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算是,老弟敞开心扉接纳除如初以外的女子,她的一点点小小抗议吧。

如初,Grace念起这个名字,即便过了这些年,还是在心底叹了口气。

“蓝小姐。”西汐的脸愈红,她很不自然地想偏开蓝皓替她吹发的手,以免俩个人看起来不那么暧昧,但蓝皓偏生是不肯放的。

“你来得总是这么及时。”蓝皓冲Grace扬起他的招牌慵懒笑意,眼底确是下了明显的逐客令。

“汐汐,以后叫我Grace就行了,我看你今晚吃得很少,特意做了点宵夜,很好吃的桂圆羹,尝尝。”说着,她把唯一一碗桂圆羹放在西汐面前,以眼神回给蓝皓,意思是,没你的份。

“谢谢——Grace。”西汐有些讪讪,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只觉得耳边,吹风机的风暖得让她有些迷醉起来。

“好了,老姐,你也早点休息,早点睡,才会延缓衰老。”蓝皓终是忍不住,怕Grace留在这,和西汐来一个促膝长谈。

毕竟,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老姐的性取向。

不怕老姐不热络,就怕老姐对西汐太热络了。

“好了,我知道,不妨碍你们了。”Grace狠狠的剜了蓝皓一眼,道,“你也早点回房休息,别在这,打扰汐汐睡眠。”

莫以为她看不透蓝皓的花花肠子,打发走了她,难道趁机就可以怎么了吗?

心不甘情不愿地出得房去,蓝皓没有再应声,他终于觉得,本来很温馨的意境,只要Grace出现,就一定被完全破坏殆尽。

譬如现在,西汐的脸红得很厉害,轻声:

“差不多干了,你早点去休息吧。”

“嗯。”手中的发丝确实干了,再吹,反而容易脆弱折断。

他关了电吹风,瞧了一眼窗外,乌云压得很下,眼见是要下雨了,想起她怕闪电的习惯,他走到窗前,把两层窗帘悉数拉拢,回身,却见她指着那碗甜羹,盈盈笑道:

“既然不急着走,那就代我把这喝一半再走吧。”

“你不喜欢?”

她摇头,很是可爱的样子:

“不是,是怕到时候——那个——”犹豫了半天,方说,“怕太胖了,不合适。”

只断断续续说出话来,他确是明白她指的什么。

笑着走近她:

“我倒是觉得你太瘦了。”

“哪有,我很容易胖的。”她用手比量着睡袍下的身材,本是盈盈一握的腰肢,又哪见胖了呢?

倒是她明媚望向他的眼睛,让他的心蓦地一滞,一滞间,恰听得外面闪电劈过时,响雷从苍穹滚过。

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将她拥住,一如,那晚一样。

然,这一用力,却是把她的睡袍衣襟稍稍拢开了些许,腰带垂落到地面时,他俯下脸只去瞧她是否被吓到时,恰看到她一边用小手拢住散开的衣襟,一边语意喃喃:

“没事,有你在,我不怕的。”

话是这般说,脸却是越红,她犟着身子要起来,他忙松了手,未曾想,那垂落于地的腰带,正被他的脚踩到,腰带顷刻全部松落下来时,她一急,忙使了力去拉腰带,恰是把他整个人一并地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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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她】

身子随着这一绊,径直跌到地上,他也收不住,压到了她的身上。

但,不疼。

因为他的手臂垫在了她的背部,其实,没有这层相垫,也未必会很痛,地上铺着稍厚的牛皮毯,冰凉冰凉的,却是能起到缓冲的作用。

只是,他的手这么垫在下面,俩个人的份量压着,终究不会好受,况且,他的手腕才为了她受过伤。

她想欠身,但突然发现,以她目前的情况来讲,最好是不要动。

因为,腰带脱落的结果是胸前的清凉席来,他的身子压在她的身上,倒是把这些清凉掩去些许,真丝的睡袍在此刻一如谁的肌肤般细腻地熨帖。

难道,就这么压着?

姿势,真的是很不雅。

她和他的脸离得很近,能闻到他身上清新的沐浴乳味道,她一直不知道他用的是哪款沐浴乳,她卫生间的那款味道只是很好闻的玫瑰香,却并非是他身上这种,好像融汇了世界上所有最自然清雅的味道。

咦,她在胡思乱这些做什么啊。

他离得那么近,鼻尖都快碰到她的一般,幽蓝的眸底,有着碎星一样的光芒在熠熠闪烁,好似能把人吸进去。

她抿了下唇,才要开口,却忽然意识到这个动作仿佛带着诱惑的意味,这一多想,反是更僵硬起来。

这瞬间,她看到,他眸底的笑意愈浓。

他,要吻她吗?

那么,她是不是该闭起眼睛来呢?

隔着厚厚的窗帘,恰看到闪电亮起,纵然仍是害怕着,可,却仍是踌躇不定。

轰隆隆的雷声间,她的脸嫣红一片。

这一刻,她的样子,是他从没有见过的可爱,带着憨傻,更带着娇羞。

终究,还是个小女孩啊。

这么压着,她该被压疼了吧,他才要撑起手来,隔着不算薄的衬衫,突然发现中间的尴尬,眸光轻移间,只启唇道:

“对不起,压到你了。”

一语落,手已把床凳上的挂毯拉过,迅速起身的刹那,盖到她的身上。

他,真的很细致体贴。

可,此时的细致体贴,却更显出她的会错意来,她拥住毯子,讪讪地想把脸都埋进去。

他站在一旁,朝她递出手:

“快起来,地上凉。”

其实,刚刚,压在她的身上,意识到她睡袍散开时,他确实有些控制不住,而现在,从他这个角度望下去,她青丝如瀑地披散开,映着雪色的脸颊,莹润的樱唇,清澈如水的瞳眸,也实是让人怦然心动的。

假如可以,他想把她的美好留到新婚当晚,有点迂腐的固执,以前的他,是从来不会这样的。

或许,更源于他清楚,她心底有一道伤痕,那道伤痕,不经意间就会被触及,所以,他宁愿这般迂腐下去。

她把手放在他的手心,俩人的戒指相碰,轻微地发出一点声响,稍一用力,她亦从地上站了起来,俩人对站着,气氛反是有些尴尬。

“你用的沐浴乳很好闻。”

纯属有话没话的说,却让他的眉心不易察觉地一蹙。

是很好闻。并且还独一无二。

若她不提,他倒都快忘记用这一款沐浴乳这么多年了。

然,纵不易察觉,却仍是被她一直凝着他的目光注意到。

她有时候真的不算笨,或者该说,应该笨一点的时候,她从来很拎得清。

这款沐浴乳应该对他的意味很特殊吧。

譬如,是那人送的,所以,她不经意地赞美,会让他突然蹙眉。

“是JUST LOVE的个人款,一个法国的小精油作坊调配出来的精油沐浴乳。”他眉心松开时,仍接了她的话。

还记得,如初当年第一次到法国拍外景,意外发现这个小作坊能定制独一无二属于自己的沐浴乳时,特意给他也定了一款。

时至今日,每年,他都会到这间精油作坊继续定制属于自己的那款精油沐浴乳,而,属于如初的个人款,却终将不会有调配的必要。

她再不会用了,永远都是满满的放在那,除了,空去的心。

“很配你。”她微笑着说出这句话,源于一些悸动。

她抱紧了毯子,掂着脚走回桌旁,用手碰了一下那碗边,道:

“有些凉了,我拿去再热一下,你等我。”

“不用这么麻烦,凉的更好。”他瞧了一眼窗外,闪电仍透过厚重的窗幔洒下狰狞的阴影。

“凉凉的喝下去,还得用胃去捂,怎么会好呢?”她不依,只低下小脸,“我先换件衣裳。”

也正好借着这理由,换去这件不雅的睡袍。

说罢,她从衣橱随便拿了简单的T恤和仔裤,迅速钻进浴室,当然,换衣的速度同样可媲美光速,源于,她发现,浴室里没有拉上百叶窗,当那些闪电从玻璃中映现时,说不怕,那是假的。

而她,亦不敢靠近玻璃去拉。

是以,从浴室出来时,仅用了五分钟都不到,她低着头,端起碗盏就往外行去。

“汐汐——”他唤了一声,她明明怕闪电,却仍是为他做这件事,倘若说不动容,是假的。

“让赵姐去热吧。”他终是说出这句话,欲待去按呼叫铃。

“不要,我去。”她坚持。

可以假手赵姐去做,然,意味始终是不一样的。

从她的语音里,他恍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和你一起去。”他说着就要陪她一起下楼,有他在,总归能为她挡去一点闪电。

她嫣然一笑间,他的手机却是响了,是小爱的来电,今晚是亚治最后报价拟定的时间,相关应标文件的电子版应该已做出来,就等他过目了。

“你去忙吧,一会我直接给你端去书房,好吗?”

她瞧得懂他的神情,是关于公事的不可推脱。

她,的确是了解他的,她和他之间的灵犀相通,总是说不出来的契合。

“好,书房就在这间房的隔壁。”他笑着道。

其实,书房远在另一层楼面,但,大宅有无线网络,倒是在哪都可以办公的。

他口里的书房,只是他的卧室,毗邻着她的房间,也是为了那一日的相陪,所做的安排。

“嗯。”她应声,径直步出房去。

“坐电梯下去,一拐弯就到了。”他又叮咛了一句,这样,她就可以不用看到那些令她害怕的闪电了吧。

从客房到一楼,仅有四层,却有两部别墅专用的无机房电梯。

现在,她可以利用其中一部电梯,果然一拐弯,就到了厨房。

赵姐恰好在厨房,见是她亲自端着碗进来,颇是惊愕,惊愕过后,忙不迭地上前来接碗。

“不用,我自己热就可以。”

三日入厨下,洗手做羹汤的意境在今晚不可得,却是可得那热羹汤的暖意。

没有用微波炉加热,执意打开煤气,用最传统,也最保留食物原味的方法去热。

手腕的伤已经大好了,接下来,不用多长时间,一切,都会好吧。

如此想时,她是笑着把桂圆羹端进电梯的,一路行去,没有碰到任何人,甫出电梯门,隔壁的房间,却已亮着些许的灯,她走进去时,除了蓝皓的电脑发出微蓝的光芒外,房内似乎并没有一人。

她故意把脚步声稍稍放大,然后把碗端到电脑前,桌上堆了些资料,于是小心翼翼地稍稍拨开些许资料,把碗放在空出来的一隅位置。

或许是听到她的脚步声,蓝皓这才从一旁的浴室走出,看到她时,背对灯光的神色,却是让她看不清的。

“我热好了。你是现在用呢,还是——”她努了下娇俏的菱唇。

然,这一次,他的眸底,并没有立刻蕴上对她素有的笑意。只是盯紧她,借着阴影,掩去眸底的那一瞬疑虑,在走出阴影,开启台灯时,那些疑虑终是化为灿烂的笑意。

“当然现在用,否则,不是又得重热?”

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她意识到自己有些怔赧,忙伸手去端那碗,却是被他按住了手:

“我来就好。”

他端起碗,直走到床边,床是柔软的榻榻米式,只用略高的一层木板隔开与地面的亲密接触,他随意地靠在坐垫上,示意她也坐过去。

她考虑着该盘腿坐比较优雅,还是斜并着脚坐不是淑女气质时,他却是笑得更深。

又被他瞧穿了心思?

她咬了下菱唇,干脆学他一样,大大咧咧地坐下,反正,她穿的是T恤仔裤,最是不会走光的了。

“来。”他用勺子舀了第一勺,凑到她的嘴旁,用温柔得仿佛拌了蜜糖一样的声音,道。

他,喂她?

当然,这不是第一次喂她。

犹记起那个糖不甩的教训,她忙乖乖地把一勺羹喝完。

羹的味道,竟是比蜜糖更甜,甜到发苦,苦里,甚至还能品出一点粉粉的味道。

难道是,Grace用的粉饼掉了下去?

她抿着嘴,不知道,该狠狠心,咽下去呢,还是找个机会去浴室吐出来?

这个念头在她大脑里以反复了十次后,在他下一勺喂过来前,她决定还是需要去趟浴室。

很快的站起,用手指了下浴室方向,就奔了进去。

蓝皓没有阻止,望了一眼勺子,眉尖一扬间,突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什么问题。

那就是Grace的厨艺在他们家乃至德国亚琛都是‘闻名遐迩’的。

而此刻,西汐终于将嘴里含的那绝妙口味的羹吐了出去,为了她的胃,她选择不做尝试,甫吐完后,随手拿起一旁的擦手纸擦拭时,眸光不可避免地看到,一旁的废纸篓里,躺着两瓶沐浴乳,蓝色冰晶的瓶子,上面满是字母。

好奇,或者说是其他的原因,让她把一瓶沐浴乳拿起来,幸好上面主要的介绍都有英文版,不难看出,这是一瓶定制的沐浴乳,并且,是关于爱的双定制,也就是说,还有一瓶,与之配对的。

打开盖子,味道,就是她时常闻到的那种。

原来,真的如此。

她知道不该东张西望,却还是看到,在按摩浴缸的最高的置物架上,摆放着一瓶粉色的水晶沐浴乳。

那,就是配对的另外一瓶吧。

她并没有去拿。

看到,就够了。

何必再去闻呢?

她要记住的味道,只有手中这一瓶罢了,其他的,不该是她去记的。

现在,她看到这两瓶沐浴乳,被扔进废纸篓,明白是她的错,都是她提了,才让他这样扔掉吧。