这样的结果?”

半明半暗的灯光落在景衍身上,俊朗的身躯投出一个长长的黑影,仿佛无言以对,沉默了很久他才又问了一遍,“她怎么样了?”

他清冷从容的表现让凌子奇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想到晓沐的情况,心里一把火无处释放,寒着脸说:“她怎么样你去瞧瞧不就知道了?”见他怔了一下,果然就越过自己要推门进病房,凌子奇又说:“你记住,这是她今年第四次住院了。”再有下次,他都没有把握了,这个病本来好好的着着便能相安无事,可是像晓沐那样的玲珑心,要想的事太多,被人伤的机会也多得多。

景衍听了这话,身体猛地一僵,可最终还是没再说点什么,只是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很素净的单人病房,亮着一盏很暗的小灯,窗户体贴的半掩着,床前放有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开水,想必刚才凌子奇进来就是安排这些,他对晓沐的习惯知道得清清楚楚。景衍抿了抿唇,把目光落到躺在床上的苏晓沐身上。她是侧睡的,王皓说她的背上脚上都有瘀伤,想必这个睡姿能让她好受一些。思及此,他下颔的线条越工的绷紧了几分。

房间里很安静,景衍犹豫了一会儿,才轻缓地走到她身边,发现即使在睡梦里她的眉还是皱着的。

他替她掖了掖被子,听到她朦胧地呓语:“别怕,有妈妈在。”可能是梦到早上的事了。他的心被攥得紧紧的,下意识伸出手抚着她的头发想安抚她,她半梦半醒间直觉地抓着他温暖的手,难受地喊道:“子奇。。。我疼。。。。”

44、色盲 ...

景衍修长的指尖还描在她的眉眼上,这句呢喃让他的脸庞一下子凝成冰雕,甚至带了一点点无措,他到底让她失望到什么程度她才会连在梦中都不愿意念到自己,而是向一个外人求助?

似醒非醒间,苏晓沐说不出是哪里在疼,只是觉得周围很吵闹,不断的有人问她问题,吵得她脑袋很疼。她的身体也不自觉地痉挛,表情很痛苦地弓着背,紧抓着被角的手指已经发白,觉得身上的压力有千斤重,压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景衍也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眼里闪过慌乱,大脑出现了片刻的空白,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一边动作迅速地摁了护士铃,一边抱起她紧张地问:“晓沐?晓沐?现在已经没事了,你醒醒,到底是哪里疼?”

苏晓沐仿佛听不见他的呼喊,只是紧闭着双眼,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我好疼……好疼……”她似被噩梦镇魇住了心魂,难受的眼泪簌簌地滑落眼角,一滴滴晕在了他的衣襟上,也滴在了他的心田上。

抱着她不停抖动的身体,景衍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地低吼出声:“晓沐!你到底怎么了?护士!医生!

此时,凌子奇闻讯冲了进来,看了这情形,眉头拧得紧紧地,严肃道:“你先放开她,她快呼吸不过来了!”即使对上景衍犀利激狂的眼眸,他也没有退让一步地重复着,“景衍,我是她的主治医生,如果你想她好,就听我的,先放手。”

放手,比抓紧更需要勇气。

景衍死死地瞪着他,下意识地渐渐松了手,凌子奇松了一口气,上前扶住苏晓沐缓缓地让她躺下来,身后的护士马上摁住她还在剧烈颤抖的身体。他从口袋拿出小电筒,掀开她的眼睑照了照她的瞳孔,当下沉稳地朝护士说:“帮她打一支镇静剂。”

护士点点头。

景衍从头到尾认真地看着,连一丝细节都没有放过,直到冰凉的药水起了作用,一切又恢复平静。凌子奇抬头看了景衍一眼,示意他说:“让晓沐安静地休息一下吧,我们出去再说。”景衍抿抿唇,一言不发地跟着走出了病房。

寂静的走廊带着冬日的冷肃,亮得发白的日光灯照得人的样子影影绰绰。

“晓沐她……我见过她哮喘发作的样子,不是刚才那样的,她到底怎么了?”景衍一脸凛冽,紧绷的语气带着难以察觉的紧张。

凌子奇静静地看着窗外月光下摇曳的树影,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伤害有两种,一种是身体上的,一种是精神上的。她早上的哮喘是因为精神上受到伤害而诱发的,所以你该知道,她最难受的不是身体的痛苦,而是,这 里。”

他转过身直接地面对景衍,手指指的是心脏的位置,顿了顿又继续说,“这么些年她一个人带着小尧生活,从来没有埋怨过半句,可你得知道,再善良卑微的人也是有底线的。她的底线就是小尧,她不能容忍他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即使是你,即使是她自己都不能够。而她下午醒来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一切全部是她的错,是她连累了小尧。”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受过那么大的伤害,她竟然都没有怨恨过任何人,这样傻气又坚强的女人,让他无法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